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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脸色煞白，急得连连摆头：“我不知道，我若是说些什么不该说的，我体内的虫毒可能便会发作......你们饶了我吧！”
阿紫大哭，堵上耳朵，便不再说话。
梁皓宇面色发白。
果真，这掌握了虫蛊之术的人居然还隐藏在宫中！
慕容小婉接着柔声说道：“你放心，这些事儿我们肯定不会声张，一定会护你周全，让你平安回乡。”
阿紫这才停止哭泣，将信将疑地看着慕容小婉。
毕竟眼前这个艳美的女子，做出的事儿，可于那些人不相上下！
阿紫咬咬唇：“当真？”
慕容小婉扬了扬嘴唇，浮现出一丝神秘的微笑：“自然，我们知道你被一些人也下了虫毒，所以你不能说。但是，这虫毒的解药，莫非你也不知？”
阿紫沉吟片刻，然后说道：“我们这些掌握虫蛊之术的女子，在当地不多，而掌握这所有虫蛊之术及其解药的人，在我们当地被封为大巫女。只有她，才能解这所有的虫毒。本打算所有事成之后......”
话毕，阿紫便突然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她的双眼凸出，神色扭曲，大声地喘气。
“不好，赶紧叫医官过来！”梁皓宇和杨理说道。
杨理便急忙往外跑去。
可惜话音未落，这婢女阿紫便突然有些痴傻起来，最后便是满口说着胡话。
等到那医官赶到，给婢女阿紫一把脉，便是低头叹息：“应该是虫毒发作，影响了身体，现在神志不清......”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那虫毒就恰好在这时候发作了？
慕容小婉浑身发抖。
梁皓宇对医官道：“那么接下来让阿紫好生调养。”
接着他自然抚着慕容小婉的肩，安慰道：“我们已经尽力了。接下来，便是得找出那能解虫毒的大巫女，避免更多的人受害才是。”
他心跳加速，双手有些颤抖。
但慕容小婉似乎没有注意到梁皓宇细微变化，她只是看着满口说胡话的阿紫，点点头。
本想尽力让这个阿紫能够平安地回乡的，她毕竟也是无辜的替罪羊.....现在只能等那解蛊毒之人了......
出了京兆府狱，梁皓宇送慕容小婉回小愿食馆。
一轮明月圣洁明亮地挂在天上。
慕容小婉看了看月亮，不由地长叹一口气：“你说，究竟那些人要什么时候才能收手？为什么这些无辜之人还要无端受牵连？”
梁皓宇看着那清冷的月光在慕容小婉的脸上流转，照映着她的脸更加地晶莹透亮，他心里一动。
梁皓宇抬起头，看着那轮明月，接着缓缓说道：“总有真相大白，公平公正的一天，这么想再去行事.....便能让无辜之人安息，让这世间少些哀伤......”
慕容小婉看了看梁皓宇。
她从来没见过梁皓宇这么多愁善感的样子，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我曾处理过不少令人义愤填膺的案子。”梁皓宇接着说道，“老人因贫穷被迫杀贪官的，妇人因家暴被迫杀夫的，他们都很无辜，但按大唐律他们又必须受罚。有时候，我也在想，这公平究竟是什么呢？只能希望今后律法能更加完善，让坏人严惩，让无辜人士少些责罚。”
慕容小婉心里莫名一跳。
没想到，这成天口头嚷着公平正义的梁皓宇，其实内心，竟然是这么柔软。
“你曾经说过你为了公平正义才进的京兆府的吧？我好像有些相信了。”慕容小婉微微笑道，“有些人就是无辜草民罢了，真是被迫无奈或是复仇才杀人的，那些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她想到了平远。就是那高尚书，迫害父亲，强娶仪兰，又死有何辜？
就是今天的婢女阿紫，也是寇静的替罪羊。
可是她却必须入狱，而寇静只是在寇长侯府关禁闭罢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呢？
梁皓宇嘴角一弯，清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点点头：“这些为了复仇而下手的无辜人士，理应减免或甚至不受刑罚才是。”
慕容小婉心里一跳，那么按他的说法，平远哥哥的复仇也......
这梁皓宇可真是绝世美男啊......人品也不错的样子......
慕容小婉不由地思绪乱飘，心里又不争气地跳了一下。
梁皓宇接着缓声说道：“我当初进京兆府的原因，确实是想亲自处理案子......其实.......”
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对别人讲过。
就连当初进京兆府的缘故，当初他也是在莫名其妙的状态下和慕容小婉说的。
“其实什么？”慕容小婉那波光潋滟的眼睛向梁皓宇看去。
梁皓宇仿佛觉得自己的内心也照射入一道清亮的光。
他徐徐说道：“其实，将来我想进的是三法司。”
慕容小婉心里一跳。
三法司，可是有修改律令之权的机构，若是再当上案三法司之长......
嗯，这美男子志向不小嘛。
梁皓宇接着有些紧张地摸了摸鼻子，然后说道：“总之，这些你清楚便好。”
慕容小婉有些想笑，便点点头。
哟，他还紧张起来了。
料想着这些话他还从没和别人说过罢。
不知不觉，两人一路清风明月，便回到了小愿食馆。
这小愿食馆里居然坐着那药医官、林牧，还有那周沁，还有个陌生的小女孩。
慕容小婉开口问道：“林牧，周沁，你们怎么都来了？”
“这是我的女儿，小月.....”周沁许久不见，那清风道骨似的人却变得好像有了些烟火味，脸上多了慈爱的神情。
那小女孩脸上有一道可怖的疤痕，贯穿整个面部。
慕容小婉才想起，似乎曾经在尤娘的身后，看到过这个小女孩。
没想到，这居然是周沁的女儿。
周沁叹息：“上回的极乐馆之案，多亏你们，才让尤娘落网，我才有幸又见到我的女儿。”
慕容小婉看了看梁皓宇，梁皓宇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点点头：“没错儿，多亏了慕容小婉设计状元酒让书生套话，还有后边的演戏，才能让尤娘落网。”
周沁感激地点点头，拉着小月便要作势下跪：“慕容姑娘的大恩大德，周某此生难报。”
慕容小婉一惊，急忙将他们二人扶起：“严重了。如今能看着你们父女团聚便好了。哪像我如今......”
话毕，慕容小婉不禁又想起慕容夫妇来，便是眼眶湿润。
周沁叹道：“慕容远将军忠胆报国，可惜为奸人所诬......”
药医官和林牧也不由得长叹。
这时候梁皓宇便道：“刚才去审问屈易案的婢女阿紫，确定了一些事。这长欢公主身上的虫毒，是宫内的人下的。”
药医官皱了皱眉，便道：“没想到这会虫蛊之术之人，居然还潜藏在宫里？”
梁皓宇道：“而且阿紫所言，能解除此毒只有大巫女......此女的故乡，乃为楚湘之地......”
药医官捻了捻白长胡须，便道：“这老夫曾听师傅所言，那楚湘之地，奉行一种虫蛊之术，此虫毒十分隐匿阴狠，方术诡谲，只有施毒之人才可解除。否则，只能用一些益血补气之药延缓症状而已......”
接着药医官似乎又想到什么，但很快便又低头叹气。
这时候小月突然说道：“楚湘之地......巫女，不知道是不是我呆过的那个地方。”
梁皓宇奇道：“你还呆过楚湘之地？”
小月沉思片刻，接着说道：“我记得小时候他们便把我带到一个地方，周边的人说话和长安城里的人都不一样，隐隐倒是和如今长安城里的楚湘人士口音接近。这群人贩子想让一个女子往我身上种虫毒，说是以后方便控制我......”
众人一惊。
接着小月又说道：“后来不知什么缘故，那女子一直无法在我身上种下那虫毒，就这么折腾了好些时间。”
“后来我便听那女子和那帮人贩子说我的体质异于常人，这虫毒一旦种入便会被清除。因而那群人贩子只好作罢，接着便又把我带到长安。”
“最后便是将我放置于极乐馆，于是我只好将自己毁容，让自己在柴房里做事......”
话毕，周沁便忍不住垂泪。
慕容小婉心里则不由得沉思：这虫毒，应就是一种寄生虫之类的东西，而这小月无法种下此毒，莫非她身上自带着当代所说的“抗体”？
梁皓宇长叹一口气，便又说道：“这么说来，那个大巫女确有其人。我明天准备启禀圣上，为了究此虫毒之根源，解长欢公主和长庆太子之毒，我要到楚湘之地一趟。”
接着梁皓宇又转向周沁，说道：“周兄近期入仕，还望多多劝诫圣上，这宫内便有这会巫蛊之术之人，万不可掉以轻心。”
周沁点点头。
慕容小婉则浑身一颤，梁皓宇要离开长安？
梁皓宇似乎看出慕容小婉的不安，突然便弯起嘴角说道：“你要一起过去开食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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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准备启程
唐晖宗一听长欢公主刚回长安, 便又旧疾发作的事，勃然大怒。
丽妃急忙上前抚着唐晖宗的胸口，低声叹道：“圣上担心自个儿的龙体。”
唐晖宗气到：“谁知这长欢呆了蜀地精心调养三年, 这一回长安，却又前功尽弃。”
丽妃低声叹息, 接着丽妃又说道：“听闻那长欢公主一回长安, 便又是招了一堆平康坊无尘院的公子哥儿寻欢作乐, 才导致被人从中算计......”
唐晖宗一听，便皱起眉头：“这个长欢真是太不小心了......”
丽妃心里一喜。
接着唐晖宗说道：“下回得让人把把关那些公子才是。“
......
丽妃恨得直咬牙。
这就是长欢公主和长庆太子。
长欢公主这样寻欢作乐, 公然养面首，唐晖宗也不过睁只眼闭只眼, 若是换成别的公主, 那不知会招来多少责罚。
长庆太子更不用说，刚出生便被封太子之位, 那恩宠远非其余皇子可比。
无论其余妃子怎么努力，也不过都是在那早逝皇后留下的残羹里争夺一杯羹罢了。
至今唐晖宗仍留着皇后的寝宫, 如同那生前一般，每月过去祭奠。
而自己呢，这圣上可多少日没来了？
丽妃一想到这, 心里便陡然一冷。
接着丽妃又连忙换了笑脸，小心翼翼地轻声说道：“殿下说的是。”
唐晖宗皱了皱眉, 思忖片刻，便挥挥衣袖走了。
丽妃看着唐晖宗远走的背影，心里不由地冷笑一声。
这一盏茶还没喝完呢......
饶是刚才提起了长欢公主又让他不高兴了，切不可惹起殿下猜忌才是......
这边刚想着, 这底下有人便又来报：“盛淑郡主求见。”
丽妃定定神, 这盛淑今儿怎么也不通知一声, 便突然求见？这可不像这个办事素来稳重的大侄女。只怕是有急事。
这么一想，丽妃便让人把盛淑召了进来。
那盛淑一见丽妃，便跪地道：“求小姨责罚。”
丽妃便急忙将盛淑扶起，低声叹道：“乖侄女，有什么事儿，你好好和小姨说便是。”
盛淑流着泪道：“多谢小姨。”
丽妃将盛淑引入内房，接着驱散了女婢，只留她们二人。
接着丽妃便道：“究竟是什么事儿？”
盛淑低声叹道：“小姨，那长欢公主旧疾一事，是盛淑安排那些平康坊公子们挑的事儿。”
丽妃冷笑一声，松了口气，便说道：“就这种小事，你处理得妥当便行，我巴不得那长欢和长庆......”
接着丽妃便是微眯了双眼，看了一眼盛淑，便不再吭声。
盛淑心里便有了底，接着又装作惊恐道：“侄女这实在是被那她们逼得无奈了，这次出手便重了些。”
丽妃沉吟片刻，终于明白盛淑此行的目的，便说道：“我知道你与长欢素来不和。若是出事了，我会和盛亲王求情，不会让你和盛媛她们一般下场。”
盛淑总算便放下一颗心来，低声叹道：“可怜盛媛表妹，被那慕容小婉算计，竟然进了盛府的幽阁。”
丽妃冷哼一声：“就那不值一提的蝼蚁之辈......就让那办事不省心的盛媛先呆在幽阁，让她千万别坏了事。\"
盛淑赶紧应下。
接着丽妃蹙了蹙那妖娆的烟眉，嘴角浮现出一丝阴恻恻的冷笑：“这长欢和长庆才是我们的眼中钉，以他们那病恹恹的身子，迟早便也是死的下场......你放心，只要你做事稳妥，小姨自然能帮你善后。”
盛淑心里一喜。
探了丽妃的口风，盛淑便向丽妃告辞，走出了宫殿。
她心里冰冷，紧紧攥着双手。
长欢，还有那助纣为孽的慕容小婉，难不成你们都忘了吗。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我已经等不及那一天了。
盛淑走出皇宫，情不自禁地徐徐走到曲江池边。
她还记得那一年的曲江宴，那让自己第一次心动的探花郎。
就在牡丹园中，那俊美无双的脸朝自己一笑，仿佛还是在不远的事。
她鼓起勇气，终于给那探花郎留下了字条，希望约他见面。甚至给父母提起，留意那提亲的事。
那约会，探花郎并没有来。
哪成想那过几天的牡丹公主宴上，那探花郎便出现在长欢公主身边，和一众公子一起，争着给长欢公主吟诗作赋。
当然长欢公主身边，还少不了那飞扬跋扈的慕容小婉。慕容小婉高声笑道：“长欢公主那日便直接到探花郎府上，把他全府宅都加了十倍的价格买下了，还清了这俊郎的几辈子的家债。”
盛淑压根没想到这长欢公主和慕容小婉，早将这俊郎家底儿全都打听了清楚。
长欢公主笑道：“这不是你说的吗，看上的俊郎，可要无所不用其极。”
再一打听，才知道，这长欢公主，居然把这个探花郎变成了自己的面首！
这是第一次，令盛淑觉得无比的屈辱。
自己心心念念的探花郎，最后不过是眼前这个叫长欢公主的人手下的一个面首罢了。
原来那个位子，真的可以让自己无能为力。
盛淑身子冰冷，看着那曲江缓缓地沉思。
有一天，我定要取代你坐上这个位子，让你们生不如死。
长欢、慕容小婉，你们等着罢。
唐晖宗刚回养心殿，那殷公公便上前禀告：“陛下，药医官和梁少尹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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