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是太皇太后决定的,他们也没得地方置喙。”魏向晚道,“比起说公主疯了这样的话,显然不能服众。”
“陛下不若下旨替公主和驸马和离吧。”魏向晚提议道,“如果李兰道始终背负着驸马的身份,那长公主说要给驸马移葬,这事也说的过去。”
“也只有这样处理,李家才会满意。”
第86章 机关算尽
亓肇自己都没安抚好,其实没心情去安抚别人。
但是人都在无极宫待着,他要不过去,让人家在无极宫过夜?
亓肇拖沓着前往,李成阳依旧如他离去前一样恭顺的站着。
“怎么没人给李大人看茶上坐,就让他这么干坐着?”亓肇骂人。
李成阳谢恩。
亓肇到龙椅坐下,“李爱卿啊,朕知道此番是你李家遭殃,平白无故被人掘了祖坟,就算是个小辈的坟,传出去也丢人。”
“陛下能体会微臣为难,微臣铭感五内。”李成阳当真流下眼泪,“从前长公主怎么为难李家,我都劝族人忍了,现下再忍,微臣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都说是姻缘天注定,长公主既然和三郎有缘,为什么他都死了都不愿还他一个清净?”
亓肇叹气,“太后爱女,朕也无能无力。”
“她还拿着剑闯长乐宫去,要不是朕去的及时,皇后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在。”
“都这样了,太后还是不愿意责罚她,还得是皇祖母出面,才能命她到皇觉寺静修己过。”
“李兰道也是倒霉,怎么偏偏被她看上了。”亓肇摇头,“这样,别的朕也不知道,如果你们要愿意的话,朕出个和离书,让长公主和驸马和离,没了夫妻关系,长公主要是再去你们李家翻祖坟,你们也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弹劾。”
李成阳闻言,立即起身大拜,“陛下恩德,微臣替三郎叩谢圣恩。”
皇后说的没错,李家知道可以解除驸马和长公主的婚姻关系,欢喜的其他条件都不用听,已经是心满意足。
苦主心满意足,但是御史该弹劾的还是可以继续弹劾,无论是弹劾太后还是弹劾长公主都可以,名声就是这样一点点坏的,朝廷民间都知道长公主嚣张跋扈,太后是非不分这就够了。
和离书魏向晚贴心的让人送到皇觉寺,让长公主看看,你唯一能仅有的名分也没有了。
亓令月立即发疯,但是现在看守她的是亓肇的人,太后插手不上,自然不会轻易让她出寺,亓令月止不住的咒骂魏向晚。
寺庙里的佛性幽静好像丝毫影响不了她本身。
皇觉寺没有香客,除了主持僧人,里头都是些不好处置的贵妇小姐,偶尔还是有人去看望,听到亓令月的叫骂,不敢细听内容,但是传出去都说是公主疯了。
不疯也做不出挖人坟的事。
太后本就病着没好,现在是雪上加霜,她还想着亓令月二嫁的,现在顶着疯了的名头,还有谁愿意娶她。
她命人在京中抓散播谣言之人,但是这种事你越捂着嘴不让说,就越像真的。
魏虑听说长公主骂皇后,想着眼见为实,别冤枉人,自己跑去皇觉寺听了,听了一耳朵后生气地踢了一脚树。
皇后好性,他可小气。
魏虑花钱请了一群小叫花子,让他们捉了老鼠,蛇蝎等女子害怕之物,每天晚上投入长公主的厢房。
山野之间,有这些野物正常,宫人胆小,每夜被惊后都要点灯,全院排查捉放,谁都别想睡的安稳。
小叫花子也机灵,知道这里守卫森严,隔三差五的来,又因为身形小易躲藏,一直没被人发现。
反而让人人心惶惶,觉得是不是亓令月所行得罪了上苍,是上天降下责罚。
亓肇同魏向晚说起还是满脸堆笑,“看来老天都看不过去她的所作所为,要折磨她呢。”
魏向晚听这行为怎么感觉是自己哥哥做的,但是转念一想,哥哥现在有正事呢,应该没闲心弄这些玩意。
她让亓肇去庆寿宫尽孝,“宸王和侧妃天天都进宫给太后侍疾,陛下去的少了,就落了下风。”
“我去太后见了更生气,病越发不会好。”亓肇捏着魏向晚的手,“再说我去了,宸王可怎么跟太后表忠心。”
宸王同太后说起长公主来泪水涟涟,“实在没想到长姐有一日要遭受这样的苦楚,因为在皇觉寺,那些莫名其妙的传言也没法辩驳。”
“母后好歹想办法让姐姐回公主府去,皇觉寺这种破落地方,我想到姐姐就心痛难忍。”
太后面色苍白若纸,只是眼眸深沉的亮人。
“可惜宝慈宫不让王爷去请安,不然王爷见了太皇太后,也好替长公主说情。”陆侧妃小心翼翼地说,“长公主虽然是亲生的孙女,但是皇后的祖母听说是在太皇太后跟前长大的,两人感情非比寻常。”
陆侧妃打听到的消息还挺多。
太后冷笑,“她为了皇后一个外人处罚自己的亲孙女,哀家看她死了有何脸面下去见亓家的列祖列宗。”
“那不如还是去求皇后?”宸王道,“皇后也要好名声,已经去了皇觉寺就够了,难道还真让姐姐在皇觉寺待上一年半载?”
“皇后只怕也没那么容易松口。”陆侧妃又说,“皇后和长公主有仇呢。”
太后看向她。
陆侧妃就把皇后和孔妙珍是闺中密友的事说了。
太后看向她的眼神很奇怪,“这事哀家之前不知道,竟是千挑万选选了个仇家进宫当儿媳妇。”
“现在皇后深得圣心,臣妾瞧着,就是大家都传的杜贵妃,也远不如皇后。”陆侧妃提到,“陛下心里有皇后,护着皇后,皇后这耳旁风吹着,只怕陛下和长公主也要结下仇来。”
太后深呼吸,“哀家乏了,你们先出去吧。”
宸王和陆侧妃告退,宫门长道上,宸王问侧妃,“你在母后面前说这些干什么?”
“这耳旁风的威力又不是我夸大其词。”陆侧妃想,“眼看陛下和长公主不死不休,母后为了护住女儿,自然会想起王爷你,还和她有着同族的缘分。”
“王爷今日去皇觉寺看看长公主,明日再把她的惨状告诉母后,越惨越好。”
“你少想些有的没的。”宸王心头一跳,这些东西他也是日思夜想,但是表面上他要愤怒,“你当还是陛下刚登基的时候。”
“我没想呀,王爷也没想。”陆侧妃巧笑嫣然,“是太后老人家她非要想,咱们也没办法。”
陆侧妃这还信誓旦旦以为自己运筹帷幄。
太后已经让人去给陆侧妃一个教训,“她在月儿面前乱嚼舌根,刺激月儿做下错事,还想置身事外,想的美?”
第87章 莽头刀
亓肇并没有问魏向晚,她和孔妙珍的关系,长公主的指控,她是否真的换了李兰道的尸体和她的闺中密友合葬。
这些都不重要。
嚣张的长公主吃瘪,傲慢的太后低头,因为太后势弱而变得听话的朝臣,这些就足够了。
有人在他面前说皇后心机深沉,他反而会问,“皇后害谁了?”
皇后又没害别人,聪明也不是她的错。
亓肇还想着魏向晚被人用剑指着受了委屈,不仅送了许多东西到长乐宫,对宫外魏虑也多有恩赏。
日日宿在长乐宫,替她压惊。
孝慈思皇后的冥诞上,哭得站不起,还得靠皇后把他搀扶起。
杜玉珍原本想自己姑母的冥寿,怎么也可以站在表哥身边和表哥共同纪念。
结果和所有妃嫔一样站在殿外,她父母和长兄长嫂小侄儿倒是站在殿内。
宋含珠还要阴阳怪气,“亲姑母的冥寿,亲侄女都站不到前面。”
她做可惜状摇头,“说不定你嫁了别人,陛下反而会给你这个体面。”
“现在做人妾室,那就只能和我们一起站在外面等着。”
杜玉珍要气死。
还有一个同样要气死的人就是太后。
只是她到底是以无子皇后从夺嫡的后宫中平稳过渡到太后的人,纵使再心疼女儿在皇觉寺的境地,她也反应过来,现在再纠结此处,不但救不出女儿,反而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魏向晚是个聪明人。
在这之前她没有跟露出任何和长公主有私怨,在她面前也是恭顺有加,谁知道她心里还藏着一条人命。
太后仔细盘问过庆寿宫的人,驸马死的那天,皇后和驸马说了什么话。
都说离得远没听清皇后和驸马说什么,两人隔着距离,太医来后皇后就走了。
魏向晚行事妥帖,太后想她也不会在庆寿宫露出这么大的马脚。
祭奠仪式结束后,亓肇设了宫宴招待群臣,后妃们趁机去更衣休息,杜玉珍随意找了个走廊坐下,不想回到席上,看宋含珠那张脸,也不想看到魏向晚站在表哥身边,夫唱妇和的样子。
什么叫做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贵妃之尊,帝王宠爱,这都是说来骗自己的,皇后才是陛下的妻子,才是可以站在他身后接受万民景仰的人。
杜玉珍心里酸酸的,眼眶微红。
突听到后面芭蕉叶里传来两个女子交谈的声音,“你也喝了那个汤?”
“我还以为只有我上次伺候了陛下,娘娘才赐下此汤,你都两个月没见过陛下面了,娘娘也让你喝,这是为何?”
“不只是你我,好像宫里除了两位贵妃,柔妃外,其余所有人都喝了这个汤。”女子叹息声传来,“不然何至于陛下之前还有公主出生,太子出生后,这都一年多了,宫里都没有消息。”
“娘娘正位中宫,太子名正言顺,何必怕其他皇子抢了他的位置,就对我们赶尽杀绝。”另一个女子哀怨道,“我们在这深宫里熬日子能指望的不就是能生下一儿半女。”
杜玉珍站起身命人拨开芭蕉叶。
后头躲着说话的人受惊反身,两个小贵人,见后面还有人吓得脸色立时就白了,慌忙行礼。
“本宫刚才听到你们在说什么?”杜玉珍问,“避子汤?”
“谁给你们喝这个玩意?”
两个小贵人立即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妾身没有说避子汤,贵妃娘娘听错了。”
不管杜玉珍如何逼问,两个小贵人都只摇头否认,杜玉珍没了耐心,“本宫好心想替你们出头,你们畏畏缩缩,怕皇后就不怕本宫了是吗?”
小贵人互相看一眼,“娘娘何必问我我们,你问合贵人就知道了。”
合笙。
杜玉珍一愣,也是,照他们所说,后宫除了三妃都喝了避子汤,合笙只是一个小贵人,自然也喝了。
只是她怎么不和自己说。
杜玉珍想不了那么深远,她因为抓到皇后的把柄而兴奋的全身颤抖。
好个贤良皇后,原来是佛口蛇心,竟然想断了陛下的根。
她急冲冲回到席面上,她一定要趁着人多的时候钉死她这个罪名,皇后善妒,可是重罪,不说废了她,怎么也得打入冷宫清醒清醒。
亓肇正和平王说话,杜玉珍过来,平王想要告退,杜玉珍叫住他。“叔王不忙着走,正有件事需要叔王帮着断断。”
平王纳闷,平王笑说,“陛下的私事我就不过问了。”
“是私事,也是公事。”杜玉珍志得意满看一眼魏向晚,“现在有人谋害陛下子嗣,叔王该不该管。”
席过了一半,亓肇让大家随意,没有坐的那么板正,亓肇也是走下来与民同乐,杜玉珍这话一出,附近人都停顿了,竖着耳朵听后面的动静。
“今日是母妃冥寿,一些不相干的事过了今日再说。”亓肇提醒杜玉珍。
“姑母若在,肯定希望陛下子嗣繁盛,也是姑母显灵,偏就是她老人家冥寿这天,将这事抖搂出来。”
杜玉珍听不懂话外音,她指着魏向晚,“陛下不知,皇后竟然偷偷给后宫嫔妃吃避子药,以至于从太子出生后,后宫再无孕息。”
亓肇也没想到杜玉珍听不懂人话就这么说出来,还是这件事。
“贵妃,话不能乱说。”亓肇再一次警告,“从哪听的闲言碎语来指控皇后,你可知错。”
“陛下。”杜玉珍不敢置信,“皇后给你的后宫喂避子药,她想让后宫再没有皇子出生来动摇她儿子的地位,陛下难道还要当做不知?”
亓肇深呼吸,他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说是自己下得避子药,和皇后无关。
这件事本就是他一个人的合计,他不准备让任何人知道,也不知道杜玉珍从哪得的消息。
他板着脸,“贵妃喝醉了,将她带下去休息吧。”
杜夫人听到女儿当众指控皇后时就有点目眩神晕,听到陛下这么说,立即走到她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往后走,“娘娘听陛下的吧,切莫在今日胡闹。”
“陛下。”杜玉珍不依,“皇后残害子嗣,你连问都不问就要姑息养奸吗?”
“我有证据。”杜玉珍喊出两个小贵人,“她们都喝了避子汤,还有其他人,除了我和宋贵妃,柔妃,后宫所有的妃子都喝了避子药,这般大错,陛下也要轻轻放?。”
“既如此,后宫还留着这么多人干什么?都赶出宫好了。陛下也不要再选秀,就守着皇后太子过吧。”
杜玉珍不管不顾的喊叫,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亓肇站在视线中央,血往脑门冲,脸却白的很镇定。
杜夫人恨不得伸手去捂女儿的嘴,但是女儿现在是贵妃,她要拦嘴就是逾矩,宴上还有御史大夫,明日就会上言告她不敬之罪。
“我的小祖宗,你非得今日闹吗?”杜夫人压低声音说,“你真要把陛下的情分都作没了。”
“陛下。”魏向晚走到亓肇身侧,“贵妃既然申告,自有她的原因,不妨听她把话说完。”
杜玉珍说来说去还是那两个小贵人说的话,魏向晚就问她们,“你们说本宫给你们喂了避子药,什么时候喂得,你们又怎么知道宫里其他人也喝了避子药?”
小贵人两股战颤,低头回话犹如蚊呐,只说贵妃娘娘听错了,并不是喝的避子汤。
是皇后娘娘命膳房给的补汤。
杜玉珍不敢置信,“明明是你们说的皇后逼你们喝避子汤,求本宫替你们做主,怎么现在又都改口,现在陛下在,叔王在,朝廷大臣在,你们说出来,他们会给你主持公道。”
她们只摇头。
杜玉珍又去问其他嫔妃。“你们喝了对吧,都喝了避子药。”
被她问到的人纷纷扭过头,不与她对视。
“够了,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亓肇低吼,“你素来骄纵,往日里仗着朕的疼爱对皇后多有不敬,如今竟公然给皇后泼脏水,你到底意欲为何?”
杜玉珍摇头,“她真的给人喝避子药了陛下,你为什么不信?”
“合笙。”杜玉珍想到一个人,她看着合笙,“你吃了避子药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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