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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陆陆续续少了好多人, 再过一周便会是空城，可今年却格外有年味, 二环附近的小胡同热闹非凡, 锣鼓喧天。
真真一家回了老宅, 打算住到大年初三。
爷爷奶奶早就吩咐阿姨备好晚饭，等他们一到就能上桌, 同路来的还有一群亲戚，每年的习俗皆是如此,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愿外出过年, 都是小辈们回老宅过。
老宅坐落于京市郊区，姜家早年前买下一大片地, 直系旁系人口杂多，就修建了别墅, 家里老人都住这儿，其余土地便用来种地。
老人对食物原材料把控严格，总觉得外面买的不新鲜有农药残留, 便雇了人专门打理田地，根据季节种植时蔬, 除此之外还有养殖场。
姐妹俩小时候对老宅的农田跟养殖场十分好奇，一回来便往那儿跑，说是帮忙种地，其实就是捣乱。
除夕夜, 一张大圆桌围了十几个人, 爷爷奶奶正对着门口, 真真坐在爷爷的右手边，若涵坐在奶奶的左手边。
以往姐妹俩每年都期盼着过年，孩子心性似的，可今年的饭桌上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是因姜若涵而起的。
因为大姑妈突然起了个话题，笑吟吟地，“若涵一年比一年漂亮，在谈恋爱没有啊？”
......
姜若涵咀嚼的嘴缓了下来，额角抽搐，所以这两句话前后有关联吗？
优秀如她也逃不开过年被催婚的命运，真真偷笑，只管埋头干饭，挑菜都不用抬手，爷爷知道她喜欢吃什么，面前的小碟子里堆成了山。
“没有。”
这话一出席面上的几个老辈急了，苦口婆心地劝，“是不是你眼光太高了呀，再不谈恋爱过两年就成大龄剩女了，到时候配得上你的男人估计早就结婚了。”
汪采云淡淡插了嘴，神色淡然，“若涵才刚研究生毕业进集团工作呢，不到26岁急什么，这事儿得看缘分，现在的年轻人都晚婚。”
爷爷也附和，“嗯，找对象一定不能马马虎虎，这是终身大事。”
姜若涵越听越不对劲，索性放下筷子，抱怨了句，“谈恋爱怎么扯上终身大事了啊，这哪儿跟哪儿啊。”
思想传统守旧的几位老人如听天方夜谭，立马沉下脸，“谈恋爱肯定得奔着结婚去的啊。”
姜祝颂一贯知道她爱玩儿的天性，摆了摆手，“你也该收收心了，在这方面总跟个小孩子似的，你现在的形象也关乎到姜氏，别再跟以前那样。”
汪采云忍不住用手肘撞了撞他，示意少说点儿，姜祝颂淡淡瞥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姑妈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我这儿倒是有几个不错的小伙子，也是京市人，若涵有没有兴趣了解了解，年后可以见一见。”
姜若涵登时气鼓鼓的，胃口也没了，“算了吧，我对相亲不感冒，再说了都给我塞多少个相亲对象了，也没见哪个有结果。”
“欸那个谁不就跟你相过吗？顾家的那个大儿子...”突然有人大声道，手指挠着侧额嘀咕半天说不出来名字。
“顾睢。”姜若涵眼皮都不抬。
“哦对！顾睢，现在咋样了？”
“我没跟他相亲。”
“？”
汪采云这时才浮出笑容，眼角眯成了一条缝，不时打量着真真。
“跟顾睢相亲的是真真，现在人家正好着呢，才在一起没多久，所以不打算说的，提到这儿就索性插一嘴吧。”
热热闹闹的年夜饭顿时安静了几秒，所有人不期而同地将目光转移到真真身上，一时间都忘了开口说话，只有小姨手上抱着的孩子在闹腾。
姜姥爷好半天再完整地问出一句话，“真真啊，你跟顾睢处上了？”
真真捏着筷子羞涩地点点头。
他迟疑地看了看姜若涵，“当初相亲，我记得我跟顾家姥爷说的是若涵啊，怎么换成真真了？”
“......”姜若涵沉下脸，“当时有事儿耽搁了，而且我对顾睢没那意思。”
插曲短暂，房间瞬间人声鼎沸，欢笑声打趣声此起彼伏。
“真真今年多大了？我印象中总觉着是个小孩子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处上对象了，还是顾氏集团的继承人，不得了。”
“那小伙子人品怎么样啊？也不说把他带回家给我们看看。”
“若涵你不学着点儿，人家真真赶你一大截了！”
......
十几双嘴巴同时开口，她一句话都插不进，突然有些后悔妈妈把这事儿说出来。
“好了好了！”姜姥爷提高音量制止了喧哗，转头看了看乖巧坐在身旁吃饭的真真，和蔼道，“真真，你来说说，你是不是真喜欢顾睢啊。”
这种场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聊这个话题真的很难为情，她红着脸硬着头皮极小声地嗯了一句。
姜姥爷若有所思地叹口气，放下了筷子。
“顾家家世比咱们好，人口不多关系简单 ，顾睢这孩子刚上任顾氏两年，顾氏的绩效有目共睹，能力出众，京市的名门望族都夸赞他，但是结婚，不合适，你还年轻，怕你跟他在一起受委屈啊。”
这番语重心长又现实的话让在座的各位都沉默了，她从没想过这么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姜祝颂看向姜姥爷，“爸，现在年轻人的想法跟咱们不同，真真又是头一回谈恋爱，总要有个试错的过程，再说了，我觉得顾睢不错，我跟他接触过几次，最重要的还是真真，她喜欢就好。”
真真逐渐弯起嘴角，满脸赞同地看着姜祝颂，对方会意地回了她一抹微笑。
姜若涵：...双标？
姜姥爷冷哼一声，“反正不能因为顾家的家世才跟他在一起，我们姜家虽然比不上顾家，但在京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不需要靠女儿来联姻。”
姜祝颂连连点头，“爸说的是。”
姜姥爷松了口，大家才又敢开起玩笑来，几个年轻的小姑小姨纷纷拉着真真七嘴八舌地问。
从没体会过这阵仗，真真害羞又难为情，不知怎么回答，疯狂打马虎眼。
姜若涵瞥她一眼，轻轻笑了笑，抽出椅子走到她身边，俯身凑到她耳廓悄声道了句，“你慢慢吃，谢谢你咯。”
真真错愕，所以她这是帮姜若涵挡|枪了？那以后每年饭桌上的话题中心岂不是都是她了？
接下来全靠汪采云时不时代她发言才熬过了这顿饭，饭后大家约着打麻将，以往这种娱乐活动都逃不开真真，但这次她怕了，领完红包就溜回了房间。
将一大叠红包甩在床上，看都没看一眼，真真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看微信，收到了很多新年祝福，真真一一回复。
最先回复的是顾睢。
【.】：新年快乐真真
【奥利奥】：新年快乐！qwq
在等他回复的过程中真真不停地刷群消息，在几个常聊的群里发红包，包括Gking的老板群和粉丝群。
今年格外开心，发的红包也格外大。
【芜芜】：我靠奥利奥大手笔啊
【香菜泡水】：我爱富婆！！
【清娩】：祝你跟Gking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早生贵子啊啊啊啊
【奥利奥】：嘻嘻新年快乐~
夏珠原本给真真发了520，真真反手回了五个1314，屏幕那头瞬间激动地发来两秒的语音，真真点开，偌大的房间里响起夏珠的亲吻声，巨响。
......
【奥利奥】：差不多得了别太爱我
百无聊赖地回复各路的消息，不知过了多久，置顶对话框的消息弹了出来。
【.】：我爸妈明天回来，初六想见你一面，你到时候有空吗
只看了一眼，真真猛烈的心跳声渐起，太阳穴突突直跳，手脚都有点儿发软，她上半身瘫倒在床上，隔了足足一分钟才又拿起手机。
颤巍巍地回了一个字，有。
发送完后激动地在床上滚了两圈。
-
时间一眨眼，初六当天。
因为考虑到俩人在一起没多久，加上真真还在读书，怕给她太大压力就没领回家，顾睢选了家环境较好的咖啡厅见面。
轻缓舒适的钢琴声自大厅响起，真真不时看向窗外，米白蕾丝的纱帘被撩起，窗外灰蒙蒙的，路上几乎没人。
银杏树早掉光了叶子，整条街都是光秃秃的，外头天寒地冻，一墙之隔的咖啡厅内却暖气十足。
还有热饮，真真端起瓷杯喝了一大口，奶茶入口醇厚不过分甜，肠胃倏地一暖。
“别紧张。”顾睢握住她的手。
“肯定紧张呀。”
他沉吟片刻，斟酌再三道，“我妈这个人很好相处，思想开放，能力强，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
真真抽回手放在腿前，然后抬上桌握住奶茶杯，指尖好冷，但是脸好烫，她知道肯定红得熟透了。
咖啡厅因为过年也布置了一番，但悬梁和墙壁上还挂着之前圣诞节没取下来的装饰物，红帽子加各种颜色的礼物箱。
红色的丝带四四方方地捆住礼物盒，这个画面在真真脑袋里飞速闪过，移走的视线又再次看回去。
“礼物...”真真喃喃道，“我靠，我没给叔叔阿姨准备礼物！我忘记了，怎么办，我要不要现在去买？来得及吗...”说话声在抖。
顾睢愣了愣，随后转身绕到座位后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精致小巧的礼物盒，盒子是长方形墨绿色的。
“忘了跟你说了，我帮你备了一份礼物，一对手表。”随后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会忘记。”
怔怔地看了礼物两秒，真真惊慌失措的心瞬间平定下来，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装模作样地哭嚎。
顾睢无奈地笑，又叫她别闹了，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到了。”
果真话音刚落，一个身穿灰色大衣戴着墨镜的女人就向他们走来，毫不拖泥带水地入座，摘下黑色手套和墨镜，露出一张淡妆年轻的漂亮脸庞。
“你好，真真。”
音色舒适，笑容和蔼。
真真有点看呆了，顾睢的妈妈居然这么年轻漂亮，还很有气场，举手投足像顶尖名媛，始终平和淡定，不悲不喜。
“你好，阿姨。”
侍应生在一旁小声询问喝点什么，顾夫人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将手中的爱马仕铂金包放在旁边，转而认真观察对面的两人。
“老顾有事没来，我很高兴，真真。我在电话里得知顾睢交了个女朋友，当即是惊喜又意外，因为太突然了，但我相信我儿子的眼光就没多问，直到现在见了你，我更加意外了，没想到他的眼光比我想象中好。”
心里还是很紧张，真真握住茶杯又猛喝了一口试图缓解尴尬，再想喝的时候发现见底了。
所以...阿姨这是对她很满意咯？
捉摸不定阿姨的想法，真真硬着头皮道了声谢谢，转头却发现顾睢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嘴角还带着若隐若现的笑。
下一秒顾睢招来服务员，“再上一杯奶茶，热的。”
“......”
顾夫人将她一切微表情和小动作尽收眼底，笑道，“不用紧张真真，我说的是真心话。实话说我来之前也大致了解过你，还在念书，是个孩子，现在越发觉得你单纯开朗，没心眼子，跟我儿子正好中和了。”
说完她笑了，顾睢也哼笑出声，真真脸一红，也矜持地抿唇笑。
“没心眼...阿姨，我都不知道您是夸我还是骂我了，不过我就暂且归为夸我的吧！”
顾夫人勾唇，低头抿了一口咖啡，“当然是夸你，我也很感谢你能跟顾睢在一起，他年纪不算大，可也不小了，跟你在一起是你吃亏了，性格又无趣得很，好像天生缺乏情根似的，我都差点以为他要光棍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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