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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衍生同人)拐个军师接招贤令——Sherlor【完结】

时间:2024-05-31 14:40:24  作者:Sherlor【完结】
  语言在使用中学习是最快的。
  如果不是碍于身份,秦昭真想狠心把自个儿扔在大梁的街巷里,贴近真实的语言环境,想必事半功倍。
  奈何她是黑户,还带着一位“逃犯”。
  孙膑手把手教也不是不行,只是一旦说不标准,成年人的脸皮某些时候还是很薄的。
  起先,多次纠正发音让秦昭脸红耳热过多次。渐渐地,被热浪涤荡的她已经安如磐石了。
  反正孙膑永远不会笑她,教授也非常耐心细致。
  为了知识不丢人。
  “我陪你。”孙膑不再规劝,安静坐在一旁,听秦昭旁若无人地诵读练习。
  其实一开始,孙膑不太看好秦昭的学习要求,甚至觉得有些好高骛远。
  即使是心智成熟的成人,绝无可能半日内习得上百个陌生的字词,但秦昭就是这样创造了奇迹。
  ——以超负荷耗费心神为代价。
  目标明确、毅力坚韧的聪明学生,没有哪位师长会不喜欢。
  少女沉浸在默记与诵读里。
  青年侧目看她,越过时间,仿佛见到曾经伏案夜读兵书的自己。
  ……
  在太阳落山之前,秦昭的胃终于发出抗议。
  顶着昏沉发胀的头,厨房到没有被她走神烧掉,哺食正常地做出来端上案几。
  尤其值得幸福的是三枚小小的煎蛋,不仅没有因油盐不足破坏风味,蛋白的细腻鲜嫩和蛋黄的软糯鲜香,反而瞬间顺着味蕾直接安抚了身心。
  不夸张的说,秦昭差点因为一口煎蛋红了眼眶。
  好的食物果然是最好的安慰剂。
  秦昭觉得自己好了,甚至还能再战一百词。
  豆里三枚煎蛋,两人各夹一枚,盛器中还余一。
  秦昭满足地消灭掉荷包蛋,抬眼一瞧,孙膑专注于碗中的豆羹,丝毫没有再多添辅菜意思。
  她放下碗和匕,把盛蛋的豆轻轻往他那边推了一寸。
  “先生,吃。”
  庆幸今日的学习效果显著,至少在餐桌上,秦昭能开口说话,不用再写字了。
  孙膑单手扣着碗,摇摇头,唇角微勾,将豆又推近她那一寸。
  “昭,你吃。”
  少女不依,她怎么能抢病患的营养品呢。
  豆又被推过去。
  “快吃,养身体。”
  亲年见她眉目间挥散不去的疲态,坚持自己的判断。
  豆再次被推回来。
  “昭吃,养……脑?”
  “哈?”
  秦昭怀疑自己是否太过劳累,耳朵出现幻觉。
  孙膑的笑淡若流云。
  “确认下……先生,你没有在‘双关’骂我吧?”
  “怎会。昭如此待我,膑断然不敢说一句重话。”
  见他眼中一片真诚,秦昭努努嘴,回避他存在感极强的目光。
  豆又往前进一寸,这次她没松开手。
  “姑、姑且信你。”
  “膑之心,日月可鉴。”
  秦昭双手护住豆,坚决不让他在推托了。
  孙膑见她态度坚决,叹气放下碗。
  “昭,张嘴。”
  他吐词很轻,却特意用上了教习时的语气。
  她一秒梦回到午后在案几上苦学的情景,下意识听从他的指示。
  孙膑用筷子刺破豆中的煎蛋,一分为二。
  迅速挑起前刺,指尖一松一收,滑嫩的蛋便精准地落在她唇齿中。
  秦昭惊愕地看向他。
  “昭,煎蛋而已。”
  只是小小的煎蛋而已,于我多它不多,少它不少。
  既然你不接受赠予,那便与我同食。
  孙膑提筷捡起剩下那一半,抬到嘴边,语笑晏晏:“如此,你我皆有,甚好。”
  她的魂都快飞了。
  秦昭小朋友三岁以后就没让人喂过饭菜,重病卧床都没有过的那种。
  只是吃个煎蛋而已啊,先生你大可不必如此!
  秦昭当即决定,以后在和孙膑吃饭,必须提前把他该吃的盛他碗里,堆满。
  ——坚决不要再给他送回来的机会了。
  ……
  吃饱喝足,天色转暗。
  战国时代的普通人没有过多的娱乐,既无夜市可逛,甚至连油灯都没得点。
  城中宵禁戒严不说,丝竹歌舞、宴飨达旦那是王公贵族才配享有的特权。
  简而言之,秦昭和孙膑在哺食过后,打水清洁完自身后,就该闭眼休息了。
  日出而坐,日落而息,没有灯火把黑夜变成白天的日子里,这是大多数人生存遵循的规律。
  秦昭检查了下孙膑膝盖上伤口情况,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她心间释然。
  对医生来说,孙膑真的是极其配合的病患。
  他的忍耐力极高,或许是察觉到秦昭缺工具少药,为了不给她添麻烦,孙膑一整天都维持着坐姿,没有任性搬动自己的腿。
  直到秦昭撤下案几扶他躺下,孙膑这才借力稍稍舒缓压迫供血的酸麻部位。
  秦昭突有所觉:对一个下肢不再能随意动弹的病患,或许她要把肢体按摩也加入康复计划里。
  等孙膑伤口彻底愈合好了,自己挪动下肢时,别出现肌肉萎缩之类的征兆。
  伸伸懒腰,秦昭去衣物柜子里翻找,准备今晚入乡随俗打地铺到天亮。
  还是孙膑提醒她的,让她去取“寝衣”快些休息。寝衣不是睡觉穿的衣服,而是指被子,特指盖在身上的被子。
  取出寝衣暂放到床上,秦昭把卧室里所有的柜子都打开找过,没有看到多余的垫被。
  她有些绝望地望着孙膑身下那床被子——它大概是整个屋子里,唯一一床用来打地铺的垫被了。
  秦昭纠结地站在床前,想着把所有柜子推到,和案几拼在一起凑合一晚上的可行性有多大……
  可行个球啊,院子里咋没种棵树呢?她去树上睡一晚也比睡柜子强吧——不,柜子还是好一点,不用担心睡着从高处掉下来。
  “昭,怎么了?”
  “先生,我大概无处可睡了。”
  孙膑撑着手侧支,半起身子,垂下的黑发在床上蜿蜒成溪。
  他见秦昭不再多言,身边的寝衣也只有一件,便知屋中再无多余寝具。
  怔愣片刻,取舍并没那么困难。
  孙膑向秦昭招手,见人过来俯下身子听他说话,轻拽她的手让她倒向自己。
  正如他所料那般,秦昭被惊到,双手就撑在他的脸侧,刹住身没有碰到他。
  有一丝丝疼痛……孙膑猜想,自己的头发大概断了几根。
  “挪动我——
  “昭不必犹豫,亦可卧床休息。
  “请昭信我,膑非多口多舌之辈,此等残躯,亦不能行欺人清白之事。”
  他怕这些长句超出她理解的范围,又拾起她的一只手,在她手心里不带半点轻佻地写下全部的字词。
  “昭可与我划线而眠,若膑过界,任由昭处置。”
  秦昭脑子轰地炸了。
  ——对着这样的人,她一点拒绝的话都说不出。
第12章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再扭扭捏捏犹豫斟酌,就辜负孙膑的一番用心了。
  身为新时代的成年人,怎么能再这方面被古人比下去呢?二十一世纪可不能比战国还封建糟粕呀。
  秦昭有些心情复杂。
  虽然时间不长,除了手术和饭食,她似乎一直都接受孙膑关照,能为他做的反而少之又少。
  难以言说的挫败感在胸腔里发酵——不论是学习进度还是适应环境,都让她心生焦虑。
  明天,学不死人的话,就往死里学吧。
  孙膑有些好心过头了。
  明明他才是需要安慰的人,却总是收好情绪,转过来安慰她。
  即使不再从事医生这一职业,秦昭基本的理论知识还是有的:
  某人只是少了两块膝盖骨,又不是全身瘫痪——完全没必要用“残躯”贬低自己。
  况且先生只是被剥夺直立行走的能力而已,繁衍能力完全在影响范围内。
  秦昭再次被自己思维的吐槽内容惊呆,撑在他身上、盯着他的脸宛若石雕。
  孙膑躺在床榻,见她迟迟未有动作,遂又多添一把火。
  “昭如此犹豫,是耻于与膑同榻?也是,膑已是废人,面上黥字罪印,被昭厌弃实乃常情——”
  夜色越发深,油灯被过堂风一扫,抖动着快要熄灭。
  室内突然暗下来,孙膑的话音也灰暗失色。
  回过神来的秦昭,立马用手指压住他的唇。
  身下的人即刻僵愣。唇齿闭合,伤人剖心的话压回喉间。
  “先生,说什么话呢!”秦昭连忙解释,“我只是有些……有些惊讶罢了。”
  “惊讶?”
  唇上的血痂擦过她指腹的温凉,意识到过近,孙膑颔首拉开距离。顿了下追问道:“昭又为何讶异?”
  “……”
  她沉默片刻,脸上似有无奈,最后反倒是露出破罐子破摔的神情,朝他欺身而下。
  鼻息很近。
  穿堂风已经过境,油灯的火苗又一次复燃,扩出昏黄的光。
  他似乎能看清她虹膜上的纹路。“先生,你一点危急感都没有吗?对我——”
  秦昭压低声音问他。
  孙膑没有问答,只淡淡地眨了下眼。
  “危机感?昭?”
  “对,你现在这样,先生,说不好被‘欺人清白’的是你哦。”
  他似被逗笑了。
  温温和和的脸染上几分张狂,凤眼上扬的眼尾带着坦荡的快意。
  “昭,你……要欺我?”
  孙膑松松手抬起,衣袖松软滑下,露出消瘦却结实的小臂。
  手掌上攀,五指散开,停在离秦昭脖颈一寸远的位置,便不再动了。
  这只手不止能拿兵书,也握剑,习杀戮之术。
  它不仅能强拆简单的锁,能用巧力掷出飞刃,更能在一息间拧断人体脆弱的脖子。
  即使孙膑现在无法行走,对秦昭这样的女人而言,危险的人从来都是他。
  秦昭似乎连一丝威胁都没探测到,反而饶有兴趣地拍拍他的手背,对着他笑语嫣然。
  “说不定你已经不清白了呢。”
  “……嗯?”
  他愕然,手在空中停滞。
  她眯着眼指尖并不接触,从他咽喉那划向衣襟交叠处。
  “先生的衣服可是我换的哦,啧啧——”
  秦昭支起身子,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狡黠在她眼里点满了星光。
  孙膑醒悟过来,她正在与他说笑,身上的锋锐随着手臂落下散去。
  “那我要谢谢昭。至少记得‘事后’给我穿上衣服,再者也没给我穿成左衽。”
  “先生!”
  “哈哈。”
  见秦昭被噎住,拽住他的袖子用力扯了下。孙膑彻底放松地躺在床上,大笑着闭上眼。
  难得的时刻。
  穿越的少女忘了苦闷,遭难的青年片刻轻松。
  “昭是恩人,若膑身上有你看得上的……待我复仇之后,昭要什么,膑便给什么。”
  似在假寐的孙膑,用最轻的声音,说着最重的承诺。
  他也说不清,这片刻的迷错落地成声是出于什么。秦昭是大气的女子,否则也不会与他轻松说笑。
  或许无须过多思虑,毕竟他们都不是拘于小节之人。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秦昭笑着反问。
  “昭小心,膑可不是君子……”孙膑依旧闭着眼,悠悠而语,“不过,对昭的话,膑愿以君子待之。”
  在他拼命想活的时候——
  她是唯一一个倾尽全力就他,希望他活下来的人啊。
  “我要的东西,先生现在就能给呢。”
  “唔?”
  秦昭松松双肩,跪坐到床上。
  她一只手从孙膑肩下插进他背后,另一只手直接游进他腰下。
  孙膑忽地睁大双眼。
  秦昭借力一揽,发着呆的青年就被她抱在怀里。
  “先生,放松点,不要崩到伤口了——我抱着你挪进去一些。”
  找好位置将人放下,秦昭又掀开孙膑的下袍检查他的膝盖。
  没有崩裂,没有渗血。
  秦昭松了口气。
  孙膑睁着眼睛,双手置于胸前呆若木人,躺下的姿势十分标准,似乎灵魂早已出窍了。
  这样的先生太好玩了。
  秦昭劣根性起,又凑到孙膑耳边,碎碎细语。
  “先生,我要睡觉——让我睡吧,好吗?”
  “……”
  *
  一夜好眠。
  人果然就是要睡床的,四肢舒展才是正确的休息姿势。
  秦昭的疲惫已经是被点删除键清空的垃圾,身体都是轻盈的。
  她觉察到天亮了,但被子太柔软,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想在多躺一会。
  就赖今天一天……
  秦昭如此说服自己,眼皮心安理得地合上不开。
  “昭,天亮了。”
  “……”
  “昭,日晒三竿了。”
  “……”
  “昭——”
  闹钟烦死了!
  睡梦中的秦昭不耐烦地伸出手,啪地一声把闹钟关掉。
  “闭嘴啊,闹铃你怎么能比先生还吵!”
  “……膑,很吵?”
  “噼里啪啦教人念魏语的先生最吵了——好烦的,不要起来,起来了我又要变成失去灵魂的咸鱼干。”
  “既然膑吵到你了,把他扔出去好不好?”
  少女从迷梦中惊醒,猛地把说话的人拍进床榻里。
  “谁敢扔我先生——”
  等会,似乎哪里不对?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孙膑正被她一只手摁住,满眼无奈。
  血液倒流。
  心脏骤停。
  “先、先生?”
  “昭,你晨起的方式真是与众不同啊。”
  秦昭抓抓后脑勺,尴尬地发出哈哈的应和声。
  “膑吵吗?”
  “不,绝对不吵!”
  “膑很烦?”
  “没有,绝对不烦!”
  孙膑抚拍长袖,正好衣襟,冲秦昭笑得无邪。
  “见昭精力充沛,膑甚感欣慰——今日天光正好,识字练语的内容,就再加上一两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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