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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皇兄的眼中也都是沈柳儿母女。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到了一阵难以言说的窒息感和孤独感。
那我的身边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变成孤身一人了呢？
如果沈砚尘没死，那他现在又会在干什么，在哪里呢？
我不知晓。
我甚至连他一丁点的消息都没有。
晚膳便在陆府用了，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也好在来时每个人都是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女或者公公，所以丫鬟上面倒是够用的。
一顿饭吃的也是其乐融融，充斥着欢声笑语。
结束后，沈柳儿便带着小叶子跟姜泽景走了。
我知晓，他们是有很多话想要说一说的。
于是在皇兄也想跟着去，我就没有同意。
彼时皇兄还不知晓沈柳儿跟姜泽景的关系，还是我好说歹说劝了好久，他才留了下来。
陆母则是带着陆清棠离开，陆书宇则是去了书房研习。
倒是给我和皇兄留下来了聊天的空间。
我没有丝毫隐瞒，将沈柳儿姐姐和姜泽景之间的事情如数跟他解释了一遍。
听完以后，他只感慨了一句“造化弄人”。
谁说不是呢？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最后却因为意外被分开了。
气氛出现了片刻的安静。
须臾后，还是我先叹了一口气，提出来了那个我一直都想要问的问题。
“皇兄之前说，阿砚还没死，是真的吗？”
皇兄似乎是早就料到了我会问这个问题，却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不太确定，当年在我登基后一个月，便收到了阿砚的信，他说他还活着，只是因为一些事情暂时没有办法回去，让我好好照顾你。”
“再后来，便是每一年你生辰之时他会给你来一封信，我之所以当初跟你说，阿砚可能已经死了是因为我怀疑，那封信很有可能是早就准备好的，只是定时给你……”
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扑灭了。
是啊……
每一年都是只有生辰之时才会有的信件。
其余时候却杳无音讯。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提前写好，按时给我的吧？
“那些信呢？”
“在我寝宫，回去以后我拿来给你。”
我点了点头，只感觉一口气郁结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好……”
我靠在了皇兄的肩膀上，脑海中却是止不住地想起有关沈砚尘的一颦一笑。
我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真的能够轻易割舍吗？
他说过会回来娶我的，说了我会是他唯一的妻。
但凡他还活着，一定回来寻我的，不是吗？
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来寻我，一定是死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
第136章 还走吗
最后沈柳儿是跟着我们一起回到皇宫之中的。
好在小叶子也带来了一辆马车，这才不至于撑不下四个人，毕竟皇兄当下还是要掩人耳目的。
等到了乾坤宫后，我便将一行人都带了进去。
我和皇兄坐在了榻上，沈柳儿姐姐和小叶子则是坐在了丫鬟们搬来的椅子上面。
“沈柳儿姐姐这次还走吗？”
我分明察觉到，在我的这句话问出口后，众人落在我身上的目光。
但他们也知晓，早晚都是要面对这个问题的。
于是目光便再度转移到了沈柳儿的身上。
或许是小叶子和皇兄的目光太过于灼热，一时间沈柳儿姐姐竟然说不出来一句拒绝的话。
“民女……是想要留下来的，看着小叶子长大，再陪一陪大家，可是……民女的病虽然好了一些，但终究是还没有好得完全，只怕是……”
只怕是她还是要离开的。
“为你诊治的是哪个医师，就不能让她来皇宫之中吗？朕愿意给她太医院院正一位。”
闻言，莫说是我，就连沈柳儿姐姐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
“这话可不能乱说，太医院院正那都有多少年的履历的，为民女诊治的这位……是一个姑娘，所以……”
所以她没有办法入朝为官，也没有办法进入太医院当一个太医。
她甚至于说不能开一家医馆，因为没有人会找女人诊治。
即便是想，她也需要女扮男装。
“是女子啊……那这就有点难办了。”
我心中也不由得升起来了几分悲哀。
即便是皇兄，也不会很轻易地接受女子进朝为官，更不用说当一个太医了。
我却再一次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生升起来了极其浓郁的好奇心。
若是可以的话，我是想要跟她见一面的。
我想问问她，可愿意加入我的麾下。
我愿意给她提供发挥她实力的一片天。
和春花一般，和那些在郊外为了迎接两年后科举的那些女子们一般，我愿意让她加入朝堂之上。
让她同我一起，将那些不该存在的对女生的歧视掀翻。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问话的人是皇兄。
我也将飞出去的思绪收回，看向了沈柳儿的方向。
“目前大致是没有问题了，但是医生的意思是，调养最少需要一到两年……”
她低垂下头，抿了抿唇，似是难以启齿。
“或许，民女明日便会走，或许是后日……也或许，会多呆一段时间……”
没等沈柳儿的话说完，皇兄却再度开了口。
“那我陪你一起去！”
小叶子都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这番话。
我也是一脸的震惊。
“那你去了，皇位怎么办？”
“这不是有你呢吗？”
皇兄说得很是理直气壮。
“反正现在也没有人知道我回来了，我再趁机离开不就好了吗，一到两年转瞬即逝，我已经错过她很久了，不愿意再错过她这些时间了。”
小叶子也似是不舍，跃跃欲试地想要举手，却许久都没有举起来。
似乎是担忧一般朝着我看了过来。
我不是没有发觉到小叶子看向我的目光，但我强忍住不让自己看她一眼。
我知晓，只要我看了，就难免会流露出脆弱的神色。
那样的话，小叶子肯定就舍不得离开，选择留下来陪我。
我不愿意让任何人为了我，去做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情，亏欠他们的人情。
毕竟来日，万一沈柳儿姐姐出什么事情了，小叶子没有陪在身边，来日若是因为怪罪于我，那我是绝对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与其这样，倒不如让她跟着一同离开。
只是我没有想到。
“那我留下来陪长公主殿下吧。”
我微微一怔，着实是没有想到这番话会是从小叶子的口中说出来的。
这还是当初那个知晓我要将她从她的娘亲身边带走，撒泼打滚甚至于说将乾坤宫吵得多少日没有安宁的小叶子吗？
我好像有些不太认识她了。
别说是我，就连沈柳儿也是愣了一瞬间的。
她看向小叶子，目光坚定而又温柔。
“你确定吗？”
小叶子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而并非是任何人逼迫你的选择，长公主殿下从来没有央求过你留下，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你明白吗？”
小叶子似乎是明白了沈柳儿的意思，连连点头。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想法，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这是我的选择，我不会为我的选择而感到后悔。”
至此，沈柳儿才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这个病本身就是无药可治，能遇到神医挽回一线生机已经很不错了，所以我要你向我保证，假如以后某一天，我没有撑过去，而你出于任何原因没有见到我最后一面，不允许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到任何人。”
虽然她说的是任何人。
但是我还是很清楚地明白，沈柳儿姐姐是在为我做打算。
心中也不由得染上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
我何德何能……
“娘亲，这些道理我都知晓的，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会为我自己的选择负责的，绝对不会牵扯到任何人。”
得到小叶子这般坚定的回答以后，沈柳儿这才算是放下了心，随后看向了我的方向。
“那……长公主殿下，小叶子就交给您费心了。”
我只感觉自己受宠若惊。
“费心？哪里是费心，小叶子很聪明的，无论是在什么事情方面，向来都是一点就通，很多时候我把她当成小孩子来看，但其实她往往都能想到很多我想不到的东西……”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我看向她，却正对上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所以当初……
我佯装被沈柳儿姐姐上身骗她的那件事情，她也是知情的，是故意配合我的吗？
我不知道小叶子是不是猜到我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弯，朝着我笑得很是阳光灿烂。
事情便这么决定了下来。
翌日一早，我依旧去了早朝，回来的时候直接就进到了乾坤宫中，原以为沈柳儿姐姐他们已经走了。
却正对上了一脸哀怨地在书桌前趴着拿着一个奏折把玩的皇兄。
第137章 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我连忙朝着后面看去，确定没有大臣跟着我来以后，这才算是舒了一口气。
“我原本以为皇兄已经跟着沈柳儿姐姐离开了。”
皇兄听到我的声音，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我倒是也想走啊，可是小叶子非要让沈柳儿检查一下她的课业，没有办法，只能再留一日了。”
我瞧着他这副样子，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是她的父皇，不一起去检查一下她的课业吗？”
皇兄却是摇了摇头。
“有你在，我是放心的，你向来不喜欢夸人，那日却那般夸赞小叶子，足以见得她确实是有实力的，皇兄交给你，放心。”
我点了点头，左右是没有再过多强求。
却是指了指他手中的奏折。
“那个奏折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在我说完这句话以后，皇兄脸上的哀怨好像又浓了几分。
“你是如何管理朝政的？为何你在任这奏折便数量如此少？以往我在任的时候奏折每日都堆得如同山一般高，光是批阅奏折就得耗费好长一段时间。”
我嘴角抽了抽，很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那还不是因为你在任的时候，允许他们日日呈上来那些无用的奏折，譬如关心你的身体诸如此类的，我下达了一道指令，不允许所有人询问非公事以外的废话，否则就罚他们俸禄。
最开始的时候还是会有，但当我拿着奏折到朝堂之上当着众人的面让公公将他们奏折的信息朗读一遍后，便再也没有人敢呈上来这些了。”
皇兄似是恍然大悟，了然点头。
“我就知晓，自幼时起你便展露出来了超乎于常人的聪慧，你总是能做一些我不敢想甚至于说想出来也不敢做的事情。”
我抿了抿唇，倒是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稚月，这个国家交给你，我是放心的，如今你推行出来的一系列政策，在民间反响都是比较好的，我想，我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我不由得有些疑惑。
什么叫物归原主？
在我惊诧的目光之中，他带着我一路走到了他的寝殿之中，禀退了所有的丫鬟。
走到一个大箱子面前，将它打开，露出来上面一层铺满的金银财宝。
原以为他是要给我一些钱财来弥补我这段时间的付出，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
他却将那些金银财宝像是挖坑一样都挖了出来，随后露出来了最下面的一个小箱子。
那个小箱子看上去很是破旧，是属于那种放在我的面前我都不会多看一眼的类型。
可他却像是看到了珍宝一般，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抚摸着，眼眸中流露出我看不懂的光彩。
他转身将那个小箱子放到了我的手上，朝着我点了点头示意我打开。
“可是……”
我抿了抿唇，一脸的苦恼。
“我没有钥匙啊……”
皇兄哈哈大笑了起来，从他的口袋中拿出来了一把生锈的钥匙给我。
我也没有扭捏，将钥匙接了过去，随后将箱子打开。
入目的就是一个金黄色的圣旨。
“这是……”
皇兄却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我可以打开。
当我将圣旨展开的一瞬间，看完上面写着的字以后，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这个圣旨，是父皇亲手写的。
大致意思是说……
皇位是由皇兄监管，当我有能力成为皇帝且皇兄不愿意继续在这个位置上以后，可以将皇位传给我。
我才是皇位的继承者。
而皇兄只是暂时的代理者。
“如今我的本职工作也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你也展现出来了你超乎常人的能力，我想，这个位置是时候还给你了。”
我愣了许久，呆呆地盯着皇兄的脸看，看他每一点的表情变化，想要从上面看到一丝丝类似于不甘愿的情绪。
可是没有。
相反，皇兄看上去似乎很是期待。
“我在寻沈柳儿的这段时间里面，看过了这大好河山，体验过了我从来不曾体验过的事情，那是我以前不曾见到过的，时隔多年，我仍旧是喜欢这种自由的感觉……”
我并不愿在这件事情上面跟皇兄交谈太多，因为我也并不太愿意当这个皇帝。垂眸就看到了在圣旨下面挤压着的一沓信件。
猛地我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指都瑟缩了一下。
目光下意识朝着皇兄看了过去。
他似乎也是预料到了我想要问什么一样，轻轻对我点了点头。
我便知晓，这就是这些年来阿砚传回来的信件了。
颤抖着手将第一封打开，在看到他那熟悉的字体时，眼眶蓦然酸涩了几分。
真的是他亲手写的啊……
我一封封地拆开，一封封地如数看过去，这信件从我10岁那年生辰开始，一直到了今年。
准确来说，今年还没有收到他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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