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语宁见着宋禾清这模样,心下叹气,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她腿脚不便,到外边寻了一处凉亭落座,也不与旁人去凑热闹。
陆泽走到了祁语宁身边道:“郡主是想给宋姑娘与太子殿下做媒?”
祁语宁道:“我可没有这么大本事给太子殿下做媒,我只不过是成全我这个痴情傻姐妹罢了。”
陆泽道:“你就不怕你宋姑娘真成了太子东宫后院妃嫔,你要叫她一声舅母吗?”
祁语宁给陆泽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了陆泽跟前道:“我更怕的是这个傻姑娘日后吃苦,毕竟照灵灵所言,日后的太子殿下是被幽禁起来的,而宋禾清还是对他不离不弃,唉,真是傻透了。”
“那祁郡主明知她犯傻,却还帮她接近太子殿下吗?”
陆泽从祁语宁手中接过茶水,不经意碰到她的手指,凉凉的。
祁语宁道:“人生苦短,最要紧的是不留遗憾,我觉得她傻,但她许是心里头乐着呢。”
陆泽轻笑道:“郡主倒是活得通透。”
祁语宁用温茶暖手道:“人生在世,两情相悦本就难得,比起很多父母之命的盲婚哑嫁而言,能得嫁自己心爱郎君,已是不易了。”
陆泽闻言稍顿道:“那郡主呢?郡主是否也盼着嫁给心爱的郎君?”
第51章 奉子成婚父凭女贵也不是不可
祁语宁道:“这世间哪个女子不想嫁个心爱的男子呢?我又没有父母之命,我的夫君可以任我选择,若要成亲自是两情相悦最为要紧的。”
“那陆昀呢?”陆泽道,“郡主先前能接受嫁给陆昀,所以也不是非要嫁给两情相悦的郎君的。”
祁语宁皱眉,陆泽这话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
祁语宁笑了笑道:“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酸味呢?”
陆泽起身道:“郡主闻错了,并无酸味。”
“是吗?难道不是有人吃醋了吗?”祁语宁浅笑着道,“世子,你没闻到醋味吗?”
陆泽道:“没有。”
祁语宁见着陆泽转身离去,起身走到了陆泽的跟前,因着脚踝处传来的痛楚,低头倒吸了一口气。
陆泽伸手搀扶住了祁语宁道:“早知你腿脚没好,就不该替你要这张请帖。”
祁语宁仰头望着陆泽道:“确实,本郡主也并非是要两情相悦的郎君为夫婿的。”
陆泽愣了愣,又听得女子声音淡然:“其实奉子成婚,父凭女贵,也不是不可……”
陆泽鼻尖满是栈香味萦绕,望着祁语宁的眼眸,唇角淡淡一勾。
牵着祁语宁冰凉的手扶着她落座,“郡主的手一直这么冰的吗?”
“只在冬日里冰些而已,已是顽疾了。”
陆泽道:“怎么没让丫鬟准备一个汤婆子?”
“这天气里用汤婆子还早些。”
祁语宁与陆泽都属是盛京城之中的风云人物,当陆泽踏入凉亭之中时,远处早有不少千金盯着凉亭那处了。
这会儿见着两人牵着手,围在一起的众千金不可谓是不吃惊。
“这不是说陆世子与关六姑娘感情颇深吗?因关六姑娘与秦五爷定亲,这陆世子还曾在早朝时万分憔悴吗?那位可不是关六姑娘而是祁郡主吧?”
“听闻祁郡主的女儿与陆世子长得好生相似呢!都说是陆世子的女儿。”
“那关六姑娘呢?”
“有祁郡主珠玉在前,谁能看得上关家姑娘啊,靠着姻亲才得以在盛京城有些名气,一家子都靠着亲事上位,当真是可笑。”
关知意在后头听着众千金的言语,心中满是悲愤,望着凉亭之中相视而笑还牵着手的两人,她只握紧了手。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这般伤风败俗!
“大哥,祁郡主。”
祁语宁听到女子声音,转头一看是陆宝华,连松开了陆泽的手。
陆泽也收回了自己的手,见着陆宝华道:“宝华。”
陆宝华目光朝向着远处望着他们在议论的千金,道:“大哥,郡主,此处到底是大庭广众之下。”
祁语宁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周边千金都望着他们此处凉亭,她看过去,那些千金倒是识趣地纷纷转身不再看。
陆泽轻咳嗽了一声,起身离去。
祁语宁望着陆宝华道:“素闻宝华你文采斐然,乃是盛京城第一才女,今日诗会可大展拳脚了。”
陆宝华道:“虚名而已,我的才华比起祖上来,还浅薄的很,我的祖上开创女子书院,让女子能得以科举,那才是才女典范。”
“你可有想过科考?”祁语宁倒是想起来了,早五十年前大盛女子还是可以参加科考的。
可是当时历经多年乱世,连寻常男子都难以念书,何况女子了呢,科举之中早已没有女子的身影了。
陆宝华摇头道:“我祖母觉得这是抛头露面,非是正经家女子所为,我娘又一味孝敬我祖母,我……”
祁语宁想到陆老夫人,轻笑了笑道:“顾忌这么多做什么,你是陆国公府的千金,只要你问心无愧,为何要怕旁人说你是不是正经家姑娘?又有几个人敢说陆国公府的千金?”
陆宝华羡慕地望着祁语宁道:“祁郡主不愧是刘大将军之女,宝霜宝雪可是喜欢刘将军了,也以刘将军为榜样,可惜我们陆家已无兵权,她们可盼着能进军营为将军呢……”
祁语宁轻笑,陆家这几个姑娘秉性各不相同,但都也是阔达之人,不拘泥于世人给女子的规矩之中。。
祁语宁道:“她们真想要做女将军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们祁家军在京中也有差不多五千兵马,可以给她们过过带兵的瘾……”
这五千兵马是陛下特许留下的,为的便是护祁语宁周全,算得上是祁语宁的私兵,算得上是陛下对于祁王府的极为信任。
陆宝华轻笑了笑道:“宝霜宝雪若是得知如此,必定会很是开心。”
“你们两个,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呢?陆宝华,你可要搞清楚,你是谁的妹妹?”
陆宝珠双手抱腰而来,身后还跟着满脸戾气的秦俞莉。
陆宝华见着陆宝珠前来,连起身走到了陆宝珠身后,满是愧疚得看了一眼祁语宁。
陆宝珠道:“祁语宁,你为何要抢走我的如意白玉簪?”
祁语宁皱眉看向陆宝珠道:“什么?”
“你头上的如意白玉簪,早几日莉莉就看中了,说要送给我的,她说了一句你就故意在她跟前买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莉莉好欺负吗?”
陆宝珠没好气地皱眉道,“这是莉莉要送给我礼,你也抢?哼!”
祁语宁拔下了发髻上的如意白玉簪子,“你说的是这个簪子?”
秦俞莉小小的杏眸微眯,“是,这个本是我挑中的,要送给宝珠表姐参加太子殿下的诗会所佩戴的,你明知是我要给宝珠表姐的,却故意抢先一步买走!”
陆宝珠与祁语宁往日里在宴会上的争执也不少,千金岁都已习惯了,不过依旧还是会前来瞧热闹。
听到秦俞莉这般说,众千金们都纷纷看向了祁语宁手中的如意白玉簪。
这白玉通体温润,雕刻的如意甚是精美,果真是根难得好簪子。
不过簪子再好,祁郡主抢簪子也不道德。
陆宝珠愤怒道:“祁语宁,你怎么可以抢莉莉给我看中的簪子呢?”
祁语宁笑了一声。
陆宝珠道:“祁语宁,你还笑得出来?你抢我簪子做什么?”
祁语宁一笑道:“我不知,秦小姐何时去过善州了?”
秦俞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祁语宁道:“因为这根簪子是从善州那边买来的,既是秦小姐挑中的,那想来是去过善州了?”
秦俞莉道:“这才不是善州的,是……”
祁语宁摸索着白玉如意道:“这簪子里边还刻着善州最大首饰铺子的印记,且这根簪子也不是本郡主自个儿买的,是旁人赠送的,日后秦小姐要随意诬告他人,还请好好做做功课!”
陆宝珠问道:“旁人赠送的?谁送给你的?”
她大哥才刚解风情呢,别的野男人都已在送簪子了吗?
陆宝华在一旁小声道:“大哥前不久刚从善州回来的。”
第52章 就看你想不想要做陆世子妃了
陆宝华此言一出,秦俞莉的脸色越发难看。
祁语宁坦然承认道:“这簪子是陆世子从善州归来送我的,所以不知秦姑娘是如何去的善州,又是如何在善州城之中与陆世子抢了簪子?”
秦俞莉的脸色一阵青,一阵黑,一阵红,比那染坊之中的颜色还要再多几分,辩解道:“是我看错了。”
祁语宁道:“看错了?方才秦小姐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这就是你看中的簪子,这既然是你要送给陆宝珠的簪子,又怎会看错呢?”
秦俞莉眼眶微红,落泪道:“就是看错了嘛!”
秦俞莉的眼泪是不值钱的,祁语宁自幼就知道。
从幼时就这般,秦俞莉好几次陷害她不成功,最后便是哭,哭到后头众人就会以为是祁语宁在欺负她。
祁语宁只能不计较下去,若是计较下去,总是会有人说她气性小,不够宽宏大量,人家秦姑娘已经哭得这般惨了。
今日也依旧如同小时候一般,一旁的千金见着秦俞莉哭得极惨,都纷纷帮着秦俞莉说话。
“许真的是秦小姐看错了吧,这如意样式的白玉簪还是挺常见的。”
“秦小姐莫哭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秦小姐,可别哭了,看走眼乃是常有的事情。祁郡主素来大方会原谅你的。”
祁语宁摸索着白玉簪,她就知晓,从小就是这样,明明先被诬陷的是她,秦俞莉会哭,她就得大度的原谅秦俞莉。
若是自己非要去揭秦俞莉的底,秦家长辈会先来赔罪,祁语宁幼时家中无爹娘,秦家长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为秦俞莉说话,祁语宁又能如何?
到底秦家还是皇后娘娘的娘家。
秦家长辈都来找她一个小辈赔礼了,她还能为了女儿家抢头花这种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吗?
秦俞莉这么一哭,祁语宁还就只能领下大方的名声,就此作罢!
陆宝珠可不顾表妹真哭还是假哭,在旁吃味道:“我哥都没有送给我过簪子呢,他去善州给你带了礼,却没有给我带,这不是有了媳妇忘了妹妹吗?”
祁语宁对着陆宝珠道:“陆郡主,话不可乱说,什么媳妇?这簪子只是陆世子八年前得罪了我,给我的赔礼而已。”
看热闹的众千金没几个相信祁语宁所说的只是八年前的赔礼,毕竟方才她们可是亲眼见到了祁郡主与陆泽两人都握了手的。
关知意在人群后边,落寞的望向了祁语宁手中的簪子。
离得远看不太亲切,但这种温润无暇的白玉簪必定昂贵。
皇家园林宴会,虽没有男女分开,但约定俗成都会分为男宾与女宾区。
秦振虽是武将,今日也来了皇家园林诗会之中,只是一入皇家园林,他便觉得众人看他的眼神带着鄙夷之色。
好些秋闱得中的书生,更是对他疏远至极。
秦振紧蹙着眉头,听到了几个文臣的窃窃私语,骂得是他不知廉耻强抢表外甥的心爱女子,害的表外甥精神不振云云……
秦振被人议论心中自是不舒服,可陆泽被他抢去心中挚爱,这对于男子而言可谓是奇耻大辱,陆泽心下必定气愤,如此一想,秦振倒也觉得心下痛快了几分。
陆泽身为大理寺少卿,文采在盛京城之中素来有名,今日诗会之上,必定是夺目之存在。
也有不少人听闻陆少卿的字乃是一绝,纷纷前去向陆泽讨要墨宝。
秦振远远望去,只见陆泽身边围满了盛京城之中的秋闱举子,那些秋闱举子对陆泽无一例外满是崇敬之情。
秦振捏紧着手,手骨作响。
“五表哥。”
秦振听到身后太子的声音,回转身子行礼道:“拜见太子殿下。”
赵崇对着秦振道:“你身为表舅,常和陆泽争些什么呢?关知意之事就此作罢,你日后莫要再针对泽儿了!”
秦振心中百般瞧不起跟前的赵崇,面上也多了几分敷衍:“是。”
赵崇微微蹙眉。
“你们听说了吗?陆世子特意送了祁郡主一根簪子呢,这男子送女子发簪可不就是定情信物吗?”
“听说,祁郡主的女儿可是与陆世子长得一模一样的!”
“那怎么还传说陆世子对关六姑娘深爱不已呢?为了关六姑娘都憔悴了。”
“不过也就是传言而已,我倒是觉得陆世子与祁郡主更为相配些,关六姑娘只是传言罢了。”
秦振闻言直握紧着手,“祁郡主……”
赵崇冷眼望着秦振,警告道:“秦振,你先前与陆泽争抢,孤帮谁都不好,索性谁都不帮,但你倘若是敢动祁郡主半根毫毛……”
秦振倒是想起来,这位对祁郡主也有别样心思呢,“殿下既然喜欢祁郡主,怎么就舍得把祁郡主拱手相让给小外甥呢?”
赵崇冷声道:“秦振!”
秦振一笑道:“殿下身为日后天下之主,若连心爱之人都让给了陆泽,日后又如何能做大盛霸主呢?”
赵崇蹙眉道:“秦振,泽儿是孤的亲外甥。”
秦振不再多说,只看向了那边被人围着夸奖的陆泽,他自幼就讨厌得紧。
关知意在这个场合之中是格格不入的。
虽是日后的秦家五夫人,可是到底没有入秦家门,没有几个千金愿意来找她一起作诗。
关知意坐在湖边,心里一直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秦俞莉一人走到了关知意身边,拍了拍关知意的肩膀道:“关姑娘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不一起去做诗?陆宝华已经作了不少诗了。”
关知意见着跟前秦俞莉,是秦五爷的侄女,比她还要大一两岁,连行礼,“秦姑娘。”
秦俞莉道:“你不必客气,我听闻你曾经与我泽表哥甚是恩爱?泛舟湖上?”
关知意是偷听过秦俞莉与秦振之言语的,得知秦俞莉也是知道秦振娶她只是为了抢走陆泽所爱。
所以,在秦俞莉跟前,她也不能说出实情来。
关知意赌的就是,陆泽不会当众去澄清外边有关他私事的传言。
关知意点了点头,埋下了头。
秦俞莉道:“那你就甘心把泽表哥让给祁语宁吗?”
比起祁语宁来,关知意可要好对付的多,秦俞莉如今只能让她们两人鹬蚌相争,她稳坐后边渔翁得利。
关知意浅声道:“不甘心又如何?我已经与秦五爷定亲了,我只想好好地过我自己的日子。”
秦俞莉道:“我五叔是通情达理之人,你若另有所喜他定会成亲,如今就端看你想不想做这个陆世子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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