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紧急,辛夏的心思完全不在自己的伤口上,拉着方维行快步往外面走去。
“也不知道安保队和值守的人现在都是什么情况,得赶紧把老师他们都叫起来。”
离晚餐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七八个小时,药物极有可能已没多大效果了,不赶快叫帮手的话,万一这三个人再醒过来,事情就又麻烦了。
方维行怕扯到她的伤口,任她拉着往外走去。
两人快要走到墓道出口时,辛夏却又猛地停下了脚步。
方维行一时没有刹住车,直直撞上了她的后背。
他忙扶着辛夏的肩膀往后退了一步,轻声问道。
“怎么了?”
老刘在树林里等了将近二十分钟,都不见墓道里有人出来,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焦躁,想要过来看一眼进展。
正好撞上从墓道出来的两人。
反应过来之后,他转过身拔腿就想跑,辛夏和他离得并不远,见状快速从地上掂起一块碎石朝他扔了过去。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准头好多了,正中后脑勺。
老刘身子一歪,差点摔倒,但踉跄了几步之后,仍旧还是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听到不寻常的动静,方维行就知道又有状况出现了,但除了尽量不添乱,他什么都做不了。
方维行抿紧双唇,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痛恨自己的夜盲症。
辛夏继续蹲下身寻找武器,眼角余光不经意往旁边一瞥,看到先前被方维行打晕的那个男人手边正躺着一个手电筒。
她连忙捡起来打开开关,照到远处老刘的身上,拍拍一旁方维行的腿道。
“方维行!快上!!”
话说出口之后,她又觉得自己像是在指挥小狗一样,刚想改口,就看到旁边的方维行冷着脸,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去。
当胸一脚将人踹倒在地之后,方维行半蹲下身子,攥起拳头对着他的脸就是狠狠一下。
老刘可能也知道没什么逃跑的希望了,开始大叫着求两人绕过他。
这番动静总算把帐篷里的人吵醒了几个,接二连三有人拉开拉链从帐篷里出来,看到发狠揍人的方维行和不断惨叫的老刘,都不禁惊呆了。
同样被吵醒的田州出了帐篷之后,立刻跑到营地边把灯全部打开。
一眼就看到了在墓道门口脸色苍白地半撑着身子,鲜血顺着手臂直流的辛夏。
“小夏?!你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田州忙三两步走上前去,紧张地询问道。
在考古小队的工作人员控制住老刘之后,方维行也立刻转过身朝辛夏身边跑了过去。
在营地宛如白昼的灯光加持下,他终于看清了辛夏如纸一般的面色,和手臂上狰狞刺目的伤口。
心脏处传来丝丝的隐痛,方维行上前一把将辛夏打横抱起,转身就往车上跑去。
辛夏也知道自己的伤口较深,需要及时处理,只来得及跟田州交代了一句。
“师兄,墓道里面还有三个人,别让他们跑了!尤其是里面那个女人!”
田州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显然更揪心她手上的伤,忙大声回了句。
“知道了!你快去医院处理伤口!我等会跟老师一起去看你!!!”
闻言,辛夏总算松了口气,任由方维行把她抱到车边,正想说她腿没受伤,可以自己上去,方维行已经单手打开车门,将她抱到了车座上,并系好了安全带。
感受到方维行冷到快要结冰了的负面情绪,她不禁笑着道。
“我又不是胳膊断了,你这么严肃干什么?”
第26章 这什么带球跑文学?
方维行抿了抿唇, 扯过后座放的领带,在她手臂上端缠了一圈,绑起来做了一个简易的阻断止血措施。
“没事, 一时有点挫败, 等会儿就好了。”
方维行的情绪显然十分稳定, 就算不开心也不会像个锯嘴葫芦一样独自生闷气, 让人费尽心思去猜他到底在想什么。
闻言, 精神紧绷了一晚上的辛夏这才放松地往车座上一靠, 很快闭眼睡去。
方维行看了眼辛夏安静的睡颜, 无声叹了口气, 发动车子,调转车头往山下飞驰而去。
辛夏再次醒来时, 已天光大亮。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 病床放置在窗边, 转头就能看到窗外草坪上生机勃勃的野草鲜花。
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地包扎好, 隐约还能感受到一阵阵的疼痛。
她昨晚睡得是有多熟,处理伤口时竟然都没被疼醒。
“嘎吱”。
门被推开了, 一个圆脸小护士拿着托盘走了进来, 看到睁着雾蒙蒙的大眼朝她望过来的辛夏,惊喜道。
“哎?你终于醒了?还好还好,再睡下去我们都要被你对象的冷气冻死了!”
“我对象?”
说的不会是方维行吧?
“就昨晚抱你过来的那个大帅哥啊, 有这么高!”
她努力踮起脚尖, 把手举高比了比个子。
那确实是方维行了。
“您误会了,他是我朋友。”
“这样啊。。”护士惊讶道, 一边把她的绷带拆掉准备换药, 一边说着,“看他一直忙前忙后, 晚上都是在那个躺椅上凑合睡的,我还以为他肯定是你对象呢!”
辛夏看了眼房间角落放着的躺椅,长短也就差不多一米六,方维行躺上去别说睡觉了,小腿怕是都得悬到地上。
两人说话间,病房门再次被人打开,正是话题中心的方维行。
他看到醒了的辛夏,笑着朝她举了举手里的餐盒。
“我们上次喝的那家粥,离得不远,我打包回来了。”
这时小护士刚好换完了药,闻言麻溜收拾东西就出门了。
“谢谢。”辛夏接过餐盒抬头看向他,“你昨晚是不是没睡?”
“对,”方维行坦然承认道,“不过我昨晚前半夜睡得还行,所以不太困,别担心。”
“还有。。”
他少见地踌躇了一瞬,才开口问道。
“伯教授明天要跟我去港城一趟,你会一起来吗?”
这个辛夏倒是听老师说过,他要去帮忙鉴定方维行那幅字画的真伪,这种事老师一个人足够了,她去应该帮不上什么忙吧?
“我。。大概去不了吧,离校时间也不短了,估计得回学校。”
方维行猜到了这个答案,先是沉默地点了点头,过了会又觉得不甘心,想要再问一次。
“我们也算共患难。。”
“小夏,你怎么样了?!”
伴随着一阵焦急的询问声,田州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同样神情紧张的伯胤骞。
看着他们俩憔悴的面色,辛夏从忙床上下来,上前惊讶问道。
“我没事,伤口不大,昨天晚上就处理好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
表情一个比一个凝重。
辛夏不得不联想到一些坏事。
“不会是文物。。”
“没有,”田州摇头否认,“文物都没事,已经全部整理入册并送到博物馆了。”
“是那几个走私贩。”伯胤骞在辛夏给他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揉了揉发疼的额角。
“昨晚我让人开车把他们送到派出所,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中途就醒了,一路都在装睡,我们一时大意也没有提前绑住她的手脚,开车门的时候让她抓住机会给跑了。”
“关键如果是普通的走私贩还好说,但是根据警方那边查到的线索,她很有可能是近几年特别猖獗的一个走私团伙里的下线小头目。”
田州自责道。
“怪我,明明你都跟我说过了要额外关注她,我也没当回事。”
“别这么说,师兄。”辛夏安慰他道,“毕竟谁也不知道她能隐藏那么深。”
伯胤骞突然问了一句,神情很严肃。
“小夏,你的手臂是不是被她划伤的?”
因为现场只在那个女人身边找到了一把小刀。
辛夏点点头。
“对,她身手很好,要不是后来方维行进去帮我,我估计对付不了她。”
“那你最近一段时间最好别单独行动。”伯胤骞正色道,“他们团伙报复性极强,你破坏了他们的计划,那个女人还看到了你的样子,以防万一,最好先别回京市。”
说完之后,又补充道。
“干脆暂时别待在内地了,正好我要跟维行去一趟港城,你跟我一起,就当出公差了。”
伯胤骞直接一拍板把这件事定下来了。
辛夏闻言,怕自己回去给家人带去什么麻烦,也没什么意见,任凭老师安排。
方维行———
方维行递给伯胤骞水果的时候,嘴角比AK都难压。
但如果决定好去港城的话,只有一件事比较难办。
辛夏前几天已经和辛桐说好了马上就能回家,现在突然有事不能回,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给辛桐解释,只能拜托老师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工作在身,可能得再过段时间才能回。
听着辛桐在电话那头乖巧的应答声,辛夏稍稍舒了口气。
这要是她打过去的电话,不知道得被辛桐闹成什么样。
没办法,到了港城那边再打电话哄他吧。
就这样,三人当天下午便乘飞机前往港城。
下了飞机之后,辛夏便不得不感叹八九十年代港城人和内地人生活差距之大。
不同于内陆低调朴实的穿搭,港城机场来来往往的人着装各异,款式多样,短裙吊带,西装牛仔穿什么的都有,全身上下都洋溢着活力和自信。
伯胤骞担心她会感到不自在,刚想跟她说几句话。
迎面一个外国人步履匆忙拿着行李走了过来,焦急地问道。
“打扰一下,请问登机口要往哪边走?”
伯胤骞的英语不太好,刚想摇摇头说不知道,辛夏用手一指身后的登机口,语调纯正,发音流利地给来人指明了方向。
外国人连连道谢后才拿着东西离开了。
伯胤骞颇感意外地看向辛夏。
“你口语很厉害啊!是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学的吗?”
并不是,她高中时特别喜欢一部美剧,喜欢到甚至会把剧里的台词打印成册,并熟练背诵,而且她的英语成绩本就很好,久而久之口语也跟着提高了不少。
但现在别说互联网了,连手机都没个影呢,她显然不能这么说,只能回道。
“算是吧,之前有听英文广播的习惯,所以口语还可以。”
方维行却并不惊讶,毕竟能神色自若地调侃他Princess pea,绝对不像英文不好的样子。
“那感情好,你师兄的英文那叫一个稀烂,有时候我想让他跟着去国外的拍卖会出个差,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咱们这个专业只在学校里闭门造车是肯定不行的,没事就得世界各地多跑一跑,增长见识的同时累积经验,比干巴巴地听课本知识好玩有用多了。”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来了什么重要的事。
“对了,十二月份劳伦斯游轮上有一场拍卖宴会,可以说是年度最大的世界级拍卖会之一了,到时候我看能不能给你要张票。”
方维行本来一直在认真聆听,此时才插了句话。
“今年拍卖会正好和方家合作举办,我可以带你去。”
听到方维行轻描淡写的话,伯胤骞才是真正惊讶了。
他自然知道今年拍卖会主要负责人是港城豪门方家,但问题是——
“你愿意跟你大哥服软了??”
方城近一年来不知道私下跟他打过多少次电话,旁敲侧击,话里话外向他打探方维行的想法,但他们都知道方维行外表看起来虽然处事有度,性子随意,但要是倔起来那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没想到今天竟然突然说出这话来。
方维行无奈道。
“教授,我好歹也是爸妈的小儿子,就算不经过方城,带几个人过去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得,还方城方城地叫呢,和好估计还是没戏。
三个人边走边聊,很快到了大厅的出站口,几个等在出站口的西装男一看到方维行,立刻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行李。
方维行倒也没有拦着,但全程神色淡淡,骄矜漠然,没有一丝辛夏熟悉的温润有礼。
“二少,大少爷问您周日有没有空去参加他的生日晚宴?”
“没空,转告他,别来打扰我。”
方维行语气冰冷,态度坚决。
气氛也由此降到了冰点。
看到此情此景,辛夏却不知为何跑神了:怎么莫名有种“娇妻带球跑”文学的既视感?
“夫人,少爷让您收拾收拾尽快跟我们回去参加订婚晚宴!”
“你们走吧,他什么时候亲自来认错我什么时候回去。”
不会之后还有方大少“追妻火葬场”的后续吧?
被自己脑补的情节逗乐了,辛夏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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