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瑶楞了一下,马上接话,“是为了容津受伤的事吗?不是说有那个小秘书护着么?”
徐娇也看到了新闻,心知肚明那不是什么小秘书,分明是赵青宁!
想到赵青宁放了她的鸽子,还千里迢迢跑去何容津那献殷勤,现在甚至半公开出现在公众面前,她就恨的牙痒痒。
也得亏何容津只说这是秘书,这要是让大家都知道这是何家的儿媳妇,她这把老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
她自然更不会在许君瑶面前不打自招,轻蔑道,“保护容津的生命安全,是跟在他身边每一个员工的义务所在。你别信新闻里那些夸大其词的东西。”
许君瑶担忧道,“我知道容津是什么样的人,自然不会信这些,我看新闻上他身上都血,方便的话,我能跟您一块过去看看吗?”
徐娇短暂地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多一个得力的人帮忙,她自然是愿意的。
另一边,赵青是被电话吵醒的。
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酒店的房间里,她恍惚了一下,才坐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是谢岚打来的,她赶紧接起来,“岚岚?怎么了吗?”
谢岚听见她的声音,差点哭出来,“你要死啊,什么地方都敢去?你要是有什么事儿,你让我跟淼淼怎么办?”
“你知不知道我照片上你跟何容津浑身的血多吓人!那可是绑架案,你疯了吗你跑去掺和!”
赵青宁也不知道谢岚从哪儿看到的照片,只是听见她哭,心里就也跟着酸溜溜的,她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道,“没事儿,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这事儿你从哪儿知道的,淼淼不知道吧?”
谢岚道,“还需要从哪儿知道吗?微博都因为这事儿瘫痪了半个多小时,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何容津身边多了个英勇的女秘书。”
赵青宁怔愣了一下,把手机开了扩音,退出通话界面,瞧见未接和微信都是99+,她没理,径直去看了一眼微博。
从上到下翻了一下,关于她跟何容津的消息铺天盖地,比当红女星闪婚圈外人凤凰男还要劲爆。
不过里面的照片已经被删了,只能从网友激烈的评论中窥见一二,但是因为无图,大概也无从查起。
谢岚气不平,“何容津几个意思?说你是女秘书?他跟女秘书都搂这么紧的?这不是跟世界宣告你当了三儿嘛!”
这要是真的就算了!
关键赵青宁就是何太太本人,自己给自己背锅!
这不是毁人名声么?
赵青宁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你想想,如果他当时说我就是何太太,怕是我现在就已经被扒个底朝天了,何容津仇家这么多,万一那些歹徒还没彻底团灭怎么办?”
“我现在也就是惹人嫉妒而已,好过被当成活靶子吧。”
谢岚一口气这才平稳下来,“行吧。你没事儿就行,小肉包今天转到普通病房了,一会有空我给你发视频。他这会还在睡呢。”
两人又聊了几句小肉包的病情,赵青宁才挂断了电话。
重新退回通话界面,她才有心思去看那么多的未接电话,有陆之杭的,沈默的,还有齐幺的,还有一个陌生号码,赵青宁自动掠过了,给陆之杭去了个电话,“陆总,忘记跟您汇报一下行程,我跟何总在四平出差。”
陆之杭听见她声音沙哑,沉默了好一瞬,才道,“这些都是小事,你没事吧?”
赵青宁声音平静道,“没事,新闻里有些夸张,我其实什么都没做,也没受伤。”
陆之杭这才松了一口气,很快又试探着问,“青宁,你跟何容津……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问的委婉。
其实无非是想问,她跟何容津之间,是不是像是往上现在疯传的那样。
是那种关系。
赵青宁眼睫缓慢地闪动了一下,坦然道,“上次您让我调查何太太的联系方式时才正式接触过。”
陆之杭不知道有没有想信。
但是,静谧的电话里,陡然出现一声很轻的“砰”。
是玻璃杯,落在茶几上的碰撞声,隔的有点远。
第五十九章 对不起他妈
赵青宁问,“是网上说了什么,影响到公司声誉了么?”
陆之杭生怕她下一句话就提辞职的话,赶忙道,“没呢,照片删的快,大概是何容津也被流言困扰,没几个人能认出那是你。只是身为老板兼朋友,我要对你的安全负责不是?你那边需要助手的话说句话,我调派两个人过去。”
赵青宁,“不用,我这边很快就能回去。”
“好。”陆之杭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抬眼看着沙发上一直盯着手机出神的沈默,无奈开口,“你也听见了,人家都说了不熟。”
顿了顿,他又道,“且不说,她不至于做这种事。就算她跟何容津真的是那种关系,你以什么立场去管这种事?”
赵青宁摆明了不想跟沈默过多牵扯。
都知道给陆之杭回信,却不肯接沈默的电话。
沈默收起手机,“她平安就好。”
陆之杭准备了一箩筐劝他放下的说辞,结果没想到沈默是这样的反应,眼底不由闪过一抹恍然——
这是准备放弃了?
这不是沈默的作风啊!
旁人不知道,作为兄弟的陆之杭却是一清二楚,沈默这次回来,不仅仅是为了沈家,还是为了赵青宁。
现在半道而废?
陆之杭敏感道,“不是,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沈默头疼的揉着眉心,“没有。只是有点累了。我先回去休息,有事打我电话。”
他起身,拿起放在沙发靠背上的沙发外套扬长而去。
可在陆之杭看来,他的背影里除了萧索,就是落拓,跟刚回来时雷厉风行的沈默,判若两人。
他偏头认真想想,摁了内线秘书的电话。
赵青宁不在,现在外头的秘书办是齐幺代办,小姑娘声音脆生生的,“陆总,有什么吩咐?”
陆之杭有点心不在焉,“你去帮我问一下沈总最近的行程,见过什么人,去过哪些地方,细致点。”
……
赵青宁在床上出了一会神,才掀被下床,简单洗漱后,换了身衣服准备去找何容津。
刚出门,一道久等在门口黑色身影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房门口的地毯上,“青宁,你劝劝容津吧!”
赵青宁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一步,后背抵着门,这才看清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旁人,是徐兆林。
徐兆林的西装已经被撕扯的不成样子,脸上也都是淤痕,来之前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如今一身狼狈,哪里还有点豪门总裁的样子。
她忍不住叫了一句,“您这是怎么了?”
徐兆林是何容津的舅舅,徐娇的亲哥哥。
赵青宁对他印象深刻,因为徐兆林是她去何家时,除了何老爷子之外,唯一对她还算温和的人。
他长得高,也很壮,但是慈眉善目,跟谁说话都习惯性弯腰,脸上带着和气的笑容。
赵青宁跟何容津第一次回家的时候,所有人都看不上她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何太太”,明里暗里给她脸色看,唯独徐兆林体贴地坐在她身边,一直同她说话。
当然,这也是这三年,她跟徐兆林唯一一次见面,但是在这期间,徐兆林每年都会托人给她东西,有时候是一些补品,有时候是首饰。
三节六气,从不落下。
虽然那些东西,赵青宁都从没动过,但是这个人情,她是记着的。
她也不会觉得,徐兆林对自己好是因为她的身份,想当然的觉得,是因为爱屋及乌,心疼自己外甥罢了。
可一想到在项目大楼上,那些人说他们是收了徐兆林的钱来取何容津的命时,她就浑身发冷,不知道眼前跪着的是人是鬼。
所谓的好舅舅,谁知道背后打的是什么算盘呢?
“舅舅,有话好好说,您这样做什么?”赵青宁态度还算恭敬,回过神来就赶忙往侧面退后一步,半跪下来,目光坦然地看着徐兆林。
徐兆林见她周身防备,就连说话都跟他隔出很远的距离,眼底不由闪过一抹颓丧。
但是他固执地不肯起来,低声自嘲道,“我知道,是我鬼迷心窍,做出这种不可原谅的事。我给你们道歉,你们让我怎么都行,只要容津能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一回。”
赵青宁冷眼看着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瞬闪过另一个人的脸。
当初,也有一个人这样跪在她面前,明明是长辈,却卑微到了极致。
结果呢?
他转脸就变成一个卖妻卖女的疯子。
她却不是七岁那个她了。
赵青宁心口好似破了个洞,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何容津。
她缓了好几秒,才攥着手包徐徐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面前佝偻的中年男人。
略带讥讽道,“您怎么会觉得,何容津会听我的?”
徐兆林姿态更卑微道,“青宁,容津对你的好大家有目共睹。你就帮舅舅一次,舅舅以后一辈子记你的好。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妹妹待你不善吗?你放心,以后你但凡去何家,我给你撑着,她得听我的。何况……”
他隐晦道,“我这几年也没亏待你不是?”
赵青宁心里的最后一丝悲悯,也被消磨殆尽。
原来他处心积虑装了三年,只是为了这一刻拿她当踏脚石而已。
她但凡现在敢开口替徐兆林求情,保不齐就会被何容津归类在“叛徒”一列里。
背叛他的下场,她亲眼看过。
到现在后背还附着一层冷汗。
赵青宁无辜开口,“您都知道何容津对我好了,那我更不能帮您了,不然我不就失宠了吗?”
徐兆林显然没料到她回的这么直接,嘴角抖动了两下,一时没接上话。
赵青宁,“既然输了,就应该做好准备承受后果,舅舅。您曾经对我的那点善意,不足以交换人命。”
一番话,说的徐兆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本是孤注一掷,来求的赵青宁。
如今最后一丝希望破裂,他眼神不复刚才的温和,逐渐变得猩红癫狂,“给你脸了是吧?”
他一个箭步上前就要去扯赵青宁的头发,与此同时,手里亮出一把锋锐的刀,嘴里骂骂咧咧,“你真当老子是来求你的?”
赵青宁从看见他就离的远远的,此时更是毫不犹豫,掉头就跑。
没出去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徐兆林一声惨叫,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怒吼,“何容津,你这个狼崽子!我是你亲舅舅,你这么对我,你对得起你妈?”
第六十章 听到豪门秘辛会被灭口
赵青宁猛地刹住脚步回头看过去,就见徐兆林被几个黑衣人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远处,何容津抄着口袋站在那,嘴里叼了一根燃了一半的烟,整张面孔都隐没在袅绕的雾气里,让人看不清表情,只能从他的动作里,看出他正垂眸看着徐兆林。
“谁给你的勇气提我妈?”淡漠至极的一声,带着嘲讽,他把烟直接弹在徐兆林露出来的半边脸上。
徐兆林动不了,脸上顷刻间就烫起个水泡。
不过比起被反拧肩膀的痛苦,这点疼都不算什么,他奋力抬眼想要看清何容津,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我真的不想这么做的!是你手段太过决绝,我做什么项目,你跟什么项目!打着投资的名义架空我。四平的项目本来就是我的,你说要就要,我一个屁都不敢放!”
徐兆林喊的脸红脖子粗,眼神愤愤,“工地上闹鬼的事儿你不管三七二十一,差不清楚就直接下我的股份!你是真一毛都不准备给我留啊!我可是你亲舅舅!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妈都是我的亲姐姐!你这样,就不怕她九泉之下不安嘛?”
何容津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嗤笑出声,“她九泉之下,只会不安我没早点送你下去。不然,你连杀手都敢买,怎么还能让我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呢?”
别说徐兆林,连站的远远的赵青宁都被阴森森这一句激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她从进何家门的时候,就知道她这位已经故去的婆婆,是全家的逆鳞。
何容津听不得。
徐娇这个后妈,更听不得。
她更不会瞎打听。
毕竟,豪门秘辛知道的太多,那都是要被灭口的存在。
她跟何容津这种关系,犯不着她为了个已经逝世的人送命。
所以直至现在,她都不知道何容津的母亲姓甚名谁,什么来历。
现在徐兆林却说,他是何容津亲舅舅?
那徐娇岂不是……
赵青宁咕咚咽了口口水,不敢沈想,也不敢继续听,悄悄往边上挪腾脚步想要躲开。
但何容津显然没准备避讳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兆林,“我妈要是知道她最疼爱的弟弟,在她尸骨未寒的时候就换个妹妹送到了姐夫床上,还算计她儿子的性命,想要吃绝户,九泉之下会更不安。”
他们怎么敢提她的?
何容津眼神里带了几分狠厉,“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你去给我妈赔罪。”
“要么,你跟他们,一块去给我妈赔罪。”
翻译过来就是,
要么你去死。
或者你们一块去死。
徐兆林眼眶发红,喉咙里粗重的喘息一声重过一声,半晌,忽然笑了,“你冤枉我可以,横竖成王败寇,我该死。但是这事跟娇娇没关系,她这些年对你,无愧于心!”
何母出事的时候,何容津才七岁。
这么小的孩子,脆弱的跟个鸡崽子似的,能做什么?
可不想二十来年风云变幻。
当年那个孩子长成了一头狼。
徐兆林胆寒之余,又觉得理所应当。
那个人的孩子,怎么甘为家雀?
“放心,你都会狗急跳墙,她是不是问心无愧,我有的是机会知道。”何容津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示意手下人把他拖走。
徐兆林被拖出去几米才反应过来,情绪激烈地挣扎,“何容津!你故意的!你这个疯子!疯子!你就跟你妈一样,是精神……”
他话没喊完,就被拖着他的人抬手一个用力,直接卸掉了下巴,只留下几句无用的哀嚎。
走廊里重新安静下来,何容津心烦气躁,抬手把领带抽了,攥在手里。
一抬眼,就瞧见贴着走廊拐角,差一点就能消失在他视野里的娇俏身影,因为穿着高跟鞋,想要控制脚步声,抬腿的动作略显滑稽,像是一只偷腥的猫。
哪儿还有昨天从天而降的英勇和无畏?
何容津靠墙站着,坏心眼的等着她转过转角的前一秒,忽然开口,“宁宁,你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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