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气。我把自己的位置摆得正正的。
我公事公办地对姚烨说:“虽然你是蒋俊的母亲,但是就你目前和爸的关系来说,预约才是正常的流程。”
姚烨气极,她扬起手要扇我一巴掌。
所幸的是,蒋世天及时出现了。
蒋世天十分威严地说:“荒唐!谁允许你在这胡闹?!”他的声音十分有威慑力。
“家里的护卫员呢?还不把人控制住再报警。”
然而,蒋世天发声之后,却迟迟没有回应。
我怀疑,家里真有护卫员吗?
按理来说,像蒋家这种大户人家,出外有保镖,家里有护卫员,还有严密的联网报警系统一点也不奇怪。
可是,一直以来,蒋家的护卫员却形同虚设,我从来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
正如绵绵一再上门闹事,那些护卫员也没有阻止,甚至没有出现。
他们在蒋家就像是透明人。
亦或是,那些护卫员只听从蒋世天的命令?没有蒋世天的命令,他们便不会出现?
半晌,有几个穿着休闲服的男子,从门外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
目测就是蒋世天口中的护卫员。
几个护卫员面面相觑一阵之后,最终还是为难地控制住姚烨。他们的手法极其生疏,不够熟练。
姚烨怒红了双眼。她情绪激动,声音颤抖地对蒋世天说:“好你个蒋世天,你我好歹曾经也是夫妻。你竟如此待我!”
蒋世天冷笑了一声,问:“我如何待你?”
姚烨指责道:“你毁我令人种的郁金香,软禁我儿子,如今还让人控制着我,要将我送到警察局!”
蒋世天无语望天。他摇了摇头,干笑了两声说:“郁金香枯萎,是根部腐烂,药石无灵,就正如我们之间的婚姻。控制着你,将你送警察局是你故意闹事。至于蒋俊,他也是我儿子!我难道就不想他过得好吗?”蒋世天反问道。
姚烨说:“我儿寻找自己的爱情,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什么问题?反倒是你,一直偏帮着这个女人!”姚烨指着我说。
蒋世天看了我一眼,他义正言辞地对姚烨说:“因为,她是我蒋家的媳妇,未来能够独当一面的女主人!”
“凭什么?”姚烨质疑道:“论身份,她是周家的,周晴也是周家的。又而且,周晴才是蔡凤琴的亲女儿,要论联姻,周晴比她更合适。”
蒋世天冷冷地说:“就凭当初嫁过来的是周莉,而不是周晴。”
“可是蒋俊爱的是周晴!”姚烨还在为蒋俊争取。
“你当初可曾爱过我?”姚烨借机问。
“爱不爱,已经不重要。周莉才是我蒋家明媒正娶的儿媳。”蒋世天说。
姚烨苦笑着说:“当初我也是你明媒正娶。如今你我如此,你根本不顾及昔日的情分。”
蒋世天冷漠地说:“是吗?护卫队长何在?”
这回直接叫出了队长。我以为蒋世天是要将姚烨送进警察局。
却原来……
护卫队长是个胖子,他满头大汗地走了出来。
姚烨见到这护卫队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胖子护卫队长边擦汗扇着风,边喊了蒋世天一声:“姐夫。”
然后又对姚烨拱手致歉。
他挤眉弄眼,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压低声音对姚烨说:“姐,我也不想的。”
姚烨一脸错愕地看向那护卫队长——她弟弟说:“姚良,没想到你还在蒋家当护卫队长。你一直没联系,我以为你早被辞退了。”
姚良一跺脚,气急败坏地说:
“姐,我说你是工作忙起来连亲弟都顾不上,还是怎么着?我一直等你把我捞出去,给我谋一门更好的差事。结果你呢?你倒好,完全没想起我来。我琢磨着这蒋家的工作也不错。好歹也是个护卫队长。到外头也不会找到比这更好的工作了。所以就一直没有离开。”
说到这,姚良一脸讨好地看着蒋世天,十分狗腿地对蒋世天说:“难得姐夫没有嫌弃。”
转而,他又白了姚烨一眼说:“可是,你们终归是离婚了,我猜姐夫必定不乐意我继续跟你联系。所以,我就没有主动找你。”
接着,他又一拍大腿,欲哭无泪地说:“可是,我不找你,你怎么也不找我啊?”
姚良这戏演的,变脸之快,堪称无敌。
这姚良也是个人才,但是却不在护卫队长这方面。
第56章 归
蒋世天背着手,看着姚烨和姚良,讥讽道:
“当年,你向我力荐你亲弟姚良。让他成了咱们蒋家的护卫队长。可是,他在其位不谋其职。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连带着手下的人,也跟着胡混。十几年了,我蒋家的护卫队形同虚设。我睁只眼闭只眼,替你养着这个闲人。你说我不顾及昔日的情分?”
姚烨大睁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蒋世天。她挣脱开那些不中用的护卫员,怒其不争地猛打姚良说:“你到底还争不争气?要不要脸?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蒋世天不愿看她演这出,他不耐烦地说:“够了。你要教训你弟,别在我这里。你我夫妻之情,早已恩断义绝。从今天起,姚良正式被解雇。请姚良你带着你的护卫队离开。还有你,姚小姐,这里不欢迎你。”
姚烨咬紧嘴唇,不死心地对蒋世天说:“我儿子蒋俊在这里,我有权见我儿子。”
蒋世天轻蔑地笑,他对姚烨说:“他是个成年人,有自主选择权。”
“可你关着他,不让他出来!而且,你还不允许他自由恋爱。”姚烨不满顶撞道。
蒋世天说:“蒋家的大门从来没有锁。结婚的时候,也没有人架着他,是他自己签的字。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决定的。走一条怎么样的路,全凭他自己的本事。他没有本事,怪谁?”
蒋世天如天神看着凡人般,看着姚烨。
姚烨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她低垂着头,一脸灰败。最终她迈着细步,准备离开。
突然,蒋世天喊了一句:“站住!”
姚烨的双脚犹如被钉住一般,停了下来。她一脸期盼地看着蒋世天,以为蒋世天要挽留她。
结果,蒋世天却越过她身边,弯下腰来查看那些菜苗,还有旁边的小溪。
蒋世天回过头来,一脸狠戾地盯着姚烨说:“是你搞的破坏?”
姚烨不自然地后退了一步,算是默认了。
在蒋世天的强大气场下,姚烨身上的气场全然不见。她就像一个普通的恶毒女子。
“是你破坏的,你最好给我恢复原样。一切损失,我追究到底。”蒋世天的话十分冷酷。
姚烨打了个激灵。
最终,在蒋世天的施压下,姚烨蹲下来乖乖地收拾。
我不愿她碰我的菜苗。于是我亲自过去将菜苗重新栽种好。
蒋世天见状,也走了过来,就在我旁边。他陪我一起种菜苗。
我抬眼看了他一下。他对我笑,笑得异常温柔。
我莫名的觉得有些氤氲。
许是姚烨也察觉到气氛的转变,她也凑过来种菜苗。姚烨故意挡在我和蒋世天中间。
蒋世天嫌恶地对她说:“滚开。”
姚烨这才站起来悻悻走开。
折腾了半天,总算收拾停当。姚烨和姚良的护卫队都已经离开了。我以为蒋家总算恢复风平浪静。
然而,在这风平浪静之下,却藏有暗流。回到家中,蒋世天对蒋俊大发雷霆。
蒋世天怒拍桌子对蒋俊说:“混账东西,自己没胆子走出去,把你妈叫过来算什么本事?而且,你妈过来了,你却从头到尾当缩头乌龟。”
蒋俊半句不敢言。
我不愿听他们争吵,所以便打算出门躲避。
自从蒋俊被禁足,我忙着看家里的账簿和改造庭院,已经很久没出门了。
结果,才一出蒋家大门,我居然看到了那台熟悉的SUV。
是洛阳!
洛阳居然回来了。
我兴奋地朝他走去,结果他居然慌乱地躲闪。
“怎么回事?”我逮着洛阳问。
这么一大台车,要调头逃跑,也不是马上就能行。
洛阳见逃避不及,他失笑起来,说:“对不起,还是让你发现了。”
我莫名其妙,歪着头问:“你不是要过来找我?”
洛阳神色一敛,嗫嚅着说:“是……也不是。我原先只想远远地看你一眼,并不打扰你的生活。”
“你已经打扰了。”我故作严肃地回应道。
“抱……抱歉。”洛阳慌了,他的耳根泛红。
我“扑哧”地笑,洛阳看得莫名其妙。
随后,他意识到我在开玩笑,他也笑了起来。
我问洛阳:“你不是去Y国进修?”
洛阳不笑了,他的耳朵红得诡异。
洛阳手足无措地别转过脸,说:“想念某个人了,所以回来看看。”
我明知故问道:“某个人?谁啊?男的还是女的?”
洛阳定睛看着我,他嘴唇微张,欲言又止。
我回望蒋家大宅,我想远离。我对洛阳说:“带我去兜兜风,散散心,如何?”
洛阳点了点头说:“可以。”
于是我便开车门上了车。
洛阳一路无言。路上,他点开音乐又关闭。
车里,安静得诡异,诡异得暧昧,暧昧到两人都浑身不自然。
最后我和他同时开口道——
“你最近还好吗?”洛阳问。
“你在Y国进修是否顺利?”我问。
我们两人的话中都是对对方的关切。
察觉到大家异口同声地问出了问题,均会心地笑了起来。
尴尬的气氛打破。大家又变得相处融洽。
洛阳深呼吸一口气说:“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回来。上次回来,我没见着你。你一直没有出门。”
他的双手故作轻松地放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似乎在专注开车。其实我知道,他是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因为,他时刻留意着我的反应。
我有些心疼地问他:“你回来怎么不跟我联系?在那里傻傻的等。”
洛阳说:“我愿意。”
我的心揪得更疼了。我别转过脸看着窗外说:“前段时间有些忙,所以我一直没有出门。”
“忙些也好,日子过得更充实。”洛阳说。
我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就过了半个小时。
“要去哪里?”洛阳问,“有没有特定的目的地?”
我说:“没有,我无处可去。你要拉我去你的工作室也行。”
洛阳打了方向盘,拐了个弯说:“不去工作室。我带你去我家里。”
第57章 家
我从来没去过洛阳家,也没听洛阳提及过他的家人。
我有些紧张地问洛阳:“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提前跟我说说,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说实话,其实我的性格有些孤僻和社恐。那是我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所致。我一直觉得,人心可怖。
虽然作为豪门媳妇,很多时候,我必须伪装自己,以应对各种交际。但是在洛阳面前,我总会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
洛阳微微笑着,缓解了我的不安。
他回答说:“我家里就我爸爸妈妈还有我,没有其他人了。我是家里的独子。我爸爸是建筑师,妈妈是大学教授。他们都很忙。这个时间估计不在家里。”
“那你带我去你家里是……”我有些忐忑地抠着手指。我想起上次在他工作室里,跟他独处的情形。
正好洛阳停下车来等红绿灯,这回,他眸光清亮地看着我说:“不是跟你说好了,我要亲自给你做好吃的吗?家里的厨房装备齐全点。”
我愣住了,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洛阳以为我不记得,他说:“就是那次,我们发信息提到的。我说我的厨艺还不错。你还记得不?”
“记得。”我脱口而出。
我自然是记得的。那天他刚到Y国,我们发信息聊了一下天。他本来说要快递东西给我,后来又说要亲自给我做吃的。我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实现。
“答应你的,我都会做到。”洛阳仿佛看透我的心思,他郑重地说。
“嗯。”我的脸微微发热,心里有一丝丝甜蜜。
绿灯,车子再次开动。
最后,他的车子,居然驶进了城央半山腰。也就是孙绍山介绍给我的那个别墅区。
上次孙绍山把我带到这个别墅区,我对他推荐给我的那套别墅特别满意。回家之后我跟蒋世天说了一下,蒋世天眼都不眨一下就拨给我一笔钱。
当时我惊呆了,问他说:“你不去看看那套别墅,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蒋世天凝视着我的眼眸,似看进我的心底。他问我说:“怎么,钱不够?”
我心一紧,攥紧了拳头说:“够。”
我想起上次他也这么问李萍。现如今这样问我,怕是把我当李萍那样对待。
就像是,打发乞丐?
我心里觉得屈辱。但是我并没有那么清高的气节。
再说了,气节也不能当饭吃。更何况,那套别墅本来就是他主动提出要送给我的。并不是我贪得无厌地问他要。
他是真的不缺那点钱。正好我也需要一笔钱,我需要买一套属于自己的别墅。我要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最后,我用他给的那笔钱,全额购买了那套别墅。
现在这个别墅区里的五幢别墅中,有一幢是属于我的。我那套别墅后面的那一幢是孙绍山的,虽然他现在不住这里。
剩下还有三套,难道……
不待我猜想出结果,洛阳就把车驶进其中一套别墅的停车区。而这套别墅,正好就在我买的那套别墅旁边。
我呆呆地看着洛阳。
洛阳下了车,把我带进屋里。
他说:“这里是我家。十八岁之后,我就很少回来了。”
洛阳神色凝重,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我却只道是他出国求学,所以不在家里住。也没有深究他具体什么原因。
洛阳的家里,果然如他自己所说的,他爸妈这个时间段不在。
我放松下来,没那么拘谨。
我扯了扯洛阳的衣袖,有些高兴地告诉洛阳:“我买下了你旁边的那套别墅。”
这回轮到洛阳怔住了,他居然没有我想象中的高兴。
我也不高兴了。我收起了笑意,有些忐忑地问:“怎么,不欢迎我这个新邻居?”
洛阳缓了一缓,看向别处说:“欢迎,当然欢迎。你怎么会突然买起了别墅。是要自己搬出来住吗?蒋家那边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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