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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致木桌散架，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是薛博易刻意而为之。
从天而降的质问声让薛博易尽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得摇头，“夫子，并不是，我也不知这木桌为何突然断裂。”
在刚刚的讲课途中，他早就注意到了夫子看向唐止雾的目光。
见大事不妙，便伸出了手，准备提醒提醒唐止雾。
但他的手还未触及少女的后背时，自己面前的桌子竟是惨遭横祸，无缘无故地裂开。
委屈地看着夫子仍旧严肃的目光。
薛博易只能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想再继续听他狡辩，夫子将桌上的书本拿起，止住了薛博易出声。
“今日课后，你留着将自己那一片狼藉收拾好，回府之后，另做一篇关于今日所学“善恶”的理解。”
知道无法再解释什么，薛博易也只好点了点头，垂着脑袋答道，
“是。”
又睨了他一眼，夫子才将目光重新移到自己手中的书本上，接着读书。
这场风波终于过去，在这之后，唐止雾可是一点小差也没开，那吸引着她目光的小胡子也突然变得像不存在一般。
这丫头的认真程度惹得刚刚还不爽她的夫子连连点头。
熬呀熬，熬呀熬。
时间已到下午，终于是熬到了下课。
看着自己一整桌的战绩，唐止雾长舒了口气。
疲惫之余，还多出了几分只有在高三冲刺阶段才有的充实和成就感。
自然而然地，嘴角便漾起了一抹笑。
刚收拾好自己的桌面，门口便是传来了乐盈的声音，
“姐姐！好了没呀，咱们一起去国子监外逛逛。”
要不是因为这声音，这声“姐姐”倒是让唐止雾差点以为叫的不是她。
乐盈郡主，京妙仪，薛如心皆站在门口处。
这广业堂中还未离开的学生，便全都对唐止雾露出了微惊之色，心中定然是有了其它的想法。
被混世大魔王乐盈郡主乖乖叫姐姐的人，其身份定然不低。
不敢再多停留，他们对着乐盈点了点头，行礼之后，便匆匆离去。
“快了快了！”唐止雾知道这是乐盈故意在给自己撑腰，脸上的笑容憋不住。
将所有的东西收好之后便背上包朝着学堂外走。
只是，当她走到乐盈旁边之时，那才认识的薛如心，却是越过了她直直走入广业堂中。
在唐止雾的眼皮子底下，那坐在她背后，还在苦苦收拾墨汁的少年在此刻竟然委屈兮兮地对薛如心喊了一声，
“姐。”
想不到两人还有这层关系，唐止雾便用肩膀撞了撞身边的乐盈，“那人也是尚书家的嫡子吗？”
乐盈点头，答道，“两人是薛家主母诞下的双生胎，感情一直都很好。”
难怪，她当日在品茗会上竟是觉得这薛如心的眉眼很是熟悉，这下两人站在了一起，不用猜都知道是两姐弟。
只见那站在薛博易面前的薛如心回头，对着唐止雾等人福了福身，抱歉地说道，“乐盈郡主，今日如心便不做陪了。”
乐盈摆手，不甚在意，“明日同行也是可行的，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说罢便同唐止雾，京妙仪一齐离开。
望着唐止雾离去的纤影，薛博易眼睛看直，竟是当着自家姐姐的面前就犯起了花痴。
直到肩头一重，他才回过神来，懵懵地望着薛如心。
“不必奢想什么，那小姐是国公府嫡长女，且与徐大人关系密切，你没有任何机会。”
自己的同胞弟弟，她只是一眼就看出了薛博易此刻是什么心思。
兀自摇了摇头后便取出一方手帕，弯下了腰，擦拭着少年身上被沾染的墨汁。
薛博易紧皱着眉，满脸惆怅，一把拉起了为自己擦拭的姐姐，试探着问，“那，关系密切，到底是哪般的关系密切？”
被拉起来的薛如心睨了他一眼，只得叹息了一声，“有小姐在国公府门口，轻易见到这唐小姐扑到徐大人的怀里，两人抱在了一起。”
这么一说，薛博易只觉自己竟身处冰天雪地之中，浑身僵劲不能动。
看他这副受挫的可怜样，薛如心也不好再说什么重话，只得好心宽慰，“所以你少去招惹人家，可能过不了多久便会传来两家联姻的喜讯。”
“即便是如此，结果还未定！”薛博易摇了摇头。
即便他对徐戈十分恐惧，但还是心存希望想要搏一搏，“在这之前所有人都有追求佳人的资格！”
薛如心心头一紧，对于陷入怪圈的薛博易，知道自己现在对上头的他劝不住。
第114章 华食府
也无可奈何，只是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如表明心意之后，还未得到唐小姐的青睐，便立刻停止追求！”
“可是我........”
当薛博易还想着说些什么的时候，薛如心这下便一改温柔，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在这只有两人在的广业堂小声地开口，“国公府与徐府结合，其势力倾天，徐大人想要扒了你的皮，只怕是易如反掌。”
自己姐姐从来都是温柔的，在这一刻却是突然一反常态。
第一次见她这样的薛博易果然被镇住，只好机械式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这下子，薛如心才弯起眉眼，和煦地笑了笑，“早些回府吧，今早母亲告诉我，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五味杏酥鹅。”
拿起位置上的包，薛博易便跟在薛如心的身后离开，这广业堂又成了最早没人的学堂。
时间过了这么久，唐止雾已经同乐盈，京妙仪二人坐在了这间名为“华食府”的饭店内。
本来没打算在这里吃东西，但当她经过这家店时，就已经走不动道了。
看她这副馋样，就差淌口水了，乐盈自然是宠她，便领着两人走入了店内。
她是这里的常客，那在柜台处站着的掌柜一见到她，便笑意盈盈地走了出去，
“乐盈郡主，这都几日未来了，我还以为是我华食府的菜不合您的胃口呢。”
他冲乐盈说完后，便立刻回身招呼着店中的伙计，“快把这张桌子擦干净，上些店里的招牌菜。”
听着他就要安排好了一切，乐盈赶紧出声阻止，“老板，不用上太多，做几道小吃就好了。”
此话一出，这老板便知几人应当就是来尝尝味，正餐是需要回去的。
脸上的笑容不减，立刻答道，“好嘞！乐盈郡主，两位小姐你们这边坐。”
“这家华食府在正午时，座无虚席，很是爆满，来迟几分钟便是没有位置。”乐盈朝着周围看了看，
“今日倒是运气不错，下午的客人并不是很多。”
“都早早地回家了，这外面的食物就算是再香也没办法和家中的味道相比。”京妙仪接上她的话，这话语中却是读出了几分想回府的意思。
唐止雾阴恻恻地靠了过去，贴近京妙仪开口，“好小仪你就行行好，陪我吃几口，我今天上了一整天的课，中午那食堂的面硬得我牙齿差点硌掉。”
她这个大胃王和乐盈，京妙仪这些本就是小鸟胃的人不同，吃那么一点根本满足不了她的胃口。
气息喷洒在侧脸，两人挨得极近。
京妙仪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痒意顿生，只好点头连声答应，
“好好好，雾雾姐，你别靠我这么近。”
听到她答应，唐止雾才得逞般地离开，在位置上坐的笔直。
“来喽！小吃来喽！”
借着乐盈的架子，唐止雾和京妙仪也好好享受了一把老板亲自上菜的服务。
“这是灌浆馒头。”
“这是和菜饼。”
“这是三鲜面。”
“这是紫苏虾。”
看着一盘紧接着一盘端上来的饭菜，唐止雾咽了咽口水，还是忍痛阻止了老板这高高的兴致。
“老板，就这么多就行了！够了够了！”
这下子，那还想着上菜的老板，便是停下了动作，坐在这桌子空闲的一边同她们说话。
“这两位小姐我看着眼生，还没过问是哪家的千金。”
见唐止雾忙着吃那三鲜面，乐盈便先行出声，指了指京妙仪，“这位是段府的小姐。”
京妙仪放下碗筷，对着老板点了点头。
接近着乐盈又指了指在她对面正大快朵颐的唐止雾，“这位，是我的嫡亲姐姐。”
“啊？”
对于京妙仪的身份还不是很震惊，但当乐盈郡主介绍了唐止雾之后，这老板便是彻底坐不住了。
见他一脸惊讶，乐盈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消息还未传出，但应该不久皇城的人就会知晓了。”
呆呆地坐下，这华食府的老板皱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唐止雾。
刚想着要憋出个什么话时，这华食府门外那一整条街上便传来了极大的喧闹声和马车行进之声。
坐在椅子上的老板赶紧站了起来，跑到门口处望了一眼后，便摇着头重新跑进来坐下。
“怎么了？”乐盈见他神色不对，也被这突然出现的喧闹声勾起了几分好奇心。
老板摇头，也有些搞不懂，“刚刚看到徐大人的马车正在咱们这条街上，还真是奇怪。”
事务繁忙，不爱美食的徐大人，这还是第一次到除了逍遥酒肆之外的商铺跟前。
见他们的行进路线，看来还没到达目的地。
蓦地，这老板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地冲着桌上的三个人招了招手。
见几人靠近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同几位小姐说个小道消息，前些日子夜里，我在正街转悠，竟是看到了这杀人如麻的徐大人正牵着一位身着粉衣的小姐在闲逛。”
他面露震惊，怕这几人不信，又拍了拍胸脯，“我亲眼所见，那人绝对是徐大人！”而后，他神情又落没了下来，轻啧了一声，
“不过，当时灯光太暗，我没看清他身边那位小姐的相貌。”
颇有些遗憾，这老板摇头之时，竟是看到了唐止雾此刻听他讲八卦的侧脸。
目光一滞，眉头缓缓蹙起，最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嘿，你还别说，这位小姐的面相还挺好，竟是和那与徐大人同游的小姐很是相像，这好呀，是富贵之人的面相！！！”
“嘿嘿嘿，老板这话好啊！”唐止雾傻兮兮地也跟着乐呵，“承你吉言，我哪天要是富贵了，来你这儿吃饭必须点两份，吃一份，倒一份！”
乐盈和京妙仪皆在憋笑，但这话可把老板给高兴坏了，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哈，我这个看面相贼准。”
话匣子被打开了，又开始满嘴跑火车，
“前些时日我店里来了个愁眉苦脸的老太，便上前问了两句，果不其然，
她家里人丁不兴旺，媳妇辛苦了很多年都没能怀上，我当即就看她面相猜出来了三日之后，她家里必然会有喜事。”
第115章 性本善
老板眉头一挑，侃侃而谈，“之后你们猜怎么着？”
三人听得正起劲，不约而同地问，“怎么样了？”
“嘿！”老大嗤了一声，得意洋洋地说道，“三日后，我跑去打听，她家那头老母猪突然生下了十只小猪崽！这人丁不是一下子就兴旺了起来吗？”
“哈哈哈哈！”
唐止雾最先憋不住，大笑出声。
看着同样止不住笑出声的乐盈和京妙仪，她总算是知道了这华食府为何这么受国子监学生的欢迎。
除了味道好之外，没有什么是比劳累学习一天，听些幽默的趣事更让人惬意得了。
她摇着头吐槽，“老板，以后你要是见了那老太，可一定要避着走。”
“哦？”老板疑惑，“小姐可是有什么见解？”
还没等唐止雾出声继续和他侃大山，徐府的马车便是精准地停在了这华食府门口。
坐在店中的老板被这骏马的嘶鸣声吓了一跳。
连忙转身，便看见那马车中走下来了一道让人胆寒的人影。
老板战战兢兢，亲眼看着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指挥使徐戈，正一步步地朝着自己靠近。
不过，在走到中途时，刚刚那正与自己交谈甚欢的小姐便是直接将筷子放下，站起身，朝着冷面的徐大人跑去。
待唐止雾被徐戈拥入怀中之时，这老板才意识到了什么。
僵硬地侧头看向了乐盈郡主和京妙仪，见两人知情的模样，当即便有些苦不堪言。
“乐盈，小仪！我走了哈！”唐止雾被徐戈牵着手，自然知道回家的时间到了，在临走前便同乐盈和京妙仪招了招手。
“明日见啊！”乐盈夹起一块合菜饼，轻咬了一口也放下了筷子，转过头，“小仪，要坐国公府的车吗？”
只见京妙仪摇了摇头，笑着回答，“大人在国子监门口等我，我同他一道回府。”
在两人也起身，跟着唐止雾的脚步离开之时，那站在最前方的少女却是又突然转过了身，
“老板，我明日还来！”
这祖宗赶紧走！
老板见那如寒冰的目光又落到了自己身上，只能苦笑着点头，“哈哈哈，欢迎再来，欢迎再来。”
终于，当那停在华食府门口处的马车徐徐离开。
这紧张的老板才松了口气，摇头叹息，“吓死个人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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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理解了！！！”
坐在霜寒阁内的唐止雾将手中的笔放下，猛地倒在了椅背之上，狠狠地伸了个懒腰。
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紧闭，让坐在她身边的男人忍不住弯起了唇角，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今日很用功。”
像只小猫，享受着主人的抚摸，唐止雾也不由自主地轻轻在他的掌心蹭了蹭。
“我今天终于明白了一次听天书是什么意思。”
听到他的话，唐止雾叹息了一声，脑袋一垂，陷入沮丧。
徐戈见状，兀自收回手，将那摆满桌面的纸张收拾好，全都装进了她的小包里，
“止雾天赋极佳，这样下去，待学考之后也许能进乙等。”
他的话虽是鼓励，但唐止雾心里却还是有些拿不准。
视线一移，不小心瞥到了被徐戈装进包里的一张纸上。
一个大大的“恶”字出现在眼前，小嘴一张，下意识地问出了声，“谨之，你说到底是性本恶，还是性本善？”
今日夫子在学堂上就提出过这个问题，唐止雾思索了好一会儿，却是无法得出答案。
这会儿刚好想起，便借此机会来问问徐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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