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嫁与我为妻后,陆家祖坟也可以被称之为你家祖坟。”陆北庭笑意略深。
南栖月眉心忽跳。
又来。
耍流氓还一股文绉绉的味道。
陆北庭没再逗她,带她参观了一下卧室,“生活用品都在柜子里,还有什么需要就跟我提。”
“先说正事吧,其他的不着急。”南栖月一眼瞧出那是主卧,心里咯噔一下,忽然就乱了心神。
狗男人这是什么意思?
新婚夜都没有睡一间房,现在却把自己的房间打开告诉她今晚她要跟他一起睡!?
陆北庭回头,沉默片刻后:“不着急,这件事,等大哥来再说。”
南栖月没明白。
不是要说渣爹的事情么,把陆俞舟喊来凑热闹?
“跟你大哥有什么关系?”南栖月没多想,问完又重新窝在沙发上,随手拿起遥控器不断切换节目。
陆北庭安静了几秒,从桌上拿起一盒烟,准备点烟时微微一顿,抬头道:“介意么?”
南栖月板着脸:“介意。”
于是这支烟被塞了回去。
陆北庭暂时没想到合适的措辞,抬腕看了眼时间,猜测陆俞舟应该快到了,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就是跟大哥有关系,具体的,你问他。”
二楼客厅的左侧阳台是落地窗的设计,帘子没有关上,窗外星星点点的光亮在闪烁着映入室内,南栖月在听到这一句后猛地抬头,表情从不可思议到闪过一丝凌厉。
陆北庭知道她猜到了。
放在桌面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南栖月视线跟着垂下。
那是陆北庭的手机,来电显示是陆俞舟。
“他到了。”陆北庭起身,伸手往她脑袋揉了揉,“我去接他上来。”
南栖月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凶巴巴地问了一声:“你家的大刀在哪?”
“厨房。”陆北庭指了个方向。
“替豆子手刃渣爹,你觉得可行么?”
“不太行。”陆北庭中肯地建议。
南栖月冷静不下来:“那我现在什么身份?”
“豆子的月亮婶婶。”陆北庭抬手点了点她眉心,“保持冷静,有什么话见面说清楚,听话,别生气。”
南栖月气鼓鼓地歪向一边,倒头半躺在沙发上,两眼一闭,骂了声:“去你妈的婶婶。”
“啧。”陆北庭刚迈出去的步子又返了回来,站在南栖月身边微微倾身,伸手捏住她两腮的肉,“不许说脏话。”
“陆北庭!”南栖月还没被人这么对待过,烦躁地往他手臂拍了一掌,“你现在越来越喜欢动手动脚了,简直毫无契约精神!”
陆北庭暂时不想跟她争论契约精神的事情,没忍住又捏了捏她脸颊才动身去接陆俞舟。
除了难以置信之外,南栖月积攒已久的怒气已经燃烧到了头顶,可当陆俞舟真的坐在自己对面,那气焰仿佛受到了冲击,一点一点地重新沉下地底。
此时此刻坐在自己面前的陆俞舟变得不像在陆家见到的那个陆俞舟。
“他……刚被放出来么?”南栖月有些发愣,小声地开口。
“受了点刺激。”陆北庭自家大哥倒了杯水,最后选择在南栖月身边坐下,对于她过分夸张化的用词,他逐渐接受并适应以及能正确理解她所表达的意思。
看着确实是受了刺激的模样,南栖月平视着他,难以想象平日里清风朗月的陆氏总裁也有这么狼狈窝囊的一面。
“简橙她,这些年过得好么?”陆俞舟握着水杯的手隐隐发颤,不知道该从哪一句问起。
“挺好的。”南栖月语气微沉。
“我很意外,你跟她是好朋友。”陆俞舟面容憔悴,也不知道这些天经历了什么。
“我也很意外,你竟然是那个渣男。”南栖月凉凉开口。
事关简橙,管他什么大哥二哥,她的立场必须是简橙。
“渣男。”陆俞舟喃喃出声,十指交握,扯出一声无力的笑容,“是啊,渣男。”
南栖月侧目看了一眼陆北庭:“什么情况?”
本来想说点什么重话打击一下他,现在看来,压根不需要开口,他就已经垮了。
“刚才说了,受了什么刺激吧。”陆北庭那天把简橙和南栖月的关系告诉他之后就开始投入工作,之后的事情他一概不知,今晚把人叫过来,无非就是想让他们二人互相认识一下对方的新身份。
“我去见她了。”陆俞舟抬头,笑意有些苦涩。
“你还敢去见她!”南栖月噌地一下站起,音量往上提了一个度。
“她没看见我。”陆俞舟语气微沉,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道,“她身边带着一个孩子,那孩子很可爱,嘴里还嚷着说想爹地了。”
陆.爹地.北庭:“……”
南栖月:“……”
“她结婚了。”陆俞舟几乎在自说自话,“挺好的。”
陆北庭挠了挠眉心,着实没想到今晚把陆俞舟喊过来是这么个结果,正准备说点什么时候,被南栖月一巴掌拍在大腿上。
“对!大橙子现在日子过得别提有多快活,看那孩子年纪就知道了,当年被你甩了之后她就放下过去开始了新的生活!”南栖月语气严肃,掷地有声,“大哥,看在我喊你一声大哥的份上,求求你千万别去打扰她幸福美满的生活!”
陆北庭:“……”
隔着西裤他都能感受到搭在自己大腿上的那只手掌散发的热度,可想而知她现在火气有多大。
算了,妻为上,暂时让陆俞舟受点委屈也没什么。
第27章 把人弄哭了算么
陆俞舟消沉地来,消沉地走。
南栖月窝在沙发上冷静,她不说话,陆北庭便等着她说话。
终于,南栖月调整好情绪后吐出一句:“我还以为你什么都告诉他了。”
陆北庭拿了一瓶红酒出来,分别倒了两杯,“你与简橙的关系不一般,我作为豆子的月亮爹地,自然得站在你们这边,孩子的事情是大事儿,还是让他自己去发现为好。”
南栖月这话听得高兴:“你人还怪好的咧。”
“这件事情不适合旁观者插手。”陆北庭将红酒递给她,情绪不明,“当年的事情掺杂了许多误会,简橙怀孕这件事无人知晓,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今晚大哥的状态你也看到了,无论是他还是简橙,他们都没有真正放下彼此。”
南栖月仰头将杯中的酒尽数灌入喉咙,一股不明的情绪随着血液流动全身。
她将简橙和豆子当做家人,简橙的事就是她的事,以前总是大言不惭地说如果让她遇上那个渣男,一定替她把那个人收拾一顿。
可是现在这都算什么事儿啊。
她知道简橙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个人,知道豆子虽然不吵不闹,但心里一直期盼着亲爹能够出现。
“爱情果然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南栖月握着酒杯的指节微微泛白,音色被酒精润过,低哑而深沉。
陆北庭拨开她的指节,将酒杯拿过来,磨着她那块肌肤,出声安慰:“别多想,不是世界上所有的爱情都是如此。”
“是啊,我们这样就挺好的。”南栖月垂睫,盯着他的手,脑热地反手将他抓住。
陆北庭任由她的动作,灯光下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温和。
“不谈感情行不行?”南栖月语气有些哽咽。
“嗯,你说什么都行。”陆北庭应和着。
“你骗人。”南栖月狠狠将他的手甩开,站起来打开酒塞又往自己刚才的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酒,“结婚之前明明说好了大家互不干涉,可是你不仅违反了规则打破我们的约定,你还……你还想跟我一起睡觉……”
说着说着心里涌现一股委屈,眼眶不自觉就蓄满了泪水,即使是一个演技再好的演员,到了这一刻也难以做到收放自如。
陆北庭喉结微滚,再怎么情绪稳定听到她后面这一句难免都失了神,颇有些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一起睡觉?”
听到他狡辩,南栖月红着眼眶伸手往主卧一指,身体的幅度导致杯中的酒溢出来打湿了衣襟:“那个卧室明明是你的,你刚才还邀请我住进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坏主意。”
听完,陆北庭沉默了一会儿,抽出纸巾凑过去替她擦了擦衣服,才幽幽解释:“卧室是我的没错,但我本意是让你住进去,然后我搬到隔壁。”
“其他房间没有人住过,你认床,住在没有人气的房间我担心你又失眠,所以才让出主卧给你。”
只是没想到自己这姑娘竟然自己在脑子里脑补了一场戏,真是不当编剧可惜了。
南栖月听完解释了后一抽一噎的更想哭了。
“好丢脸呜呜呜……”她不忍了,忍不住了,认识这个男人以来就没维持过什么好形象,还三番两次丢脸丢到家,都这时候了,还要什么破面子。
南栖月思绪万千,眼泪完全兜不住地决堤了。
亲眼目睹这姑娘含着水雾的眼睛啪嗒一下流下眼泪,陆北庭呼吸一窒,怔愣了几秒钟,颇有些手足无措地将人搂进怀里,顺着她的后背轻轻上下揉搓:“对不起,是我没事先说清楚。”
南栖月呜咽声更大了一些,被他抱着,空间距离缩小,视线也被遮挡,仿佛处在一个很小的空间里,小到只能容下她和陆北庭两个人。
在这个空间里,外人听不到她的哭泣,看不见她狼狈的表情,发现不了她失落的情绪。
只有陆北庭可以。
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襟,南栖月眼泪全滴在他衣服上,抽泣时隐隐还能闻到那股熟悉的冷杉味。
她从来不知道被人拥抱是这样的感觉。
跟朋友普通的拥抱不一样。
二十多年来,她在精神上给自己建立了一个小世界,她敏感,脆弱,今天却因为一场意外的拥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令人满足的安全感。
她寻找了这么多年的安全感,竟然只是一个拥抱。
似乎哭得有些久了,埋在男人怀里有些呼吸不畅,她侧了侧脑袋,耳朵贴近男人心脏的位置,好半天终于缓和了一些。
陆北庭没说话,就着一个姿势抱了她许久,纸巾离他太远,这个距离无法够到,他便抬起手指,覆盖她湿润的眼睛,擦去眼眶残留的眼泪,拭干脸颊沾染的泪痕。
南栖月抽了抽鼻子,僵着身体不敢乱动,思绪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回想到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顿时身体发热。
“我想去洗澡。”南栖月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暂时远离这个男人,然后泡个澡冷静一下。
“嗯,我去帮你调热水。”陆北庭揉了揉她的头发,“衣服在主卧衣柜,你去找找,如果不合适再跟我说。”
南栖月点头,在他离开后迅速溜进卧室。
像是早就料想到有一天她会住进来一样,衣柜里的另一侧堆满了女士生活用品。
南栖月陷入一种十分茫然的状态。
果然,今晚真的是一个不眠之夜。
后来的好几天,南栖月把自己扔进了一个死胡同里,自己绕不出去,有人拉她也不愿意出去,就这么僵着,放任不管。
剧组的人但凡有点眼色都能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比如监视器前喊开始的人是陆北庭,她就必然十次有八次NG,要是换成容遇,她又忽然稳定发挥一遍就过。
再比如,片场休息时间一到,南栖月就见鬼似的火速逃离一切有陆北庭的地方。
午餐时间,容遇帮陆北庭领了盒饭回来,十分同情道:“兄弟,你是哪里得罪咱们这位女主角了么?”
陆北庭忽然笑出一声:“把人弄哭了算么?”
容遇险些没折断了筷子。
这吊炸天的消息是他能够随随便便听到的吗?
第28章 人家是正人君子,她偏偏思想龌龊
剧组人多眼杂,所有人都奋斗在吃瓜最前线,南栖月虽然作为女主,但实际上与组里的女二女三是一样的咖位。
有人说她以前的资源比女二温珊珊还要差劲,这会儿却能接到容遇导演的本,拿到的还是女主角这样重要的角色,背后绝对有人在力捧她。
剧组开机已经过去半月有余,南栖月的戏份循序渐进地推进,一些重要配角也陆陆续续进组,其中就包括那个所谓的温珊珊。
大家同在一个剧组拍戏,秦羽作为流量明星,巴结他的人不在少数,而他在组里却自降身份成天跟在南栖月身边逗趣说笑,加上两位导演对南栖月的认可,所以就算是傻子,稍微动动脑,都能想象到南栖月的前途不可限量。
温珊珊进组那天的势头挺猛,大家都传她刚从另外一个剧组杀青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到这个剧组,于是敬业的人设就这么立起来了。
今天要拍的这场戏就是跟女二的对手戏,南栖月盖着毛毯坐在一边,时不时吸一吸鼻子,再伸手拿起保温杯喝一口热水。
“唔……酸的。”南栖月拧巴着脸,咽下去砸吧了几下嘴唇,扭头道,“今天泡的是什么茶?”
小铃铛被她的哈欠传染了:“山楂枸杞养生茶。”
容遇偶然路过:“哟,什么养生茶?好喝么?”
南栖月:“……”
小铃铛也是第一次泡这种口味的茶,想到刚才南栖月的反馈,于是顺势道:“栖月姐说酸的,应该不好喝。”
“是嘛,给我也泡一杯?”这会儿还没有开始拍戏,组里有两个导演,琐事交给陆北庭,而容遇闲得四处晃悠,抱着手臂直接在南栖月旁边的空位坐下。
南栖月汗颜,招手示意小铃铛站过来一些,直接伸手往她背着的包里一掏掏出一整盒:“送你啦,回去自己泡。”
容遇瞅着盒子上大得晃眼的几个字,乐呵地站起:“谢了啊。”
小铃铛一言难尽:“姐,容导这行为算不算搜刮民脂民膏?”
南栖月回味一下山楂的口感:“搜什么搜,又不好喝,我大方送他了。下次不准买口味这么差劲儿的了,最好买花茶,要什么养生茶啊,传出去还以为我虚呢。”
小铃铛点头:“哦。”
道具组的人从这里经过,陆陆续续扛了好几块垫子,南栖月伸手拿起剧本,随便瞅了几眼,想到关于温珊珊的传言,下意识问了一句:“你说等会儿温珊珊会不会故意NG?”
小铃铛愣住:“啊?”
“没什么,走吧,开拍了。”南栖月起身,将盖得暖乎乎的毯子掀开挂在一边,拢了拢外套,没走几步又冷得打哆嗦。
马上就要开拍,容遇随手把从南栖月那里拿回来的养生茶放在桌面,瞧见陆北庭过来,提议道:“栖月跟温珊珊这一场你来盯呗?”
陆北庭斜眼看他。
容遇不要脸地解释:“女主角被欺负的戏,我心太软啊,不忍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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