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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小厨娘心声日常——舍水【完结】

时间:2024-06-04 14:48:17  作者:舍水【完结】
  梁屠户在镇上住的时日久,对这些事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怎么说也要比她们两个像无头苍蝇般打听得来得快些。
  果然,梁屠户听完立马便想到一事:“你们要租摊位?正巧,隔壁就有一空的呢,那户主人家有亲戚升了官,现下连带着他们水涨船高,要搬去京城了,这摊位也就空了下来,现下正愁找不到人转让。”
  二人闻言大喜,扭头回望,果真见隔着梁屠户不远处的一个摊位,正空虚着没人呢。
  “那真是太好了,还望梁屠户能牵个线。”
  梁屠户憨笑着点点头:“这倒不难,那户人家离这住得不远,只是……这摊位费有些贵了。”
  季菡环顾了一圈,那摊位处在东门大街的中心位置,也属于最热闹的地方,这摊位费要得贵些也是应该的。
  “那……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梁屠户伸出手比了个手。
  “五百文?”
  他摇摇头。
  “五两银子。”
  *
  两个小娘子愁眉苦脸的回去了。
  裴淮也正赴完和苏花儿的约,脸色难看,一看便是被苏花儿骚扰的不堪忍受。
  一行人这么撞上,季菡盯着裴淮那张实在收不住羞愤的脸,心情莫名好了些。
  【他一定被骚扰的浑身上下只剩个裤衩子了吧。】
  【这么大年纪了还害臊……真是少见。】
  裴淮:……
  上一句他已然是能够做到云淡风轻,视而不见。可第二句,明明他还差一脚才过而立,何来“这么大年纪”?
  况且,他害臊,那是君子之道!
  虽说是面上的假夫妻,可毕竟也是担了个夫妻的名声,总不能在外头让人瞧见伤风败俗的事……
  裴淮眼中多为幽怨,被那苏花儿羞辱了一天,已然是身心俱疲。
  幸而他学识颇丰,对着那苏花儿念叨了一整天的治国要论,直把人给念得兴致全无,这才肯放过自己。
  今后这样出卖色相的屈辱事,再也不能任由季菡胡来了!
  老太太瞧着他们几人一同回了家,倒是觉得新奇:“这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的,是出了何事啊?”
  嫣姐儿最先叹了口气:“祖母,原先嫂嫂是想去镇上做新营生的,谁料这一问,满街的摊位费都至少得要五两银子。”
  老太太也有些惊诧了,现如今他们家先前积攒的银子,即使是算上季菡自己的那份,也不过才十两多一点银子,这光是摊位费就要大半了,还不说支摊的成本,哪能有后续呢?
  她眉间一皱,目光倏然落在裴淮身上。
  孙儿从前能位居权臣,就是凭借手上千奇百怪的法子,总能想些奇招让雍王等人乱了阵脚,招架不住。
  “淮哥儿,你可有法子?”
  季菡不抱希望的抬起眼皮看了裴淮一眼,咂了咂嘴。
  【他能有什么法子……】
  【要不让他再去苏花儿那陪上几天,骗些银子来?】
  裴淮脸一黑,攥紧了手。
  “法子倒是有,而且还简单的很。”
  季菡有些怀疑:“真的假的?”
  裴淮那双曜黑的眸子亮了亮。
  “镇上自不可能只有那吴家的酒楼,怎就不知,还有李家酒楼,王家酒楼呢?”
第20章
  裴淮这阴招想得妙。
  专程又去镇上向梁屠户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吴家酒楼一直以来都有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便是同样位于南门大街的旬家酒楼。
  旬家酒楼与其积怨已久,两家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隔空打擂台,从菜品到客流量,几乎相差无几,谁也没让了谁去。
  可吴家酒楼这豆花一出,事态便完全换了模样,情况急转直下,现如今被架在火上烤的是旬家酒楼了。
  眼瞧着客人们都去了敌军那,旬家酒楼的掌柜愁得日夜操劳,使出了浑身解数,也始终摸不准那豆花是如何做出来的,就算是做出来了,味道也远远比不上吴家的豆花。
  裴淮的意思是,反正这豆花已经被人学了去,倒不如将正版的方子高价卖给更需要的人,与其螳臂当车,不如坐山观虎斗,这样钱氏就算是知道了他们在背后动手脚,也只能咽下这个气。
  “等着吧,那旬家掌柜的,定然是日日向神仙祈祷有人来救救他呢。”
  *
  吴家大院内。
  吴大虎和钱氏,母子俩贼头贼脑的往那账本上瞧了又瞧,硬生生要把那账本盯穿了才算作罢。
  “儿啊,娘不是在做梦吧?”
  “娘啊,不是做梦,咱家这次真要彻底发达了。”
  钱氏整整算上了十遍,手才颤抖着从算盘上移了下来。
  谁能料到,她钱氏这一生本就过得富足美满了,临到老年,还又意外要发一笔横财。
  吴大虎更是满眼呆滞,还未从这几日疯涨的流水中抽离出来。
  他这酒楼虽开得大,可生意一直都被对面的旬家酒楼分走一杯羹去,可谁知道,就在前几日,靠着钱氏的撺掇指点下,吴家酒楼不但靠着收益狠狠打了旬家的脸,还大有飞速猛涨的意思。
  经营酒楼这么些年来,吴大虎就没见过账上这么多钱过。
  “……娘,幸好您劝动了儿子,让厨房里的师傅们连日钻研这豆花的做法。”
  钱氏得意的笑了笑,满脸横肉也跟着颤动起来。
  那日,她在尝到二虎买来的那碗豆花后就有预感,若是此物被吴家酒楼占为己有,或许能改变被旬家压制的局面。于是她费了浑身的老劲,终于劝动了儿子,让有多年庖厨经验的老师傅们毫不停歇的试验钻研,连续好几十日,终于试出了品相和味道最为接近的豆花。
  “先前你还怪为娘是白啰嗦呢,怎么样,这账目上的钱总不能骗了你去吧。”
  吴大虎笑得合不拢嘴:“今后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儿子绝不忤逆娘!”
  母子俩相视一笑,这笑声震得屋顶都快响穿来。
  瞧着面前这一幕,吴家大儿媳朱月娥皱了皱眉,洗衣的手顿了顿。
  半晌后,她小声道:“可……若是让裴家人知道咱们学了他们的营生……”
  钱氏和吴大虎笑容一僵,母子俩如出一辙,狠狠剐了她个大白眼。
  钱氏当即就从摇椅上翻起身来,指着儿媳大骂:“晦气东西! 你吃屎了嘴这么臭?也不用脑子想想,那裴家租契都还在咱们手上,那命根都在咱们手中握着呢,就算知道了,他们敢放半个屁?”
  吴大虎也厌恶的暼了眼糟糠之妻,用手给钱氏顺了顺后背:“娘,您可别为这贱人生气,您可是咱们家的大功臣,咱家还指望着您发财呢。”
  朱月娥咬了咬唇,虽有些不甘心,可只能垂下头,乖顺的继续洗着衣裳。
  她是被爹娘用三两银子卖给吴家的,嫁进来时才十五岁,时间一晃而过,现在都二十五了,可因着要里里外外操劳,面容早就苍老的不像话,更像那四十岁的妇人。
  婆婆强势,丈夫不喜,她就算有心想要帮裴家人说话,可人微言轻,或许只能换来一顿毒打。
  *
  连着三天,裴家都未曾再去村里卖过豆花了。
  这可把将豆花纳为日常生活的人给急坏了,这几十天每天都来买的人可不少,大家都习惯在早上来一碗季娘子做的豆花,一下子耐了三天吃不着,实在是馋得狠了。
  可上裴家去打听,却只听得季娘子病了,全家都是一副愁容,哪还敢问什么原因,更不好去催着做豆花。
  这第四天,村里小孩都闹开了要吃豆花,弄得爹娘们心烦意乱的。
  方嬷嬷便是在季菡开售豆花时,第一位买上的,这些时日几乎每天都要买上至少两碗豆花。她家孙儿孙女都是嘴馋又娇气的,一天不吃上豆花就要熬哭到大半夜,如今都第四天了,那啼哭的大嗓门说什么也止不住。
  她这老骨头实在是心力交瘁。
  可孙子孙女本就瘦弱不爱吃饭,再这么哭下去,恐怕喉咙也不要了。
  “不成,俺得找季娘子去。”
  就算是生病,那也没有生上个三四天的吧?庄稼人哪有这么娇贵的。
  方嬷嬷掏了些土鸡蛋,原本计划着上门探看时不好空手去,可这鸡蛋还没装好,便听得院外热闹起来了。
  “季娘子!诶哟,你可终于愿意露面了。”
  “季娘子,这都好几天不见你卖豆花了,俺家娃可都要把我念叨晕了。”
  “别说家里娃娃念叨了,咱家八十岁的老婆婆都成日催我来季娘子这买豆花呢。”
  方嬷嬷这老耳朵一听季菡来了,顿时心喜这鸡蛋也不用白送了,赶忙扯了扯襦裙往外头蹦跶去。
  可瞧见季菡那张小脸时,方嬷嬷笑容也有些凝滞了。
  这小娘子一张脸惨白的,脚步虚浮无力,整个人还得靠着身边的夫君搀扶着,尤其是那双眼睛,一看就知道哭过好几回了,又红又肿的。
  “这……季娘子病可好些了?”
  季菡勉强向她挤出一个笑容,又重重咳嗽了几声:“辛苦方嬷嬷记挂了,我已经好多了。”
  说完,她的脑袋还往身边的裴淮胸膛里靠了靠,仿佛下一秒就能倒下去。
  那裴淮倒是把她当个宝似的牢牢抱着,心疼的蹙了蹙眉:“都说了别让你来了,要是受了寒风怎么办?”
  看得方嬷嬷这个老物都忍不住酸了酸牙。
  毕竟是从未见过这等矫情模样的,方嬷嬷心中腹诽:不就是生个小病吗,平日像他们这样的农户,就算了染了风寒也要下地劳作的,哪就这么娇气了。
  想想还是自个的孙子孙女们更为珍贵,方嬷嬷明面上还是故作关心询问:“季娘子,你这病可得快点好呀,你不在,咱们整个王土村都想着你那手豆花呢!”
  没想到,她这话一说完,季菡那泪水便跟不要钱似的打了下来,在他夫君的怀里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直把方嬷嬷都搞慌了。
  不是……她也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啊。
  裴淮一边给怀中人轻柔顺着后背,一边脸色略有沮丧,叹了口气。
  “嬷嬷莫怪我家娘子,这豆花……恐怕今后都不会再做了。”
  这可把大家都惹急了。
  “裴家哥儿,啥叫以后都不会再做了啊?咱家娃可都还想着这一口呢!”
  “这是出啥事了?好端端的营生怎么说做就不做了?”
  “难不成是……是季娘子身上出了问题?”
  裴淮摇摇头,眉眼冷淡:“说来也不怕各位笑话,不知道是谁,把咱家豆花的方子研究出来了,还拿去酒楼里卖,弄得现在我娘子就算是想着继续做,可那原料也被酒楼买断了,得等个十天半月才有货。”
  众人都瞪圆了眼。
  这可是大事啊!王土村也就这么几十户的人,平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家有几口人都互相了如指掌,连一点儿腌臜事都能瞬间从村头传到村尾。
  不知道是哪个黑心肠的,居然把人家的营生偷学去了,还闹得原料都断了。
  眼下再看季菡那副悲怆的面貌,方嬷嬷瞬时生出许多羞愧来,人遭了这样下作的事,自个居然还觉着是她事多。
  方嬷嬷这下只觉得胸口有团气,得好好喷出来。
  “咱们王土村居然有这么阴险的小人?大伙们,季娘子一家也是刚搬来不久,这事如果不找出幕后元凶,咱们王土村的名声还往哪搁啊!”
  其余人也响应道:“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一定得找出偷学的人来!”
  季菡见目的达成,也不装柔弱了,抬头抹了抹眼泪:“各位乡亲们也知道,我这方子是从京城学来的,若硬要说那人也是从京城里学来的,咱们裴家绝无二话。可偏偏,这豆花在京城只有一家糖水铺有卖,且那方子早就失传已久,连我都是靠着老厨师们口耳相传,才研究出来的。”
  裴淮瞧着怀中人说谎连带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更加佩服这人脸皮之厚了。
  方嬷嬷听完,也是义愤填膺:“季娘子,你可别好心替那人找补了,就这么跟你说吧,咱这小村子,都是土生土长的地里人,别说去过京城的,就算是他祖宗去过京城,那咱们也都是知根知底的呀。”
  “是啊,我可没听说村里有谁去京城里待过的,还偏这么巧,和季小娘子一同弄出了这豆花的营生,这不明摆着就是抢生意来了吗。”
  “季娘子,你说说,到底是哪家酒楼学了你的营生,保不准咱们还都认识呢?”
  季菡眨了眨眼,懵懂道:“似乎是……叫吴家酒楼的。”
  村民们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大彻大悟的表情。
  方嬷嬷冷笑着叉腰道:“哟呵,我说是谁家这么黑心呢,原来啊……这老鼠屎就是咱们村的吴大贵人啊。”
  “怪不得我前几日看钱氏鬼鬼祟祟的,和她儿子整日去酒楼里待着,原来是钻研这事去了。”
  “就说吴家人都是个个不要脸的,平日里颐指气使惯了,对佃农非打即骂,这回还干出这等不要脸的事!”
  季菡与裴淮对视一眼,继续开始飙戏。
  “夫君……原来那酒楼是钱妈妈家开的……那咱们还是……算了吧。”
  方嬷嬷一听她这想要息事宁人的态度,立马急了:“诶诶诶!季娘子,你这怎么可以算了呢!”
  季菡怯生生道:“嬷嬷也是知道的,咱们裴家和钱妈妈签了租契,她还是咱们的主户呢,这要是得罪了……”
  方嬷嬷愣了愣,一时也憋不出话出来。
  确实,若是得罪了主人家,裴家人定然是讨不到半点好处的啊。
  原本热热闹闹想要打抱不平的群众们,也一下安静了。
  季菡擦了擦眼:“季菡谢过乡亲们了,咱们夫妻俩倒没什么,只是今后可怜了家里老太太,一身病拖着还不能治,给霖哥儿买鸡蛋补身子的钱也得重新攒了,原本还想着给嫣姐儿备笔丰厚嫁妆的……现下看来是不能了……”
  在场人都不忍的眨了眨眼,叹了口气。
  可末了,也只能重重骂一句吴家人的黑心。
  *
  近些日子,钱氏觉着很不对劲。
  每每出门时,总觉着周围人在议论自己,素来奉承她的话也不见了,王土村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
  钱氏走在村路上,被看得这心里是愈发不得劲,隐隐觉着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今日她刚一回家,便见着自家大儿子哭着喊着跑到自己面前,跪地抱住她的大腿。
  “娘啊!不好了!酒楼出事了!”
第21章
  旬家酒楼的掌柜是个相貌白净斯文的中年男人,眼下正弓着腰,给对面二位贵人倒着酒楼最为名贵的茶水。
  “两位尝尝这峨眉雪芽茶,这可是顶好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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