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海森清冷凌厉的绿眸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暖意：“多谢。”
你摆手：“你跟我也这么客气，给你点的帕缔莎兰布丁，可惜不是午饭时间，要不然还能点个萨布兹炖肉。”
“还是说正事，你这种打扮在须弥城，很显眼，就算阿扎尔对你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太过嚣张行事可能会引来三十人团的警惕。”艾尔海森喝了一口咖啡，说话就是这么不解风情。
派蒙不是很明白：“阿扎尔为什么对沉玉不闻不问，好像很放纵的样子。”
艾尔海森轻嗤一声，抬起下巴点了点你：“她在二十年前就是这副长相，那时候阿扎尔还是青年，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只能定义成，世俗认为的爱。”
“爱，爱？”派蒙大吃一惊，捂住了嘴。
“正确来说，不是爱，描述成暗恋，求而不得，会更合适一点，根据文献记载，在善见城最早成立的那几年，教令院还一直在围追堵截，甚至派佣兵暗杀，但这种情况在阿扎尔成了大贤者后，就改变了，教令院无视了善见城的存在，很奇怪吧。”
“嘿？是这样的吗？”
你无语：“不要把我描述成靠男女关系上位的可怕女人啊，喂！我跟阿扎尔，只有一面之缘，基本没说过话，而且走后门的话，有你这个大书记官在，靠你不是更便捷。”
“所以我出现在这了，你还不满意？”
空看了看你，又看了看艾尔海森，陷入沉默，总觉得十分不舒服。
第95章 须弥之章2
艾尔海森总是能用冷淡的语气，揶的人说不出话来，然而他说的还是事实，没法反驳。
“我已经愿意摒弃教令院的立场，跟你同流合污，还不能表示我的决心？”
“……”你举手投降：“好吧，你说的都对，谢谢你艾尔海森。”
“道谢很没诚意。”
“……”
派蒙凑近了空，小声吐槽：“怎么感觉，艾尔海森像小学男生，喜欢谁就要欺负谁似的，好幼稚。”
艾尔海森看了一眼派蒙：“以我们现在同坐一桌的距离，你的悄悄话大家都能听见。”
“……”
好了，连神之嘴也说不出吐槽的话了，你适时岔开话题：“我们最近在沙漠缴获了一批非法罐装知识，混在正常走私的罐装知识中，稍有不慎，用了那个奇怪的罐装知识，会让人陷入疯狂。”
“一般来说，正常跟走私，联系不到一起吧。”派蒙很不解。
你叹息：“小派蒙，你跟旅行者不了解须弥的情况，在须弥，纸质书是非法流通物，大慈树王虽然是智慧之神，但智慧不是对谁都敞开，是有阶级的，很多沙漠还有雨林的穷孩子，没有钱读书，一辈子不认字的可能性都有，虚空终端虽然让须弥的文盲率降低了很多，没有纸质书，所有信息都要在虚空终端上查询，没有一定的权限，那些高等的知识，是不会对底层人民开放。”
“知识没有高等低等之分。”
你耸耸肩：“艾尔海森，你说得对，知识本身没有阶级，但使用知识的人，总有吧。”
艾尔海森陷入沉默。
“善见城发展起来后，这种罐装知识的倒卖已经好了很多，但毕竟善见城没有虚空终端，主要流通的依然是纸质书，有些二道贩子，就把善见城的纸质书转成罐装知识售卖，有些人以此为生，只要不过分，善见城一般都是教育一下不会判刑，可如果能致人疯狂，就要另当别论了。”
“重要的是，令人疯狂的非法罐装知识并非出于善见城，而是有人伪装将其做了伪装，混在那些罐装知识中，意图是什么，不言而喻。”艾尔海森补充：“现在已经有两位贤者，想要对善见城用兵。”
一向说话软软，性格也很温和的你冷笑：“打我是不怕的，三十人团能组织一支一千人的军队吗？我现在担心的，是草神，教令院到底对纳西妲做了什么？艾尔海森，你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大贤者并不信任我，我只是一个记录的书记官，能参与的会议基本都是可以在虚空终端对民众公布的，但是……”
艾尔海森顿了顿：“有一天阿扎尔忽然问了我一个问题，他说，想不想要长生。”
“长生？”你顿时觉得头都大了起来，意识到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没有目的的长生，对于普通人来说，最后都会以悲剧结尾。”一直沉默着的空忽然说话。
你觉得有些意外，没想到空看着很年轻，说出来的话却很有哲理，至少看透了长生的本质：“目前来说，提瓦特所有物种，哪怕是魔神，也不可能一直活下去，魔神只是活得久，并不是不会死。”
而人类能够回归时间的尽头，不断地循环重新作为一个人重生，魔神却并没有转世的机会。
“你是怎么说的。”
艾尔海森冷着脸：“我说，凡人过明白这辈足够了，痛苦的人生，哪怕永生只留下□□躯壳，大脑空空，也不过一具行尸走肉，毫无意义。”
“不愧是你。”你失笑，拒绝都这么清新脱俗，某种意义上来说，艾尔海森才是那个活的明白透彻的人。
“要是能收复须弥，我推荐你做大贤者。”
“免了吧，我并不想给自己找更多的工作。”
你笑出声：“冷着脸拒绝的样子也很有趣呢，可你越是这样，我就很想跟纳西妲建议，对你委以重任。”
“你那些爱慕者知道你这么坏心眼，一定会对你有了新认识。”
你耸耸肩：“嗨，我也不在乎这些，就像你说的，活在世上，能够开心快乐管别人怎么看呢，你愿意帮忙除了心中不曾泯灭的正义感，不也是因为并不想改变现有的规矩，教令院那些贤者们，如果真的有大动作，对须弥的变化可能是颠覆性的。”
虽然有时候总被艾尔海森揶的无话可说，胸闷气短，但你看到他那张英俊冷淡的脸，就跃跃欲试想逗他，甚至故意作对，看他生气或者破防的样子。
灰发青年忽然嗤笑：“从我十二岁就开始玩的把戏，到现在，还不腻吗？”
“还不是因为你这么老成的缘故，感觉你从懂事会说话，就没再哭闹过，四五岁的艾尔海森跟现在的艾尔海森居然是同样的性格，忽然觉得有点恐怖。”
派蒙看向她的伙伴，总感觉空现在的样子，面无表情，眼眸还沉沉的，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她凑过去，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叫：“旅行者，你觉不觉得，沉玉跟艾尔海森之间的气氛，好难插入进去啊。”
空没有说话，他并不喜欢你跟别的男孩子之间这种毫无顾忌的互损、斗嘴，显得有些格外亲密，可说酸话，他好像更没什么资格。
艾尔海森瞥了空一眼，碧绿翠色的眸子毫无波动：“你选了这位旅行者，他就是那个破局之人？”
你点点头：“不仅仅是我选定的，也是纳西妲选定的，旅行者身为外来人一定会被严密注视，但某种程度上，他也能得到最大的自由。”
艾尔海森明白你的计划了：“那么，旅行者去查非法罐装知识的事会比较好，而我的话。”
他话语一顿：“我认为，以我现在所处的位置，犯个大错让他们彻底放下心来，才能在暗中调查，某则，我完全不能行动。”
这也就是对你，艾尔海森才会多说几句，对别人他解释都不屑。
从咖啡馆中出来，你们兵分两路，艾尔海森带着空去调查非法罐装知识，这当然会引起三十人团和教令院的注意，但这也是你们故意为之，就是要让艾尔海森暴露，让教令院自以为他们落网，什么都做不了，降低警惕性。
连环套里还有连环套，你觉得艾尔海森也挺心脏的，如果真的去搞战术的话，这人的知识储备和对事物的好奇心以及聪明程度，不下于博士，但他比博士可有底线多了，这大概就是那种知事故而不事故的人吧。
这么年轻就活的如此明白，很难得，不亚于那些历史上的大贤。
计划如期进行，妮露和大巴扎戏剧团的人引开了三十人团的注意力，你突入了净善宫，却并没有找到纳西妲，在梦境中，你看到了，她应该是被凌空囚禁在半空的绿色牢笼中的，可现在，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在你踩上净善宫宫殿的地面，纳西妲花车挪开，露出通往地下的螺旋通道。
你走了下去，推开了那道门，你看到了一个巨大的，人形机甲。
“哟，终于来了，我可是，等了你许久。”
你面色恍然，抬头，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偶少年，他正在，居高临下的看着你，脸上依旧是那副嘲风的，眼中空无一物的神情。
可这一次，跟以前所有遇到时的立场对立都不同，他很高兴，也很得意，那双绀紫色，如同宝石一样纯澈的眼睛，却绝望地，什么都没有。
好似有一把大手，在你心口，使劲儿攥了一把。
“怎么，见到老朋友，不会说话了？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作为神明的，新的身体，如何，是不是强大又美丽？”
他凌空飞起，并不是因为自身的能力，而是因为背后有几条巨大的管子联通他与那具巨大的人形机甲。
“现在，我也是神明了。”
有资格与你平起平坐，有资格跟你对话，而你，再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抛弃他。
“很快，我将踏平须弥，成为新的智慧之神，过来，我允许你在我身边，为你留下一个神明眷属的位子。”
他的手一挥，你脚下多了一个浮空平台，将你带到了他的面前，浮空平台忽然离开，你却没有摔下去，机甲的大手，握住了你的身子，这种全然被掌控的感觉，并不好。
“怕了吗，现在的我，已经今非昔比，没有谁能阻止我成为神。”
你呆呆地，一动不动，人偶以为你是怕了，掐住了你的脖子：“怎么不说话，说话啊，赞美我的功绩，在我成为神明的新世界，还能给你留下一席之地！”
好像是在掐着你，可手上并未用任何力气，空找到了纳西妲，与艾尔海森等人汇合后，也赶了下来，就看到散兵掐着你脖子的模样，而你却呆呆地，因为害怕缩成一团的模样。
“沉玉，别怕，我来救你！”
空失了沉稳之态，抽出无锋剑，要迎着巨大机甲上前，跟散兵决一死战。
“弱小虫子，岂敢视神？”散兵的嘲讽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忽然，你好似清醒过来，伸出手臂，抱住了他，这个孤独的，寂寞的，从一开始就被抛弃的人偶，你的手摸到了他背后的管子：“你痛不痛啊？”
第96章 须弥之章3
那些管子，接在他的身体上，并不是简简单单用胶水接驳，而是真真切切扎在肉里，他笑的无所谓，笑的张狂，甚至只有即将成为神的得意，却根本就顾不得身体的痛。
沉默……
散兵没有拒绝你的拥抱，在他即将成为真正的神明这一刻，你所关心的居然就只是，他痛不痛。
他很想嘲讽你几句，这么没出息的吗，这点痛算什么，比起那些背叛和抛弃，成为神明就像化茧成蝶，要经历痛苦挣扎才能从虫蛹中破茧而出。
然而现实却是，他像是被卡主了嗓子，变成了哑巴，无论是嘲笑你多愁善感的话，还是别管我的话，全都说不出来。
“这种时候，就别撩汉了吧。”派蒙果然又发挥了神之嘴的作用。
散兵，炸毛了，他推开了你。
你踉踉跄跄的，就要从空中跌落，机甲的大手动了一下，但你被飞跃而来的空，接住了。
散兵绀紫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你，还有空，两个少年此刻像是照镜子一样。
散兵忽然笑了：“怎么，你又有新的救赎对象了？他看着，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可怜，你那无用的善心，还想迷惑多少男人，等他们为你动心，你再一脚把人都踢开，满脸写着自己很无辜，自己根本没那个意思。”
“……”你翕动着嘴唇：“我，我没有。”
“瞧瞧这个救你的金毛，那个盯着我的灰毛，枫丹的审判官监狱长，璃月的奇怪老年人，你到底还要勾引多少男人？”
你很生气，就算此时你再心疼他，也被他毫无顾忌的嘴炮喷到生气了。
“我哪里勾引了，我勾引谁了，你说我也就算了你说空，我就算去喜欢派蒙，也不可能对你俩有什么别的想法好吗？”
“她说的是实话，她喜欢体型壮硕的成男。”艾尔海森冷着脸，加上了一句重击。
本来紧张的气氛顿时破功，你红着脸怒视艾尔海森：“啊，艾尔海森，我杀了你。”
你从空的怀里跳下来，扑过去就要掐他的手臂，艾尔海森根本就没阻挡你，满脸冷淡任由你掐，可他只是肌肉稍微用了用力，你就根本拧不动。
你瞪他，却在那双翠绿色的眼睛中，发现一丝戏谑。
艾尔海森并不是面瘫，只是总用平静的语气说出真相，而且好像也没什么事能让他惊讶，很有那种山崩地裂面色不改的气势，这样一个严肃的，不想理人的时候会直接走的家伙怎么可能会露出戏谑。
在你发呆，艾尔海森忽然抱着你，撤到门口，此时地下大门早已紧闭，而正机之神的手就砸到你们刚才站的地方，地面全都裂开了，还冒出一股寒气。
散兵站在正机之神的平台上，冷冷的看着你们，绀紫的眼睛肿没有一丝温度。
你推开艾尔海森，自己站稳：“小白，我给你的信你收到了吧，那个埃舍尔，很有可能真实身份，是博士，丹羽并没有抛弃你，博士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他对你做了什么，你不能相信他再错下去。”
“你觉得，我是在做错事？”散兵忽然笑了起来：“比起站在我这边，你已经选择了他们，对吗？什么都不必说，等我打败他们，成为神，你会知道，你的选择，是错的！”
正机之神缓缓站起，这庞然大物宛如一个摩天大楼，无论是你，还是小草神，或者是空和艾尔海森，在机甲面前，都太渺小了。
纳西妲放出一只兔子一样的，会飞天的小猪：“没办法，既然劝说不听的话，就只有打到他清醒，才能以理服人。”
“纳西妲。”你看向小小的，孩子模样的草神，你很担心，更加害怕。
她的小手摸了摸你的，四叶草一样的眼瞳却满是安慰：“别担心，我们会手下留情。”
你感觉到很难为情，散兵做的事，对须弥来说是伤害，如果教令院的造神真的成功了，纳西妲会变成什么样子，会真的被她的子民放弃吗，教令院真的敢胆大包天要杀神？
而现在你却在求情，这些主持正义的人，还有受害者，对敌人手下留情。
但你很明白，散兵不是坏人，因为没有人引导他，没有人接受他，导致他没能像正常人走上正途，而最关键的问题是，他是长生种，一个长生种，在人生观建立的过程中经历生死，甚至一直陪伴他的短生种伙伴的生死，过早地经历别离，生离死别，是很多人根本都无法看透和释怀的，更何况是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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