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想不通上次的寿宴上他为何要用控诉的眼神看她,现在知道了真相,她不由抬手摸了摸鼻子。
这,她也不知道她的心声会被那么多人听去。
那些人听到也就罢了,还全都不愿息事宁人,一个闹得比一个大。
她讪笑着,上前一步,不等宋钧宴张口便主动将自己的来意讲了出来。
“我已经知道你们能听到我的心声了,也从姐姐那里确认了,你们现在只能听到我看系统时的那部分,旁的都听不到。”
宋钧宴刚刚抓起的盖碗突然滚落在地,他惊诧的抬眼看向她。
“你都知道了?”
陆昕然挑眉:“你能说出来?”
“陆昕澜不可以吗?”
“不行,她只能靠双手同我比划,说不出也写不出。”
明明像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但两人全都瞬间就懂了对方的含义。
她抬手指了指椅子:“坐下说,我觉得这一点咱们可以好好的讨论一下。”
宋钧宴一撩衣摆,听话的在她对面坐下。
“你是想同我商量如何利用这一点信息差?”
“对!”陆昕然惊喜看着他:“可以啊,你还知道信息差。”
宋钧宴:“……”
听过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言论,他会知道信息差半点都不奇怪。
“你想用心声和系统来帮我,对吗?”
他问得直接,陆昕然也不觉这样有何不对,笑着继续点头。
“咱们既然是合作伙伴,你又同我分享了你的秘密,咱们要为同一个目标去努力,帮你就是在帮我自己。”
合作伙伴……
明明她后面还说了很多话,但这一刻宋钧宴耳中就只剩下这四个字。
他抿唇看她,想说他们其实可以更亲密一些,他可以发誓不会迎娶侧妃不会纳妾,她可以给他一些信心,但对上她晶亮纯粹的眼睛,心中这点躁动便再一次被压下。
他咬着下唇,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微微颔首。
“你说得没错,那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想要得到那个位置的欲望,这一刻变得空前强烈。
“我知道你的心意,不过很多事要慢慢谋划,我们不能急,一定不能急,若是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让人给你送口信。”
“嗯,我知道,我这次过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如果你有看不顺眼的人就让丁三来告诉我,我想办法帮你扳倒他。
“你父皇不是还想再抄几户人家吗?咱们总要给他寻几个机会。”
宋钧宴:“……”
这段时日的京城各府糟乱得如同晨起时的闹市,便是宫中都有不少事让皇帝烦心。
他这段时日还是不要再给父皇以及朝臣们添麻烦为好。
不过,麻烦……
他心念突然一动:“倒是有件事若是你有办法,就帮忙查一下。”
五年前,南诏国送来一批贡品,跟随贡品来京的还有南诏的一位公主。
这位公主所有人都知道是来和亲的,只她是要入后宫还是嫁给皇子会由她自己来决定。
但让满朝震动的是这位公主抵达京城半月后,就在她准备宫宴中说出自己心仪之人时,被人发现惨死在别院之中。
这件事当时满城哗然,南诏使者无法接受他们尊贵的公主居然会在京城被人杀害,强烈要求大楚一定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当时这件事是前顺天府尹联合大理寺一同来查办,只查了半月就只寻到些微线索。
没人知道南诏公主那日为何会出现在别院中,也不知她遇害前见过谁,又经历了什么。
这桩悬案唐曲岩曾亲自查验过,但以他的断案手段依旧没能寻到有效线索。
陆昕然一手撑头认真听他将当年的悬案娓娓道来,“那位南诏公主的尸身葬在何处?”
“被南诏人带回去了,因为一直没能查出结果,父皇震怒除了当时的顺天府尹的官职,又将他全族发配,以此来平息南诏使者的怒火。”
陆昕然:“……”
皇帝有病吧!
查不出凶手就处置顺天府尹?
这逻辑真是一百分。
“你同我说这么多,是想让我通过系统来寻找当年的真相?”
“嗯,当年跟南诏公主一同出事的,还有南诏送来京城的贡品,南诏送来的这些宝物一半是要留作公主的嫁妆,一半敬献给父皇。
“但南诏公主出事后,那些宝物也一同消失了。
“南诏使者一口咬定是被人盗走了,但唐大人查了半个月没有寻到半点线索。
“你知道父皇对唐大人一向很是信任,他寻不到可疑线索,父皇便断定此事很可能是南诏使者所为。”
原本是极为稳定稳固的西南边关,因着这一遭行事变得格外紧张。
五年前还能互市的边关,现在时常有动乱和战火。
陆昕然拧眉想了好半晌,这才从这些话语中抽取出宋钧宴的用意。
“你是怀疑这件事的主使者就在京城,此事不是南诏使者在自导自演?”
“嗯,南诏国力虽然一向起伏不定,但南诏国小,山多耕地少,粮食还要依靠大楚商队运过去。
“以他们的国力和国中情况,根本没有挑衅大楚的意义。
“而且,南诏公主来大楚和亲也是南诏王亲自提出的,他们应是真的想稳固大楚同南诏之间的关系。
“所以,南诏使者从中设局的可能性不大,这中间应该是有为外人所不知的隐情。”
他的这番分析让陆昕然不住点头,理清了前因后果,她起身拍了拍手。
“行吧,我知道了,这确实是个不好下手的大麻烦,你有怀疑的目标吗?给我一个切入点,让我看看从谁那里下手好一点。”
“二皇兄楚王。”
“他?”
陆昕然再次诧异:“他不是一向安分守己吗?好像对太子之位没有半点兴趣。”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心中真正所想谁又知道呢,我从前……也无心那个位置。”
这话让陆昕然无从辩驳,尤其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总觉得这个家伙也是在说他自己。
“你帮我创造个机会,百步之内就好,我可以将楚王的小册子加载好回去在看。”
“我会帮你寻机会,不过,”宋钧宴笑着指了指这个房间:“来这里看吧,我想第一时间了解当年的情况。”
第272章 她为何要向你服软
宋钧宴的要求算不得多为难,尤其在陆昕然知道自己一吃瓜就容易被人听到心声后,也觉应该避开外人来这里安心吃瓜。
离开前,她突然想到一点,转过身疑惑的将人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此事虽然是早几年的悬案,但早已揭过,朝中应是都无人再会去重新翻查,你为何突然对这件事如此上心?”
只听他刚刚的话语,便不觉这样做有多少意义。
宋钧宴知道瞒不住她,也没想过要瞒着她,她问他便直白回她。
“当年,南诏使者带来的宝物中有一张配方,按照上面所写,可以将铸铁石锤炼得极有韧性又锋利无比。
“南诏使者当年就是靠这份配方,才让父皇松口,准许南诏公主自己来选择和亲人选。
“这份配方会作为嫁妆,在大婚那日由她亲手交给新郎,然后由新郎转交给父皇。”
陆昕然惊奇,这不就是炼钢的法子,她回去跟陆昕澜一起,两个脑子凑一凑,没准能凑出些办法。
不过,“所以你是想要这张方子,还是想知道这方子现在在谁的手上?”
“都想,这份配方若是能送到边关,一定能极大程度的让将士们在战场上活下来。而五年前拿到方子的人……你不觉有些过于巧合了吗?”
怎么会刚好就在南诏使者说会将这张配方作为嫁妆后,南诏公主就出事了。
还将南诏人带来的所有宝物悉数带走了。
若不是南诏使者自导自演,那这大楚之中怕是就存着一股暗流,不知何时钻出就是对所有人的致命一击。
陆昕然已是随着他的话语而认真起来,“好,我明白了,你先尽快安排,最好是将几位皇子悉数约到一起,我现在可以同时加载五个人的信息。”
“好。”
离开魏王府,陆昕然回程中一直在回想宋钧宴刚刚的那些话。
这人自从生出野心,倒是同从前完全不同了。
再没了只想呆在顺天府,守着一亩三分地自娱自乐的模样。
她回到陆府先是去给裴氏请安,为自己今日去魏王府随意寻了个由头,从裴氏房中离开就直奔陆昕澜房里。
“二姑娘!”
眼见她出现在院门外,院中下人忙迎上前来说道:“大姑娘不在房里,您可要先进来等大姑娘?”
“不在?”
陆昕然微微有些惊讶,这人最近不是每日都呆在房里吗?
“是,大姑娘去了夫人房里,离开已有半个时辰,应是快要回来了。”
“这样,”一听她去了赵氏那里,她就下意识的生出厌恶:“等她回来让她来寻我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留院中下人风中凌乱。
这,这话让她怎么传啊!
赵氏已经被关了快半年,再过两三个月就是陆昕澜成亲的大喜日子。
她之前还一直死撑着,半点不肯承认自己做错了。
但女儿要出嫁,儿子的亲事一再的耽搁着,高中后都已要过了两年,再不定亲不止要惹来笑话,这京中的好姑娘也越来越少了。
她拉着陆昕澜手,没了那股心气,人都透着无措和茫然
“昕澜啊,你说,你说娘该怎么办?你大哥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娘,您知道祖母的心思,她想要的是什么,您心中不是一直清楚吗?”
裴氏要的是她不犯糊涂,知道何为轻何为重,要她不要对陆昕然好一点,至少在表面上维护一下母女情,不让外人看了笑话。
赵氏抿唇,心中依旧是百千个不愿意。
“娘,首先您是长辈,当年的事原本就是因为您纵容下人引出的,那时的妹妹只是襁褓中的婴儿,是这场闹剧中最大的受害者。
“她原本应该在陆府长大,应该得到最好一切,但命运让她度过了最为辛苦悲惨的十几年。
“她这一切都是因您造成的,这原本就是您的错,但她回来后您做了什么?
“还有,她的性子简单直白、爱憎分明,女儿不觉她这样有何不对。
“您自始至终就看不得她,从不给她半分好脸色,您的态度就是其他人都看得真切,你如此待她又凭什么要她同你服软?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若是有错,也是她倒霉投胎到你腹中,成了你的女儿。
“她前面的十几年你没有尽心照顾过她,后面的人生她会有自己的丈夫和子女,她依旧不需要你。
“你在她的心中和人生中既然没有任何用处,她为何要向你服软?”
她的话像是一连串的巴掌,让赵氏涨红着脸,她不服气的蠕动着双唇,但最后只落下一句。
“可是,可是这些也不是我的错。”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要凭缘分,就像是她们二人,她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胜似亲生母女。
而她对陆昕然……她就是喜欢不起来,她能有什么办法。
陆昕澜看了眼窗外天色,“时辰不早了,女儿还要去给祖母请安,就先回去了。”
知道赵氏有多执拗,她也不想再多逗留。
赵氏眼见她要走,忙一把拉上她手腕:“昕澜啊,你帮我同你祖母求求情,大不了,大不了我给那个死丫头添些嫁妆还不行吗?”
这是她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了。
让她给那个死丫头道歉……除非她死!
陆昕澜心下叹了一声:“好,我会同祖母说一下。”
至于裴氏会如何决断,她不会过多干涉。
陆昕然等人等得昏昏欲睡,单手撑头,就在她差点睡过去时,院中终于传来下人给陆昕澜请安的声音。
她打了个哈欠,抬手在脸颊上揉了下,这才招手示意对方来身边坐。
“她找你又啰嗦些什么?不是又要你帮她向祖母求情,想让祖母放她出来吧?”
嫌恶的语气让陆昕澜不由失笑:“你既然都猜到了还问什么,说吧,让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陆昕然嘿嘿笑,挥手示意翠竹几人全部去院中候着,这才凑到陆昕澜身边,压低声音将今日在宋钧宴那里听来的事仔细讲了一遍。
“你说,那个炼铁的配方,咱们能不能凑一凑想出一个来?”
第273章 我终于寻到了更有意义的事
陆昕澜还在整理消化她刚刚说起的五年前的那桩命案。
回过神才意识到对方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她好笑的摇头失笑。
“我之前在边关时,已经让祁将军和谢将军帮我寻了炼铁的师傅,我已经同那些师傅一起将炼钢的法子研究出来。”
只是这几件事他们全部心照不宣的选择了保密。
皇后回来后也没同皇帝提过半个字。
若是之前,陆昕澜还要犹豫要不要告诉她。
她怕她那筛子一般的心声会无意中将这件事透露出去,然后让多疑的皇帝知晓。
但眼前的姑娘终于自我‘觉醒’,这些秘密她一定不会透露出去,所以也不需要她再恪守秘密。
陆昕然吃惊的张着嘴,好一会突然有些小挫败。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这样显得她好没用啊,她前世……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要多学些东西呢。
陆昕澜笑着揉上她毛茸茸的发顶:“因为我比你年长啊,总有无聊需要打发时间的时候。”
也有因为案情需要去着重了解某些行业和知识的时候,所以知道一些零碎的东西也算不得什么。
“你没问魏王为何会怀疑二皇子楚王吗?”
“没问,这个……很好理解吧,楚王之前上有最得宠的皇长兄,下有能跟宋钧赫别苗头的三弟,他夹在中间不论如何表现都不会让皇帝注意到他。
“而他要真有野心,一定不甘心就这样看着那二人龙虎斗,所以南诏使臣和南诏公主的到来对他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五年前,他还没弱冠。
算算年纪,应是最有希望迎娶南诏公主的皇子。
而那张配方如果中间会经过南诏公主夫君之手,那经手之人肯定有机会将配方摘抄下来。
陆昕澜无比满意的听着她的分析,不过一年时间曾经那个稚嫩的小姑娘飞速长大,思虑行事都越发有章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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