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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月知道他意有所指。
“那日事出有因，确实不知厢房内的人是王爷。”殷月自知理亏，语气都变轻了些。
“那京郊竹林之事你可还记得？”萧凌琰语气平淡，殷月却吓出一身冷汗。
那日京郊可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可若说竹林......
片刻沉默后，殷月倏然抬眼看着萧凌琰：“原来是你。”
难怪在公主府见他时，总觉得有一股熟悉感。
“看来本王没有找错人。”萧凌琰声音沉声。
闻言，殷月眉眼骤然一松半倚着软榻，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好茶，就是有点凉了。”
“来人！”萧凌琰唤道，“给殷大小姐换盏热茶。”
殷月环顾了一下四周，见璟王身侧除了一直跟着的黑衣侍卫之外，并无其他身影。
不过殷月知道，这周围肯定不止这一个侍卫。
她猜的没错，萧凌琰身边的四大暗卫亦是侍卫，据情况所需，有时会随护在侧，有时则隐在暗处。
璟王身中剧毒，这么大一个秘密，若想要灭她口，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那么就剩下一个可能：“王爷想让我为你解毒？”
“大小姐是个聪明人。”萧凌琰声音沉冷。
殷月把玩着腰间的系带，状似疑惑的问道：“您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殷大小姐一手针法，即便是药王也未必能及。”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到桌面，将墨影新换上来的茶盏往前推了推，“况且，你没有别的选择，不是吗？”
殷月垂眸望着面前的茶盏，心中一阵腹诽：这人...竟敢威胁她？
僵持不过片刻，殷月就心里就怂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秀眉微微蹙着，面露难色道：“王爷应当知道，你身上的毒不好解...”
“本王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萧凌琰挑眉看向殷月，将她眉眼间的小算计看在眼里。
“三个。”话落，殷月飞快的又接了一句，“少一个都不行。”
“说来听听。”看着殷月面前的比划着三的纤手，萧凌琰饶有兴致的说道。
“其一，我看诊要收银子，总不能白忙活。”
闻言萧凌琰眉眼藏着笑意，问道：“要多少？”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还是个财迷。
殷月眼波微转，试探性的说道：“一千两，药费另算。”
一国王爷肯定不差钱，她报的比余肃贵一倍，应该不过分吧？
“好。”萧凌琰压了压嘴角道。
“其二，你要保证我的人生安全，你中的可不是一般的毒，谁知道哪天你的对手连我的性命一同惦记上了。”
“这点你大可放心，本王自会护你周全。”萧凌琰面色肃然。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关于我们的婚事。”殷月顿了顿，凝神望向萧凌琰。
“想来皇上赐婚也并非王爷本意，待我为王爷解完毒后，寻个由头把你我的婚约解除了，你...放我离开。”
说到第三点的时候萧凌琰眼眸微眯，危险的看着殷月。
“你想去哪里？”
殷月没有答话，望着萧凌琰语气坚定地说道：“答应我这三个条件，我就帮你解毒。”
萧凌琰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她，片刻后轻启薄唇：“好。”
此时萧凌琰不知道这第三个条件，他永远无法做到。
谈完了事，萧凌琰便命墨影将殷月护送回府。
“大小姐下次若还想赏月，本王乐意之至。”
殷月心中“啧”了一声：“多谢王爷款待，这茶不错，如兰在舌，清香怡人。”
至于赏月还是就算了，谁半夜无事想陪一个煞神赏月。
带着后半句没有说出口的话，消失在萧凌琰的视线中。
回去还是乘坐萧凌琰的马车，车上只有她一个人，殷月上去就直接躺在了软榻上。
别说这家伙还真会享受，坐垫绵软舒适，殷月眯着眼舒服的差点睡过去。
还好马车及时停下。
殷月回到隐月轩时，已是深夜。
折腾这么久，她感到疲累，想着香兰估计已经睡着了便没去打扰，独自摸黑回了房间。
“谁？”
殷月一进屋就察觉到里面有人，一个黑影迅速的朝殷月扑来。
“小姐？”一道女声响起。
“香兰？你怎么在我房中？”
殷月摸黑点亮了房中的灯火。
“奴婢心中害怕，睡不着，便来小姐屋里守着。”话落香兰忽然又道，“小姐，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殷月略显无奈的开口道：“不走了，暂时走不了。”
“呜...太好了！小姐不走了.....”香兰闻言，高兴地扑了过来。
殷月心中长叹，她倒是想走来着，如今被魔王盯上，再逃谈何容易。
香兰悬着一夜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天知道她这一个晚上有多担惊受怕，小姐深夜独自一个人离开，她心中一直惴惴不安。
何况就算她们二人成功离开，两个弱女子想要在外生存谈何容易。
香兰并对殷月的医术并不了解，在她看来殷月只是一个足不出户的小姐，看医书也不过是兴趣而已。
看着香兰哭红的双眼，殷月有些自责，她忘了在这个时代，女子艰难，忘了香兰不过是一个胆子小的丫鬟。
殷月轻拭着香兰脸上未干的泪痕：“去洗把脸，早点休息。”
香兰应声退下，殷月也疲累的躺在了软榻上。
原本的计划被打乱，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凌云阁
“主子，殷大小姐，回了宰相府就没有再出来。”直到确定殷月睡下，墨影才回府复命。
“嗯。”萧凌琰声音低沉。
“是否需要属下派人盯着？”
萧凌琰面色沉静，执笔在手中的密函上批注着，随口道：“不必，这小丫头灵慧异常，暂时不会离开。”
*
翌日清晨
殷月刚用完早膳，福祥居的大丫鬟红玉便上门来。
“红玉姑姑这么早来，可是老夫人有何吩咐？”殷月问道。
红玉上前恭敬地行了礼，开口道：“老夫人说，大小姐如今已有婚约，理应多学学规矩，晨昏定省自是不能再免了。”
红玉在老夫人身边侍奉多年，素来乖巧聪慧，人也和善。
“晓得了，我换身衣裳，这便过去。”话落便起身要进内室，见红玉还站着，便问道，“红玉姑姑还有事？”
红玉眼眸转动，踌躇了片刻道：“夫人和二小姐也在福祥居等着大小姐。”
殷月微微一愣，抬眸打量了眼红玉，知道红玉是在提醒自己，再开口多了几分真诚：“多谢红玉姑姑。”
“奴婢还要回去伺候老夫人，便不等大小姐了。”
话落红玉便欠身退下。
第35章 这个煞神更像仙人，怎会长的这般好看？
不多时，殷月便带着香兰来到了福祥居。
“祖母万福。”
殷月进来时，果然见邹氏正好整以暇的坐在左侧下首位。
殷文瑶也坐在她身旁，从殷月进门后，眼睛就一直盯在她身上。
仿佛这样就能看穿她。
“没有规矩，见到人都不知道问安吗？”
殷月没想到，先对她发难的不是这对母女，而是老夫人。
“夫人安好。”
殷月倒是很好奇，今日这些人要唱哪一出。
见老夫人面色不善，殷月还以为是自己昨晚偷偷出府被发现了。
正在思量着说辞时，皱氏忽然言辞犀利的说道：“月儿，没想到你竟会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
殷月顿时懵住了，翻个墙伤风败俗？
以她对萧凌琰的了解，昨晚他们见面的事情不可能会被人知晓。
“夫人这话好没道理，这伤风败俗从何而来？”
“你还不承认，孙嬷嬷可是亲眼见到你在院中与晟王私会，两人还举止亲密。”
殷月嗤声笑道：“我当是什么事，晟王昨日确实来过隐月轩。”
“但并非夫人所说的那般，孙嬷嬷怕不是眼神不好？”
老夫人见殷月丝毫没有悔过的样子，面色当即沉了下来。
“你还敢狡辩，一个未出阁的小姐，私下与外男相会，本就于理不合，更遑论如今你已是有婚约在身。”
老夫人以为殷月与晟王确有私情。
这还得怪殷月自己作的。
之前为了激怒殷文瑶，胡乱扯一通，还把晟王的心思给扯中了。
“不是这样的，小姐并未与外男私会，当时奴婢就在场，是晟王殿下不请自来......”
“主子说话，有你什么事。”香兰话还没说完便被邹氏打断，“来人！将她带下去。”
殷月颔首安抚香兰道：“你先下去吧，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
香兰无奈，一步三回头的退了出去。
香兰只是个丫鬟，殷月担心她替自己辩驳会受罚，只好先将她支出去。
老夫人原是想着殷月能与晟王事成，给殷家带来利益。
但如今圣旨赐婚，已是板上钉钉。
殷月已与璟王有了婚约，便断不能让他与晟王再有来往。
若是触怒了皇上，那殷家就大祸临头了。
殷文瑶适时的添把火：“姐姐如今确实比从前貌美了些，但也不能如此朝三暮四。”
“腿长在晟王身上，他自己跑来隐月轩的，也能算我头上？”
殷月还真有点烦殷文瑶。
“嘭！”伴随着茶盏重落的声响，老夫人叱声道：“你还不知错，给我跪下！”
殷月心中微怒，不由冷声道：“祖母还没弄清楚事情原委，便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给我定罪吗？”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看姐姐就是不知检点，缠着我表哥不放。”
“你怎可这般顶撞你祖母，我原以为你是个乖顺的，不曾想竟这般不懂规矩。”
邹氏母女素来就不喜殷月，今日逮到机会自然是在旁尽力煽风。
“既是不懂规矩，那老婆子今天就好好教教你规矩。”
老夫人本就看不上这个废物孙女，原想着她还有点用，便待她和善了许多。
没想到竟是个不消停的，这般性子指不定将来会给殷家带来什么灾难。
“来人！请家法来。”
闻言殷月眼眸骤然一冷，扫了一眼皱氏，最后视线落在了老夫人身上。
这些人当真以为她软弱可欺，三言两语便想要给她定罪。
不多时，管家便呈上一个放着家法的托盘。
来的真快，怕是一早就准备好了。
殷月心下冷笑，面上淡淡的看了眼那托盘上的家法。
两尺长的木棍足有婴儿手臂般粗，这是处罚犯了重罪的家奴才用的家法。
殷月眼眸一眯望向老夫人说道：“祖母可想好了，我如今是璟王的未婚妻，您难道就不怕这重棒下去，惹怒了璟王？”
想到那个煞神，老夫人神情顿了顿。
随即又道：“未婚妻又如何，只要你一日还未出嫁，就任然是我殷家的女儿，老婆子管教孙女，就是王爷也不能过问。”
“曹管家，你还愣着做什么！”
“是，老夫人。”
曹丰年在相府侍奉多年，见惯了这些场面。
只是从前用的家法可没次狠，若要真打下去，大小姐一个弱女子，怕是承受不了几棍。
就在他斟酌着要如何下手时，前院的门房匆匆跑了进来。
“夫人，璟王府来人了，说是有要事请大小姐过府商议。”
殷文瑶心中一惊，质疑声脱口而出：“你确定是璟王府派来的人吗？”
眼看着殷月就要倒霉了，这个时候杀出一个璟王来坏她好事。
“回二小姐，那人确是出示了璟王府的腰牌。”
殷月原本见老夫人执意要罚，也懒得再废唇舌。
既然谈不拢，那她也不打算再客气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萧凌琰会派人来找她。
老夫人面色难看，不过她并非冲动之人，思忖片刻后说道：“既是璟王要见你，那你且先去吧。”
“祖母......”殷文瑶不甘心，却被老夫人一个冷眼吓收了声。
*
殷月到府门口时，见来人是墨影，便知道璟王恐怕是真的有事。
主仆二人一上马车，墨影便驾车飞快的前行。
见此情景，殷月心中已大致猜到是何事。
马车刚一停下，殷月便纵身跳了下来，直接往府门进去。
墨影跟上来刚要开口，殷月便道：“少废话，前面带路。”
墨影不再多言，亦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便来到了萧凌琰所住的凌云阁。
“请姑娘在前院稍候。”殷月刚跨进房门，身后守门的侍卫便拦下了香兰。
殷月示意香兰随侍卫去后，便迈步走了进去。
方一入内室，殷月鼻间便闻到了清冽的竹香，伴着一阵风而来。
殷月随风望去，偌大的圆形雕花窗外，竹林摇曳生姿，传来竹叶的悉索声。
而窗前的软榻上，萧凌琰正闭目静静的躺着。
阳光透过竹叶间隙洒在他的衣摆上，泛着一层荧白的光晕，将他的面容刻画的更加精致冷俊。
为何她会觉得这个煞神更像仙人，怎会长的这般好看？
“大小姐。”墨影见殷月愣神，出声唤道。
殷月回过神来顿觉尴尬，眼神闪烁的瞟了一眼窗外笑道：“此处景色不错。”
第36章 你在思念着何人？
墨影没有并没留意殷月的神色，他心里着急着自家主子的身体，这大小姐还有心情看风景。
“还请大小姐先看看主子的情况。”
殷月不再迟疑，忙上前为萧凌琰诊脉。
墨影静候在旁。
殷月素手搭在萧凌琰腕间，眉头渐深，片刻后，收回探脉的手。
“毒素已经逼近心脉，若是他再晚些时日来找我，便是华佗在世恐怕也救不了他。”
殷月神情复杂的看向萧凌琰，她之前为萧凌琰诊过脉。
想到在京郊竹林，萧凌琰明明已经毒发竟还不顾自身，擅动内力出手救她。
殷月思绪烦乱，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大小姐若能救主子，墨影愿以性命相换。”墨影倏然跪在了殷月面前说道。
墨影知道竹林救萧凌琰之人是眼前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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