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钧宴不着痕迹的递了个眼神给她,又看了眼跟在皇帝身后的福公公。
陆昕然心领神会,立即让系统将福公公的小册子存了下来。
「宿主,这个福公公他的小册子也需要生命值来换,存一天需要一年。」
陆昕然有些惊讶,居然跟皇帝一样的待遇?!
「存吧,既然要花费生命值,说明其中的内容一定很重要。」
「可是宿主,你这段时间用了不少生命值,生命值已经不多了。」
原本存了几十年,但这段时间吃瓜少不说,保存苏虹玉和先皇帝等人的小册子都需要耗费生命值,现在已经就剩十几年了。
陆昕然抿唇,就算家底不厚实了这小册子也不能不存。
「宋钧骅和宋钧泽的那些瓜葛,这个瓜的生命值是不是还没结算?」
「嗯,不过按照经验应该要等其中一方有了结果,以现在的情形我怕你撑不到结算。」
陆昕然无语,「马上过年,我到时候抓几个倒霉虫,先冲一波生命值。」
系统如此提醒就是怕她疏于吃瓜,这会听她如此说立即安心去加载小册子。
宋钧宴借着长袖的遮掩,拉上她的手轻捏了下。
刚刚她同系统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好在他立即扫了殿中众人一眼,确认除了他再无旁人将这些对话听了去。
皇帝同太后落座后,过了一刻钟皇后才带着众嫔妃姗姗来迟。
皇帝对着太后向来不给什么好脸色,但今日家宴又是小年夜他也不好落了皇后的面子,只面无表情的颔首示意她们落座。
太后懒得理会皇帝的神色,皇后等人一进来她的视线便立即在一众嫔妃的面上逡巡。
皇帝顿时有些头疼,他的好母后!
这些都是他的嫔妃!
真若是被陆昕然扒出些什么,这其中难保不是他做主角。
他可不想被陆昕然发现他去祭天前临幸嫔妃,还用了药物来助兴……
陆昕然今日进宫原本是为了福公公的小册子,但刚刚经过系统提醒,又看到皇帝一闪而逝的心虚和不自在,她立即生出了吃瓜的心思。
吃旁人的瓜需要兴致,但皇帝的不需要。
她就是恶趣味的想要将皇帝脸面一踩再踩。
【皇帝脸色好难看,怎么这么像纵欲过度?】
【唔,不是,是这几天一直如素吃出了一脸菜色。】
【不过,皇帝都这么虚了吗?去祭天之前为了能尽兴,临幸嫔妃时还用了壮阳药,啧,还吃了两粒。】
【这是有多不行啊,太医一再委婉强调不能常用不能多用的壮阳药,居然要一次吃两粒才行。】
【不是不吃都不能人道了吧?】
一句反问让殿中能听到心声的众人克制不住的看向了皇帝的下半身。
皇帝一瞬间脸黑成锅底,正想训斥一句那让他又爱又恨的心声再次出现。
【这壮阳药居然吃了好几年了!】
【之前是隔上几次才需要吃上一次,然后是每次都要吃,现在是一次至少要两粒不说,时间也……】
众人:“……”
所以时间是多久,一炷香有吗?!
吃瓜吃到自己儿子身上,太后此时已是涌出担忧。
这壮阳药吃多了可是会把身子掏空的啊。
“皇帝啊。”
太后张了张口,想要劝说的话又立即咽了回去:“今日不是家宴嘛,你这个做父皇的怎么同孩子们好好亲近亲近说说话。”
皇帝咬牙:“是,忙了一整年,难得能闲下来,咱们今日便一家人好好说说话。”
他警告般瞪了宋钧宴一眼,示意他管好自己的身边人。
陆昕然垂着头只装作对殿中的诡异没有半点察觉,飞快的继续翻着皇帝的小册子。
之前虽然加载过皇帝的小册子,但时间和精力有限,她没来得及看皇帝的幼年。
难得有机会她得好好看一看,看先皇帝将他换到太后身边后又是怎样的心思。
【奇怪……】
刚翻到皇帝一岁那年,就觉手臂被人用力攥了下。
她立即收神,肉疼的让系统将皇帝的小册子也花费生命值存了下来。
皇帝和太后齐齐朝她看来,见她只丢下这两个字后便再没了声音,又齐齐复杂的收回目光。
一整晚,殿中众人全都提心吊胆,生怕时不时出现的心声中的主角变成自己。
但陆昕然这一晚很专一,她吃瓜的目标只有皇帝一个。
【皇帝应该还不知道知道,那个壮阳药吃多了身子会被掏空,每吃上一次身子就虚上几分,他再吃上一段时间估计就跟七老八十没区别了。】
【而且这个药会绝精,这两年宫中极少有嫔妃有孕就已经说明这一点。】
【不过他这些年努力耕耘,不用旁人帮忙都有二十多个儿子,也不需要再继续生下去了。】
【二十多个皇子,等都长大成人那日不说京中的府邸都不够赐给他们做王府,这大楚的疆域够分作封地吗?】
【到时全都是封地,全都是藩王,各自据守一方,啧。】
热闹死了。
皇帝:“……”
谁说皇子们都会得到封地的?
他视线凛厉的从宋钧泽身上扫过,可以从这个儿子开始后面的皇子弱冠后都不赐封地了。
第311章 你不觉得皇帝很奇怪吗
宋钧泽总觉皇帝看他的目光有些不善。
他垂下头,不敢同任何人对视。
他明白自己之前的算计算是碰触了大忌,不止让皇帝不喜,就是朝臣对他都颇有微词。
好不容易经营出的局面,因为过于自负悉数葬送。
他现在就想抽之前的自己一巴掌,好端端的,为什么一定要去招惹陆昕然那个家伙!
他哪里来的信心觉得自己可以将一切都藏好,让陆昕然寻不到半点痕迹?
想到他几次三番的在对方面前晃……他闭了闭眼,不想承认他被自己蠢到了。
陆昕然还在扒皇帝的过往,反正不看白不看,谁知道会不会寻到一点有用的痕迹。
皇帝一整晚坐立难安,很想赶紧结束这磨人的家宴,但太后面上那不加遮掩的愉悦又让他无法张口,只能用杀人般的目光瞪着小夫妻二人。
陆昕然全程垂着头,宋钧宴只装作什么都感受不到一般,时不时给她布菜,怕她饿着。
小两口配合极是默契,让皇帝满肚子火气发泄不得,只能转头瞪向皇后。
皇后默不作声,对皇帝的怒意半点不加理会。
于是,这一晚所有人都心满意足,只皇帝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家宴散去时,皇帝狠狠的刮了小夫妻二人一眼,就悻悻离开。
马车上,陆昕然一手捂着嘴,一手捂着肚子笑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宋钧宴宠溺的看着她,等她收了笑这才从袖中抽出帕子,将她眼底笑出的泪水擦去。
“你有没有觉得你父皇有些不对劲?”
笑过的陆昕然收敛笑容,突然神容郑重起来。
“你不觉得他这几年……总有点作死的感觉吗?”
现在是用壮阳药,还每次都过量服用。
若是日后这药已经起不到作用,那他再生出心思又准备用什么手段?
不是要开始寻道炼丹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她下意识抓上宋钧宴的手臂。
真到了这一日,那就真的是亡国之兆了。
宋钧宴面色沉肃,对她微微摇头示意回府再细谈。
大家一起离宫,各自回府的马车相距都不远,万一中途有心声泄露出来很可能会惹来没必要的麻烦。
回到魏王府,陆昕然拉着宋钧宴的手就往正院走。
一直到梳洗好,两人盘腿在床榻上对坐,她这才将自己的担心讲了出来。
“你真不觉得你父皇这几年有些不对劲吗?再这样下去这皇位你们兄弟几个谁都不用去争,大楚怕是都没了。”
宋钧宴叹息,他便是觉得不对劲又能如何,父皇的心思实在难以琢磨。
又想让他们兄弟几人互争,又怕忌惮他们结党营私,怕皇权旁落。
他很多时候也会不解,不懂为何会落到这般局面。
“算了,你这个父皇……我先看看他的小册子吧,看他对自己的身份到底知不知晓。”
陆昕然总觉得以他对太后的敬重,应当是不知此事的。
但这种事最忌讳的就是带入自己的观点,她倒在床上拉高锦被意识直接钻入系统中。
宋钧宴默默看了她片刻,便也躺到在她身侧。
【先皇帝……怎么这么奇怪?】
陆昕然将小册子直接拖到皇帝刚出生时,虽然那个时候的他还什么都不懂,但系统会将他听到看到的事客观的记录下来。
太后原本在先皇帝心中算不得重要,至少在薄情寡义这一点上,他们父子二人都算是做到了极致。
先皇帝对太后真正的另眼相待是从他将皇帝换到太后身边,他对皇帝格外看重,所以太后在后宫中的地位也一步步提升。
别的皇子启蒙都是跟着老师们,只有他是坐在先皇帝的腿上识字。
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对皇帝的器重,所以在后来争太子之位时皇帝虽然也看似一路波折,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他是先皇帝最为属意的人选。
便是皇后都是先皇帝帮他选好的,他当年去玉城关便是没有看重皇后,先皇帝也会让他将人娶了。
“你说你这位皇祖父到底是怎么想的?”
对皇帝真正的生母如此心狠,为了将人换到太后身边直接将冷宫中所有知情人全部处死。
但对这个儿子又给了他所能给予的最多的父爱。
宋钧宴摇头:“也许是因为父皇的命运是由他改变的,他心中有着更多的成就感以及只有他知道这个秘密的自傲感吧。”
这个答案让陆昕然唔了声,不置可否的又继续翻看起来。
先皇帝的小册子还存在系统中,倒是可以对照着一并看起来。
“你父皇……他好像知道自己的身世!”
陆昕然突然猛地做起身:“他听到了先皇帝跟福公公的师傅的对话。”
“嗯,不难猜测,这也算正常吧。”
若是当真如她看到的那般,先皇帝一直将人带在身边,被偷听到对话也算再正常不过。
“他七岁那年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只是他不知道福公公也知道这件事。”
先皇帝驾崩后,他登基没多久将当年知道此事的人全部偷偷处置了。
“我再看看福公公的小册子!”
陆昕然忙将福公公的小册子翻开,飞快翻到先皇帝驾崩之前。
“是他师傅在先皇帝驾崩后告诉他的,他知道以皇帝的心性他很难活命,这个消息也算是为了让徒弟可以借此保命。”
“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宋钧宴问的直接,陆昕然摇头:“这个需要慢慢看。”
福公公已经是年过五旬,他陪在皇帝身边都已经快三十年。
这么漫长的时间要寻他是否同外人有过私密接触,只能一点点慢慢翻阅他的平生。
宋钧宴想说先休息吧,但想到这册子是花费生命值才存下来的,关切的话便再难说出口。
只能闷闷的叹了一声:“要是我能帮你翻看就好了。”
陆昕然重新倒了回去,翻这些陈年过往对她而言算不得负担,就是时间紧迫让她也跟着紧张起来罢了。
“没事,这么一路翻下来也算吃瓜,生命值总能补回来。”
皇帝和福公公的瓜怎么也值两年吧?
这么算,花生命值存下来也不算亏嘛。
第312章 你还记得那个被换掉的孩子吗
陆昕然足足翻了一整晚,天明时分实在熬不住才睡了两个时辰。
晌午前人被饿醒,她随意吃了些东西便坐入书房又开始寻找细节。
皇帝已经封笔,顺天府这段时日也没了往日的忙碌。
宋钧宴晨起去府衙将年前积压的公务悉数处理好,便回来继续陪新婚的小妻子。
他们夫妻二人都隐隐有所猜测,这京中怕是要太平不了几日了。
“找到了!”
临近傍晚时分,在小册子即将消失前终于被她找到了想要知晓的细节。
“被先皇帝换走的那个婴儿……没有死。”
皇帝当年命人将他处理了,但去处置那个婴儿的宫人在动手时突然有些心软,便将他溺在盆子里想让他自生自灭。
但水盆刚流出没多远就被人救起,那宫人觉得这一切都是天意,便跟在那人身后知晓了他的住处。
之后几年他每次出宫都会寻机会去看那个孩子,被太医断言活不过半岁的孩子在那户农家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虽然身子有些弱,要常年用汤药吊着,但人却是极为机敏聪慧。
那个宫人在第五次去看他时就被他察觉,在他十岁那年就将自己的身世悉数套了出来。
得知自己是皇子,他才应该是宫中最受宠的皇子,他便恨起了要将他处死的先皇帝,也嫉恨占了他身份的皇帝。
“后来就像你想的那样,他能在贫寒的农家活下来,让他的养父母对他百般照顾,将所有的银钱都用来给他吊命,手段自然了得。
“在皇帝登基那年,他借着皇帝祭拜先祖的时机,寻到了福公公那里,要福公公帮他。
“但福公公这种人精哪里会轻易应承他,他也厉害直接摸清了福公公的老底,用他在豫州的家人最威胁。
“还放言若是不肯帮他,就将他知道皇帝身世一事抖露出去。
“各种威逼利诱之下,福公公不想应承也不行,只能答应他可以帮忙见机行事。”
陆昕然都没想到这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隐秘,她原本还怀疑是有外族收买了皇帝身边的人,却是没想到那个被断言活不过半岁的婴孩居然活到现在,还能凭着谋算搅风搅雨。
宋钧宴已是陷入久久的沉默,这个结果是他们从未设想过的。
“那个壮阳药的方子是他送到福公公的手上,让福公公寻机会交给太医然后用在皇帝身上。”
那人谋划了二十多年,终于要耐不住准备动手了。
“那个方子……还有什么旁人所不知的影响吗?”
“有,”陆昕然面容凝重,看着宋钧宴一字一顿:“服用过量,会让人暴毙。”
宋钧宴坐直身子,震惊之后只剩棘手。
“知道那人现在在何处吗?”
“不知道,一直是他单方面联系福公公,福公公试过几次想要追到他的藏身之处,都被他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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