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7点，他在双子大厦工作，今天就开始，会不会有点太快。”
退缩的神色渐渐爬上乐齐齐的脸，云归眯眼看向她，眼角一拉长，看起来与云深更相似了，乐齐齐瞬间正色。
“那你的蔓越莓饼干怎么办？”乐齐齐指向桌上安静躺着的饼干。
云归一愣，拿起饼干塞进校服包里，随身携带：“到时候随便找个时间送就可以啦，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事。”
“饼干是有保质期的。”
“我知道，过期了，我再重新给他做，一件小事，别想拿这个当借口逃避。”云归逼视乐齐齐。
乐齐齐摇头：“没拿这当借口，我只是觉得…”
“放心，饼干一定送出去，我和他住一个小区，晚上碰得着。”云归嘴里露出一抹笑，晃在太阳下，像少女含羞低头，耳边珍珠耳环折射出的光。
双子大厦坐落于A市的商业中心，来来往往的人如沙丁鱼群又密又多，在这里跟踪人十分考验眼里和注意力。
买了一身便服换上的云归按照网上教学戴上一副普通的墨镜，坐在喷泉旁，眼睛紧紧地盯着双子大厦的出入口，除她之外身边再无一人。
最终来的还是只有她，因为今天刚好是乐齐齐补课的日子。
在发现是补课的日子时，乐齐齐眼里的光可以与太阳争辉，她最终还是不敢亲自去捕捉真相。
但如果她不知道真相，那么她会时时刻刻处在担忧心慌之中，乐齐齐最终还是拜托云归给她一个真相。
“齐齐没有来是一件好事，如果乐叔叔真的出轨，她亲眼目睹，刺激更大。”云归推了推墨镜。
7点的时钟敲响，云归提高注意力，不放过任何一个从出口走出来的人。没等她戒备多久，熟悉的人影出现，云归起身，严格按照网上的跟踪教程，跟着乐父。
人很多，个子高的人也不少，云归1米6的身高有些捉襟见肘。
“平均身高逐年增长果然是真的，一眼看过去全是人头。”
云归艰难地在人潮里走动，眼睛还要越过人群精准定位乐父，如果不是为了乐齐齐，她都想放弃了。
口袋突然一轻，云归内心一惊，连忙低头，在拥挤的人潮中有些窄小的口袋已经不堪重负，包装好的蔓越莓饼干垂直落地。
云归鼻头一酸，眼前已经出现饼干被摔在地上，被众人的脚踩得粉碎的场景。
一只修长的大手抓住蔓越莓饼干，避免它粉身碎骨的悲惨命运。
程翌背着光，发尾缀着碎金的光，提着蔓越莓饼干在她眼前晃了晃，好奇地笑道：“孔雀专员，你这是又在演哪一出？”
看着程翌在人群中颇具优势的身高，云归眼前一亮，将饼干拿在手中：“程翌，拜托你和我一起跟踪一个人。”
“跟踪？”程翌眯眼，看起来好像有点生气：“如果我不在，你就打算一个人干这么危险的事。”
“对方是我熟人，你看，就是那个高个子，穿着黑色西装，头发有点自然卷，长得挺帅的那个叔叔。”云归拽着程翌的袖子，借着人群间的缝隙，指乐父给他看。
“重点是这个？”
“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帮不帮忙？不帮的话你回去吧，别打扰我。”
程翌看了看云归，手指轻点下巴：“如果不帮你，你是不是就得像刚才那样上蹿下跳地看人，哇，这个想法好诱人。”
“程翌！”
“那你得向我保证，下次不准再一个人做这样危险的事，不管对方是不是你熟人。”
程翌没管气得跳脚的云归，眼眸里满是认真地向云归讨要保证，这份认真有点灼人眼，云归磨牙点头，不甘不愿的样子却被耳边的微红给出卖。
“不好，人不在了。”透过人群缝隙没有找到乐父的云归大惊。
程翌站直身体，比了比两人的身高：“放心，人还在，跟我走。”
程翌一马当先地走在前方，云归伸手，嫩白的手主动握住程翌修长的大手，两只手交织，互相传递体温。
走在前方的程翌停住脚步，云归的脸在夕阳下有些微红：“人太多了，我怕被挤远。”
“我会握紧你的手。”程翌的话像是一句誓言。
两人牵着手，穿梭在人群中，由程翌做眼，牢牢地跟在乐父之后，离开商业中心，周围的人越来越少，两人不约而同地没有松手。
乐父走进一家服装店，云归连忙拉着程翌在一旁的咖啡店户外区坐好：“我怀疑他要变装，多注意一下。”
程翌好奇：“行，你从哪懂这么多的？”
“网上。”云归盯着店门口，随口回答。
服装店门口走出一个人，一身休闲简约的便服，头上戴了一个帽子，压住自然卷的发，脸上架着墨镜遮住脸，但他无法改变身高。
云归一眼就认出那是乐父，她心情复杂，其实她不相信乐父出轨，但这一幕打碎了她的想法。
云归拉着程翌，跟上乐父，看着这条路线，她内心越来越凉，她之前踩过点，这条路就是通往那家酒店。
乐父走到那家酒店，他没有先进去，而是光明正大在外面等，闲适的姿态让云归气得牙牙痒。
他本人舒服，却惹得齐齐哭，真是个混蛋。
一辆出租车停在酒店，车上下来一个踩着高跟鞋，穿着黑色修身礼服，戴着墨镜，涂着烈焰红唇的女人。
在云归愤怒地注视下，女人和乐父相拥在一起，一起进入酒店大门。
“靠，混蛋，渣滓，这种人根本不配父亲。”云归愤怒地握紧双拳，内心十分庆幸乐齐齐没来，她低估了这个场面的刺激性。
那…要不要告诉齐齐？
必须说，这是属于齐齐的真相，她必须告诉她，她没有资格替她决定。
云归决定明天当面告诉乐齐齐，她要陪她一起面对。
一旁的程翌什么也没问，只是陪着她。
两人都没有注意，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一个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少女。少女默默地蹲在地上，眼镜被泪水糊满，脸上再也挂不出乐天派的笑容。
乐齐齐没有去跟踪，她选择在酒店附近蹲守，然后看到了残酷的真相。
酒店里。
戴着墨镜的乐父摘下墨镜，对身旁的女人道：“老婆，我刚刚好像看到齐齐了。”
正在登记的乐母摘下墨镜，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现在是她的补课时间，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还有，别忘了，现在我们暂时不是夫妻关系，懂吗，亲爱的。”
“好的，我们是情人。”
乐父轻轻抚摸乐母玉白的手，深邃的眼看着乐母，眼神里充满撩拨。
酒店登记前台默默无言，她在这里工作这么久，头一次见到这么会玩的夫妻。
“乐齐齐？”
眼睛瞄到蹲在花坛处低头哭泣的少女，云深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哭泣的少女身体一僵，这个反应让云深确定少女的身份。
他的声音同时也惊动正准备离开的云归和程翌。
云深仗着身高腿长，比云归更快走到乐齐齐身旁，他摸了摸包，甜食塞完了。
他眉头一皱，看向云归：“你有没有带她喜欢吃的甜食。”
“没有，再说这件事情跟甜食没关。”云归觉得云深在捣乱，刚想开口，就被云深的动作打断。
他将乐齐齐抱起来了。
公主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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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甜食控和中二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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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将乐齐齐抱在怀里，长腿一迈，将天边的夜色甩在身后，前进。
这个突兀不合常理的行为仿佛有大病，但放在云深身上又很贴合，他脑回路一向清奇。
乐齐齐被他抱在怀，身体在抖，头贴着他的胸膛，感受他的呼吸和温度，37度的温暖将她即将滚落的眼泪蒸发。
公主抱的姿势天生带有一种保护，他的身体成一堵围墙将悲伤隔断。
父亲背叛带给她的遗弃感被冲淡，乐齐齐抓紧云深领口，她怕他，但她无法放手。
就这一会。
乐齐齐内心如此说道。
她闭上眼，克制住害怕地往云深的怀里拱，让鼻尖和她的世界里只有少年的冷香。
眼镜在她的动作下滑落，朝地面而去。跟在一旁的云归伸手一捞将眼镜握在手中，她没有开口搭话。
静静地跟着路灯下的影子，云归咬紧下唇，紧锁的眉头含着恼怒，只是不知几分对酒店里抛妻弃女，逍遥快活的人，几分对自己。
已经看懂局势的程翌凑近，低声道：“你哥这是要抱着乐齐齐去哪？”
这一问打断云归的自责，她摇头：“不知道，至少齐齐没哭了。”
“那就看他的操作。”程翌眼神放松，提着书包与云归并肩行走。
跨过闪烁的霓虹，越过形形色色的人，云深抱着怀中的人停在一家小店门前，木质匾牌上是用圆幼体写得‘云朵甜点’。
“这是齐齐最喜欢的甜点店。”云归似懂非懂，程翌眼里泛起了然的笑意。
云深将乐齐齐放下，待她站稳，动身走入店里，领口突然收紧。
他低头一看，领口处有一只手，手的主人低着头不敢看他，像一只胆小的蘑菇。
“云归，你进去给她买蛋糕，我陪着她。”
云深的话出口，领口处的手攥得更紧。
云归点头推门进店，通过模糊的玻璃门，她看到云深眼底的心疼与怜惜，她疑心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店门外，夜色被霓虹的光盖过，车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人群来来往往，却好似只剩下他们二人。
“你为什么要来这？”
胆小的乐齐齐头一次主动开口，云深微微弯下腰，眼里是笑。
“你说过，乐齐齐是甜食超人，只要有甜食作为后备隐藏能源，就不会被悲伤打倒。”
这句话，是她幼儿园的口头禅，乐齐齐抬头，高度近视让她看不清他的脸，但那脸上一定是认真。
乐齐齐一步步靠近他，这个让她害怕了很多年的人。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相见。
那时还小的她正蹲在墙角哭泣，墙角处躺着一个塌软的蛋糕，一帮坏孩子把她的蛋糕打翻了。
大喊着乐乐侠口号的小男孩拿着一把木剑登场，帮她打跑了坏孩子。
但她还是在哭，小男孩围着她十分笨拙地哄，却毫不见效。
“蛋糕，今天齐齐没有蛋糕了。”她越想越难过，忍不住嚎啕大哭。
这一哭，小男孩就不见了。
她更难过，哭的声音越来越大，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油然而生，虽然她当时还不懂。
“喂，别哭了，你要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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