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嘉月到底是没有和谢轻舟说出自己发觉到的事,而是编了个故事给谢轻舟听。
谢轻舟闻言,自然也知道姜嘉月没有如实道出,但他也没有拆穿小姑娘,而是深思过后轻声道:“不如让少年慢慢去感受,慢慢去发现。若朋友真不再是原先的朋友,必然会存在些蛛丝马迹让少年去发现。总有一天,有些事情会真相大白。”
谢轻舟一边对姜嘉月这般说道,同时也在心中低喃着。
总有一天,有些事情会真相大白。
姜嘉月闻言,低垂着眸,静静思量着,半晌才释怀了些道:“那便让那少年再继续去探寻吧。”
说完,姜嘉月从圆盘中拿起一块白色糕点,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却发现糕点没有半点味道。
姜嘉月呆愣地看着手中的糕点,一时不知道是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还是这糕点本身就是无味了。
不敢相信的姜嘉月伸手拿起了另一个方盘中的绿色糕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却悲催地发现这块糕点是苦的。
姜嘉月皱着一张小脸,强迫自己咽下了那块发苦的糕点,看向谢轻舟呆呆说道:“你这里的糕点,怎么不是无味的,便是苦的让人吃不进去的?”
说完,姜嘉月猛的拍了下桌子,鼓着两颊生气道:“是不是府中有人故意这样为难你们?我这就去找厨房的管事去!”
谢轻舟见状,才想起眼前这两盘糕点确实有些不同寻常,拿起手中的书卷失笑地拍了拍自己的头。
见姜嘉月真要去找管事去,谢轻舟才叫住姜嘉月歉然笑道:“并非是府中管事为难,这两盘糕点是在下让厨房这样做的,我这便让人去拿些甜食来。”
闻言,姜嘉月连连摇了摇头,示意不必如此。但还是被谢轻舟惊得半天发不出声,颤抖着手指着眼前的两盘糕点,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竟然喜欢这样口味的糕点?”
见谢轻舟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问话,姜嘉月像是想到了刚才那发苦的糕点一样,浑身一颤,喃喃道:“怎么会有人喜欢这样的糕点啊……”
见状,谢轻舟只是笑着看着小姑娘,未发一言。
那些甜于他是奢望,尝过一点便会想要更多,还是不要的好。
况且,有些药喝多了,他的口中便只剩下了苦味,早已尝不出这些糕点是个什么味了。
就这样,谢轻舟看着自己手中的书卷,不时和身旁的小姑娘说上几句话,时间倒也过得飞快。
不多时,姜嘉月便已经歪倒在桌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谢轻舟转头,见小姑娘已经酣睡了过去,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着外面不时飘进来的风雪,谢轻舟轻叹了口气,解下了自己身上的白色大氅 ,倾身给姜嘉月盖上了。
刚解下大氅没多久,谢轻舟脸色便发了白,但他还是将温暖的大氅盖在了小姑娘身上。
星河流转,天色渐渐暗沉下去。
谢轻舟抬眼看了看已经有些暗沉的天,转头看了看还在安然酣睡的姜嘉月,无奈地伸手拍了拍姜嘉月,轻声道:“小娘子,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三夫人和三郎君便该着急了。”
姜嘉月被惊醒,抬起头,迷迷糊糊地看向天空,睡眼惺忪地道:“已经这么晚了啊。”
姜嘉月身上披着的大氅在她起身的瞬间滑下,被她眼疾手快地抓住。
看着身上的白色大氅和谢轻舟有些发白的面色,姜嘉月磕磕巴巴半晌才道:“谢谢你的大氅。”
说完,便拿下准备还给谢轻舟。
谁料,谢轻舟单手按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轻笑道:“不必了,小娘子穿着回去吧,外面天寒地冻的,别受了寒。”
一瞬间,姜嘉月只觉得,谢轻舟按住她的那只手像是按在了自己那颗不断跳动的心上一样。
“那……那便谢过郎君了。”
姜嘉月听见自己这样说道,说完便迷迷糊糊地转身走出了檐下。
走了几步后,姜嘉月才像是找回了自己一般,猛然回头看向檐下。
却见谢轻舟未走,而是束手站在原地看着她。
姜嘉月口中干涩,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才说了句:“你回去也让下人煮碗姜汤,别受寒了。”
见谢轻舟笑着点了点头,姜嘉月才转身继续走去。
但没走几步,姜嘉月又猛的回头,看向谢轻舟大喊道:“我明日还可以来找你吗?”
谢轻舟一愣,但还是笑道:“可以。”
得到了谢轻舟肯定的答案,姜嘉月才又转过身来继续向净园的方向走去。
檐下,谢轻舟注视着姜嘉月慢慢变小的身影,笑着想到,明日他或许要准备些甜食才好。
只是他和姜嘉月都没有想到,明日他们没有一人能如约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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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天可能会改一下书名:娇藏,顺便换个封面,小可爱们不要不认识我了哦~(贴贴贴贴)
第14章 玉华寺始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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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姜嘉月便兴奋地有些睡不着,一早儿便醒过神来,在自己的物什中翻找着。
不久前被宋婉宁派来她身边的杏枝在一旁整理着被姜嘉月翻乱的木箱,怯懦问道:“小娘子是在找什么?”
杏枝虽看起来有些软弱,但为人却极为细心,遇事也有几分果决,也因此被宋婉宁派到了姜嘉月身边来。
姜嘉月继续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翻找着,头也不回地回道:“找舅舅前年送来的一块暖玉。”
那暖玉是宋居和前年送来的,冬暖夏凉,品色极好,但姜嘉月只是把玩了几日,便将之压入了箱底。
昨日看到谢轻舟面色发白,她才突然想到这一块暖玉,她这也算是借花献佛,以还谢轻舟赠衣之情。
杏枝想了想,在几个箱子中打开一个,从中翻找了一番,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块白玉,羞怯地问道:“小娘子,是这块吗?”
姜嘉月闻言,回头望去,惊喜地从杏枝手中拿起了那块白玉细细打量着,点头道:“你是怎么找到的?我找了好些时候都没找到。”
杏枝羞红着一张脸,怯怯道:“这些都记录在册,我不过是都记下了罢了。”
姜嘉月点了点头,拿着手中的暖玉,抓过一旁放着的披风,就准备出门去,却不想杏枝着急忙慌地拉住了她问道:“小娘子?你要去哪儿?”
闻言,姜嘉月眼中黠光一闪,想都没想地胡说道:“我要去池边喂鱼,你就不用跟着我去了。”
她也没说谎,她确实要去池边喂鱼,只不过还要顺便送别人个东西罢了。
却没想到杏枝却拉着她的手不放,摇头为难道:“小娘子,你今日怕是不能去喂鱼了。昨夜玉华寺的慧广大师让人送信来,说是让我们这一房都上山去,有事要交代。”
闻言,姜嘉月也只好遗憾地摸了摸手中的暖玉,等着下次再找机会给谢轻舟。
不过她既然不能去赴约,自然得让人知道,免得白白在外等着。
还没等姜嘉月想出该怎么让人知晓自己今日去不了,杏枝便又接着说道:“说来也是巧 ,昨夜大师送来信没过多久,东边那边的谢郎君便犯了旧疾,如今正闭门将养着。”
姜嘉月闻言,神色惊慌又带着愧疚。
她不知道是不是昨日自己让谢轻舟受了寒,才导致他旧疾复发的。
姜嘉月紧紧抿着红唇,厉声吩咐杏枝道:“你带着我的口令,领着厨房的管事去见一见谢郎君身边的仆从,便说五娘子说想吃什么尽管吩咐便是。”
这样既可以让他知道自己今日不会去了,也能让府中的下人知道这是主人家的贵客,方才不敢做出阳奉阴违之事。
杏枝闻言惊呼了声,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三夫人可是说了,要让小娘子少接触东边的两人,但触及到姜嘉月锋利的目光,杏枝怯懦地道:“可是夫人……”
还没等杏枝说完,姜嘉月便出声打断了她:“我不过是尽一尽主人家的待客之道,便是说到娘亲那去,我又有何错?”
杏枝闻言,半晌一言不发,最终还是听了姜嘉月的吩咐,将话带到了东边的碧霄阁。
杏枝做事倒是不拖泥带水,姜嘉月一行人还未出发,杏枝便已经做好一切走到姜嘉月身边,静静站着。
正在给姜嘉月系着披风的宋婉宁抬眸看了眼杏枝,但最终还是收回目光,专心给姜嘉月系着衣带。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玉华寺山下,爬着高高的台阶一步一步走上玉华寺。
要说这慧广大师,与他们姜家倒是有着不可言状的关系。
这慧广大师便是姜家那抛弃一家妻儿老小,剃了头去做和尚的老太爷姜名常。
只是平日里因着老夫人不喜的原因,他们倒是甚少到玉华寺来,慧广大师也从没有像今日这般叫他们上过山。
对此,姜嘉月倒是无甚感觉,但是姜怀之却自他知道这个消息时,身上便一直冒着冷汗。
昨夜他被人从睡梦中唤醒,告知这一消息时,他便知道这是冲着自己来的,翻来覆去一直无法入睡,至今身上都还是一身冷汗。
姜怀之心神不安地爬着一层层台阶,只觉得自己每多爬一层,额间的冷汗便多一滴。
宋婉宁自是看出了姜怀之的异常,悄悄伸出手握住了姜怀之袖中的手。
姜怀之转头看着身边的宋婉宁,苦笑了声,苦中作乐地想着,慧广大师只是叫了他们一家人上山来,而没有直接告诉整个姜家,或许事情还没有坏到他想象的地步。
就算是慧广大师发现了他,想要除掉他,他见过了宋婉宁,也算是不留遗憾了。
两人身后,姜嘉月只是随意地扫了两人几眼,便又低垂着头自顾自地爬着台阶,仿佛完全没有看出两人的不对劲般。
她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直觉,或许她今天可以在这里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
姜嘉月一行人爬上了玉华寺后,却被寺中僧人告知慧广大师只见姜怀之。
闻言,姜怀之和宋婉宁对视了一眼
良久,姜怀之突然释怀一笑,拍了拍宋婉宁的手,便跟着僧人去寻了慧广大师。
布满禅香的禅房中,慧广盘膝而坐,闭眼无言地转着手中的佛珠。
僧人将人引进禅房后,便一言不发地退下关上了禅房的门。
一直闭着眼的慧广此刻才睁开那双慈悲的双眼,看向姜怀之笑着指着面前的一个蒲团道:“裴将军先坐下吧。”
慧广的这一句裴将军一出,姜怀之的心反而一下子安定了下来,掀起下摆跪坐在了蒲团上。
慧广看向姜怀之,眼中沧桑,叹息道:“将军出征前,我便告诉过将军,这是将军的死劫,可是将军还是去了。”
闻言,姜怀之目光坚定,沉声道:“若是不去,活下来也不过是苟且偷生。若是能以裴某的一条命换边关百姓安稳,那裴某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慧广长叹了声,没有回答姜怀之,而是望着远方幽幽道出了骇人之言。
“上京帝星暗淡无光,隐隐有衰落之相。”
“然帝星周围,三星齐耀,隐有遮盖之意。”
“帝星衰微,将星将出,紫薇不明。”
说完,慧广看着陷入沉思的姜怀之,眼中湿润。
“然十八年前,将星便已陨落,世间再无将星。”
“是怀之以命换回了你。”
是怀之以命换回了你。
这一句话,宛如一道惊雷狠狠劈向了姜怀之。
姜怀之愣然望着慧广,嘴唇微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禅房外,一直偷听的姜嘉月,此刻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她拼命地捂住耳朵,想要躲开那些将她的心刺得鲜血淋漓的话,但它们却还是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耳中。
“他不是你的爹爹!”
“他害死了你爹爹!!”
“爹爹再也不会回来了!!!”
姜嘉月只觉得,她的耳中好像有无数个自己在大声嘶喊着。
姜嘉月眼中的泪水倾斜而出,喉中却像是被人狠狠掐住了一般,说不出一句话来。
眼前的世界,好像在她的眼前开始扭曲、崩塌。
禅房中,姜怀之只听得禅房外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却又布满绝望的嘶喊声,而后便是一连串混乱的脚步声。
姜怀之脸色一变,立马起身开门去看,却没见到任何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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