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向晚从善如流的回:“昨日你派人砸我的绣楼,你可以诡辩说不知我和唐大人断绝了父女关系。目下你已知道实情,就不该继续追着问我要债,不是吗?”
谢寒愣了一瞬,又笑道:“唐二小姐果然伶牙俐齿,鄙人实非你的对手。你看这样如何,你开的绣楼,给我一半的股份,你弟弟唐松知的五十万两,从此一笔勾销。”
唐向晚蹙眉,这笔买卖听着十分划算。但他是商人,商人重利,她的绣楼尚未开张,能否盈利是未知数。要靠一间绣楼赚五十万两,十辈子也未必赚的到。
他肯吃亏,必是有所图谋。
若说图色,比她漂亮的比比皆是,且她又是离妇。
排除色,那么就是她背后的靖安王。
凡是涉及到姐夫的事,都必须要小心谨慎。万一有三皇子的细作通过她伤害到姐夫,她万死难辞其咎。
“我说过,我不是唐家的人,唐家的一切和我无关。明日我不希望你的人再来砸我的绣楼,不然…”
她起身放下狠话:“我会让你连同你的赌坊,永远在盛京消失。”
谢寒眸光微沉,想不到如此丰厚的条件,唐向晚竟然都能拒绝。
谢寒单手支着额头,懒懒的勾唇:“唐二小姐真狠心,连自己的亲爹都见死不救。你还有一夜的时间考虑,明日午时前你改变主意,你爹还有活路。你若一意孤行,你爹和你祖母等人,就等着身败名裂流落街头。”
“于我什么干系。”
丢下这句话,唐向晚大步离开。
她前脚刚走,后脚三皇子就走了出来,脸色阴沉的看着唐向晚离去的方向:“真是个无情无义的狠毒女人。”
谢寒恭声道:“主子,既然她已经和楚舰寒和离,又和唐家脱离了关系,要不要属下…”比了个咔嚓的手势。
三皇子摆了摆手:“杀了她未免太便宜她,我要她亲眼看着楚舰寒死在她的眼前,让她也体会我当初的痛。我要慢慢的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顿了顿,又说:“你派人跟着她,密切的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她有任何异常,马上派人来禀报。唐初光那边,你也要抓紧把他逼上绝路。我就不信,唐向晚真的一滴眼泪也不会掉。”
谢寒道:“属下遵命。”
三皇子背着双手离开,回到府邸后,又让人通知李延峰,让李静云转告小周氏,今日夜里入三皇子府一趟。
李静云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告知了小周氏。
自打唐向晚离去后,所有的权利又尽数落入小周氏的手里。她心旷神怡,早就把当初和三皇子之间的约定抛诸脑后。
忽然得到三皇子要见她的消息,小周氏的心变的七上八下。
她原不想去赴约,又怕不遵守承诺,三皇子会蓄意报复她,这实非她若能承受。
用过晚膳后,她从后门溜了出去,径直前往三皇子府。
三皇子早已等候多时,得知小周氏来了,将人请入客堂,等侍女上好茶后,才慢悠悠的说:“楚夫人让我好等。”
小周氏急忙解释:“白日里出来多有不便,才会等到夜里,还望三皇子海涵。”
三皇子指了指茶碗:“这茶是昨儿皇后赏给我的,味道不错,楚夫人快尝尝。”
小周氏经历的大风大浪不少,三皇子这般突兀的要她吃茶,她猛然觉着手里端着的茶碗比千金还重。
她不想喝,三皇子直勾勾的盯着她,她唯有硬着头皮呷了一口,将茶碗放下,恭维的说一句:“好茶。”
三皇子将小周氏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抚掌大笑:“楚夫人莫不是怕我在茶里下毒?你是我的盟友,我杀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小周氏被人当面戳穿心事,窘迫的满脸通红。
三皇子的眼底飞快的掠过一抹冷笑,又面色平淡的问:“不知楚夫人可否记得那日夜里登门造访说的话?”
第213章 :上了贼船
小周氏就算不记得,也不敢承认,满脸堆笑说:“我把那时说的话,时时谨记脑海,就等着有朝一日,能为三皇子尽绵薄之力。”
三皇子无意探究小周氏话中的真假,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信封:“你把这些信,想办法放进楚舰寒的厢房,且不能让他发现。”
小周氏接过信,上面是一个陌生的人名,她心里七上八下,不安的问:“三皇子,这信里写的什么?”
三皇子笑的温和,说出口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我听宰相说,你天天诅咒楚舰寒死。这些信,足以让楚舰寒死一千一万次。”
小周氏闻得此言,眼底迸射出喜悦之色。她很想把信拆开,又不便明说。暗忖等会回去脱离三皇子的视线后,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三皇子一眼看穿小周氏的心思:“楚夫人好奇,不妨把信拆开看看。”
小周氏原想推脱,在三皇子眼神的鼓励下,拆开了信封。当她看清信中的内容后,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去,捏在手里的信,尽数滑落在地。
“三…三皇子莫不是…在和我玩笑?谋逆是杀头的大罪。”
三皇子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颇为费解的说:“楚夫人不是想将楚舰寒除之而后快,这些信,足以让楚舰寒死一万次。”
小周氏想要楚舰寒的命没错,可她也不愚蠢,谋逆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若杀楚舰寒要牵累到清安,那么杀楚舰寒就失去了意义。
“三皇子,这事我不能做。”
三皇子早料到小周氏看到信的内容后会拒绝,淡定的问:“为何不能做?”
小周氏颤抖着唇说:“单只除掉楚舰寒,我十分乐意为三皇子效劳。可谋逆牵连甚广,我不能让清远候府陪葬。”
三皇子嗤笑:“楚夫人多虑了,李静云是你儿子楚清安的妻子,真的会牵累整个清远候府,宰相安肯让李静云赔上性命?”
小周氏虽是内宅妇人,三皇子想用如此蹩脚的谎言欺骗她,未免太小瞧了她。她忽然有些后悔,她不应该和三皇子进行交易。此时上了贼船,想要下船比登天还难。
她退而求其次:“三皇子,要杀楚舰寒很简单,明日我就去买一剂药,让楚舰寒即刻归西。”
三皇子露出狰狞可怖的笑,他要的可不仅仅是楚舰寒的命。他要借此事,打靖安王一个措手不及,让靖安王永无翻身的余地。
“楚夫人,你最好听我的安排,要不然,你恐怕活不过今夜。”
小周氏惊恐的看向三皇子,三皇子慢悠悠的吹拂着滚烫的茶水,从蒸腾的雾气中觑着小周氏的脸:“我在你喝的茶里下了剧痛,若无解药,你马上就会穿肠烂肚而亡。”
小周氏遏制不住的恐惧,浑身忍不住颤抖:“三皇子,你好卑鄙。”
只要能扳倒靖安王,三皇子无所谓小周氏骂他,慢条斯理道:“楚夫人的顾虑,我懂。只要你把信藏到楚舰寒的院子里,等我扳倒了他和靖安王,所有皇子中,就只有我最适合被立为太子。只要清远候识相,站在我这一边,我保清远侯府一世荣华富贵。
清远候不识相也不要紧,我直接杀掉清远候,让你儿楚清安承袭侯爵,不好么?”
小周氏对三皇子开的条件怦然心动,但她对三皇子彻底失去了信心。万一她替三皇子扳倒了楚舰寒,而他却言而无信,她连喊冤都没地儿去。
三皇子的眉眼满是阴鸷,看来小周氏是不吃点苦头不会妥协。他倒要看看,是小周氏的嘴巴硬,还是毒药硬。
小周氏恭声道:“三皇子若无其他事,我这便告辞了。”
三皇子嘴角挂着嘲弄的笑,比了个请的手势。
小周氏有些迟疑,她以为三皇子没有达到目的,一定不会让她轻易离开。她一步三回头,确定三皇子脸色没有任何异常后,迈开腿就想飞跑。
行至门槛边,她的小腹猛然涌出一股剧烈的疼痛,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滚而下。她痛的急忙扶住门槛,整个人顺着门框往下滑落。
三皇子深知毒药发挥了作用,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等待小周氏求饶。
小周氏痛的弓起了身子,两管鲜红的血液从鼻孔滴落在地,眼睛似也有东西流出。她伸手摸了摸,拿到眼前一看,竟然是血。
她陡然瞪大了双目,连滚带爬的跪在三皇子的脚边:“三皇子我错了,你叫我做什么我都做,求你把解药给我。”
三皇子眼里闪过厌恶,方才他好言好语的和她商量,她置若罔闻,非要等到毒发,才追悔莫及。
果真是人教人,百言无用。事教人,一次入心。
他嘲弄道:“楚夫人,别说我事先没有告诉你,便是我今日给了你解药,你不按照我的吩咐行事,你最后的结局,仍逃不过一个死字。”
小周氏颓然的倒在地上,三皇子的意思,她必须要做他一辈子的傀儡。想不到她聪敏一世,竟然会上三皇子的当。
她真的好不甘心。
三皇子品尝着小周氏的敢怒不敢言,不紧不慢的蛊惑她:“楚夫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心心念念为清远候府的人考虑,他们可曾会为你顾忌分毫?你不答应我的条件,唯有死路一条。你死后化作一杯黄土,其他人的死活,于你而言还有什么意义。”
小周氏嘴里发苦,三皇子言之有理,她凭什么要为别人牺牲自己。她死了,就意味着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她下定决心般说:“希望三皇子言而有信。”
三皇子猖獗的笑了,有小周氏作为内应,楚舰寒在劫难逃。他把详细的计划说与小周氏,让她随时听候差遣。
小周氏已经失去了话语权,三皇子要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她悲哀的想,这辈子她都要被三皇子牵着鼻子走。
服下解药后,小周氏把身上的灰尘拂去,又理了理松散的发髻,才打道回府。
张妈妈见小周氏脸色苍白,忙打来洗漱的热水,担忧的说:“夫人,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你的脸色很难看。”
小周氏揽镜自照,她面如菜色,眼底的惊恐无法掩盖。好在她没有碰到楚舰寒,不然一定会被他看出端倪。
她胡乱找了个借口搪塞张妈妈:“方才回来时,不知被哪里窜出来的野猫唬了一跳。”
张妈妈对小周氏说的话深信不疑,服侍她洗漱后,便就退了出去。
小周氏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寻求三皇子的帮助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那时她怎么也会把气忍下来。
而今说什么都晚了,为了活命,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次日。
小周氏醒来后,派张妈妈去宝月楼,打探楚舰寒可有在院中。
张妈妈去而又返,回说:“大公子一早就出去了。”
小周氏双眼发愣,楚舰寒不在,此时是支开荣妈妈等人的最佳时机。
但一旦踏出这步,等待她的将是什么,她心中没底。
为了活命,她到底还是让张妈妈找借口把宝月楼所有的仆人和侍女都支开。
确认院中无人后,小周氏拿着三皇子给她的信,前往宝月楼。
第214章 :谋逆
小周氏每往宝月楼走一步,就好像踩在她的心尖一样。她的心脏紧缩,发出痉挛的疼痛。
明明天气寒冷,她的衣裳却被冷汗浸透了。
她心如战鼓的来到楚舰寒的厢房,紧张的四处搜寻藏东西的地方。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床褥底下。
她颤抖着手将被褥掀开,把信封一封封铺平,又把被褥铺好。
确认了无数次不会被楚舰寒看出端倪,才松了口气。
她愣愣的站了半响,此时后悔,尚有回旋的余地。一旦踏出宝月楼,将此事通知了三皇子,就覆水难收。
她举棋不定。
昨日毒发时那种濒临死亡的绝望,让小周氏动摇的心变的坚定起来。
要死就全死,凭什么要牺牲她一个?
何况不是还有李静云,虎毒不食子,她不信李延峰能眼睁睁的看着李静云赴死。
小周氏离了宝月楼,径直去找李静云,让她回一趟宰相府,由宰相告知三皇子,一切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办妥。
李静云费解的看着小周氏:“母亲,你什么时候和三皇子有往来?”
小周氏本就有些心神不宁,面色不虞道:“让你去你就去,问这么多做什么。”
李静云莫名其妙被呵斥一顿,很有些不快。奈何小周氏是楚清安的母亲,少不得将不快忍下,坐轿子回李家。
守门的仆人告诉李静云,李延峰此刻在书房。
李静云直奔书房,把小周氏没头没尾的话转而告知,又问:“爹,婆母和三皇子之间,进行了什么交易?”
小周氏和三皇子之间的交易牵扯太广,静云一个内宅女子,实在不需要知道,李延峰道:“不该你打听的莫问,你要记住,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李静云还欲追问,但看李延峰一副不论她怎么穷追猛打,也不会透露分毫的样子,便就作罢。
李延峰马上就要去三皇子府,又想清远候府就会惹上杀头大罪,想要让静云和楚清安和离,又怕此举会让小周氏多心,坏了三皇子的事。
他心疼李静云,但只要三皇子事成,又有他打点关系,静云也不过是受几天牢狱之灾罢了。
万一他们失败,静云还有一条退路。狠了狠心,让李静云回了清远候府。
李延峰马不停蹄的前往三皇子府,三皇子将人请入客堂。
寒暄过后,李延峰说明来意。
三皇子喜上眉梢:“好哇,没想到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
李延峰捋了捋胡须,一脸凝重道:“三皇子,开弓没有回头箭,您当真想清楚了?”
三皇子意味不明的笑了声,不答反问:“宰相怕了?”
李延峰端正了坐姿:“老朽是什么人,这许多年,三皇子莫非还不知?臣只是担心你。你目下虽不得圣宠,好歹是皇子,只要你愿意,锦衣玉食一辈子不成问题。”
三皇子眸色阴沉:“生在普通人家,锦衣玉食是毕生所求。可我是皇子,我一生下来,就要站在权利的巅,才不枉来人事走一遭。”
又话锋一转,满脸痛楚之色:“德妃惨死你忘了?我只有登基为帝,才能替德妃报仇。”
李延峰还想在劝几句:“德妃的死固然叫老夫心痛,她在天之灵,也不愿看你冒险。”
三皇子听不见任何劝诫,于他来讲,这辈子不能被立为太子,人生已经毫无希望。与其窝囊的活着,不如赌一把。
就算是死,也要拉楚舰寒等人垫背。
这些日子,他暗中接触靖安王的部将,已经将靖安王的心腹大将收买的七七八八,他胜券在握。
“我已经把楚舰寒谋逆的证据准备妥当,就等着揭发他,宰相还有什么不放心?”
李延峰总觉得事情进行的过于顺利,这就不得不叫人怀疑其中是否有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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