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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又给沈确报各种班，奥数班，珠心算……希望能让沈确重回“神童”之位。
但是他们的努力都失败了。
沈确好奇地问他们，“我现在能在全年级占二十几名，也不错了，你们急什么？”
沈天南和白秋怡备受打击，当下口不择言，大骂道：“只有第一名才有用！你看奥运会，世界杯，大家都只会记住第一名，连第二名都不会关注！更何况二十几名？”
“你这辈子都完了！”
看着他们歇斯底里的样子，沈确哑口无言。
那个时候他觉得父母有点可怜，所以决定下一次考个第一，让他们高兴一下。
没想到，在考场上，沈煜突然站起来揭发他，“老师，沈确打小抄了。”
沈确不明所以，但是老师确实从他的草稿纸抽出了一张写满了知识点的纸。
他回头看了看沈煜，他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的，他从没见过的光。
“我没作弊！”
沈确大声争辩，但是没有用。
一时之间，他作弊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沈天南和白秋怡觉得天都塌了，“你从小到大，都是靠作弊吗？”
沈确觉得他们脑子简直就是有病，有很多竞赛，都是现场才知道题目的，他怎么作弊。
沈天南不顾他辩解，把他狠狠打了一顿。
沈确没哭也没闹，他只是冷静地问沈天南，“你们两个，只喜欢学习好的，优秀的孩子，是吗？”
沈天南骂道；“你这简直就是废话，谁会喜欢垃圾。”
沈天南说话一向难听，刺耳。
沈确于是记住了。
从此之后，他再也没考过第一名。
他像是戏弄众生一样，严格控制着自己的名次，想考五十名就考五十名，想考一百名就考一百名。
终于，没人认为他是神童了。
沈确天天看着沈天南和白秋怡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只是觉得好笑。
他终于明白，原来有的父母，并不是无私爱孩子的。
不是竭尽全力，心无旁骛的爱，他没兴趣要。
他整个中学都过得懒懒散散，沉迷于侦探小说和武侠小说。
同他相反的是，沈煜倒是从初中的时候，开始慢慢绽放光芒。
虽然他学习占不了第一名，但他形象好，脑子活络，参加了不少社团活动，校外比赛。
一时之间，同学们提起他来，也称呼他为“校草”。
沈天南和白秋怡也逐渐回过神来，虽然沈煜不是天才，但是也算个人才。
沈确他们觉得算是废掉了，但是沈煜从小听话，乖巧，是个比沈确更值得投资的可塑之才。
于是，各种晚宴，节目，又轮到了沈煜。
沈煜终于觉得扬眉吐气了。
唯独不爽的是，他总觉得沈确的眼神带着怜悯。
他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他？
该可怜的是沈确才对。
从神童的位置上跌下来，不好受吧？
有一天，数学老师发下来的卷子，最后一题是一道附加题。
沈煜很想做出来，出出风头，但是他在网上查了很久，也没找到解题方法。
于是他偷着打电话给几个上了高中的朋友。
沈确从房间里出来，听到他打电话的内容，忍不住嘲笑道：“真可怜啊，就这么想出风头吗？”
沈煜心虚，他呵斥道：“我想好好学习有什么错，倒是你，你做得出来吗？”
沈确漫不经心，“会做，但是不想做。”
沈煜愣了愣，“你真会吹牛！”
沈确看了他一眼，依旧是满不在乎的口气，“哦，那咱们就打个赌，我要是做得出来，那你就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承认那一次我作弊是你陷害我，怎么样?”
沈煜一瞬间眼中充满恐惧。
他看着沈确那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忽然意识到，沈确从来没有变笨过。
他只是故意的。
第170章 番外 沈确（2）
沈煜想不明白沈确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于想不明白的事，人总是恐惧的。
从此之后，沈煜和沈确更加疏远了。
表面上疏远，但是他却很关注沈确的一举一动，并且经常暗暗和沈天南夫妇告状。
“爸，妈，沈确今天的英语课没上，不知道去哪儿了。”
“爸，妈，沈确和一个女生走得很近啊，会不会有早恋的迹象？”
“爸，妈，今天沈确上课又睡觉了。”
看着沈天南父母对沈确逐渐失望，沈煜心里有一种得逞的快意。
他唯独气愤的，是沈确根本不在乎。
————
沈确十二岁那年，沈天南夫妇破天荒地把三个儿女都带上了，去参加京城名流程老爷子六十岁的生日宴会。
沈确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
当天程老爷子有部分多年的收藏展出，众人趋之若鹜，沈确只觉得无聊。
看着一群上流社会的人，对着一堆石头，字画流口水，沈确只觉得好笑。
人生，可真是无聊啊。
忽然，他觉得有一双眼睛，冰冷，纯粹，正透过人群看着他。
他回望过去，就看见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穿着不合身的宽大衬衫和黑裤，瘦削的身子在衣服里晃荡。
少年一脸桀骜不驯，正冷冷地看着他。
那双眼睛像是带着看透一切的力量，似乎轻易地看透了沈确的伪装。
沈确愣了愣，他并没有觉得恐慌，相反对着那少年笑了笑。
少年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沈确问身边一个男孩，“他是谁？”
那男孩不屑地撇嘴，“陈九渊，一个弃婴，被程家的管家收养的，一天天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好像他是程家的亲孙子一样。”
当时霍九渊还没被霍家找到，还跟着陈管家姓陈。
那男孩又忍不住看了看远处的程鸢，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
“那弃婴就和一条狗一样，天天围着程鸢转，也不看自己配不配，呸！”
沈确歪歪头。
有趣。
沈确追了出去，在人少的偏厅里，他看见几个纨绔子弟，正偷偷摸摸把一包白色的粉末倒在几盘点心上。
“哈哈哈，陈九渊的早饭被我们踢了，他一定很饿，一会儿肯定来这里偷东西吃。”
“咱们给他加点料，让他拉上个几天几夜，哈哈……”
沈确看着那几个一脸恶劣的纨绔子弟，挑了挑眉。
他没有走，而是静悄悄地躲在一边。
过了一会儿，陈九渊果然来了，他看四下无人，走进偏厅，拿起一块点心就准备吃。
沈确立刻走了出来，低声道：“你别吃，刚才我看见几个人，在上面撒了东西。”
陈九渊看了看手里的点心，吞了吞口水，还是恋恋不舍地放下了。
沈确问道：“你很饿啊？正好我也有点饿，咱们出去吃点？”
看陈九渊站着不动，沈确道：“你不用担心，我出钱。”
陈九渊二话没说，跟着他走了。
两个人在外面找了一家小饭馆，陈九渊一连吃了五碗面。
沈确纳闷，“我听说程老爷子宅心仁厚，程宅的一只老鼠都不至于饿到，你怎么像是从没吃过饭一样？”
陈九渊抹了抹嘴，道：“和程老爷子没关系，是吴希文那群人，一直找机会欺负我。”
沈确摸了摸下巴，“那你怎么不和程老爷子告状？”
陈九渊冷笑一声，“告状是天下最没出息的行为，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叫大人出手算什么。”
沈确想到自己那个天天和父母告状的哥，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陈九渊一脸警惕。
沈确摇头，“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的话，我也有共鸣。”
他补充，“我哥就是一个很爱告状的人，我一直觉得很搞笑。”
陈九渊瞪着他，半晌，紧绷的脸色，逐渐柔和起来。
沈确又道：“程老爷子那个孙女，好像吴希文这群人都喜欢的很，你离着她远点，他们应该不至于这么针对你了。”
陈九渊的脸色忽然涨红，他低声道：“你胡说什么，我从来没搭理过她。”
沈确看着他，“是吗？”
陈九渊没有说话，他站了起来，“走了。”
沈确付了钱，默默地跟在他后面。
陈九渊走了一会儿，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扔给沈确一根。
沈确从没抽过烟，但他也没拒绝。
两个人蹲在墙角，偷着抽烟。
沈确看着他那张宛若被精心雕刻出来的侧脸，那不可一世的神情，忍不住道：“我觉得你特别像一个人。”
陈九渊吐了一口烟圈，他难得的幽默，“是像哪个男明星吗？”
沈确干咳一声，“你还挺自恋。”
“不是明星，是一个很有名的企业家，经常上新闻的，叫霍震山。”
“他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是颜值没得说，号称富翁帅哥之首，现在都快六十了，花边新闻还一堆呢。”
陈九渊“呸”了一口，“那我怎么会像这种人。”
沈确想了想，笑道：“那也是，你可比人家穷多了。”
抽完烟，回去的路上，陈九渊道：“吴希文那么喜欢搞小动作，偏厅那几盘加了料的点心，你挑几个送到厨房去，想办法送给他们吃，”
沈确挠挠头，“靠，你真心黑啊，这不是明摆着把我架在火上烤。”
陈九渊不以为意，“做不到吗，那就算了。”
沈确干咳了一声，他鬼使神差地追了上去，“能，我能。”
那一天，吴希文那群人还没熬到吃午饭，就上吐下泻，最后只能被他们的父母急匆匆带走了。
沈确笑得前仰后合。
也就是那天起，他和陈九渊，成为了好朋友。
————
陈九渊被霍家认领回去之后，沈确由衷地为他高兴。
他觉得，陈九渊再也不会受欺负了。
从此之后，陈九渊就变成了霍九渊。
但是他还没高兴多久，霍震山的妻子，就出事毁容了。
他从大人口中听说这件事后，心中猛然一跳，他只觉得这件事，和霍九渊有关系。
他找机会去见了霍九渊，霍九渊也没瞒着，冷淡地道：“是我，他们母子几个想弄死我，我只能先下手为强。”
沈确气愤大吼，“这么重要的事你都不让我加入，还把我当不当朋友？”
第171章 番外 沈确（3）
朋友。
霍九渊沉默了一下。
沈确干咳一声，冷哼道：“哼，雷婉莹之前和我打听了很多你的事，我还以为她是好心呢。”
“原来她是利用我，这个仇，我和她结下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有你这艘贼船，我上定了。”
霍九渊没有说话，他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
————
沈确在初中呆了六年，十五岁的时候，才正常升入高一。
他早就不是神童了，不过他也不在乎。
那一年，沈天南带回来他的一个女学生，给沈确补课。
那个女学生很漂亮，很纯，又很媚，让沈确对“女人味”这个词，第一次有了具象。
他还记得那个女学生的名字，温若若。
她的名字和她的人，都像个仙女。
温若若很爱笑也很健谈，喜欢和沈确聊天。
有一次，她看着沈确房间里的变形金刚模型，忽然眼里露出羡慕之色，道：“真羡慕你们有钱人家的小孩，这个玩具得好几千吧，我小时候，连个布娃娃都没有。”
沈确看她，“真的吗？”
温若若点点头，“我是个留守儿童，我爸妈带着弟弟在城里打工，我从小在爷爷奶奶家里生活。”
她的大眼睛里泛起泪光，“那时候能有饭吃就不错了，哪里敢奢想买玩具。说起来，还得多谢谢你爸爸资助我们贫困生呢，否则，我连大学都上不起。”
沈确漫不经心，“是吗？他竟然还能做一次好事。”
温若若嗔怪地打了他一下，“你爸人挺好的，你呀，就是叛逆期。”
她的手很软，很热。
沈确被她触摸到的地方，痒痒的。
心里也痒痒的。
温若若在他那张舒适的床上躺了下去，感慨道：“唉，好想嫁给有钱人啊，这样子下半辈子就不用奋斗了。”
沈确看着她那张瓷白妩媚的脸，忍不住道：“那你等等我，五年后，我就能赚到钱了。”
温若若的眼珠慢慢转动着，她笑得咯咯的，“哈哈，等你五年！你还真是人小鬼大！”
沈确认真地道：“我是说真的，五年后，我二十岁，我相信我能赚很多钱给你。”
温若若不笑了，她看着他，嘀咕道：“可是五年后，我就老了，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
沈确觉得好笑，“你只比我大五岁，哪里老了？你这是年龄焦虑。”
温若若翻身坐起，“我啊，等不起，我只想走捷径。”
沈确并没有看到她眼里闪动的渴望和野心，他情窦初开，忽然对未来有了某种很美好的幻想。
那个周末，他用攒的零花钱，买了一个很大的芭比娃娃，准备送给温若若。
为了买这个芭比娃娃，他逃课了，提前回到了家里。
然后，他看到了他永远忘不了的一幕。
他看到楼上，父亲沈天南笑着搂着温若若进了房间，很快，房间里传来温若若和沈天南喘息的声音。
十五岁的少年，自然懂得那发生了什么，他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迈动着像是灌了铅的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温若若来到他房间的时候，他正在面无表情地写作业。
温若若愣了一下，“放学了吗？我没听见你进门的声音呢。”
沈确没有说话，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温若若一眼，冷淡地“嗯”了一声。
温若若有意无意地用手摸着他的胳膊，“正在写什么作业啊，写完了我来检查一下。”
温若若很喜欢和沈确肢体接触，以前沈确还没感觉到什么，但是这一次，他感到一阵恶心。
温若若忽然看见那个巨大的芭比娃娃盒子，她惊喜地扑上去，“送给我的？你真有心！”
她笑着靠近沈确，撒娇道：“你对我这么好，那我同意等你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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