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大部分都是金融和排球部的人,几乎每个人都认识陈惟朔,而对于程纾便下意识归为生面孔。
也是,这地方本就隐隐透着暧昧气息,他们两人又是同时进来,也难免他们会多想。
“喔~这谁啊,还带女朋友来了。”
“这么漂亮的妹妹,跟你多可惜,别伤了人。”
“就是啊,还是说这是浪子回头,认栽了?”
“……”
节奏十足的音乐震耳欲聋,歌声随着鼓点时高时低,一群人的起哄声也只能窸窸窣窣听个大概,有的更是直接淹没在音乐声中。
一声接着一声,程纾早已变得面色赤红,却又暗暗庆幸还好光线够暗。
陈惟朔轻轻推了下女生后背,微俯身低声道:“过去坐。”
随着踉跄,她往前移了几步,正好看到一旁好友正朝她招着手。
曲夏如疯狂摆着手,指着身旁留好的空位,高喊道:“这!纾纾,快来,我给你留好了。”
程纾应下,迈着脚步越过人群朝那边走去。正好这时,身后忽然响起男人清冽磁性的嗓音。
随着音乐鼓点变换,周遭静了一秒,四周的起哄声仍在绵绵不断。
陈惟朔抬脚朝一旁空位走去,帽檐压低,漠然的语调透着烦躁:“差不多行了。”
起哄的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没人再跟着说话。
陆烨见状,忙说:“人女生那么安静脸皮薄,况且,陈哥什么性子不知道啊,人女生长那么漂亮能受得了他着脾气?”
一群人见状打着哈哈,也没随着陆烨吐槽着陈惟朔脾气。
也不是不敢惹,主要陈惟朔这人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再加上家世和本人被人传的很魔幻,一时间都摸不着底儿,自然也没去说。
大学这个地方,跟小型社会没差,你现在诋毁的人,说不定就是出了社会要去求的人。
见其他人也没在揪着这处不放,陆烨端着酒杯猛惯一口,随后整个人跟没骨头似的朝身后沙发仰去。
“怎么样,哥们够意思吧。”
话落许久,却不见人回应。
陆烨侧头看去,发现好友没好气的睨他一眼。
陈惟朔懒懒地掀着眼皮:“你认为呢?”
陆烨:“……”
他感觉挺好的啊。
而另一边。
程纾听着男人刚刚说的话,不禁有些纠结和慌乱。
他不高兴吗?是……因为她吗?
她一边走路一边想着,一旁曲夏如瞧着好友缓慢地步伐,等不及直接伸手扯过,随着震耳的音乐声响起,她大声喊着:“想什么呢?快坐这里。”
程纾反应过来,身体已经随着好友的拉扯朝前跌去。
她点头应着,随后在好友身旁空隙的位置坐下。
杨昕在曲夏如的另一边,见她坐下,便凑过来问:“纾纾,你怎么和陈惟朔一起进来了?你俩一块儿来的?”
“是啊。”曲夏如接话,故意挤眉弄眼那般:“进度这么快,都一起来了。”
昏暗的环境下,只有大厅顶方洒下的彩色光束,随着音乐节奏,这些光束无规律的落在大厅各个角落。
程纾刚想说话,正好一道橘红色的光束照射,她下意识闭上眼睛,过了一秒,又说:“没有,只是在门口碰见了。”
杨昕见没有八卦,便也没在追问,而是拿着酒杯跟身旁刚坐下的男生闲聊。
正当她准备暗暗松口气,曲夏如显然没打算放过她。
高昂的音乐声让她们不得不提高音量,但两人聊的话题需要保持私密,只能往前凑。
曲夏如伸手遮住嘴巴,凑到好友耳边,说:“是真的碰见了,还是看了我的消息故意在门口等着。”
听着这句话,颊边好不容易褪下的余温又暗暗覆上。
她想,如果没在门口碰见,她可能真的会因为那条消息在门口等着。
程纾没否认,而是说:“看完你消息后,正好看见他。”
曲夏如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故意吹了声流氓哨:“听你说的,感觉宿命感挺强啊。蓦然回首,他已在身后等我!”
听着好友乱改的诗句谚语,程纾没忍住弯唇笑。
“我还没说完那。”没等她说话,曲夏如又说。
程纾点头:“你说。”
看着桌子上摆放着各种琳琅满目地酒水,她俯身拿了杯淡蓝色,轻抿了口,海盐味在嘴巴里蔓延开口,随后是一股较为辛辣的味道。
好怪的味道。
“感觉如何。”曲夏如也拿了杯酒,杯体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又道:“和喜欢的人一起被起哄,心里面是不是跟吃了蜜一样,特高兴。”
“……”
高兴倒没有,更多的是怕他不喜欢,从而对她产生反感。
她小幅度摇头,低声道出了内心的想法:“没有的事情,他会烦。”
曲夏如听着这句话,便知道好友完全没救了。
一个人是因为什么会对另一个人产生这么深的感情,怎么她高中的时候就没遇到这样的人。
也是,她高中班里面一年四季都弥漫着各种臭味,能有就怪了。
“小可怜。”她心疼的捏了下好友脸颊,叮嘱道:“别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就好了。”
顺其自然。
程纾眨着眼点头,配合着好友举起酒杯又抿了口。
还是好难喝。
今天来的人不少,附近卡座上坐着的基本都是他们学校的学生,来的时候大多也都看到他们两人一起进来的身影,不少好奇的正和朋友讨论着她到底是谁。当然也有没看见的,此时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要联系方式。
碰巧,两人旁边位置就有一个。
“那个戴帽子的还挺帅啊,等会去要个微信吧。”
“这地方,就算脸上都是坑光打在脸上都是帅的,别信。”
这人话刚说完,另个人接道:“你知道那是谁吗?那陈惟朔,大一军训的时候就出名那个。”
“……”
似有若无、越来越高的谈论声进入耳朵。
曲夏如听了全程,给好友递了个意味深长地眼神,又说:“还记得咱今天选修课主题吗?”
选修课主题?
程纾想了想,说:“爱要不要主动?”
“宾果!”曲夏如打着响指:“惦记那位的人有点多,你要真想得到他……你懂的。”
话没说完,正好那边又来了一拨人嚷嚷着要一起玩游戏。以曲夏如爱玩的品性自然率先加入,随后杨昕也跟着加入。两人见状,回头问她,答案和猜想的一样,两人也没强求,只是叮嘱着别喝多有事叫她们。
越来越多地人加入这边,程纾被迫挪动着身体往旁边移了点。
嘈杂吵闹的环境,可脑海里却总是止不住乱想。
主动吗?
飘渺的目光控制不住般地望向男人存在的方向,他总是这样,坐姿永远是恣意散漫的,本就松垮的衣角随意搭落,颀长的身影因为那双鸭舌帽故而又多了分神秘。
光线太过昏暗,她什么也看不清,但依稀能看见男人搭在靠背的小臂,以及时而转动的腕骨。
想到刚刚在门口看到的一幕,程纾垂下眸,整个人不禁如霜打了茄子那般,没有任何底气。
像她这样不起眼的人,便已经想到主动之后的结局了。更何况,她远没有刘念漂亮、阳光。
她烦躁地瞥了下唇角,望着手里冰冷的酒杯,带着情绪又抿了口。
下一秒,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地振动。
她那出手机看了眼,当看清发信人名字的时候,几乎已经忘了呼吸。
「C 发来的一条消息」
陈惟朔。
他怎么突然发消息?
呼吸错拍,指尖紧攥着手机一角,她强忍着内心的胡思乱想,指尖轻颤地点开了那条消息。
C:【那杯度数高,喝多头疼。】
C:【受不了喝橘色的,那是果酒。】
望着这两条消息,心跳越来越快,好似只要张开嘴巴,下一秒就要从喉咙口中跳出来那般。
她紧抿着唇,抑住怦怦直跳的内心,抬眸朝他那边望去。
和之前一样,他仍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手指摆弄着手机,漫不经心地与旁人聊天。
淡定自若地模样,好像刚刚发消息的不是他。
许是她视线太过明显,男人忽然朝这边往来,抬眸的瞬间,视线越过无数人影,直勾勾地盯着她。
仅停留一瞬,像是打招呼那般,视线又缓缓收回。
正好这时一束蓝色光随之扫落,帽檐下,男人不知听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不明显的弧度。
他在笑。
程纾敛着眼眸弯唇轻笑,指尖点亮手机屏幕。
程纾:【好。】
她莫名觉得现在这样有点刺激。
对她来说,喜欢陈惟朔这件事,并不煎熬。
难熬地是青春期时胆小懦弱不敢说话的性格。
抑不住的情愫在心底无限蔓延,缓缓升起的心跳更像是一束被点燃的烟花,在升到顶端的时候忽然绽放,点亮了内心埋藏的湖底。
她喜欢陈惟朔,从高二夏日小巷里那一面,就喜欢了。
随着时间越晚,酒吧里的氛围也越来越热闹。周围聚集了不少人群都涌过去一起玩游戏,再加上大家本就是同龄人,不是本校的就是隔壁学校的,随口聊两句便有话题。
很快,他们这便场子也热了起来。
程纾坐在原地,默默看着曲夏如她们玩游戏,期间曲夏如赶着上卫生间,拉着她代替了一局。整个过程她如坐针毡般,一直都盼着她能快点回来,同时也在默默地庆幸还好杨昕在旁边教着她。
等了几分钟,好不容易曲夏如赶回来,她立马把位置让了出来。
她不会这些,而且学的也慢,索性就在一旁看着,免得上场不熟练还扫了其他人的兴。
刚在一旁坐下,眼前忽然被一处阴影遮挡,紧接着身旁沙发传来明显凹陷。
她下意识顺着望去,只是环境过于昏暗,恍惚间只能看清大概轮廓。
但确定的是,这个人她大概见过一面。
这样想着,耳边忽然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第一次来这边吗?”
程纾闻言点头,眉心微皱,说话的语气带着明显歉意:“不好意思,我们认识吗?”
男生这才反应过来,忙说:“我叫卢浩阳,排球部的,上次我们在粤悦轩见过。”
粤悦轩。
是上次陪夏夏一起去吃饭的那家粤菜餐厅。
程纾礼貌点头:“你好,我叫程纾。”
“我知道。”卢浩阳说着,像是不好意思那般挠着后脑勺笑了两声:“我上次加了你的微信,不过这么长时间我怕打扰,没好意思跟你说话。”
听着这些,程纾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她‘啊’了声:“是你啊。不好意思,我没给你备注,没认出来。”
“没事儿。”卢浩阳大咧地摆手:“那天吃饭我们也没说话,你不认识我是情理之中。”说着,他指了下手机,示意着:“要不你现在备注上吧,不然我怕长时间不说话,你又忘了我叫什么名字。”
啊?
因性格和生长环境原因,她从小便是个私密感很强的人。
但人都这样说出口了,不善拒绝的她还是硬着头皮打开了微信。找到没有备注的名片,默默在后面打上卢浩阳三个字。
一旁卢浩阳看完了全程,咧唇笑:“这样就好,不怕忘记了。”
一时之间程纾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点头。
卢浩阳又说:“我听说你新传的,你们是不是也有拍摄采访作业?”不等她说话,他又说:“下次不想找人可以找我,我随时恭候。”
程纾一时有些招架不住,较为生硬地道谢:“……谢谢。”
而此时酒吧另个角落。
昏暗漆黑的环境中,男人半仰着身子浑身跟没骨头似的懒懒的倚着身后靠背,似乎是觉得闷,原本盖着半张脸的帽檐也随着上扬,带着疲倦的眼眸刚好显露。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却仍在这种环境下吸引不少视线。
和旁人拼完酒的陆烨刚好看到这一幕,上前没好气地拍着好友伸长的腿:“摆pose呢?去喝点?”
陈惟朔抬眸睨他一眼,语气烦躁:“不去,嗓子疼。”
“不是吧?又发炎了?”陆烨这才想起来,在好友身边坐下,看着被绷带缠着的指尖,又说:“你这手不行明天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感觉校医不太靠谱,都弯不了了。影响比赛事小,但落下病根儿就惨了啊。”
他摇头,望着简略包扎的方式,尽管不动也能感到拉伤的痛感:“明天我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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