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出来,男人咬着烟,眯着眼,嗓音含糊不清有颗粒感:“过来”。
落日的余晖撒在他身上,徐知苡仿佛看见了高中那年,在球场上肆意奔跑的少女。
那一刻,她什么也不想考虑。
只是凭着本能去抱他,扑进他温热的怀里。
“你回来了。”声音是藏不住的喜悦。
陈嘉屹抱住小姑娘纤细的腰肢,低头,嗓音蛊惑低沉:“回家,嗯?”
暗示意味很浓。
徐知苡在他灼热的视线里,羞赧的低下头,声如蚊蝇:“随便。”
最后还是没回到家,不知道是谁开的头,开到半路的时候,车子停在了路边的一一棵大树下。
徐知苡被人抱坐在腿上,滚烫的呼吸沉沉的打在她的耳朵尖,又热又燥。
她把胸口上的那只手给拉下来,没成功,舌头被人咬吮着,嗓音软的像水:“我们……我们……先回……去吧。”
呼吸不稳,一句话说的七零八碎的,微微颤颤,像被风吹雨打的娇花。
“回不去了宝宝。”陈嘉屹声音哑的不行,像低音炮,压抑克制着什么。
徐知苡被他吻的脑子空空的,手徒劳的挣扎了几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没……有套。”理智濒临崩溃边缘。
闻言,他咬了下她的唇,哼笑道:“多的用不完。”
他是有备而来,像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宝宝,你好多水。”
“更容易操了。”
封闭的空间像是着了火一样,温度徐徐上升,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稠浑浊的味道,树影婆娑投到车窗上,微微晃动着。
到小区时,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徐知苡腿到现在还软着,根本走不了路,裙摆上全都是被人蹂躏的痕迹。
陈嘉屹把她抱上楼,徐知苡圈着男人的脖子,声音在车上时喊哑了:“我想先洗澡。”
陈嘉屹看了眼整个身子都挂他身上的小姑娘,颠了颠她的臀,:“行。”
到了浴室,徐知苡叫他把她睡衣难过来。
男人照做,给她的时候倏地弯腰凑近:“车上才伺候完你,现在又要我伺候,嗯?”
嘭的一声。
陈嘉屹吃了一鼻子的灰。他低头笑了声。
特混。
浴室里,徐知苡光着脚踩在地上,弧度优美。
热水顺着光洁滑腻的肌肤往下滑,一头秀发湿腻的贴在后背上。
很舒服。
白色的玻璃镜上倒映出女人姣好的身材。
快洗完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徐知苡心口突然窒了一下,没有预兆的,就像被钝物砸了一下。
门外,陈嘉屹的声音传来,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宝宝,你洗完了吗?”
、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小姑娘一向敏感,陈嘉屹突然升起一种害怕的感觉,他冲进去,紧紧的抱住她,嗓音却在发颤。
“浩杰牺牲了。”
徐知苡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在脑里炸开,她瞳仁一动不动,整个人像是被梦魇住了。
“那……湘湘呢……”
说出这两个字时,徐知苡语气很平静,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良久。
陈嘉屹才从喉咙里溢出三个字:
“自杀了。”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身体却逐渐僵硬,陈嘉屹突然有一种要失去她的恐惧,这让他很慌。
“我想去看看。”
说完这句话后,徐知苡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黑暗。
……
缉毒任务本来就带着危险,吴浩杰是队长,首当其冲。
被缉毒分子打中心脏时,他最后的一个念头就是——他答应陪他姑娘过生日的承诺要食言了。
缉毒大队的人把他遗体送到周湘倚面前时,她安静的像个死人,不哭也不闹。
可吴队长说了,他的小姑娘最受不了委屈,是最难哄的。
就在他们以为她已经接受这个事实时。
噩耗传来——
吴队的小女朋友殉情了。
从医院里醒来,徐知苡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还记得昏迷前的事情,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令人作呕。
陈嘉屹守在病床前,额发有些凌乱,他的手紧紧的握住她泛白的指尖,瞳仁漆黑,嗓音发涩:“宝宝,饿了吗?”
徐知苡眼珠转了转,下一秒突然扑进他的怀里。
很快,陈嘉屹的就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处湿了一大片,呜咽似的哭腔在病房里响起。
巨大的悲伤像一层黑布,笼罩在这小小的病房中。
“阿屹,我……我要是早点发现湘湘的不对劲就好了。”
小姑娘埋在他的胸口,哽咽着,抽泣着,话音断断续续的,全都打在了他的心上,陈嘉屹心口一窒,喉咙艰难的滚了滚:“湘湘只是去见浩杰去了”。
“她那天……那天还跟我开了玩笑,看起来真的……真的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徐知苡没办法想象。
曾经那么怕痛的小姑娘,是如何抱着死的决心,骗过了所有人,在浴缸里了结她年轻的生命。
她还那么年轻啊。却在这个世界上永远的消失了。
葬礼那天,天空中下起了小雨,两座墓碑挨的极近,那是周湘倚遗书里最后的心愿。
将她和吴浩杰葬在一起。
珠帘似的雨珠顺着石碑往下滑。照片上的周湘倚眉眼弯弯,笑靥如初,还是那个明媚阳光的小姑娘。
徐知苡站在陈嘉屹旁边,他撑着把黑骨伞给她挡雨。
她望着照片上的周湘倚,突然想起高中刚转入新班级那一天,扎着高马尾,嘴里嚼着个棒棒糖,看向她时,笑起来很好看的小姑娘。
当时她们都还青春年少,对于未来有无线的幻想。
彼时她以为她们会永远在一起,而不是像这样,她看着墓碑上冰冷的照片,两两相望。
旁边,周煜一袭黑色西装,面容冷峻,静静的凝望照片上的人,仿佛入了定一般。
就在众人离开之际,他突然朝一边的墓碑猛地砸过去。
上面放的鲜花很快被睬烂。
陈嘉屹一步过去钳制住他,周煜像个疯子一样怒吼:
“你别拦着我,就是因为他,湘湘才会瞒着我们自杀,湘湘她还二十五岁啊。”
一向秉持男人有泪不轻弹的周煜,在这一刻,跪在长满青苔的水泥板上,捂着脸,哭的像个小孩子。
“她还那么年轻,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这个姓吴的,把她害惨了!”
徐知苡看着他,心口密密麻麻的痛,她走过去,陈嘉屹沉默的给她撑着伞。
开口的时候嗓子哽了一下:“对不起,如果……”。
后面的话她怎么也没办法说出来,嗓子眼被堵着,难受的她想哭。
而实际上,她的脸上已经全都是泪水。
陈嘉屹在一边沉默的揽着她的腰,始终为她遮风挡雨。
雨一直下,周煜的声音跟被沙子磨过了一样,像是释怀又像是无奈:“不是你的错,我了解湘湘,她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就算你去了,她也有一万个法子避开你自杀。”
“你们先走吧,我想一个人跟湘湘待一会儿。”
徐知苡跟陈嘉屹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的转身,走进雨帘中。
周煜扶着水泥地站起来,慢慢的走到旁边的墓碑面前。
跪下。
声音轻的好像怕打扰照片上的人休息。
“湘湘,你还疼不疼?”
他对着墓碑上的人自言自语:“小时候你不听话,我用尺子打你的手心,你都能好几天不理我,胆子肥了,现在居然敢割腕了?”
他跟小时候一样骂她小傻子小笨蛋,脸上全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哥不怕鬼,你要是在下面受欺负了,就托梦给哥,哥……哥……”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叫他哥了。
第89章
世界那么大,人却如尘埃那样渺小,一个人的离开就像是在浩瀚无垠的大海投下一颗石子,涟漪泛起后又归于平静。
生活还要继续。
周湘倚走后,周煜突然性子大变,不在当得过且过的二世祖,开了间酒吧,当起了老板。
偶尔众人组什么局子,都去他那儿。
徐知苡和陈嘉屹去过几次,酒吧布局很rapper风,经营范围很广,酒吧的进项被周煜拿去资助孤儿院的小孩。
秋天已经到了,天气慢慢转凉,去上班的时候,徐知苡都会带件外套,今天早上起晚了,没来得及带。
身上只有一件雪纺衬衫,有点冷。
她去茶水间接水,有女同事说有件外套可以借她,徐知苡看了眼,发现是个不怎么熟悉的女同事。
那天傍晚她上了陈嘉屹的车的一幕被有心人看见,这件事已经在公司传遍了,明面上的讨好和暗地里的巴结数不胜数。
她端着杯子,笑着接受了女同事的好意。
晚上下班,陈嘉屹来接她,那辆越野停在下面,招摇的不行。
徐知苡顶着一片艳羡嫉妒的目光上了车。
等她系好了安全带,陈嘉屹就启动了车子。
“想吃什么?”他偏头看了眼副驾驶上的她,嗓音清醇带笑。
“回家吧。”徐知苡抬头看他,唇角弯的像月牙:“我给你下厨。”
路上路过一家超市,两人进去选购了一些食材,到小区后,陈嘉屹一手提着袋子,另一只牵着她。
在他们身后,傍晚的黄昏五彩缤纷,远处的火烧云红的像姑娘们红红的脸蛋儿。
到了家,徐知苡就钻进了厨房,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她厨艺也就那样儿,不算很好吃。
但陈嘉屹眉头都没皱一下,那些菜全部被他一扫而空,吃完后,徐知苡见他去喝水,水杯里的水被他一饮而尽。
她端着碗,掩住唇边的笑意。
吃完了饭,她要去洗碗,陈嘉屹没让。
身高腿长的男人咬着支烟,缩在逼仄的厨房里,那双只用来签百万合同的手浸在冰冷的水池里,慢条斯理的擦洗着。
徐知苡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他精壮的腰,把脸贴在他宽厚的脊背上。
陈嘉屹背僵了一下,转而歪了歪头,语痞里痞气的:“宝贝别急,等会儿我们去房间。”
徐知苡娇嗔的锤了下他的背,那一点力气跟挠痒痒似的,却轻易让陈嘉屹下腹涌起一股热流。
也就她有这个本事。
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就能挑起他体内的火。
最后,那些碗还是没洗完。
水龙头的水自顾自流着,里面的碗筷没人理。
白色玻璃窗上水汽蔓延。
秾白的液体滴在瓷砖上,房间里的温度缓缓上升。
事后,徐知苡晕晕乎乎间感觉有人给自己擦洗,她喟叹了一声,又沉沉的睡过去。
陈嘉屹拿浴巾裹住小姑娘白里透粉的身子,看了眼那潮红的脸蛋儿,哼笑了声儿。
因为周湘倚的事儿,徐知苡好几周情绪都很低,自然也冷落了陈嘉屹。
今晚上算是把前几周的都给补回来了。
陈嘉屹把人抱回卧室,房间里开了暖气,他裸着上身躺在她身侧,点了个事后烟。
袅袅飞升的烟雾模糊了男人犀利深邃的五官。
倏地,陈嘉屹眯了眯眼。
他咬着烟从床上起来,只单穿一条裤子,走到书桌面前。
小姑娘的书桌跟她人一样,整整齐齐,没有一丝杂乱。
陈嘉屹叼着烟,指尖轻轻一挑,捻出个红色的平安符来。
上面用金丝线描着陈嘉屹三个字。
他把盒子打开,里面有好几个一模一样的符。
四个。
他们分开的时间。
也是四年。
蓦地,视线里出现了个许愿瓶。
陈嘉屹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走过去。
当看清里面折的千纸鹤时。
他全身都震了一下。
指尖上的烟灰轻轻一抖,落在了地板上。
隔天从床上醒来,徐知苡全身都酸酸软软的,昨晚上的混战在脑子里重现,她脸红了红。
陈嘉屹开门进来,看见小姑娘脸上的红晕,很混的笑了一声。
徐知苡气急,一下子从床上起来。
动作太猛了,她咬唇“嘶”了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
陈嘉屹一把拦住小姑娘绵软的腰肢,弯腰凑近,话音痞里痞气的:“还想要?”
徐知苡拧了把他的腰,一把将人推开,跑进卫生间。
往洗漱台一看,愣了愣。
某人帮她把牙刷都摆好了,上面还挤了牙膏。
唇角微不可查的翘起,压了压,没压住。
吃完早餐,陈嘉屹把人送到画廊,然后才开车到公司。
林秘书在等他,总裁专属电梯一到,他就拿着要批的文件过去。
陈嘉屹面对着落地窗,脱下外套挂在椅子上,松了松领带,走到老板椅上坐下来。
林秘书把文件放桌面上请他签字。
陈嘉屹扫了眼,签下大名。
“还有事儿?”见林秘书还不走,他靠在老板椅上,挑着眉问。
“阿屹,那个……夫人她说你已经好多天没回老宅了。”
说完,林秘书低着头丝毫不敢看上座的人。
“你什么时候成我妈的传话筒了?”
陈嘉屹摸出支烟在手上把玩着,漫不经心的瞭起眼皮睨了过来。
林秘书心一凛,知道劝说失败了。
“那我先出去了。”他怏怏的往回走。
“叫我妈等着。”
林秘书面上一喜,走的时候差点忘记把门带上。
这一天没什么事,下午徐知苡准点下班,陈嘉屹带她去吃了泰国菜,晚上他送她回家。
在经过那个小巷子的时候,陈嘉屹看了好几眼后视镜,徐知苡坐在副驾驶上看手机,没注意到。
苏姝前几周查出怀孕了,因为周湘倚的事儿情绪有点不稳定。
帮不了什么忙,徐知苡只能在wx上多陪她聊聊天。
聊的太入迷了,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她都不知道。
“跟谁聊这么欢?”
驾驶座上的男人似乎只是随口问这么一句。
徐知苡低着头回信息,应了一声:“苏姝”。
她说完,好一会儿没听见旁边的动静。
刚想抬头看看,一道极具压迫感的阴影落了下来,熟悉的气息带着侵略性把她困在车座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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