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切齿地、连名带姓地叫他。
芙黎扑进他怀里,压坐在他身上,双手掐住他脖子却没用什么力道地摇晃:“刚刚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她心脏都要被吓爆炸了。
万一、万一撞上去,他们两个今天不就交代在这里了?
她对人生的规划和展望里面,可从来没有包括英年早逝。
戎邃到此时此刻都还淡然。
他怎会不知?
唇边噙着笑,抬手将人拥入怀里,纵容她带着股谋杀亲夫意味的举动,声线没有一丝起伏:“嗯,知道。”
芙黎简直要气死了:“知道你还——”
话音在瞬间被打断。
被戎邃用一个亲吻打断。
“……”
战舰仍然在平稳前进,朝着不知名的目的地。
驾驶舱内不算全然安静,只是没了说话声,在寂静无垠的宇宙下,呼吸的交缠,津液的交融都更加清晰明显,像是在耳边被无限放大了许多倍。
这个吻来得太过突然,芙黎甚至都忘了闭眼。
她呆愣着被亲吮、被侵入、被攫取,最后睁着一双盈润的眼眸看着“作恶”的人满意地舔唇退开。
“……你!”她好像有很多话要说,或许有些是脏话,但是脑袋里怎么也组织不好语言。
戎邃温热的手掌抚在她的脸侧,用拇指指腹轻轻擦去她嘴角晶亮的水痕,折起唇角问:“想说什么?”
不待芙黎回答,他自说自话般又问:“还是想骂我?”
看出来了?
芙黎:“……”确实想骂。
但到底是从那股几乎要将心脏冲破的惊惧情绪中缓了过来,她冷静了,也能思考了。
好半晌,她才像是失声症患者重新找回声带的震颤般说:“你在考验我?”
是,也不是。
戎邃拥着她:“只是人为地让你提前经历在宇宙飞行途中可能会遇见的突发情况之一。”
好过下一次,他不在身边作为保障时她再经历这样凶险的时刻。
可为什么呢?
芙黎回想着刚刚惊心动魄的一幕,于某一刻满目愕然地发现——
明明她的视野十分开阔,却一点都没有发现那块巨大的陨石是从哪突然出现的。
而这时,戎邃的解释也恰到好处地响起:“坐在驾驶舱里,能够拥有360°无死角的观察条件,但驾驶的时候,你的目光在前方,在你没有注意到系统提醒的情况下,后面就是你的视野盲区,刚刚那块陨石是从后面飘浮过来的。”
刚刚固然有他故意设计的成分在,但芙黎心里清楚,她确实没有注意到系统的撞击预警。
她咬咬唇,跪在戎邃怀里沉默下来,陷入反思的样子像一朵蔫了吧唧的花儿。
有种任风吹任雨打任人宰割的脆弱感。
更让人无端生出想肆意欺负的恶劣思想。
意识到脑海里出现想把她在这弄哭的念头,戎邃垂下了眼睑。
喉结缓慢无声滚了一滚,似一种无形将自己压制的举动,他一手将芙黎揽在身前,另一只手伸向一字排开的系统屏幕,将自动驾驶航行的方向掉了个弯。
等芙黎痛定思痛后再抬眼时,他们又回到了那片陨石飘浮的区域。
“?”
要说心里没有阴影,那是不可能的。
她环顾了一周,最后看向身边人问:“为什么又回来了?”
不会要她再死里逃生一次吧?
她不确定心脏还能不能承受得住。
戎邃见她一秒钟面色煞白,好笑地捏住她一边脸蛋,轻轻摇晃着问:“害怕了?”
怕了可不行。
学习战舰驾驶,要的就是胆大心细。
这个道理芙黎并非不懂,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向外吐,最后才摇了摇头,“没怕。”
“好,那就坐回去,把安全带系好。”戎邃没再多言,拍拍她的腰略带警告地说:“仅此一次。”
警告的是她私自解开安全带的行为。
芙黎吸吸鼻子,心虚地没有和他对视:“知道了。”
回到驾驶座上坐好,将座椅恢复成原样,随着“咔嗒”一声,安全带卡进锁扣,戎邃的新一轮教学开启。
他始终维持着端正的坐姿,只是散漫的态度给他蒙上了一层慵懒。
扫了眼严阵以待的芙黎,戎邃侧过身,气息袭向她,同时大掌覆盖住她紧握着操纵杆的手,语调漫不经心地下指令:“看到右前方那块陨石了吗?”
“嗯。”
“对准它,提速,撞上去。”
“……?”
话音落下的两秒钟,芙黎都没有提速。
她吸气,侧眸看向戎邃,用眼神询问:你认真的?
戎邃看懂,点头:“认真的,撞吧。”又掀唇笑道:“有我陪你,不孤单。”
他说得云淡风轻,芙黎听得肉跳心惊。
“这玩笑不好笑。”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经历过一回,芙黎到底没有第一次那样慌乱,甚至不知从哪生出一股破罐破摔的气势。
他这么冷静淡然,她要是再扭捏慌张,刚刚说的没怕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带着这样的心念,她不再废话,调整好战舰朝向,操纵杆一推。
战舰以肉眼跟不上的速度朝陨石飞冲而去。
系统预警里显示着,他们和陨石的距离越来越近,进入无法再转弯避开的距离后,耳边响起了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滴滴滴——滴滴滴——”
说不紧张是假,芙黎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
余光里,是戎邃锋利无暇的下颌线。
他沉静漠然地目视前方,在芙黎即将呼出气息时开口倒数。
“3。”
“2。”
“1。”
话音落下,手掌蓦地收紧,按压到某个按钮。
一道强烈的光柱冲了出去。
“砰——”
听不见的爆炸声好似传入脑海,即将迎面撞上的陨石如宇宙中盛放的烟花般炸开来,碎屑尘雾纷纷扰扰,带着能量余波反扑回来。
舰身受到波及,剧烈地震颤着被推离出去。
驾驶舱里的沉默长达数十秒,芙黎垂眸盯着重叠在操纵杆上的一大一小两只手,迸发出一句:“能开炮你不早说?!”
简单粗暴,痛快又爽。
戎邃将手收回来,点点她的额,笑她:“你没想到也怪我?”
出发前他对整个驾驶舱的介绍,可是比驾驶说明手册还要细致全面了。
理亏了,芙黎干脆扭头不理他。
之后半小时,芙黎将战舰开出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在这片星域内横冲直撞,挡路者,送它一炮,一炮不够,送它第二炮。
储能系统都发出预警了,她还意犹未尽。
戎邃抽空从忙碌的军务里抬眼一扫,终于制止了她拿激光炮当玩具的荒诞行为。
“好了,”一只手掌接管了芙黎的双手,他在自动驾驶系统上输入星域坐标,“再玩下去回不去了。”
第215章 他到底是做得有多过分
回到驻地行星,戎邃喊来毕尧,将战舰交给他补充储备能源并将战舰编号登记录入第三军团的光脑档案库。
芙黎在一旁听,等到毕尧将战舰开走,才饶有兴致地问戎邃:“你把我收编进第三军团,经过我同意了吗?”
戎邃揽过她的肩朝主舰走去,侧眸反问她:“不进第三军团,你还想去哪?”
“万一,我想去白屿那呢?”芙黎笑吟吟地问回去。
戎邃收回视线看路,没搭腔。
芙黎又自顾自说:“又或者,我想去第五军团找乔乔呢?”
戎邃鼻腔里哼出一声笑,还是没说话。
上了主舰,遇到军官打招呼,芙黎点头微笑,一一回应。
等转入朝着指挥室去的通道,几乎没了人影,她便转过身倒着后退走,和戎邃面对面,又问他:“再或者,我想……”
想什么都不能再想了。
俗话说,事不过三。
戎邃像是终于被刺激到了,不允许她再说出第三种甚至更多的选择,伸手扣着后脖颈将人往怀里按。
直到进了指挥室他才松开。
视线里重新被光亮充盈,芙黎眨了一眨眼睛,目光跟着男人的步伐移动到操作台前。
“生气啦?”她背着双手踱步跟过去,往他眼皮子底下凑。
戎邃脱了军装外套搭在转椅背靠上,身上仅剩一件纯黑色的短袖,随着坐下的动作将宽肩窄腰的身形勾勒得利落,露在空气中的手臂冷白,浮着青筋,有能轻而易举将人单手抱起的力量感。
他打开光脑,抬眸睨了一眼回道:“没有。”
“那你一句话不说?”
还铁青着张脸,活像被抢了老婆。
她又没真跑了。
戎邃从操作台上拿过虚拟记号笔,在指骨间转了个圈,漫不经心地反问:“要我说什么?”
“……”
那她怎么知道。
“宝贝,”戎邃叹息,久违地叫她,眼角眉梢都是浑然无谓的弧度:“以你对我的了解,应该知道我不喜欢无谓的口舌之争。”
胜券在握的事情,争什么。
“……”芙黎又噎了一下,她当然知道是这么个理,但是:“你就不能稍微表现一下,跟我争两句吗?”
她的反应有些超出戎邃的意料,男人眉梢轻巧一挑,意有所指地问:“你确定,要我表现?”
那就不是争两句的事了。
至少是两小时起步的事了。
仿佛被掐住了命运的后脖颈般,芙黎吞咽了下,磕磕巴巴道:“不、不那么确定了。”
“乖。”
戎邃喉咙里滚出一声满意的低笑,复又说道:“我还有个会议,不会很久,你……”
芙黎接过话音:“我回房间等你。”
话落,她转身要走,只是一步都还未动,一股温热之意附着上来,指尖被摇摇晃晃勾住。
勾着她的手指骨感清晰,顺着指尖一点一点向里缠,直到最后十指交叉紧扣,方听他说:“留在这。”
“我在这没事做。”
“陪我。”
从坚持到妥协几乎用不上一秒钟,芙黎将另一把转椅拉过来:“好吧,那我陪陪你。”
戎邃言信行果,说不会很久就真的没有很久。
他又速战速决处理了几份紧急军务,一目十行,决断果敢,没有一丝犹豫。
芙黎靠在操作台上托着下颚仰望夜空,直到听见指尖在桌上轻敲两声“叩叩”,她才收回视线。
“好啦?”
戎邃垂首点了一点,给通讯器开了短暂的封闭模式,起身的同时将芙黎也带起来:“走吧。”
出了指挥室,被牵着走。
走着走着,芙黎就发现方向不对了。
“你今天这么早结束,不回去休息?”看他忙了这么几天,芙黎嘴上心里都心疼坏了,巴不得他空出时间好好休息,狠狠补一觉。
“先不回。”
戎邃带着她转过拐角,熟悉的区域映入眼帘。
再走没几步,脚步就停下了,芙黎抬起眼眸,看着眼前标着“医疗禁闭室”三个大字的特殊自动门,心脏不受控制地更加用力怦怦起来。
一些死了还没两天的、带颜色的记忆在脑海里死而复生。
“我们来这里干嘛?”她不确定地问,声音听起来平稳自然。
殊不知,那点几不可察的停顿已经将她暴露得彻底。
戎邃映入了灯光的眼底忽地闪了一下,他用权限开门,而后但笑不语,只做了个“请”的动作。
“……”
从芙黎的角度看去,他唇角轻折的弧度,微妙,却清晰,好似明晃晃地写了四个大字——
不怀好意。
这让她怎么放心进去?
足足好几秒,她都像被钉在了原地似的,愣是迈不出第一步。
医疗区并非没有其他人在,见两人在禁闭室门外驻足,好几道视线都半遮半掩地投射过来。
他们自以为隐蔽得很好,实则如有实质。
对站在这里受注目礼没什么兴致,戎邃终于慢条斯理地问眼前的人:“怎么,走不动了,要我抱你进去?”
“不,”芙黎脑海里叮地一声,下意识地回答:“不用。”
她说着就要朝里走,但迈出第一步又返回来,用不太确定且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问:“我走着进去,应该还能走着出来吧?”
要是让她在这么多人都在的情况下被抱着出来,她真别见人了。
发觉芙黎越误会越深,戎邃轻沉下气息,终于良心发现,反思了起来。
他到底是做得有多过分。
才会让他的宝贝对他误会至此,深信不疑。
第216章 她现在不太想看见这张脸
戎邃最终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待到医疗禁闭室的门关上,隔绝了一切外界的探究和好奇,他才将人按进怀里问:“就这么怕我?”
怕?
芙黎已经在他的保证下揭过了那一页,下意识地摇头。
她怎么可能怕他?
但摇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他问的可能也许是另一层意思……?
于是摇得像个拨浪鼓般的脑袋停了下来,她无声咽了咽,试探道:“你问的,是哪方面?”
“你说呢?”戎邃将问题还给她。
刚刚还像惊弓之鸟一样,现在就跟他装起傻了?
听懂他的话外之音,芙黎讪讪笑了两声,慢吞吞地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我这不是……怕你……太累了嘛……”
有时候,欲盖弥彰得太过明显,反而倒坦荡了起来。
更何况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事是需要用遮遮掩掩拐弯抹角的方式来说的。
垂眸不言片刻,戎邃唇际弯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他淡淡说:“如果你有兴致的话,我不会累。”
芙黎当然是没有这个兴致的。
到了这会,她也已然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就是在消遣她。
倘若他不是为了那件事带她来医疗禁闭室,那么就只剩下另外一件事了。
她仰起头,不再和他拉扯那带颜色的话题,眉眼里是肃然而起的认真:“是需要让我的治疗么?”
戎邃“嗯”了一声。
他掀起眼皮看了眼门边显示着时间的屏幕,说:“从现在开始,只有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后,由联盟总部发起的最高级别会议将会准时召开,上将级别的他不能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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