兂染被气的眼角猩红,也顾不得什么仙法仙术了,直接与我赤身肉搏的扭打在一块。
太上老君看着我俩在诛仙台滚做一团,挥挥手示意守卫:“还瞅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俩疯…不,这俩罪犯给我踢下去!”
随后我们两个一人挨了一脚,滚下诛仙台。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我忍不住尖叫,只能胡乱的抓些什么东西来保持平衡。
“丑耗子!松开小爷的头发!”
飞速的下降让我睁不开眼睛,甚至有晕厥的预兆,双手只能不受控制的越抓越紧。
耳边那疯子的叫声也越来越远……..
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卷地发出嘶吼的声音。
一道古怪的身影从天而降,直砰砰的落在地上,久久不能动弹。
“唔!死耗子,喂!丑八怪!….”
“小爷要被憋死了!快醒醒……”
我从晕厥中,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发现这声音从我胸口处传来。
低头一看,我双手死死抓住兂染的头发,而他的脸整埋在我的胸前。
我一个激灵站起身来,狠狠踹了一脚,怒道:“臭流氓!下流!无耻….”
兂染猛地起身,拽住我的衣领,双目发光,恶狠狠地瞪着我:“早知道就摔死你这丑耗子精!”
说罢,便摔开我。大步流星的往前方去。
切!我才不领他这假好心!不过这四周空旷无人,伸手不见五指,我也只能跟着他走。
一前一后走了小半个时辰,才隐约望见前方有一个村落。
如今我仙法被封,是肉体凡胎一个,早就累的气喘吁吁,肚子也饿的咕咕作响。
一抬眼,前方竟没了兂染的身影。我试探的叫了几声:“疯子染?疯龙?喂!喂!兂染!”
却丝毫没有回应,周遭树林一片黑暗,静的可怕,一阵冷风袭来,我忍不住将身上破烂的衣裳裹紧一些。
这小子,该不会跑了吧?不应该阿!有不离不弃绳在,他能跑哪去?
就在这时,我耳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喂!”说着还吹了吹我的耳垂。
“阿!阿!”我吓的大叫,紧闭双眼,用双臂胡乱的甩荡:“佛祖,菩萨救我啊!”
“哈哈哈哈哈….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哈哈哈哈。”
我睁开眼睛,却见兂染在身后笑的张狂!
!!!他居然报复我!!这记仇的疯龙!
“你笑够了没有?你占我便宜,挨我一脚不亏!”我气急败坏道。
“切!小爷稀的占你便宜?白给倒贴我都不要!”兂染一脸的不屑。
我暴起上前抓住他的衣领,正准备给他一耳光,兂染却突然抓住我的手,低声道:“别动!”
我以为他又想故技重施吓唬我:“呸!你…..”
话还没说完,兂染一把捂住我的嘴,神情严肃:“别闹!”
一阵阴风渐渐袭来,我才察觉不对。与兂染对视一眼,随即便撒丫子就跑。
直到跑出林子,到了村口,那股穷追不舍的阴风才徘徊不前,不敢出来。
我累的弯下腰,上气不接下气:“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有妖物?”
兂染也累出一身汗,摇摇头:“仙法被封,遇见妖物也只能躲着!还是先找户人家借宿一晚吧 !”
然而这村落和古怪的很,听见我们的敲门声却避而不答,更有甚者屋子中明明有火光,听见敲门却将烛火吹灭。
最后没有办法,我们只能在村口的一颗大树下,凑合一晚。
第二天,我被刺眼的阳光照醒,一睁眼发现一群村民好奇的将我们团团围住,眼中全是打量。
看着一旁睡的正香的兂染,我上去就是一脚。
兂染美梦中惊醒,猛然跳起,就要发疯。
我看着那群村民后退的脚步和惊恐的眼神,一把拉住兂染的胳膊,用此生最柔和的声音道:“我与哥哥探亲,却不想遇上劫匪,流落此地。还请各位怜悯,收留我兄妹俩几日。”
兂染扭头看着我,好似我是什么怪物一般,嘴中呢喃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言语。
一位布衣白须的老者颤颤巍巍的向我们走近,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我的胳膊,又想戳一戳兂染。
兂染这疯子哪里肯,我死死拉着他暴动的身形,低声道:“忍一忍!忍一忍。”
那老者戳了戳全身僵直,肌肉紧绷的兂染。终是确定下来,对着身后的一群村民道:“是人!是人!大家别怕!”
我瞧着这整个村庄都犹如惊弓之鸟,其中定有内情,便大声道:“我们是人,别害怕!大家都来戳一戳,戳一戳哈!”
又死死握着兂染的手,以防他发疯。我不得不低声安抚道:“这村子有古怪,若能帮忙解决麻烦,也算全了任务。不然怎么回天庭?“
兂染听了,身上也渐渐放松下来,扯着嘴角,生硬道:“哈!戳一戳!”
待全村男女老少都戳过一遍后,才放下心来。眼神也不再恐惧。
老者上前,朝着我们抱拳道:“实在冒犯,两位见谅。我是这里的村长,姓李,两位要借宿便随我来吧!”
村长不愧是村长,家中房屋比其他村民更为敞亮舒适,打扫的整洁干净。
村长的儿子与儿媳憨厚朴实,见我和兂染衣衫褴褛,便张罗着烧水,又拿出两套布衣。
李大嫂不好意思的笑道:“这衣裳是我未出嫁前做的,如今生了娃,便有些紧了。大妹子你别嫌弃。”
我连忙双手接过干净的衣物:“嫂子说的哪里话,我谢您还来不及,哪里会嫌弃。”
李大嫂又走到兂染面前:“大兄弟,这是我家那口子的衣裳,你先凑合着穿!”
兂染显然有些无措,不知如何应对,只连连点头。
我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桶里,看着那件破破烂烂的霓裳流仙裙,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随即又想起我的任务,给兂染洗脑!若是能解决这村里的古怪,让兂染懂得人情世故,也算得上一个不错的出发点。
待我换好衣裳出来时,正好也碰见收拾妥当的兂染。
一身深蓝色的粗织布衣,还有些湿气的发梢,不同于他鲜衣怒马时的招摇,倒显得有些稳重。
“喂!你穿着这身衣裳还不赖嘛!”
兂染扬起脸,直直的盯着我,露出一抹坏笑:“跟耗子精比起来自然不赖!”
果然疯子没救,我就不该夸他:“你….”
“大兄弟,大妹子,吃饭了!”李大嫂的声音从堂屋传来。
我恶狠狠的瞪他一眼:“算了,我不与你计较!”
说罢,我就快步进了屋,兂染也跟在身后。李大嫂端来一盘焦黄的玉米饼子,一碟咸菜,还有两碗汤面。
我先前早就饿的不得了,如今闻见香味,肚子又咕咕作响。
几口面条下肚,我总算是缓了过来,看着在一旁忙碌的李大嫂,问道:“嫂子,昨日我们想在村中留宿,却无人开门,这是何故?”
李大嫂干活的身形一僵,随即转过身来,嘴中呢喏着,似是犹豫如何开口。
村长走了进来咳嗽几声,李嫂子忙叫了一声:“公爹!“
村长点点头:“儿媳妇你先下去吧。”又转过身向我问询:“姑娘,家住何方?又要去哪里探亲?”
我就随便胡乱邹了一个理由,居然也要这么盘根问底嘛?这不是为难我嘛?
兂染却抢先开了口:“我与妹妹是南山人,要去东海之滨的龙云镇。路遇劫匪才流落至此。
哟!他什么时候也编瞎话不打草稿了。而且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村长居然信了!
兂染与村长闲话几句后,终于进入正题:“昨日我和小妹在林子里遇见一股阴风,很是古怪。村长可知来其来历?”
我见村长眉头紧皱,面露难色,正想开口加一把火。
兂染又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家祖辈皆在南山,山里头的怪事多,自有传承下来的一项手艺。若能帮到村庄也算是功德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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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深夜寻人
我着实被兂染这话吓了一跳,说的太好了。先是抛出疑惑,随即步步为营,到最后掌控全局。
可是我怎么觉得这么奇怪呢?这话不应该由我来说么 ?为何兂染如此积极?
村长不得不长叹一声道:“古怪的不是这上东村,是隔壁的上西村…”
原来这村子周围的山上有水源流出,慢慢汇聚成河。河水一东一西各自分流,上东村在上游,上西村在下游。两个村子一直和平共处,相安无事。
可两年前,上西村的下游河道总是淹死人。惹得上西村人心惶惶,请来道士做法,请来和尚念经,都无济于事。
死的人越来越多,整个村子都阴森森的,到处飘满纸钱。
村长将旱烟点上,吧唧嘬了一口:“我们上东村在上游,上西村在下游,若想出去镇上就必须经过上西村。可一个,两个的出去了,回来就身染怪病。最后干脆翻身跃岭去绕路,也不没人再敢走上西村了!”
我拿起焦黄的玉米饼咬了一口,道:“那林子里的那股阴风呢?也是上西村的吗?”
村长点点头:“不错,自从上西村死的人越来越多,村里人都害怕。便将两个村隔了起来,中间隔着一片荒地,还有林子。每次进林子就有股阴风,久而久之大家都不走了 !”
我想起来我与兂染从天下掉下来的地方,应该就是那块荒地。不过兂染怎么会选择往林子里走来到上东村,而不是看见离着更近的上西村呢?
兂染点点头:“待我将伤养好,上西村的事情就包在我们兄妹俩身上!”
我咬下一口饼子,含糊道:“伤?你有什么伤?”
正说着,村长的儿子李大哥手拿着纱布和药瓶进了屋,对着兂染道:“大兄弟,那会儿看你手臂行动迟缓,一定是受了伤。我拿了金仓药来给你!”
手臂?我看着兂染朝李大哥抱拳道谢,手臂处确实用不上力。难不成是我们掉下来的时候摔伤的?
随后村长又与我们说起上西村的一些事情,便让李大嫂给我们安排卧房,好好休息。
村长家是两进的小院,我与兂染住在西厢房的两个相邻的房间。
虽说是青天白日,可昨日在树下睡的实在难过。我和衣躺卧在床上,没多一会儿就觉得困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正是李大嫂在敲门:“大妹子,醒了吗?该吃晚饭了!大妹子?”
“诶,醒了,醒了!”我拍了拍自己的脸,竟不知一觉睡到天黑。
穿好衣服后,我打开房门发现除了李大嫂,兂染也在房间门口。
难不成特意来等我的?
李大嫂走在前面,我与兂染在身后跟着。
兂染上下打量着我一番,不屑道:“你吃了就睡,睡醒了就吃,不就是猪吗?”
我狠狠的踩在他的布鞋上,又用力的一碾:“用不着你管,我才不饿!”
不好意思的对着李大嫂道:“嫂子,我不饿!先回去休息了!”
李嫂子似乎并不想让我走:“多少吃一点阿!我看妹子你这么瘦,就应该多吃一点,丰盈比瘦弱可美多了!”
我还没来及的说话,兂染就轻嘲道:“对,多吃一点。别让前胸后背都一个样儿。”
我气的颤抖,将兂染推到一旁,双手捂着脸跑回房间。
转身时,还听见李大嫂说:“诶呀,大兄弟你是哥哥,应该多让着点大妹子。她现在不吃,怕是一会儿要饿肚子了。”
兂染无所谓道:“随她去吧!”
我跑回屋子,桌椅板凳都踢了一遍,才将兂染给我纸条偷偷展开:有古怪,别吃饭。子时半,来相见。
其实不只是他,我也察觉出一丝不对。鼠类的味觉嗅觉都十分灵敏,白日李大嫂给我们的吃食并没有放药,但是屋子里有迷香的味道。
这也是为什么我一觉从白天睡到夜晚,而且,最重的一点,我睡觉的时候没有脱外裳。可我被李大嫂叫醒后,发现自己的外裳搭在椅子上。
很有可能这件屋子有人进来过,甚至还对我搜身。
吗的!占我便宜!看我不把那双脏手剁下来给兂染吃!
而兂染也是发现了不对劲,故意与我在李大嫂面前演了一出戏。
我轻皱鼻头,在这屋子里不断的转悠,终于在黄土糊的墙上找到了一个小孔,上面有迷香残留的味道。
我坐在床上,心里百思不得其解。村长说上西村有古怪,可是却对着我们用迷香。除非村长在骗我们,编了一个上西村出来。
现在没办法了,只能等着兂染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隔壁却还没有听见兂染回来的动静。难不成让他们给宰了?
一旦想到了不好的猜测,我的脑子就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兂染被人炖了,骚包的脸还被人拿来插花,连块骨头都没给我留….
那我还怎么给天帝复命?我还怎么给西天争光!
这个想法扰乱的我坐立不安,最后我决定铤而走险,出去看看。
刚踏出一步,就听见房顶有动静。我立刻警觉起来,靠在墙角,拿起一把凳子以往万一。
房顶又是三声响动,随后隐约传来:“耗子精,耗子精。”
我大喜,这不是兂染吗?
我也顾不得那么多,把凳子放在桌子上,轻手轻脚的上了桌子,又爬上凳子,将两块瓦片扣下来才看见黑暗中兂染那双星眸。
我有些激动:“白天那顿饭没下迷药,但是他们吹了迷香我才迷迷糊糊睡到了晚上!你再不来找我,我就要去找你了!”
兂染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随即道:“这是个虎狼窝,此地不宜久留!”
我点点头:“可是,你是怎么发现这里面的古怪的?”
兂染冷笑道:“那白胡子村长编什么上西村,上东村的时候我便知道了。昨日从诛仙台下来,确实落在那块荒地上。我为何舍近求远,穿过林子来到这所谓的上东村?因为我能看见的只有这一个村子!”
我这才恍然大悟,龙族视力极佳,在黑夜中尤可看清蝼蚁,正是因为他早就察觉到不对劲,才引着村长说了那么多:“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兂染沉思片刻,说道:“明日!”
我点点头,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兂染与我对视一眼,迅速离开房顶。
而我也将凳子放回原处,装作若无其事的打开房门,听着外头的喧哗声越来越大。
看着兂染也从隔壁出来,我们一前一后的走出西厢房。
来到堂屋后,却见灯火通明,不少村民都围聚在一起。为首的村长正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堂屋的中央跪着正跪着一对夫妇,二人满面泪水,号啕大哭:“村长,救救铁蛋吧,救救他吧,他还那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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