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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好！那您要吃点什么？我让人去准备。”监工左顾右盼，没瞧见赵无敛人影，“赵大人呢？他没和您一起吗？”
“赵大人要去找肖大人商量要事，我走累了，不想走了，在这里歇会，怎么？你有意见吗？”季云珠扬声道。
监工挤出一脸的褶皱，“没有没有！您尽管休息，我那儿有上好的瓜，切来给您解解渴。”
“什么瓜？”季云珠慵懒地问道。
监工着急忙慌地搬出了一个椭圆形的小瓜，金黄色的外表，布满了藤蔓状的条纹。
“这瓜我怎么没见过？”季云珠拍了拍瓜身，抱着它左右反转，瞧见没有裂痕，才放心。
“这是使臣进贡的瓜，赵夫人没见过那也是正常，正好给您尝个鲜。”监工说着，拿出一把长刀要切瓜。
季云珠拦住了他，抽出了匕首，“就拿这个吧。”
监工看到那把碧绿的匕首，就一阵胆寒，仿佛看到赵无敛在面前，畏畏缩缩地离开了。
这瓜已经熟透了，用刀身一敲，瓜就四分五裂，露出了晶莹如玉的瓜肉。
搬运货物的男人们都口渴得不行，偏偏还有人坐在旁边吃瓜，他们口舌干燥，想要问监工要一碗水喝。
众人推搡着，最后有一位年轻力壮的男人走了出来，好声好气地对监工说话，“大人，可以给我们一碗水喝吗？”
“喝什么喝？！活儿还没干完，就想着喝水了？今天日落之前，你们要是不把活儿干完，就别想喝水！”监工一改温和的态度，对待他们如同对待畜生。
众人发出了牢骚，眼神恶毒地看着正在吃瓜的季云珠。
“还敢看？小心我挖了你们的眼睛！”监工吼道，随手一抽，鞭子火辣辣地打在来问话的男人身上。
男人被抽，闷哼了一声，回到了队伍之中。
季云珠站起身来，走了过去，只见一个个搬运工都骨瘦如柴，年纪有大有小，头发花白的老人都在搬重物。
“赵夫人，您去阴凉处坐坐吧，别让他们打扰了您的雅兴。”监工凑过来，给她扇扇子。
季云珠夺过扇子，命令道：“给他们喝水。”
“赵夫人，您不知道，我们这儿有规矩，一定要干完活儿才能喝水，若是提早给他们喝了，待会儿他们就不干活了呀。”监工苦恼道。
“真是放屁！我们什么时候不干活了？不干活的人都被他给打死了！”一旁的人小声地说道。
“就是！光让我们干活，渴了不给水，饿了不给饭，早晚把我们折腾死！”
“我说了，给水！”季云珠厉声道。
监工被吓住了，连声应着，指着方才那年轻力壮的男人，“你！去搬水过来，发给他们喝！每人一碗，不许多了！”
“让他们喝够。”
“这……”
“我说的你听不到吗？”季云珠瞪着他。
“好好好，听赵夫人的。”监工无奈道。
众人却高兴起来了，纷纷上前感谢季云珠，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一个小孩儿抓着老人的裤腿，紧紧地盯着季云珠手里的瓜，“爷爷，我也想吃瓜。”
“嘘！娃儿乖，等爷爷做完事，咱们就去买瓜吃。”老人摸着他的脑袋，轻声哄着。
“可是爷爷还要做多久的事啊？我们已经来了几个月了，这里一点儿也不好玩。”小孩儿垂下了脑袋，揉着眼睛。
“小孩儿，过来。”季云珠招了招手，众人的动作都停住了，诧异地看着小孩儿。
“这位夫人，您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年轻力壮的男人上前，挡住了小孩，“他年纪小，没有人照顾，跟着爷爷进来的，他方才说的话只是童言无忌，并不是要冒犯夫人。”
“你叫什么名字？”季云珠仰头问道。
男人偏瘦，身上的肌肉晒成了古铜色，他的眉毛粗而浓密，“朗骞。”
“朗骞，把那个孩子带过来。”季云珠端坐在椅子上，翘起了腿。
朗骞不肯退让，虽然刚才这位夫人给他们喝了水，但是有权有势的人心理最难猜测，没准转头就向他们发难。
“赵夫人叫你们过去就过去！犹豫什么？小心你们项上人头不保！”监工大喊。
朗骞犹豫片刻，老人拉着孩子走过来，颤巍巍地要给季云珠跪下，朗骞一把扶住了老人。
“不要给她跪。”
“夫人，求求您放过我孙儿吧，他年纪小不懂事，得罪了您，我替他道歉！”老人脸上的皱纹挤到了一处，满是风霜的痕迹。
“你们怕什么？我何时说过要为难他了？”季云珠将手中赶紧的瓜肉递给小孩，“来，给你吃。”
朗骞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她，季云珠摊手，“方才我自己吃过了，没有毒。”
“可以吃吗？”小孩馋得不行，还是乖乖地待在爷爷的身边，拉着他的手。
季云珠见他们不行，在角落咬了一口，看着她吞咽下去，朗骞才让小孩接过了瓜。
“谢谢姐姐！”小孩笑逐颜开，小心地捧着瓜肉，递到爷爷的唇边，“爷爷吃一口。”
“爷爷不吃，你吃吧。”老人哄着他，小孩把瓜肉都啃食赶紧，把瓜皮咬得不能再薄了，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了。
第117章 向沈月提亲
“赵夫人，如果您没事要吩咐了，我就让他们去干活儿了，这活儿干不完，上面也是要惩罚我的，我实在是没办法啊。”监工扯着笑脸。
得到季云珠的许可后，他连忙招呼着工人们开工。
“等等，朗骞和孩子留下，至于你么，去监督他们吧，不要在我跟前晃了，瞧着烦。”季云珠道。
“是是是，您尽管吩咐。”监工心里窝火，但面上哪敢显露半分，拿着皮鞭就走了。
“过来。”季云珠招招手，小孩拘谨地靠近她，眼睛却在盯着瓜肉。
“都给你吃。”季云珠将盘子递给他，小孩看了一眼朗骞，朗骞点了点头，他才开心地抱着盘子坐到季云珠的身边开吃。
“你们都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还有孩子老人在里面做事？”季云珠问道。
朗骞在靠近季云珠的地方干着活儿，“我们是犯了事的囚犯，被罚做苦力。那老人是偷窃罪，带着孙儿饿惨了，偷了几个包子就被抓进来了。”
“监狱里有的是年轻力壮的人，怎么轮得到老人？”
“有钱不就行了？花点钱，买通狱卒，自然就可以躲过苦力折磨。”朗骞习以为常。
“那怎么还有疯子？他也能干活？”
“他平时不疯，今天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才这样。”
“他又是犯什么事？难道是之前那个疯子杀人案的凶手？杀人犯也能放出来么？”
“夫人误会了，他虽然是疯子，但不是杀人犯！我是新来的，不清楚他的情况。”
“哇！有人抢我的瓜！”小孩突然哭嚎了起来。
季云珠扭头望去，就瞧见那疯子抓着盘子，蹲在角落里狼吞虎咽。
“带着孩子回去，别被误伤了。”季云珠站起身。
朗骞立即抱起孩子，返回了人群中，但他的目光依旧落在那身着华丽服饰的女人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季云珠问疯子。
但那疯子不回话，只是埋头吃东西，吃得满脸都是，毫无仪态。
监工看到了也懒得过来，只当是季云珠无聊，随便她，若是这疯子对她干点什么，那也不是自己的错，是她非要招惹那疯子的。
季云珠宽大的袖子挡住了她的动作，只见她抽出腰间的匕首，递到疯子的面前。
疯子瞬间停住了动作，看到她的匕首后，怔怔地喊着：“是赵大人……”
“是赵大人，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他说？你可以告诉我，我帮你转达。”季云珠道。
疯子抬起头来，嘴角的涎水不停地往下滴，邋遢极了，他扒拉着头发，将脑袋埋得低低的，但季云珠能听到他在低语。
“肖戚……肖戚杀了他们！”
“杀了谁？那些禹州的将士吗？”季云珠喉头干涩，仿佛被棉花给噎住了。
“他们……是他们！”
监工见情况不对劲，走过来抽了疯子一鞭，“你嚷什么呢？！还不去干活？”
“哈哈哈哈哈！对！干活儿！”疯子说着这话，眼睛却是盯着季云珠，仿佛是在肯定她方才说的话。
季云珠再接触疯子就会显得意图明显了，于是她安静地坐在那儿，盯着人群里的疯子。
赵无敛去找肖戚，结果吃了个闭门羹，守卫说他在和谈重要的事，等赵无敛走过去，却发现中帐空无一人。
“肖戚呢？”他问中帐外的守卫。
守卫回道：“肖大人已经离开了，离开时并未告知他去了哪里，但在天黑前，肖大人是不会离开军营的，赵大人，得辛苦您自己找一找了。”
赵无敛冷笑一声，和我玩这一套把戏？
他绕过中帐，直接去了肖戚休息的营地，他方才在中帐闻到了女人的香气，虽然他不认为肖戚是那种会带女人回军营私会的人，但显而易见，如果真有女人来了，那一定在休息营地。
“殿下，这个力度合适吗？”肖戚跪在顾清乐的身后，给她锤着后背。
顾清乐撑着脑袋，咬破了一颗葡萄，眉头一皱，将葡萄扔到了地上，“太酸了，肖戚。”
“殿下恕罪，臣立即叫人去买新的过来。”肖戚手上动作一停，要下床之时，却被顾清乐拉住了手。
“你做什么去？真是不懂风情的男人。”顾清乐拉着他的手，将人拉到自己身上。
葡萄的清香在两人鼻息之间萦绕，肖戚忍不住扭过头去，不敢看公主的红唇。
“你瞧瞧你，怎么看到我就害怕？要是赵无敛啊，他早就掐着我的脖子亲上去了。”顾清乐凑近。
肖戚身子僵硬，睫毛抖个不停，“殿下，臣……不敢……”
“这也不敢，那也不敢，还不是爬上了本宫的床么？”顾清乐勾着他的下巴，手指撩拨着他，“肖戚啊肖戚，嘴上说着不敢，身体倒是诚实得很呢。”
顾清乐主动地吻上去，唇齿间的果汁香气四溢，是清甜的葡萄，方才被她撒气扔掉的葡萄一点也不酸。
“学会了吗？肖戚，以后遇到自己的喜欢的人，就要这样，不要再扭扭捏捏的了，不像个男人。”顾清乐哼道。
肖戚的呼吸久久难以平静，更难让他平静的是顾清乐的那番话。
“是，臣明白了。”
顾清乐得到肯定的回答，竟然心里不悦，她攀上肖戚的肩，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肖戚，本宫给你去求一门婚事如何？”
“若是对殿下的大业有助，臣愿意。”肖戚回答。
“那不是本宫的大业，也是你的大业，你当真愿意吗？无论本宫给你选怎样的女子？”顾清乐道。
“是。”
顾清乐该是高兴的，但她听到肖戚的回答，却恍惚了片刻，她还抓着肖戚的手，感受着他的温度，抚上他胸口时，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但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这天下姓顾，想要把沈家所有人都踩在脚下，想要他们把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还回来。
“肖戚，按你的身世和才华，你若是想要迎娶沈月，太后应当不会拒绝，太后喜欢你，沈月也喜欢你，你去向沈月提亲吧。”
第118章 重启禹州旧事案
“赵大人，请留步！肖大人在休息！”
帐外传来了守卫的声音，床上四目相对的两人起身，顾清乐皱眉，“他怎么在这儿？”
“公主，你先躲起来。”肖戚抓住了她的手。
“我需要躲吗？我这样不是挺合适的吗？”顾清乐勾唇笑。
赵无敛无视守卫的阻拦，掀开帐篷。
“赵大人，私闯我的营帐，你是要做什么？”肖戚冷面道。
赵无敛将目光投向站在肖戚身后的人，那人穿着一袭白衫，文静书生模样，开口即是男人的声音，“看来赵大人急着找肖大人，在下先告退了。”
那人走到门口时，和赵无敛擦肩而过，赵无敛又闻到了属于女人的气息。
“肖大人，你带女人来了？”赵无敛抱臂。
肖戚一时哑然，那人却抱拳解释，“赵大人误会，肖大人一直洁身自好，是在下才从胭脂酒楼里出来，沾染上了气味，见笑了。”
“是么？”赵无敛靠近那人，仔细一闻，“还真是胭脂气味，下次可要小心点，别让人误会你家肖大人了。”
那人浅浅一笑，拜别了赵无敛，走出门去。
赵无敛盯着他的脚，只见他走路时，刻意地按着男子的四方步走，却略显奇怪。
“赵大人，你急着入我营帐，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吧？”肖戚勾回了赵无敛的注意力。
赵无敛随意地在桌边坐下，“我来是向肖大人请教，当年禹州平叛旧部随赵某入京，却在京郊外失踪，这件事，肖大人可有调查？”
肖戚坐下，倒了一杯水，推到了赵无敛的面前，“军营里不能饮酒，赵大人不要嫌弃。”
赵无敛端起水杯，晃了晃，将水泼到了地上，“赵某嫌弃，赵某只饮酒。肖大人，你还没回答赵某的问题呢。”
“赵大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七八年了，你还不肯相信当时的调查结果吗？那时是我大哥主管营地，我也只是副手。你不信我，也该信他。”肖戚不客气道。
“我不信任何一个人的话，我只信自己看到的东西。当年之事那么蹊跷，你们肖家却匆匆断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肖家和那个萧家有关系呢？”赵无敛轻笑。
肖戚怒道：“赵大人！还请你好好说话！叛贼的名头不是随便就能安到我们肖家头上的。肖家列祖列宗也是为了大启付出了无数生命和代价，功劳与如今的定远侯不相上下，你怎可随意污蔑？”
“你若是想要捧自己家也行，但别拿定远侯出来比，说真的，比起定远侯，你们家差得远了。”赵无敛道。
“你不要太过分了！”肖戚握紧了腰间的武器，一身寒意。
赵无敛淡定地摊手，“你瞧瞧你，生什么气呢？我可是连武器都没有带，我只是来问个话，你不必因为我说话尖锐而生气。”
肖戚冷脸坐下，“赵无敛，时隔这么久，你又来问旧事，难道是你突然良心发现了吗？还是你对这件事又有别的看法了？”
“我向来是没有良心的，你知道的。”赵无敛笑了笑，“我只是……想看看当年的卷宗。”
“没有皇上的口谕，谁也不能查阅卷宗。”
“我知道你是个小古板，所以我也是有备而来，大理寺少卿立即将东西送过来。”
“大理寺少卿？这又关大理寺什么事？”
“怎么不关大理寺的事呢？当年的卷宗可不就是封存了一半在大理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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