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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藏——艾哟哟【完结】

时间:2024-06-01 17:12:50  作者:艾哟哟【完结】
  富贵想离开皇宫,离开京城,回辽东去为夏漪涟父母守墓,做个守陵人。
  夏漪涟自然不允许。
  红线还在这里。
  富贵想离开,自然是不想辜负了红线。可红线那丫头,又怎么可能放任富贵独自离开?她绝对会跟着去,可她偏偏就是富贵想离开的原因。
  “郡主,天下还很大,我……”
  “我什么我?哦,天下很大,你想去看看是吧?学啥不好,专学我说话!”
  富贵句句话都被夏漪涟一顿抢白,干脆闭口不言,但是也长跪不起。
  夏漪涟烦不胜烦,很想像从前一样,上前去踹他一脚。
  可看着他羸弱的皮包骨头的身板儿,忍了又忍,只能对他烦躁地挥挥手,“行了,退下去吧。要走的话不要再讲了,我绝对不会同意的。这事你也不要去跟红线讲,这会要了她的命。”
  但富贵充耳不闻,仍旧低着头跪得笔挺。
  “我叫你他妈的快滚!”夏漪涟看得难受,近乎吼。
  “母后……”一个小小的孩童稚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阿璩见夏漪涟凌厉的视线扫来,怯怯的表情敛去,顿时展颜跑进来,“母后!”
  夏漪涟收起厉芒,朝跪在地上的富贵疲惫地再度挥挥手道:“不要想七想八了,你主子在哪里,你就在哪里,你哪儿也不准去。”
  来了第三人,富贵再不好勉强夏漪涟。
  暗自叹了口气,他颤巍巍地膝行着转了个身,跪得有些久,恭恭敬敬地朝小皇帝行了个跪拜礼。小屁孩儿慌忙避让,叫了句富贵叔免礼,但是迟了,富贵以头叩地,他就想了想又伸手去扶他。
  夏漪涟自己脾气不咋样,但是把孩子教得很好。这孩子因为从小是他带的,打小待人接物都很大气,而且有礼有节,不管对方尊卑。
  但富贵心中对阿璩看得很重,只觉得自己是夏漪涟的人,而阿璩是外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东太后的脸面。阿璩又是皇帝,更不敢大意。富贵不想自己给阿璩以及阿璩身边服侍的人留下口实,说东太后的奴才狗仗人势什么的。此时见小皇帝伸手来扶,急忙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再欠身道了句“有劳皇上”,然后快速退了出去。
  夏漪涟望着门口,目色一片阴霾。
  阿璩扑到他怀里,娇娇地喊母后看我看我,小手在他眼前乱晃,夏漪涟方才收回视线,脸色阴转晴,笑骂了句你小子好像又长胖了之语,将他抱起来放在贵妃榻上坐好,问他:“是不是功课上完了?”
  “嗯!”小子重重地点头。
  夏漪涟看看窗外,外面天光大亮,很是不满意,“才上完课就跑掉,有疑问的地方都问了老师了吗?不懂的都弄清楚了吗?”
  放学时间太早,臣寻就会找机会跑掉。
  她近来不知怎么了,对他,是能躲就躲。
  女人心,海底针。
  夏漪涟最不耐烦去猜女人的心思,偏偏臣寻还是闷葫芦型,什么都爱搁心里。就像以前,不满他,还不是答应二人婚事。直到他家出事,才道出自己一直以来就是委曲求全的,害他以为是自己的诚心感动了对方。
  那壁厢阿璩响亮地回道:“回母后,儿臣好像没什么要问的。”
  “怎么会没什么要问的?你要问的东西可多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多问问你的先生,你该如何做好一个皇帝,做好一个让大齐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的好皇帝。”
  小孩儿回道:“儿臣资质愚钝,母后讲的这些事情实在太过重大,儿臣担当不起,国家大事仍需母后决策才是。”
  听听这话,也不知道哪些个狗东西在阿璩耳旁嚼的舌根儿。若是他人再大点,任谁听了这话,不以为这小子是在向自己这摄政太后要权呢。
  不过自己也根本对权利没什么欲望,从始至终,有过的强烈欲望也不过是对臣寻,皇权迟早都是要还给阿璩的。
  “小什么小?”夏漪涟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母后不是给你讲过很多神童的故事吗?项橐七岁三难孔子,孔圣人都拜他为师呢;甘罗十二岁出使赵国,为秦国赚了十多座城池回来,因而被拜为上卿;曹冲六岁称象,将他老子的一班文臣武将都比了下去……就是你的老师房季白,她三岁已经认识三字经里所有的字,五岁能将四书五经和孙子兵法倒背如流,七岁时做的文章声震整个辽东,厉害吧?”
  “先生好厉害!”阿璩惊叹不已,然后掰着指头计算自己,“我现在五岁,可我才开始学背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
  红线走进来,杵在殿门口不愿近前,一脸委屈而害怕地望着夏漪涟摇了摇头。
  每日阿璩上课,夏漪涟都会叫红线去守着,一旦那边课程结束,红线就要想法子将臣寻留下来,往钟粹宫引。
  瞧红线模样,便知臣寻今日又不会来了。
  夏漪涟火冒三丈,抬手就要将榻上的小几摆放的糕点拂在地上。
  阿璩见状,在对面捂着嘴刻意大声假咳,咳得小脸儿通红,嘴里嚷道:“母后,仪态!注意仪态!”
  夏漪涟脸色僵了片刻,狠狠瞪了他一眼,缓缓放下手,慢条斯理抚平袍袖上的褶皱,“读万卷书不如行一里路。就从琼林宴开始吧,你就学着如何做一个好皇帝。要像今日这般鬼精灵,人前端出做皇帝的威严来。少说多听,不要给人好脸色看,这样子就没臣子敢拿你只当个小屁孩儿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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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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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琼林宴由年幼的新帝主持, 东太后出来应了个景便离开了。
  当初会一致同意东太后临朝听政,只是迫于形势的权宜之计,其实百官内心里并不希望一个女人统治大齐天下, 统治男人。今晚见东太后只在旁边含笑看着小皇帝, 时不时报以鼓励的眼神儿。新帝虽然显得紧张, 褒奖士子时说话态度却有模有样,表现是可圈可点, 场中老臣新贵都宽慰不已,只觉得大齐又有希望了。
  同时也感受到了一缕不同的风——太后并非众人以为的贪权恋位, 她在培养新帝为君的能力, 她是有意愿要将权利交还给皇帝的。
  察觉到这个讯息, 众人见风使舵。
  阿璩被围在垓心,众星捧月。
  场中热闹非凡,各种机锋你来我往, 百样心思, 都事不关己, 臣寻百无聊赖, 也提前离去。
  出来时,早有红线等着她, “太后有重要的话要对房大人说, 万望大人务必跟奴婢去一趟。”
  之前见夏漪涟眉锁轻愁,一眼也未看过自己。
  臣寻明白自己做得不对, 一直躲着他不见根本不是解决的办法, 还什么也不给他说清楚, 便跟着红线走。
  红线将她一路引, 左拐右拐, 来到一座偏僻凄清的宫殿, 其中一间屋子,纱窗内隐约见到有一灯如豆。
  红线将她领到门前,轻轻将殿门打开半扇,“房大人进去稍等片刻,我家郡主很快就来。”
  说着话伸手便将臣寻一把推了进去。
  臣寻踉跄了下才站稳,心中有些责怪红线仗着有夏漪涟撑腰,对自己一点不客气。回身正要去关门,房门已经被外面的红线哐当一下重重合上。与此同时,一双手自背后悄无声息地揽上了她的腰。
  背后有人贴上来,耳旁吹着熟悉的气息,“房大人今晚怎的喝了这么多酒?唔,你满身酒香,煞是好闻呐。”
  “……不是说有重要的话要对我说吗?”
  “先亲了再说!”
  她人被夏漪涟拨过身子,下一刻夏漪涟就来解她的玉带,脱她的官袍。
  臣寻烦躁地推开他:“是我酒醉,还是你酒醉?”
  夏漪涟厚起脸皮,“好,是我醉了。我一看见你,我就醉了。你就是酒么?还是醒酒的汤?”
  伸手又要去解她的衣襟。
  “漪涟!”臣寻狠狠地拍开他的手,被夏漪涟的胡搅蛮缠搞得快要没耐心了。
  每次两人私下见面他都这样猴急,除了这种事情外,难道他对她其他方面就不感兴趣吗?两人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说话,做点其他的??
  想起他每每要她留宿,他全然不谈将来,不谈婚约,臣寻不禁怀疑,夏漪涟根本就只是要一具身体给他释放欲望罢了。如果自己沦为这样的工具,不是很可悲?也玷污了感情这种弥足珍贵的东西。
  想到此,臣寻心里隐隐闪过失望和难过。
  夏漪涟似乎对臣寻的怒意全无所觉,他神色颇是得意,拉着臣寻指给她看屋子内装潢,“这里是宁寿宫中的倦勤斋,宁寿宫是我舅舅修来给自己退位后养老住的,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搬进来就驾鹤西去了。这地方一直空置,后来我表弟表哥都当奉先殿一般对待,宫人不敢擅闯。我已经踩好点,后宫就属这里最安全了,以后我们就在这里幽会,神不知鬼不觉。”
  屋子内家什并不多,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俭朴但很整洁,看来夏漪涟提前来打扫过了。北面那张拔步床床上甚至是铺的红色缎面新被,窗前的桌几上点着一对红烛。
  饶是他如此用心,可想到他这么做背后的目的,臣寻只觉得悲凉,“我们不要每次好容易见面却就做只那种事情好不好?”
  “那不行。”夏漪涟断然拒绝道,“你都说了我们好不容易才见一面了。你知道我都忍了多少年了,你算过吗?我是男人,正常的男人,我有需求,强烈的需求。后宫里除了太监就是女人,我面对这么多美女,我无动于衷,只为了为你守住清白身子。我这么痛苦压抑自己的欲望,你怎么能不体谅体谅我?”
  “……”臣寻的脸红透了。
  他说的好像在理,可又好像不在理。
  这个人真的,胡搅蛮缠起来,任她读那么多书,也辩不过他。
  但她实在做不到夏漪涟这样什么都不顾,这样厚颜无耻。
  用力捉住他又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漪涟,这个事情,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怎么突然说要从长计议了?我们俩有今天,还不够长么?!”夏漪涟骤然冷下脸来,抱怀睨着她:“我明白地跟你说吧,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试探你!我没醉,你也没醉,你我都很清醒,很好,那么,现在我们就说清楚,你老实回答我,这段时间你为什么要一直躲着我?!”
  既只是试探她,臣寻稍稍宽慰了些。
  想自己同夏漪涟这么苟且,时间长了,定然传得朝野皆知,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臣寻微微一叹,道出缘由:“那天我离开钟粹宫的时候,被阿璩撞见了。”
  “阿璩?”夏漪涟眼露诧异,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原因。
  逐渐放下了抱怀的手,拧着眉,不做声。
  “嗯。那孩子逐渐长大,很多事情他已经开始懂了。他毕竟是皇帝,是一国之君,你明面上又是他的母后,而我是他的先生。我俩这样子偷偷摸摸下去,叫他情何以堪?于你于皇上而言,名声都不好听。”
  臣寻永远也忘不了那孩子那天早上静静看着她的目光,那么澄透、那么纯真,但是她就是从他的眼里看出了厌恶。她实在受不了阿璩的眼神儿,连带以后给他上课都不敢与其对视,她总有一种自己恬不知耻的感觉。这种想法让她很狼狈,再不能因为阿璩的功课不好而严肃地责备他,教育他。
  夏漪涟沉默片刻,道:“你呢?你在乎名声么?”
  “我表面上是男人,这种事情于我,世人只会又羡又妒地说是我风流才子而已。”
  夏漪涟重新振奋起来,握拳道:“好,既然你都不在乎,我是真男人,我当然就更不在乎了!”
  说罢,他头低下去,又想要去亲臣寻。
  臣寻忙双手都抵住他的胸膛,努力朝后仰着头,躲避他欺近的脸,“不不,你不在乎也不行啊!想想你是谁?你是太后啊!大齐的摄政太后啊!你我这样,叫,叫……叫秽乱宫廷!”
  夏漪涟的身体僵了僵,缓缓直起身,看着臣寻哑口无言。
  臣寻见状,不禁埋怨起来,“开始富贵和红线百般劝阻你,你偏要入宫。我也来追过你,可是你那么迫不及待地跟着宫里的人走了,也不来跟我道个别。若是你来找我,我知道你要进宫去,无论如何,我都会阻止你入宫的。现在可好,你怎的脱身?你我又怎么结局??”说着说着,她一个女人的脆弱便显露出来,眼眶里蓄满泪水,睫毛翕动,便无声滑落脸颊。
  夏漪涟心中一痛,一把将她揽入怀里。
  “臣寻,不要说这些了,都是废话。秽乱宫廷就秽乱宫廷好了,是我承受又不是你来承受这个污名。其他我都不在乎,我只要同你朝朝暮暮!”
  臣寻仰起头来,“可我要的是同你天长地久啊!”
  天长地久?
  怎么天长地久?
  他是太后,一国太后,历史上从来就没有太后下嫁给臣子的先例。
  阿璩是皇帝,绝无可能接受一个臣子做自己的继父。就算他现在是孩子,尚能哄骗过去,可是满朝文武却不是吃素的。
  夏漪涟越想越头大,干脆不去想。
  这个问题比当上一国太后还难了百倍千倍,这么难的问题,他不想浪费时间去解决了。一纸婚书,于他一个现代人而言,就只是一张纸罢了。两人相处的时光如此短暂而稀有,不如想些实在的,比如,怎么能争取更多的时间同臣寻在一起,怎么见她更容易些,怎么让她乖乖听话,怎么让她不要想那些无关紧要的,脑子里只想着他。
  “寻寻,你怕死吗?”
  臣寻懵懂地摇了摇头,不知他是何意。
  夏漪涟笑,指腹拂过她温软的唇,“既然你死都不怕,又何必理会其他?我是摄政太后,谁敢对你我说三到四,我就要了谁的脑袋。”他霸道地讲。
  臣寻皱眉,“漪涟,我不一定会进史书,你却一定会!你贵为当朝太后,不但会进史册,还是以污名的方式被后人一代代当茶余饭后的谈资。我不想你臭名远扬,你不在乎你的名声,但是我在乎!”
  “名声……”
  真正到了讲道理的时候,夏漪涟掰不过臣寻。
  “我从没想过要名垂青史啊。你或许从来不知道,我并不想要大齐的万里江山,也不想做摄政太后,我只想要每天早上醒来,看见你睡在我的枕旁。”
  那你为何当初非要入宫?入了宫还非要做太后?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或许还有法子,现在怎么办?你若真是如此想,希望每天早上醒来,看见枕边人是我,又何必当初?
  臣寻已经无言。
  夏漪涟看她如此,有些急了,“寻寻,你在想什么?你还有什么问题?”
  臣寻摇头,仍然无言。
  “你,你……你不会移情别恋了吧?寻寻?”
  臣寻闭眼,微叹:“我早就对你发过誓的,除了你,我这辈子再不会婚娶。”
  可她这态度,既认定了他,为何又对他避而不见?招而不来?
  “不再婚娶不代表你不会对其他男人有想法。臣寻,除了拥有你,我没有法子安抚自己。你知道吗?你同小红朝夕相对,他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万一哪天你迷糊了或是喝醉了,将他认做了我也未可知。我困在深宫,你以为我不担心么?虽然我是男人,可是我也需要安全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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