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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昕然放下揉着太阳穴的手，拉上她用力晃了晃。
“姐姐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昭云院里，裴氏看着风尘仆仆的二人，心中隐隐有着几分猜测。
这她们不提，她便不多问，只将皇后宣她们姐妹二人入宫的口谕讲了一遍。
“明日一早，你们早些出门，千万不要仗着皇后娘娘疼爱你们就不懂分寸，明白吗？”
陆昕然上前抱着她手臂，嘻嘻笑着点头。
宋钧宴还在等她的结果，但华妃那扭曲混乱的小册子实在是让她头大。
她对华妃的生平并不熟悉，所以整理起来就格外慢。
打着哈欠坐在进宫的马车上，她心中还在盘算等一下要不要寻皇后帮忙。
宫中应当有人对华妃格外熟悉，让人给她讲一讲华妃过去那些年的经历，应当能帮她早些捋清那些杂乱的‘拼图’。
长春宫里，一众嫔妃看着端坐上首面上无喜无悲的皇后，心中全都莫名胆怯。
皇后自从去了一趟玉城关，再回来就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通身凛冽肃杀的气势只要不刻意收敛，就让她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原本仗着圣宠没将皇后放在眼中的几位嫔妃，此时也是安安分分的坐在椅子上，等着皇后放她们离开。
“娘娘，章家二姑娘、大姑奶奶，还有陆家大姑娘、二姑娘来给您请安了。”
“让她们进来吧。”
她张口的瞬间周身顿时暖了下来，让一众嫔妃齐齐松了口气。
陆昕然进门就将视线投落到了兰婕妤身上，清冷疏淡的面庞明明已是年过四旬，面上却是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只认真看去时才能在眼尾看到浅浅皱纹。
如此容貌难怪能得皇帝单独赐字，只四妃没有她……这是清冷寡淡端得过了，让皇帝不喜了？
她心中跑火车般各种杂乱念头一一闪过，皇后摆手示意嫔妃们可以离开，等殿中没了外人，这才让她们几个坐到身边。
将宫人也赶出大殿，皇后这才意味深长的看向姐妹二人。
“听说你们前两日出京去了皇陵？”
第276章 这其中不知有多少人的手笔
皇后问得直接，还是在唐婉柔和章水儿面前。
陆昕然余光扫了她们二人一眼，心中暗自揣摩她如此问是为了什么。
唐家，章家还有她们姐妹儿二人以及同皇后之间，似乎因为姻亲而断不开关系了。
宋钧宴又是皇后心中分量最重的皇子……她心中突然涌出一道念头，没由来的想要试探一番。
“嗯，就是有些猜测想要验证一下，就辛苦姐姐陪我跑了一趟。”
“验证？”
皇后眼中疑惑一闪而过，随即笑着看向她们。
“可是如愿了？”
“还没有，遇到一些麻烦。”
想到华妃那碎成十万片拼图的小册子，她就头疼的想扶额苦笑~
皇后余光扫向陆昕澜，陆昕澜只微微摇头，陆昕然已经知道旁人能听到她心声一事还不能让太多人知晓。
她们不愿多提，皇后便也不多多问。
她今日传她们入宫也是因着宋钧宴让人带话，求到了她这里。
她不知他们是想要查谁，不过还不方便告诉她，那她便不去多问。
章水儿总觉殿中气氛有些诡异，她视线在陆家姐妹和皇后身上来回扫过，最后偷偷扯了下唐婉柔的衣袖。
“姑母，我和嫂嫂还没有去给太后娘娘请安，您先同陆二她们说说话，我们先去请安。”
她说完拉着唐婉柔就跑了出去，让皇后连招手都没来得及。
“这两个孩子……”
她叹笑了一声，“你们也还没来得及去母后那里吧，要不要同她们一起过去？”
她将选择的主动权交到她们二人手上，如果她们愿意多提几句，那就留下晚一点过去。
若是她们心存顾忌，她这番话也算是给了她们一方台阶，她们可以顺着她的话也离开长春宫。
陆昕然刚刚确实对章水儿和唐婉柔有所顾忌，尤其是唐婉柔，柳氏之前的种种她虽然可以理解，但还是会心存猜忌，做不到真正交心。
但现在那二人去了永寿宫，现在殿中再无外人，她对皇后有着天然的亲近和孺慕，所以说起自己的秘密便没了顾忌。
皇后听她说完眼底是无法遮掩的震惊，“还以为你这辈子都无法发现了，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能清醒的活着，谁愿意一直浑浑噩噩，变成旁人眼中的小丑。
“你们之前是去了华妃的墓地？”
感叹完，皇后便立即猜到她们之前的举动是为了什么。
陆昕然点头，刚好那十万块拼图也需要皇后帮忙拯救。
“娘娘，我得到的内容太过杂乱，又不了解华妃的生平，想要寻到当年的线索好难啊。”
“这有什么，”皇后笑着招手唤来候在外面的宫人：“去将华妃宫中的老人喊来一个。”
“是，娘娘。”
宫人不敢多问快步离开，皇后揉捏着腕上的珠串，突然笃定的说道：“你今天来宫里，是想再看一看兰婕妤的过往？”
“是，魏王怀疑当年南诏公主一事跟楚王和晋王有关，但我没有从那二人的小册子上发现异常，便想看看他们各自母妃的过往。”
“嗯，你的想法是对的，不过南诏公主一事……”
皇后回想起五年前的往事，面色难得有些冷肃：“当年的事太过复杂，这中间应该有不少人的手笔。”
便是皇帝怕是也参与在其中，毕竟那么多宝物还有整个南诏的支持，以皇帝的多疑他不会放任南诏公主嫁给自己的儿子。
可几次宫宴上南诏公主表现出的态度都是对皇子的兴致更大。
毕竟入后宫也只能做一个嫔妃，便是她有通天手段，让皇帝封她做皇贵妃，说到底也不是正室。
以南诏公主写在脸上的野心，她如何甘愿自己做一个妾室。
她嫁给皇子做正妃，日后辅佐他登上帝位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所以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在皇帝身上。
但她越是将野心展现得过于明显，皇帝越是无法容忍。
这是对皇权也是对他身为男子魅力的赤裸裸的挑衅。
陆昕然之前就已经猜到这种可能，事到如此她想要破解悬案的心思已经转变为想要知道这其中的种种关联。
“娘娘，您说若是这其中有皇帝的手笔，那那份配方现在会在谁的手上？”
若是真的丢失落到了皇帝手上，他真能忍住将配方就这样丢在一边吗？
皇后笑得讥讽：“谁说南诏使者将真的炼铁配方带来了？”
在她看来这自始至终就是一个幌子，当年的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是存着目的。
“那是南诏人自保用的，若我是南诏王就一定不会将这份配方交上来。”
陆昕然：“……”
所以南诏公主从进入大楚那日起，生命就在倒计时了？
“这些也不过是我的一点猜测，没准这其中的众人没有我说的这般不堪，还是先由你来调查一番再做定论吧。”
皇后说话间，宫人已经将华妃殿中的老人带了过来。
这是从华妃入宫起就一直跟在她身边侍奉的宫人，华妃被赐死后，她殿中的宫人都被编入了其他嫔妃手下，只这个老嬷嬷年岁已大，又只是一个不曾被器重的宫人，皇后便没有将她送到其他人那里。
华阳殿至今都还没有新的主子住进去，这老嬷嬷便在那里守着。
“有什么想问的安心问便是了。”
皇后这话便是在告诉陆昕然，这老嬷嬷早已是她的人，不仅会知无不言还不会乱说口风极紧。
陆昕然心领神会，在皇后身边的宫人退出去后开始对照着系统中的内容问起了华妃的过往。
拼图一片片被梳理，原本散乱的内容渐渐被理顺。
陆昕然有心想要立即翻看，又怕被皇帝发现她加载到了华妃的过往。
只能一颗心如有猫爪在挠一般，强行将理顺的小册子合上。
“可是还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做的？”
皇后含笑看她，从上一次她们一同边关起，皇后就再没对她用过本宫来自称。
过于亲近的我让陆昕然笑嘻嘻的再次摇头：“暂时不用麻烦娘娘了，我要回去整理好再看下一步要如何做。”
不过，如果可以她还应该趁机将皇帝和太后的小册子一并加载下来。
大眼睛滴溜溜转着，皇后不需她多说就已是猜到她的心中所想，她笑着起身：“走吧，咱们一同去给母后请安，母后一直记挂着你们，你们难得来宫里，今日可要好好的陪母后多说说话。”
第277章 太后又传了几位太妃
永寿宫里，太后笑呵呵的摆手示意章水儿和唐婉柔起身。
“皇后怎么没同你们一道过来？”
自从去了一趟边关，这个儿媳变得让她越发的看不懂了。
想到皇后同皇帝之间的疏远，她就不免在心思叹息。
当年不是还好好的，这二人大婚后也过了一段甜蜜日子，怎么就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了？
章水儿微微福身，“回太后娘娘，小辈来这边时，陆家姐妹刚刚入宫拜见。”
“哦，那两个丫头进宫了？”
太后双眼瞬时一亮，那两个丫头入宫了……今日应该又有乐子事可以听了啊！
章水儿抬眼就看到太后有些欢喜的神色，她想到刚刚长春宫中莫名诡异的气氛，总觉今日怕是要让太后失望了。
虽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就是莫名觉得陆二那个家伙变了。
在太后的望眼欲穿中，皇后同陆家姐妹的身影终于出现。
待三人请安后，太后便迫不及待的给她们三人赐座。
“你们这些小辈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婚期都临近了吧？”
太后对京中各府的事虽然多有耳闻，但能让她放在心上的却是少之又少。
也就眼前几个能让她记得她们都订了亲，婚期也各自临近了。
章水儿有些羞涩，娇羞的别开头。
她前几日同陆昕然碰过一面后，回府就同家人说起同崔昇邻成亲后随他去玉城关一事。
她祖父和父亲全都极为赞成，虽然伯府之前有些乱，但现在已经分家，那些糟乱的庶出几房已经全都搬离了伯府，日后也不会再影响伯府的声誉。
而崔昇邻此人他们本就喜欢，现在又有旁的图谋，让章水儿随他去玉城关便是再好不过。
只是伯府和崔昇邻那边是否会同意，还要两家人来协商。
邱氏的底线是若是他们同意两人成亲后章水儿随夫去玉城关，那这门亲事便如常。
若是不同意，或是给不出明确答复，那就让崔昇邻回来退亲。
这事已经让中人去伯府提，只那边还没给明确答复，所以这会听太后提起她们的亲事，章水儿一边克制不住的娇羞，一边又有些担忧。
倒是陆昕然姐妹二人一个比一个坦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需要害羞的！
成亲于她们而言就像是完成任务一般，谁对任务真情实感啊！
这种时空动心就极有可能万劫不复，她们……不能也不敢。
两人过于镇定坦荡的模样，让太后忍不住多看了她们两眼：“昕澜丫头，你的婚期是最早的吧？”
如果她没记错，这丫头应是要嫁入唐家。
陆昕澜平静应声：“回太后娘娘，小辈婚期在十一月十六这日，确实是三人中成亲最早的。”
她说话间唐婉柔都忍不住朝她看来，如此镇定自若同她那个日日傻笑的大哥相比……她那个傻大哥要吃苦头了。
陆昕然想了一下自己的婚期，语气颇有些不确定：“回太后娘娘，小辈的婚期应是在十二月初十。”
太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初十就是初十，哪还有应该一说。”
这两个丫头还真是有趣，对婚事看得如此淡的人倒是她头次遇到。
不过这些不重要，她已经让人去寻另外几位太妃，她今日一定要想办法将陈年旧事全部过一遍。
当年后宫中的争斗从没停过，她再如何小心都跟皇帝中过招。
她心中的那些疑惑还有机会可以解开，那便不能浪费这些机会。
几位太妃很是忐忑的进到永寿宫，上一次那三人来了永寿宫后，没过多久就全都出事了。
不止她们，连同她们的家人都跟着遭了殃，这一次不是要轮到她们几个了吧？
几人坐在圆凳上，裙摆下的双腿都忍不住打颤。
太后这一次没有让人翻出旧物，只随意出声道：“今日真是巧了，哀家这永寿宫许久没这般热闹了。”
几位太妃无人敢同她对视，全都唯唯诺诺的胡乱点头。
陆昕然从见到几位太妃起就已是猜到太后的目的，她神色不变的装傻充愣。
太后想让她帮忙翻查当年往事，那她就像从前那样跟着一起吃瓜好了。
反正瓜都不白吃，每次都能得不少生命值。
“哀家最近总是能梦到咱们刚入宫那会，哀家记得那时啊，你们几个才是最得宠的。”
几人听她这般说，全都想都不想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们当年几乎都仗着圣宠为难过太后。
只谁都没想到那些事过去了那么多年，居然会有被找后账的一天。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哀家就是想到当年啊，哀家生皇帝的时候也是差点难产没能熬过来。”
太后当年也难产了？
陆昕然原本还存着完成任务的心思，此时听她这样一说，顿时生出好奇和八卦的心思。
【让我看看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反正她不看，太后也会想方设法的让她来看。
她很是雀跃的翻开太后的小册子，还不忘交代系统将太后的小册子加载出来。
【咦，太后当年居然也不是足月生产。】
【她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有人在她的吃食里下了催产药，还未足月就破了羊水，又是赶在大半夜，宫中值守的太医还不是给她诊平安脉的那个。】
【要不是苏虹玉在，帮她传太医又想办法稳住她的心神，她那时就算能将皇帝生下来，身子定然也要受损。】
没办法安安稳稳的活到这把年纪。
太后想到当年生产时的种种，想到苏虹玉那般尽心尽力的待她，她的心不由又有些紧。
若是她还在，该有多好。
她们一起做风风光光的太后和太妃，再不用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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