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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戎邃回答，她又继续挑明了问：“那你要什么呢？”
成年人的世界里，可没有无缘无故。
任何事，都是需要代价的。
戎邃这么大费周章帮她，总不可能什么都不要。
话落后，芙黎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种可能。
例如他帮她解决沈家的问题，而她则以医疗师的身份加入第三军团，为第三军团效力。
又或者，要她治愈温煜精神海那道一般低阶医疗师束手无策的辐射伤。
再或者……
她想了很多，可实际不过才眨眼之间。
戎邃给出了回答：“我要你。”
“嗯？”芙黎大脑突然短路了一瞬。
要她？
要她什么？
戎邃见她面露茫然，抬手捏了捏她休息了两天越发柔嫩水滑的脸蛋，亲昵又无奈道：“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他蹲下身来，将两人的视角对换。
让芙黎俯视他，而他仰视她。
“我那时候，没有在和你开玩笑。”他只低声说了这一句话。
芙黎并没有问是什么时候，只是脑海中突然就闪过了彼时戎邃说的，只要她愿意跟他走，就可以拥有他的话。
当时她根本就是没得选的情况，戎邃肯定也知道，却依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芙黎那时根本不敢细想。
她即使心动，也只当是两人间的玩笑。
毕竟就算再有意思，也没有人会随随便便让别人拥有自己吧？
结果现在……
她睡了两天醒来，当事人告诉她那并不是玩笑。
那是什么？
难道和她一样，一见钟情吗？
想到这里，芙黎蓦地笑出了声，清音悦耳，宛如天籁。
“我还以为，只有我那么草率呢。”
草率到只一眼，就动心。
她以为是因为她以前没有谈过恋爱，才会这么轻易地喜欢一个人。
她不知道，很多时候心动确确实实就是那一眼的事。
人是最复杂的生物，每一种情绪，每一份感觉，都很难完全找到可以解释的理由。
她的话音落下，很有一阵，周遭只有战舰飞行的白噪音充斥耳畔。
芙黎低垂着眉眼。
戎邃也没说话。
亘古不变的宇宙星空下，两人的身影相对，气息在空中交缠。
突然在某一个瞬间，芙黎感觉到，有一股滚烫的温度，顺着她的手心传进了脑神经。
她抬眸，一双带笑的狭长眼眸映入眼中。
耳边，属于男人的低笑回荡。
他肯定了芙黎的话：“的确是只有你草率。”
芙黎：“？”
什么意思！
“你睡了两天，我认真思考了两天。”
所以可不就是她草率么？
芙黎一怔，转瞬鼓起了脸颊，不服输道：“那也才两天而已！”
能有多深思熟虑！
还不是草率！
“是才两天。”戎邃捏着她的手，指腹微动，“既然你觉得草率，那不如我们做个约定。”
“什么约定？”芙黎问。
“每年收到光脑推荐契合匹配对象的两个人，都会收到皇庭的邀请，参加当年的契合晚宴，在晚宴上决定是否登记婚姻关系。”
戎邃冷冽的嗓音低沉好听：“现在距离契合晚宴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各自考量，到时候给彼此一个答案，如何？”
白噪音缓缓从耳畔流淌过，星辰几番轮转。
一阵陷入沉思般的沉默后，芙黎在戎邃那幽深的目光中点了头。
“那就当这是我们给彼此相互了解的时间？”
戎邃笑了笑，“好。”
第011章 视线一碰就很暧昧
两人约定之后，相处的方式肉眼可见的改变，连最迟钝的孟午都看出来了。
不过没有人敢去问戎邃，都纷纷找机会问芙黎。
芙黎却只给了他们一个神秘的笑容，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芙黎照常出现在指挥室。
她也不打扰戎邃忙碌，就只是待在一边忙她自己的事——
填写需要提交给帝国三司的材料。
从戎邃查到的信息来看，直接雇人将她从帝都带走的并不是沈若馨，而是沈若馨的母亲，她的二伯母，席燕君女士。
至于起因……
芙黎觉得很可笑。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种豪门狗血戏码。
原来的沈芙黎在双亲意外去世后，被秘密带去测出了疗愈精神力，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备受家族的关注和宠爱。
后来一次意外里，她的精神海受到了高阶异兽的精神力辐射攻击，导致留下了伤口。
遵照常理的话，疗愈精神力感知到内部的伤口，是会自行修复治疗的。
可坏就坏在，原来的沈芙黎精神力等级不够，疗愈精神力全都用于自我修复，自然就再也释放不出任何精神力，也探测不到任何精神力波动了。
沈家人也曾找医疗师给她看过，可那是高阶异兽的辐射攻击，等级不够根本束手无策。
无法释放，她的疗愈精神力不能为家族所用，那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于是她就这样成了沈家最没用的，连佣人都能趾高气昂嘲笑的存在。
就算如此，她本也可以与沈家人相安无事。
可就因为她与世交厉家的小少爷定了娃娃亲，惹来了堂姐沈若馨的嫉恨，又遭受了好些年的欺辱谩骂，可怜又无助。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18岁那年，沈芙黎参加精神力等级评定，最终被宣判为精神力残疾。
沈家人彻底放弃了她，而从始至终，厉家那边却都没有说要退去这门亲事。
又在沈家被欺负了两年后，沈芙黎终于迎来了她期待已久的，和青梅竹马厉家小少爷的订婚典礼。
变故就发生在这时，她在前往礼堂的路上被人用精神力攻击，陷入昏迷。
再之后……
芙黎的回忆停在这里，之后的事情都是她的经历了。
结合星网上的报道来看，沈若馨已经代替她和厉书宸订婚了。
那么多达官贵族在场，板上钉钉的事，就算沈芙黎有命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沈若馨母女确实算计得精妙。
这两人虽然没有亲自动手，但也是害得原来的沈芙黎丧了命的主谋。
既然要追究，芙黎就不可能只追究那两个绑架犯，而放过她们。
只是沈家毕竟是帝国老牌贵族，人脉之广根基之深，如果不能直接将罪名定死，那他们有的是办法逃脱。
芙黎和戎邃商量过这个问题。
最直接的一条罪状，就是伤害医疗师。
医疗师的资源，不止在帝国，乃至整个曼蒂星系都是非常稀缺的。
很久以前，曼蒂星系联盟就联合各国颁布过《曼蒂星系医疗师条约》，明确阐释了医疗师资源的珍贵，以及订立了数条对医疗师有利的条约，意在需求医疗师提供疗愈精神力的同时，保障医疗师的权益。
从前沈芙黎释放不出精神力，无法通过精神力等级评定，也就无法获得帝国的医疗师认证。
如今芙黎对精神力收放自如，得到认证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医疗师认证一经颁发，席燕君就逃不了帝国法律的制裁。
至于沈若馨，她就算能在这件事里撇清关系，芙黎也不会放过她。
不能公了，那就私了。
最后一笔落下，芙黎签完了所有需要她签字的文件。
将这些文件资料封存在个人光脑里，她才起身，缓缓伸了个懒腰。
舷窗下，戎邃也正好结束了一个会议。
他一回头，两人四目相对。
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莫名地，视线一碰就很暧昧。
芙黎掀起一抹甜笑，邀请他：“忙了一上午，一起去吃个午饭顺便走走吗？”
“好。”戎邃挥手关了虚拟屏，起身。
两人一起出了指挥室，并肩漫步在主舰色调银白质感冰冷充满科技感的走廊上，脚步声出奇的频调一致。
走过一个转角处，芙黎突然想起来什么，偏头说：“对了，我有个想法，想问问你的意见。”
戎邃问：“什么？”
“就是这两天我观察了一下，”芙黎顿了顿，斟酌着问：“孟副官和毕副官他们，是不是精神海也有问题？”
虽然是昨天才醒，但是芙黎见两人的次数并不少，因为她总是待在戎邃身边，而他们又总需要向戎邃汇报和请示。
这个结论是她感知和观察出来的。
孟午和毕尧偶尔在汇报过程中，有时会泄露出少部分精神力，两人的眉心也时常拧着。
没想到芙黎会突然提及，戎邃点头道：“嗯，他们这次都被异兽的精神力辐射攻击了。”
“那第三军团的其他人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芙黎又问。
“是。”戎邃如实回答。
和异兽对战，总会有防不胜防的时候。
连SSS级的他都不可能完全防御，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芙黎抬手摩挲着自己的下颚，做出一个思考的动作，沉默了下来。
直到两人走进战备区，她才重新开口说：“那让我给他们安抚治疗，你觉得可以吗？”
闻言，戎邃脚步一顿。
他停下来，眼底情绪不明，视线锁着她：“理由。”
戎邃没想到，芙黎会主动提这件事。
私下里，单侍官不是没和他提过，但被他直接回绝了。
并不是他不考虑军团众人，只是他同样需要考虑医疗师本人的情况，珍贵又稀缺的资源实在随便不得。
芙黎自身的情况太复杂，第三军团内连随行的医生都没有，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
除了温煜，其他人的问题并不那么急迫，等回到帝都再行解决也不迟。
但现在……
芙黎跟着停下脚步，沉吟片刻认真道：“我就是觉得，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想的没那么复杂。
只是觉得她既然拥有这个能力，就应该这么做。
帝国的军人保家卫国，如果条件受限，没有医疗师在也就罢了。
可她拥有疗愈精神力，就想能帮一点是一点。
第012章 拽着他的衣袖轻轻晃了晃
芙黎其实也等了的，等戎邃向她开口。
可她从昨天等到今天，这个男人都没有表现出一点要开口的意思，那她只好自己引出这个话题了。
“应该？”戎邃低声重复她的话。
几秒种后，他反驳了她：“这不是应该，至少对于现在的你不是。”
芙黎不明白，“为什么？”
她有这个能力，为他们提供医疗资源难道不对吗？
戎邃一眼看穿她的想法，解释道：“如果你是经过帝国医疗师联盟认证的医疗师，不用你开口我也会和你商谈这件事。”
“但是你现在还不是，你拥有疗愈精神力是不假，但是没有精神力等级评定，也没有认证。”
“你的情况特殊，在非紧急情况下，我不能让你冒险，能明白吗？”
除非有人的情况危急到像温煜那样，会影响自身，或者影响其他人，否则他不会轻易让芙黎再对任何人动用疗愈精神力。
包括他自己。
这不但是遵守医疗师条约的条例，更是对芙黎的负责。
芙黎沉默了下来，久久无言。
久到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午餐的单侍官都察觉到两人的氛围不对，向他们投来了担忧的目光。
戎邃用精神力传去一道指令让他先暂时退出战备区，而后继续耐着性子，等芙黎想明白。
又是一阵沉默后，芙黎神色一松，好似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她平静地看着戎邃再度开口：“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戎邃挑起眉，却又听她道：“但是我觉得我还是想坚持我的想法。”
“你……”
芙黎上前一步，拽着他的衣袖打断他，语调轻缓柔和：“我的身体我清楚，我也知道我的极限在哪，我保证不会冒险。”
“你不放心的话，我只做安抚，先不给他们治疗，行吗？”
话语虽软，可她的眼神太过坚定。
仿佛执拗得不肯退让，即便戎邃有再多的理由回绝，她也不会听话，全然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戎邃想，他回绝不了了。
他拿她没办法，他心里清楚。
与其让她偷偷去做，倒不如应允了她，至少在他能看得见的地方，有什么问题他也能及时处理。
得到了同意，芙黎显然心情很好，连午饭都多吃了些。
下午的时候，戎邃把孟午和毕尧叫到了指挥室，让芙黎先给两人做了安抚。
毕尧的精神力是S级，芙黎安抚他并没有很吃力，很快便结束了安抚过程。
只是结束后，她并没有立刻收回精神力，而是偷偷瞄了一眼戎邃的背影。
见他专注于忙碌，她便继续释放精神力，将毕尧精神海海床上那些并不太严重的伤痕都修复了。
毕尧之后才是孟午。
他是SS级，问题比毕尧严重一些。
芙黎控制着精神力的输出，并没有像安抚温煜那样全数释放，也因此安抚时间要稍微长一些。
等到两人都被安抚完毕，戎邃只问了两句，就挥手让他们先离开了。
他起身走到芙黎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有些疲倦的眉眼，先给单侍官发了消息让他拿晶石过来，最后才冷声道：“忘了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了？”
还偷看他？
真当他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芙黎一听他这么问，就知道被他发现了。
有些心虚，不敢对视。
她伸手，拽着他的衣袖，像那天在温煜房间里一样，耍赖似的靠着他闭目，底气不足地说：“我没忘，我就是看毕副官伤势不太严重……”
话还没说完，她就感觉到一股冷冽的气息突然靠近。
紧接着，被人捏着下颌抬起头。
她下意识睁眼，近在咫尺的俊脸映入眼帘。
心跳仿佛漏了一拍，瞳孔霎时一缩。
“不管他伤势严重与否，都不是你违背你的保证的理由。”戎邃一字一句，沉冷严肃。
从这语气里，芙黎听出了他的不悦。
但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戎邃就松手起身，从她身边抽离，只留下一句“这件事到此为止”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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