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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芸芸从时怀之那里离开后，远远就看见一个穿着素色麻衣的女子向她走来。
她心里下意识“咯噔”了一下，等看清来者的长相，直接是吓到不敢说话。
“姐姐，你还认得我吗？”
钟芸芸脸色煞白，“你是谁？”
“我不认识你！”
姜雪莹拦住了她的去路，“可是你化成灰我都能记得。”
她掀开额头上的碎发，露出恐怖的印记出来。
罪臣之女都有这个印记。
“当年你为了保住这张脸，宁愿做娼妓也不愿被烙上印记。”
“如今看到你过得这么好，我还挺欣慰的。”
“你没有白卖。”
姜雪莹的每一句话都很刺耳，钟芸芸低声呵斥，“你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姜雪莹后退了一步，脸上却是一点惊恐的样子都没有。
“父亲若是知道姜家嫡女曾经沦为男人的胯下之物，应该做鬼也要来找你吧。”
钟芸芸脸色涨红，“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走开！”
她推了姜雪莹一把，反而被姜雪莹抓住了手腕。
姜雪莹这些年什么重活累活没干过？
钟芸芸压根就不是她的对手！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够回到上京吗？”
钟芸芸骇然失色，罪臣后代，非特召，不得入京。
她现在堂而皇之站在这里说风凉话，难道？
钟芸芸不敢深想，下意识喊人来把姜雪莹拉开。
“来人！”
姜雪莹松开了她，“不用喊，日后我们相处的时间长着！”
她说完，扬长而去。
第114章 姜雪莹探望老夫人
“苏小姐，我已经见过姜雪柔了。”
苏妤画好奇道：“她什么反应？”
姜雪莹回想了一会才说道：“惊恐。”
苏妤画心满意足，就是要这种反应！
不仅仅是钟芸芸，整个侯府都要为之恐惧！
“从你踏进来侯府，你就成为他们的眼中钉。”
“我会派人保护你，你每天只需要去你嫡姐，还有老夫人、夫人那里露露脸即可。”
姜雪莹大大咧咧坐下，毫无坐姿可言，“这是我这些年来做过最简单最轻松的事情。”
两个月前有人找到她，她娘亲还觉得他们是骗子，可是她宁愿冒险，也要跟随他们离开那个破地方。
目前来看，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姜家永远不可能翻身，而她姜雪莹也不愿意一辈子做地上泥。
机会来了，她抓住了，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好。
姜雪莹乐观地幻想着未来，等到桂花给她拿来几身新衣服的时候，这种乐观达到了顶峰。
“姜小姐，你试一下合不合身？”
姜雪莹从椅子上跳下来，伸手就开始脱衣服，一点也不顾忌还有外人在。
“流放的路上漫长而遥远，再娇贵的花朵也有一天变成地上的泥巴。”她淡淡解释道。
“没关系，你自便。”
苏妤画和慧心退了出去，留下桂花给姜雪莹换衣服。
经过精心打扮一番的姜雪莹，可以说得上是换了一个人。
姜雪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眶含泪。
“你知道吗？”
“我已经很久没敢照过镜子了。”
“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我也从来不看河面。”
桂花笑道：“你的底子很好，养一养就能回来了。”
姜雪莹抚摸着眼角的细纹，有些东西可不是养一养就能回来的。
“我家小姐说了，今日你吃好喝好睡好，明日她再带你去见他们。”
“好。”
姜雪莹毫不客气吃了一大碗燕窝，又吃了一只烧鸡才觉得满足。
“桂花姑娘，我是不是吃得很多？”
“不会。”
“我以前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不吃多一点根本没力气。”
桂花听完，问道：“姜小姐，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姜雪莹摆摆手，“不了，今天已经很满足。”
等到姜雪莹睡下，桂花才离开。
“小姐，姜小姐已经休息了。”
“好，你也下去休息吧。”
苏妤画看着窗外的玄月，期待明日的到来。
钟芸芸就没有那么开心了，她夜不能寐，心里惴惴不安，不知道明日还有什么在等着她。
次日，天灰蒙蒙的，姜雪莹就醒了。
她习惯早醒，就算刻意再睡一会，也睡不着了。
床褥很软，很舒服，昨日她睡下就没醒来过。
桂花看她精神抖擞的样子，微笑道：“可还习惯？”
“习惯。”
“那么恶劣的环境我都能习惯，这么好的条件我怎么不习惯？”
姜雪莹起来梳洗，吃过早饭，又在院子里散了一会步，才有人来叫她去拜访侯府的其他主人。
“我家小姐今日就不去了。”
“你自己一个人能应付得来吗？”慧心小声问道。
姜雪莹应道：“除了那个杀父仇人，我都能应付得来。”
“今日不用见侯爷，所以你放心。”
姜雪莹倒是想要见见那个把他们姜家害得那么惨的侯爷究竟长什么样？
应该是一副小人的模样吧？
她思索之间来到了锦绣堂，慧心说道：“这里面住的是老夫人。”
郑妈妈看见慧心带着一个陌生女子进来，好奇道：“这位是？”
慧心郑重介绍：“她是钟姨娘的妹妹。”
郑妈妈已经知道钟芸芸的身份，这会心里正在鄙夷地打量着姜雪莹。
姜雪莹的额头虽然有碎发挡住，但仔细看还是能够看见那个印记。
一个罪臣之女，有什么好见的？
郑妈妈沉下脸来，对慧心说道：“慧心姑娘， 老夫人今日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慧心和没听见一样，拉着姜雪莹掠过郑妈妈，疾步冲进去，“老夫人，慧心来给你请安了！”
老夫人躺在床上，百赖无聊，听到有人说话，也不管是谁，就大声道：“老身在内室，你们进来吧！”
姜雪莹捏着帕子捂嘴打趣，“老夫人中气十足，听着不像是身体不适呀！”
她说完，不着痕迹打量了一眼身后的郑妈妈。
郑妈妈低垂下头，只能默默怪老夫人坏了事情。
老夫人和罪臣之女走那么近，以后真出事了，想要辩论几句都不知道怎么辩论起。
老夫人看到是慧心和一个陌生女子走进来，目光很自然落在陌生女子身上。
这五官长得有点眼熟，但她一时半会猜不出是她像谁？
“这位是？”
姜雪莹上前一步，温和道：“雪莹给老夫人请安！”
“我是姜雪柔的妹妹。”
老夫人还是一脸懵逼，姜雪柔是哪位？
慧心忙不迭解释道：“姜雪柔就是钟芸芸的真名。”
老夫人脸色微变，举起唯一能动的那只手，指着姜雪莹问道：“你是罪臣之女？”
姜雪莹毫不掩饰，直接道：“是的。”
“罪臣之女怎么能回京？”
这一点老夫人还是懂的，当年他们担心姜家后代复仇，特意去了解过这一点，否则这么多年也不会每天晚上睡得那么踏实。
“我是被召回来的。”
“皇上怎么突然把你召回来了？”
姜雪莹笑道：“不是皇上把我召回来的。”
“那个人的名字我暂时不能说，但他有这个能力让我在上京出入自由。”
老夫人惊愕，“你此次回京，打算做什么？”
姜雪莹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当然是来看看我的好姐姐现在过得怎样了？”
“还有看一下你们侯府这些人，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最后这句话，姜雪莹是咬着后牙槽说的，隔着一丈的距离，老夫人仍然能听出她心中的恨意。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老夫人完全变了一张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在姜雪莹看来，这才是她的真容。
“老夫人，请息怒。”
“你若是不喜欢我，我回去就是了。”
第115章 钟芸芸劝姜雪莹离开
老夫人看着姜雪莹离开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阴鸷。
这女人头上有罪臣后代的印记，不能留！
她招呼郑妈妈走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郑妈妈快步走了出去。
另一头的姜雪莹和慧心，又来到了静雅轩。
“这是夫人和侯爷住的地方。”
姜雪莹脸上的狠厉，一闪而过。
慧心提醒她，“不能冲动。”
“我带你先进去见夫人吧。”
青黛远远就看见她们进来，并没有上前拦阻，而是眼神示意慧心，夫人就在内室。
慧心大步踏了进去，“夫人，慧心来给你请安了！”
内室没有传来声音，慧心继续道：“慧心带了一位客人来见你。”
青黛走进去了一会才出来说道：“你们进来吧。”
慧心走在前面，姜雪莹走在后面，她默默把内室的情况打量了一遍，才抬头看向林夫人。
林夫人躺在贵妃榻上，脸色惨白，应该是身体不适。
姜雪莹暗暗腹诽，侯府的主人一个两个都躺着，身体看着都有问题，简直是报应！
“她是？”
林夫人注意到姜雪莹额头上的印记，瞪大眼睛，“罪臣之女？”
慧心没否认，“她是钟姨娘的庶妹。”
林夫人之前还心存侥幸，希望钟芸芸的身份是苏妤画捏造出来的。
如今看到姜雪莹，五官虽然不是和钟芸芸一个模具印出来的，但至少也有五分相似。
她身体软绵绵地靠在榻上，脑袋一片空白。
永昌侯府这次是要完蛋了！
对于林夫人的反应，慧心是很满意的。
姜雪莹的心思不在这里，小声问道：“我能见侯爷吗？”
林夫人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姜雪莹冷笑，“我当然是想要看看他被病痛折磨的样子呀！”
“林夫人，你们侯府今日和日后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们罪有应得！”
林夫人惊愕，大喊道：“来人！”
“来人把她们赶出去！”
没有一个丫鬟婆子有动静的，林夫人心灰意冷，“静雅轩的人全部被苏妤画收买了？”
慧心没回答这个问题，带着姜雪莹出去，“侯爷就在隔壁，你想去就去看看吧。”
“但此刻不是弄死他的时候，你要克制一下你自己。”慧心叮嘱道。
“我知道。”
姜雪莹快步走了进去，一个形如枯槁的男人映入眼帘。
是他？
是他害得她父亲身败名裂，害得他们姜家家破人亡？
她用指甲狠狠扎在手心上，传来的疼痛感才让她稍稍保持理智。
慧心一直在后面紧紧拽住她，不让她再向前一步。
姜雪莹肩膀发抖，声音里面也带着颤抖，“我父亲是这世界上一顶一的好男人。”
“他绝对不会通敌叛国！”
侯爷怔怔地看向姜雪莹，从她愤怒的眼神中，看到旧人的影子。
他缓缓闭上眼睛，不愿再看见姜雪莹。
“永昌侯爷，你的身份是举报姜家而来的！”
“我今日来这里就是告诉你，姜家的仇，迟早会报复在整个侯府的身上！”
“哈哈哈，报应就要来了！”
姜雪莹笑得癫狂，那样子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在迷惑敌人的判断。
侯爷始终闭着眼睛，无论姜雪莹说什么，他都不为所动。
慧心提醒道：“姜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姜雪莹狠狠瞪了一眼侯爷才离开。
两人最后还去了一趟春光庭。
兰草还没去通报，姜雪莹就走进去了。
“我的好姐姐，我来看你了。”
钟芸芸梳头发的手一顿，从铜镜看到一个荷叶色的身影。
姜雪莹走上前，夺走她手上的梳子。
“姐姐，你还记得吗？”
“小时候你明明有贴身丫鬟伺候，却每天都要我娘伺候你。”
“给你梳头，给你更衣，甚至还要给你洗衣服。”
“我娘为了我，一直隐忍着，可是不代表这些事情我们就全部忘记了。”
姜雪莹猛地揪起一把头发，把钟芸芸的头皮都拉扯了上来。
“疼吗？”姜雪莹凑到钟芸芸耳朵旁边问道，声音十分的恐怖，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放开我！”
钟芸芸被姜雪莹控制住，动惮不得。
“这些年我们在外面颠沛流离，你倒好，攀上高枝，日子过得风流快活。”
“好姐姐，你别忘记了，你也是罪臣之女！”
“罪臣后代，非召不得入京。”
“你违反了圣旨，其罪当诛！”
钟芸芸咧嘴笑了起来，“你怎么证明我是罪臣之女？”
“我告诉你，我不认识你，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姜雪莹绕到她前面，和她平视，“你看清楚我这张脸。”
“从小爹爹就说我和你长得很像，以前我很讨厌这个说法，现在我却很感激这个说法。”
“姐姐，我过得不好，你也别指望过得好！”
“如果出卖你能让我过得比你好，我很乐意这么做！”
钟芸芸脸色惨白，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和蒋雪莹只相差两个月，姜雪莹的娘亲是在她母亲怀孕的时候爬上她父亲的床的，否则她一个卑贱的奴婢这辈子都不可能翻身当主人！
她恨姜雪莹的娘亲，一直想方设法刁难对方。
姜雪莹也恨她，所以不远万里，也要来这里指认她！
报应！
真的是报应！
钟芸芸欲哭无泪。
“你怎么不说话？”
“被我吓傻了？”
“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传进耳朵里，钟芸芸才回过神来。
“这里不是你能够待的地方，你也不是苏妤画的对手。”
“她的目的不止是让你指认我，而是要毁了所有人。”
“你现在离开，还有可能全身而退。”
姜雪莹讽刺，“你是在为我着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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