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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重生后,首辅大人坐不住了——董迟迟【完结+番外】

时间:2024-06-09 14:33:57  作者:董迟迟【完结+番外】
  温言无言苦笑,转身离开。
  就在他即将走到院门口时,身后传来吱呀一声。温言压不住内心狂喜,急急转身,沈之瑶披了件单薄的外衫缓步走出房间。
  “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温言一边解自己的外衫,一边快步往沈之瑶这边走。待走到沈之瑶跟前,他已将自己的外衫披在了沈之瑶身上。
  “你要同我说什么?”
  沈之瑶依然清清冷冷的,温言却喜得压不住嘴角,一时想不起来要同沈之瑶说的话。
  沈之瑶就这么看着他傻笑了好一会,一阵凉风吹来,温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瞥见沈之瑶蹙眉,温言忙退开几步:“我明日送你回沈府,待我历事归来再去沈府接你,好不好?”
  好。”沈之瑶点头,没有多余的话。
  温言摆手示意她回屋:“天冷,快进屋吧。”
  沈之瑶从善如流回了房,关门时,温言还在原地看她。
  待门板合上,温言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忙将自个口鼻捂住。怕打扰沈之瑶休息,他轻声道了一句“瑶瑶,我走了”,才恋恋不舍回了书房。
  八月十七。
  燕都城外停着三辆马车,并一众随从与侍卫。
  章晏礼全程沉着脸给赵徽鸾搬行李,搬完行李也不同赵徽鸾说话。
  赵徽鸾无法,只得撩起帷帽的薄纱,去哄他。
  “先前不是殿下说的么,无论去哪,都不会丢下我。这次殿下南下历事,为何不带上我?”
  “因为本宫同父皇说,你做了本宫七年跟班,本宫厌弃你了。”
  这话说得章云驰眼睛都红了。
  赵徽鸾看着,也忍不住眼睛直泛酸,但她是不会让自己哭的。
  “章晏礼!你要好好念书,本宫等着你考功名呢!”
  章晏礼把头扭向一边,闷闷应声:“知道了!”
  缓和好情绪后,他又吩咐与赵徽鸾同行的念夏与拂冬:“务必看护好殿下!”
  “是!奴婢们知道的!”
  章云驰啧了声,眉头越皱越深:“我觉得殿下还是把惜春、连秋一起带上吧。多个人多份照应,殿下等着,我这就回宫去接她俩!”
  赵徽鸾无语地直揉脑壳。章云驰才悻悻然作罢。
  边上,是温家祖孙三人在话别。
  孙子首次远行,温鸿心里既宽慰又担忧,历事不比在国子监里读书,纵使他安排好一切,也难保不会有意外发生。
  “义父放心,儿子会照顾好小公子的!”王贺拱手作揖,态度恭敬又诚恳。
  温鸿微微颔首,示意他同自己到一边说话。
  “王贺,你去岁高中之后,一直留职京中,未能有机会接家中妻小入京,你可怪老夫?”
  “儿子不敢。”
  王贺深深作揖,诚惶诚恐道:“儿子知道义父是为了儿子好,儿子在京中根基不稳,实在不适合接父母妻儿入京。”
  “况且此次儿子亦多仰赖义父照拂,在圣驾面前保举儿子为江南十二府的巡按御史,儿子亦有幸半年内从工部主事擢升为从五品工部员外郎。儿子深知,能有今日,全是义父对儿子的一片慈爱之情。”
  “你能明白老夫的苦心,不枉老夫为你筹谋一场。”
  温鸿虚扶他一把:“此行你南下代天子巡狩,品级虽低,职权却大,江南那边便是看在老夫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你。你行事沉稳,老夫把玉儿交托给你,在你身边历事,老夫是放心的。”
  “老夫尚有一句真心话,同你讲。”
  王贺再度恭敬拱手,聆听教诲。
  温鸿看了眼与章家小子话别的赵徽鸾,道:“你此番巡按江南十二府,能有多少政绩不重要,只要你能让真宁公主在江南玩得开心,平安返京,到时你加官封赏不在话下。”
  “你,可明白老夫的意思?”
  王贺道:“儿子明白。”
  这是让他到了江南,玩好就行,江南的事务他不必插手。
  赵徽鸾远远看了眼避到城墙下叙话的温鸿与王贺,她还没说话,章云驰先不屑地哼了哼。
  “义父?比人孙子都大不了几岁,怎么有脸叫义父?没底线!”
  “嘘!小点声!”
  赵徽鸾示意他别被温言兄妹听见了。
  心下却想起之前在国子监同窗口中的“一声义父,升官发财”,果然不出半年,王贺的升迁就超过了容谙。
  章云驰翻了个白眼,又去检查了遍马车同行李,生怕漏了什么。
  “哥!”温霓禾眼眶微红,万般不舍自家兄长远行。
  温言宠溺地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却听妹妹不满地嘟囔:“嫂嫂也太凉薄了,明知你今日远行她也不来送你!世上哪有她这样为人妻的?”
  “禾儿,你忘记哥哥同你说的话了?嗯?”
  “记得呢!”温霓禾没好气道,“不能说嫂嫂任何不是。可是哥,妹妹替你委屈嘛!”
  “你什么都替嫂嫂想好了,担心她一人在温府不习惯,破例送嫂嫂回娘家。可是嫂嫂呢,连送都不愿送你!”
  深秋的天,温言手里依然拿着把折扇。他同往常一样,拿折扇敲了敲妹妹脑袋。
  “是我不让你嫂嫂来送行的,霜寒露重,冻着你嫂嫂怎么办?”
  那边,温鸿与王贺说完话回来。
  时辰不早,该启程了。众人再度告别,赵徽鸾、温言、王贺三人分别坐上自己的马车。
  这时,城门口急速冲出来一辆马车,惊得路人纷纷避让。看上边挂着的木牌,竟是沈家的。
  “简简!”
  赵徽鸾正要钻进马车,听见有人喊她,撩起帷帽薄纱。
  就见一个青衫少女头戴帷帽朝她跑来。风吹开薄纱,果然是沈知韫。
  王贺已经上了马车,温言慢了一步,还站在外边。他看着姐妹二人欣喜相见,手牵手话别,心底没由来涌起一股歆羡。
  到底是没忍住,温言回眸往燕都城里望去。
  不想,沈家马车的帘子再度掀开,缓缓走出另一个戴帷帽的白衣女子。
  那身影,分明就是沈之瑶!
  温言什么也不顾了,拔腿就朝妻子跑去。
第40章 王贺
  三辆马车逐渐驶远了。
  燕都城外,送行的温家人、沈家人同章云驰也都各自回府。
  章云驰入城前,忍不住朝城墙下那辆不起眼的马车看去。
  自他送简简出城,那辆马车就停在那了,没见人从里边出来,也没见人进去过,不知停在这做什么。
  章云驰摇摇头,懒得想,转身没入人潮里。
  一个执剑少年与他擦肩而过,走到那辆不起眼的马车前,唤了声:
  “公子。”
  马车里传出容谙低沉的声音。
  “走吧。”
  半个月后,一行人终于抵达江南境内。
  赵徽鸾嫌弃马车坐得太久,颠得屁股疼,不乐意再坐,非要下来走走。
  侍卫们颇有为难,只得来禀报王贺。
  “还要多久能入城?”
  王贺问侍卫,听说入城不过几里地,于是吩咐一批人先行入城打点,再留下四五个武艺高强的与他一道陪公主步行。
  帷帽实在遮挡视线,影响赵徽鸾欣赏江南景致。她弃帷帽而缚面纱,挑起帘子,搭着拂冬的手,兴冲冲步下马车。
  沿道一条宽阔的长河,秋日的阳光明净温和,铺在河面上,一眼望不到头的波光粼粼,映着远山红枫秋景,煞是好看。
  三人缓步慢行,前后两三丈远各有侍从开道与垫后。瞧着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公子出游。
  “听说王大人是江南人士?”
  “是的,殿下。”王贺面上永远带着笑,说起话来温温和和。
  “去年琼林宴上听大人说家中已有妻室,后来却不曾听闻大人接爱妻入京。想来已许久未见了吧?”
  琼林宴拒婚一事,于王贺和温家都不是好回忆。
  作为温家人,温言不觉有什么。而王贺再次听人提及往事,同样面不改色,反而听了赵徽鸾的问话,笑得愈发温柔。
  “臣已三年不曾见过臣妻。”
  “那大人一定很想念爱妻吧?”
  见王贺大方点头,不禁勾起赵徽鸾的好奇心。
  “不知大人的爱妻是何等品貌,能得大人如此念念于心?”
  “她啊……”
  王贺未语先笑,“在臣心里,她是世间最美、最好之人。”
  一旁同样已经思妻如痴的温言,满脸写着同意二字,连连点头。他见赵徽鸾挑眉,啧声道:“殿下不懂。”
  这话说的,赵徽鸾很想揍他。有妻子了不起吗?
  又看到温言五指转着折扇,整得花里胡哨,怎么往日不见他在沈之瑶面前如此作态?不由得恨恨吐出两个字。
  “纨绔!”
  温言不仅不在意,扇子转得更欢了。
  赵徽鸾懒得看纨绔,同王贺道:“大人继续。”
  “臣妻出身书香世家,而臣只是个一贫二白的穷书生,她非但不嫌弃,还赠银给臣,鼓励臣考取功名。”
  “你二人门第悬殊,你岳家应当不乐意见你二人联姻吧?”
  “殿下聪慧,诚然如此。”
  王贺的笑中难得带了些许苦涩,“岳丈撞见臣妻赠银,一怒之下将臣绑了,准备送官。幸亏有岳母。”
  他如今想来,依然满怀感激。
  赵徽鸾长长“噢”了声,以她多年看话本的经验,她隐约有个猜测。
  “你二人……不会是私奔吧?”
  闻言,温言瞪大了眼睛,转得不亦乐乎的折扇啪嗒掉地上。
  王贺也是一愣,随即忍俊不禁,不好意思地朝赵徽鸾作揖,讨饶地唤了声:“殿下。”
  赵徽鸾挠挠头,也有点不太好意思揭人短。不过王贺此人倒是不像话本里那些薄情寡恩的负心汉。
  “大人如今衣锦还乡,当让故人刮目相看。若你岳家仍瞧不上你,自有本宫与首辅家的公子替你撑腰。”
  温言正抱着折扇查看有无损伤,听到这话,也很仗义地拍胸脯保证。
  王贺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
  一行人沿长河说说笑笑,走了一会。忽见河岸边有个黑色佝偻的人影在一步一步往河里走,眼看着河水都没到了胸口。
  不好!
  赵徽鸾惊道:“那老丈要自尽!快救人!”
  王贺点了两个侍卫火速冲过去救人,他与温言走得很急赶去看情况,待赵徽鸾同婢女到时,老汉已经救下,躺在岸边。
  拂冬警惕地挡在赵徽鸾前边,念夏扶着她,三人站在老汉一丈外。
  侍卫按压老汉的胸腹,老汉吐出几口水,幽幽然转醒,发现自个没死成,就那么躺在地上,痛苦不已。
  “为何要救老叟啊?老叟已经不想活在这世上了。”
  他哭着又要往河里爬,侍卫将他摁住。
  赵徽鸾不解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有何想不开的?”
  老汉笑得凄凉:“你们富贵人家,哪里懂我们升斗小民的苦?老叟只有那么几分薄田,都叫盐官城里的霸王给占了去!非说那儿风水好,那可是老叟家几代传下来的祖田啊!”
  赵徽鸾听得直皱眉,念夏嚷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呵!王法?咱江南地界的王法是姓他王家的王!”
  老汉趴在地上,手指用力抓着石块。
  侍卫长眼神晦暗地退了一步。
  “老叟唯一的女儿也被他们抢了去!老叟想抢回女儿,可是他们把老叟打出来,就隔着墙啊,老叟、老叟听女儿在那边哭啊……”
  老汉气得浑身发抖,手握成拳一下又一下砸着地面,痛恨自己无能。
  “那、那你女儿现在……”念夏不忍问。
  “她死了。”
  赵徽鸾突然觉得手臂好疼。念夏死死抓在她胳膊上,气得两眼通红。
  王贺脸色微沉,没说话。
  温言问他:“你怎么不去衙门里报官呢?”
  “呸!老叟把州府所有衙门的路鼓都敲了个遍,一听老叟告的王家,直接没收状纸,把老叟打了一通赶出来。你说说,报官能有什么用!都是同一个茅坑里出来的石头,臭的很!”
  温言虽未接触过,但也听过官商勾结、官官相护之说。
  他指着王贺同老叟道:“这位是新到任的江南十二府巡按御史,你可以……”
  话未说完,又被老叟“呸”了一声。
  “狗屁!都一样!没一个好官!”
  侍卫长恼了,想要教训老汉。王贺抬手制止,吩咐人把老汉送回家里安置。
  “王大人,此事咱们要管吗?”
  王贺看向温言,想起温鸿临行前的话,笑着反问:“依公子之见呢?”
  “大人身为巡按御史,代天子巡狩,有察民生、体民情、惩奸除恶之责,当为方才的老丈讨回公道才是。”
  “公子言之有理,只不过方才皆是那老丈一面之词……”
第41章 茶舍
  念夏想着老汉的遭遇,实在为他抱不平。她瞅着在前边并肩而走的王贺与温言,轻声唤了句:“殿下……”
  她想问她们能不能帮帮那老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可是她一开口,拂冬就像猜到她要说什么一样,冷冷瞪了她一眼,吓得她不敢说话。
  倒也不是怕打不过,而是拂冬周身那股子气势,慑人得很。
  “不急,王大人说得对,毕竟是老汉一面之词。”
  赵徽鸾的视线落在王贺负在身后逐渐握紧的手上,话却是对念夏说的。
  赵徽鸾是真的没想到,她人才刚进江南地界,还没入城呢,就遇上这事了。
  路边有间半敞开的小茶舍,以供来往行人歇脚。
  棚子下坐了几桌客人,店家是一个上了年纪但身子骨看着很是硬朗的婆婆,嗓门又响又亮,喊着十岁出头的小孙女阿囡给客人添茶。
  有熟识的老客都喊她孙大娘。
  一行人走得累了,进到茶舍里歇歇脚。王贺同店家交涉,要了几份茶水点心,温言毫无架子地直接坐下,侍卫长同剩下的三个侍卫在边上另一桌坐下。
  念夏拿出帕子擦桌子、凳子,孙大娘提着两壶茶水过来放下,看戴面纱的姑娘打扮虽低调但通身气派,猜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眼瞅着一个冷脸婢女掏出银针要验茶水,大娘哈哈笑起来。
  “姑娘放心,老婆子家的茶水点心都是干净的,老婆子在路口干了三年啦,昧良心的事老婆子不干。”
  赵徽鸾看了眼拂冬,示意她收起银针,又同大娘说了句“有劳”。
  拂冬捏着银针踌躇,看温言已经开始吃了,才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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