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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确两眼望着房顶，道：“生命在于静止。”
霍九渊也没说话，又在折叠椅上坐了下来。
两个人一时间陷入沉默中。
良久，沈确叹了口气，“唉。”
霍九渊道：“有话就说。”
沈确揉着太阳穴，“我家那位之前问我，如果她就是无法喜欢我，怎么办。”
“想到这句话，我就心烦。”
霍九渊默。
“你说我该怎么怎么办?”沈确双目放空。
霍九渊沉吟许久，这才道：“我可以帮你买个私人小岛，不能通讯，不能随意进入，你们可以一直生活在那里。”
沈确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你这个方案，我喜欢。”
他有些振作起来，问道：“今天你怎么又来这里了，不是说好不来了么。”
“怎么，想让程鸢吃醋啊?”
霍九渊没有回答他，他的眼睛闭起，道：“我也心烦，想睡一会儿。”
一直到了下午，沈确早就走了，霍九渊让季星打包了一束花，这才离开。
车行驶到一家甜品店门口，霍九渊道：“等等。”
这家甜品店对面就是医院，之前他和程鸢住院的时候，买过这里的甜品。
程鸢说蝴蝶酥好吃，他准备买一些带回去。
一行人下了车，陆离无意识地四处张望，忽然道：“咦，那不是夫人和表少爷表小姐么。”
霍九渊浑身一凛，转身看去，果然看见医院门口，程鸢和郑北辰，郑乐语走了出来。
程鸢旁边还有个孕妇，两个人正在说着什么。
孕妇看起来有点眼熟。
霍九渊看了几眼才想起来，那是姚欢。
程鸢前未婚夫林初旭出轨的那个女人。
她们两个人怎么在一起?
霍九渊瞳孔紧缩，立刻大踏步向着医院走过去。
郑乐语看到了，立刻道：“是小舅舅。”
程鸢吃了一惊。
程鸢今天借口带郑北辰和郑乐语出来玩，又来医院假装看医生，实际拿了姚欢放在卫生间里的避孕药。
一切都很顺利，没想到她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姚欢竟然没走。
“程鸢，我有话和你说。”姚欢的脸色看起来很疲惫。
当着郑北辰和郑乐语，程鸢不敢多说，只能和她一起走了出来。
没想到这么寸，竟然遇见霍九渊了。
程鸢心里一慌，藏在袖子里的药“啪”一声掉在地上。
虽然她已经换了维生素的小瓶子来装，但是她一瞬间的心虚和惊慌，却是掩饰不住。
一秒钟之内，程鸢心里转过了千百个念头。
要捡起来吗?
她怕霍九渊看见起疑心。
不捡吗?
一个药瓶躺在地上，想忽略掉也难。
眼看霍九渊越走越近，正在看手机的郑北，辰忽然漫不经心地往前走了一步。
把药瓶踩在自己的脚下。
全程他都没有抬头，好像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踩到了什么。
程鸢愣了愣。
霍九渊已经走了过来，看着她因为惊恐而变得苍白的脸孔，皱眉道：“怎么又来医院?”
程鸢回过神来，她假装惊奇地看了看霍九渊等人，道：“怎么这么巧。”
然后她才解释：“妇科上的问题么，调理起来就是长久的。”
霍九渊冷冰冰的视线掠过姚欢，“你怎么和她在一起?”
程鸢温和地道：“她来产检，恰好碰见了。”
姚欢心里一惊，霍九渊的眼神锐利如刀，像是能剖开人的内心深处。
她不自然地摸了摸肚子，道：“程鸢，那我就先走了。”
她也没敢和霍九渊打招呼，低着头离开了。
霍九渊冷笑，“你和她怎么还有往来?”
程鸢垂眸，“说了就是恰好碰见了。”
霍九渊的目光充满审视，“这么巧？”
程鸢抿唇，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说什么才不会让霍九渊怀疑下去。
一旁郑北辰忽然抬起头，不耐烦地道：“不是说好看完医生，去博物馆吗？”
他斜了霍九渊一眼，大声道：“我和乐乐一直和小舅妈在一起，进了医院才碰见这个孕妇的，怎么，碰见孕妇也有罪啊？要不要把我们都抓起来三堂会审？ ”
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喊程鸢为“小舅妈”。
霍九渊脸色僵了僵，禁不住向程鸢望去。
她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惧色，偷偷拉了拉郑北辰，示意他不要说话。
她似乎，真的很怕他。
霍九渊强按住心里的火气，冷冷地看了看郑北辰，转身就走。
陆离急忙在一旁和稀泥，“夫人，表少爷表小姐，你们好好玩！”
说完，他也急忙跟了上去。
程鸢的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可算过了这一关。
也不知道姚欢到底有什么事，非要这时候和她说。
正在怔愣，郑北辰把脚拿开，把药捡了起来，他看也没看，递给了程鸢。
程鸢接了过来，说了句“谢谢”。
郑北辰什么都没问，只道：“不是说好去博物馆吗？走吧。”
程鸢点了点头，“嗯。”
她把药瓶捏在手里，抬眸看了看少年清瘦的背影，一时之间对他多了几分敬意。
——
霍九渊一路上脸色沉沉，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为什么姚欢会出现，为什么程鸢频繁去医院，程鸢的情绪也不对。
真的是为了调理身子吗？
他的长指不自觉地在腿上轻敲，忽然道：“回家。”
一回到程宅，霍九渊就去了阁楼。
他双目凌厉，巡视了一圈这个房间，满满当当都是程鸢的东西，玩偶，绿植，小尺寸的画……看起来很温馨。
霍九渊毫不犹豫，从门边开始，仔细搜索。
连玩偶他也没放过，一个一个仔细捏过了，还有画的后面，卫生间的各个角落。
总之能够藏东西的，他都一一翻过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但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整个屋子被他翻得乱七八糟，他还是一无所获。
他冷着脸坐了下来，难道，又是他多想了吗？
片刻，有仆人敲门，问他能不能进来给绿植浇水。
霍九渊回过神来，道：“进来吧，顺便把屋子收拾一下。”
仆人进来看着乱七八糟的房间，吓了一跳。
她没敢多问，急忙把水壶放下，开始整理房间。
第121章 霍九渊试图从她脸上读取什么
江初静从佣人宿舍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和陆离发消息，约他晚上一起吃饭。
她家里有事，最近请了几天假。
她正走着，两个仆人迎面走来，其中一个道：“九爷不知道怎么了，把屋子翻得一团糟，我刚收拾了两个小时。”
另外一个道：“九爷不就这个性格，要不我们工资怎么高呢。”
江初静听见了，忍不住驻足，插嘴问道：“九爷为什么翻房间啊？”
那女仆道：“不知道呢，我问了一句是不是要找什么东西，九爷没有说话，我就不敢多问了。”
江初静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她回眸望了望走远了的两个仆人的背影，思来想去，还是给程鸢发了一条微信。
“夫人，听说九爷刚翻了房间。”
程鸢很快回：“知道了。”
合上手机，程鸢心里一片冰凉。
就知道霍九渊的疑心病不是那么容易打消的。
她先把郑北辰和郑乐语送回了学校，努力打起精神，思忖回去怎么应付霍九渊。
郑北辰在踏入校门的那一刻，忽然回头，道：“你要有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帮，我和他不一样。”
清秀少年说得很认真。
程鸢愣了愣，看向他和霍九渊相似的眉眼，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
郑乐语默默地做了个打气的动作，“小舅妈，我也是站在你这边的！”
程鸢微笑着，和他们挥手道别。
回去的路上，程鸢想了又想，最后决定冒个险，把那装着避孕药的维生素瓶子，和几样药放在了一起。
一踏入程宅，她就看见霍九渊正坐在长廊下。
他头上的灯笼随风摇曳，暗红色的灯光落在他脸上，身上，衬得高大瘦削的男人如同鬼魅。
他像是在等着她。
程鸢定了定心神，微笑着走了过去。
“怎么在这里坐着？”
霍九渊抬眸，试图从她平静白皙的脸上读取出什么。
但是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眼睛里澄澈无波。
他慢慢从身后拿出一束花，递给她：“今天我去了季星的花店，这是买来送你的。”
程鸢做了一万个准备，也没想到他竟然拿出一束花。
她愣了愣，接了过来。
满天星和桔梗的颜色搭配得恰到好处。
她抿了抿唇，问道：“你怎么又去她那里了？不是说不会再去吗？”
霍九渊紧紧盯住她，“你生气了吗？”
程鸢心中猛跳，她不知道霍九渊问这个干什么。
脑海里想到种种过往，她觉得，霍九渊应该是喜欢看到她吃醋。
她垂眸，一副楚楚动人状，道：“有点介意是肯定的，但是我相信你，你要是和她有什么，早就有了。”
霍九渊一个恍神，程鸢的反应好像在情理之中。
但，他就还是觉得不满意。
他心里郁气难抒，换了话题，道：“你和姚欢，怎么还在来往？她怀的是林初旭的孩子，你不知道吗？”
程鸢摆出惊讶的样子，道：“原来你也知道。”
霍九渊冷笑道：“这算什么秘密，倒是你，心胸还挺开阔。”
程鸢如实道：“她怀了林初旭的孩子，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和林初旭早就完了。”
她顿了顿，解释道：“那一次我和你住院，我就碰见她去妇产科检查，没想到今天又碰见了。”
霍九渊黑眸深邃幽暗，“是啊，你不在乎，所以才不生气。”
他看着程鸢那张略带疑惑的脸，忽然道：“鸢鸢，你是不是觉得，我囚禁着你，你没有自由？”
“所以你对我，也总是小心翼翼的，从来 不作，也不生气。”
霍九渊这一席话，把程鸢搞不会了。
怎么霍九渊要反思自己吗?
这可不是他的一贯风格。
她小心地斟酌着词句，“你老是让保镖跟着我，我是有些不高兴，现在他们不跟着我了，我也没什么不满意的了。”
这个时候，她要是否认，就显得假了。
霍九渊点点头，果然还是因为这个。
他道：“好，以后你无论去哪儿，都不会有人跟着你了。”
程鸢微笑着点点头，“好。”
霍九渊迟疑了一下，上前拉住她的手。
“我去季星的花店，就是为了气一气你，是陆离那群人讲，女人要是深爱一个男人，一定会作得不得了。我想看你会不会生气。”
程鸢明白了，她哭笑不得，“这群糙老爷们，自己谈恋爱都没搞明白，他们懂什么。”
霍九渊一想也是，程鸢的性格本来就内敛含蓄，她怎么会作天作地。
他怎么会被那么一句话，动摇了心神。
想到这里，他如释重负。
他的眼眸一瞬间柔和下来，道：“还有姚欢，我不是妨碍你交朋友，但是她和林初旭那边迟早出事，我不希望你搅合进去。”
程鸢惊讶，“他们俩能出什么事，林初旭应该盼着要一个孩子吧。”
霍九渊道：“哪儿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黄绾绾也不是好惹的主，她的计划就是两人联手，自己的孩子成为黄家唯一的继承人，怎么可能容忍林初旭弄出来一个私生子。”
程鸢忍不住道：“可是她的孩子不是林初旭的，林初旭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也很正常吧。”
霍九渊冷哼一声，“林初旭这个孩子来的时机不对，黄绾绾本来和他有协定，五到十年内她拿到黄家的公司后，他们再协议离婚，林初旭才可以再娶再生。现在他违背协议，黄绾绾肯定是不肯罢休的。”
程鸢呆了一呆，“那她想怎么样？”
霍九渊看着她发白的脸，忍不住道：“你就这么关心他们？”
程鸢无奈，道：“你又多心了，我就是纯八卦而已。”
霍九渊这才继续道：“黄绾绾最擅长杀人不见血，她没有对姚欢怎么样，而是给林初旭介绍了一个女朋友。出身比姚欢好很多，长得也漂亮，是他再婚的优秀人选。”
程鸢惊讶地道：“所以现在，林初旭要和姚欢分手吗？”
霍九渊点点头。
程鸢心里如同掀起滔天巨浪，她知道姚欢和林初旭不可能走到最后，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可是姚欢怀孕也有六七个月了吧，他可以不要姚欢，孩子他也不要了么？”
程鸢问道。
第122章 我们结婚吧
霍九渊眼眸漆黑深邃，“他还年轻，过几年再要孩子，也是一样。”
程鸢心下一寒。
她没说什么，只默默点头，“哦。”
霍九渊垂眸看她，忽然伸手拉住她，“这件事你怎么想，准备怎么样？”
他的眼神充满着莫名的压迫力，程鸢抿唇，“我没怎么想，毕竟和我也没关系。”
霍九渊还在看着她，慢慢地道：“如果你想帮姚欢，可以和我说。”
他总觉得姚欢和她，关系没那么简单。
程鸢怔了怔，“我帮她，为什么？”
这件事牵扯黄林两家的合作，她没那么大能力，帮不了。
霍九渊不说话了。
程鸢笑了笑，打趣道：“怎么，是不是你圣父心发作了？”
这一句玩笑话打破了两个人之间莫名的尴尬，霍九渊脸色略有缓动，他微微转身，把程鸢抱在怀里。
那副纤细的身躯骨骼分明，好像是又瘦了。
霍九渊不由地把手紧了紧，忽然道：“鸢鸢，我们结婚吧。”
他感到怀里的身体有些震动，他眸色一暗，不动声色地等着她回答。
程鸢飞速地转动着大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怎么又提到这个？”
她试图不着痕迹地从霍九渊怀里脱身，霍九渊却把她抱得更紧，“因为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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