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自是知道北恒渊还在怪罪她嵇州一事做得不够稳妥。
思量良久,秦婉才泪眼婆娑地点头。“好吧,娘再忍忍。”
这番,北恒渊的脸色才算好看些。
接下来的时间,北恒渊继续同秦婉下棋。直到禹帝派人来接他。派的是德公公。
德公公刚推开门就看到北恒渊吐出一口血来,脸色十分的苍白。
“哎哟,三殿下怎么还在吐血呀,不是说遇到一位会医的贵人吗?”因为谣言的事,惹得禹帝不快,连带着整个宫中的下人做事都战战兢兢。
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后来总算查到一点线索,结果矛头直指三皇子。这不是妥妥的陷害吗?
三皇子生性纯良,又身中奇毒。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来?这于他而言并没有好处。
不相信归不相信,但过场还得走。毕竟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秦婉在旁边直抹眼泪。“祁姑娘为了渊儿已连夜赶往雪山之巅去采取雪莲。祁姑娘走后,好不容易稳住的毒,似又有毒发的征兆。”
德公公心疼得眉心皱成一团。心想:若是再告诉他有宫女指认他散布谣言,岂不是更加难受?
“德公公来所为何事啊?”秦婉问发愣的德公公。
德公公嘴皮动了动,终究还是撒了谎。“也没有什么大事,是皇上念叨着三殿下,这才让咱家亲自来接。”
秦婉点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既然父皇挂念,那便回去吧。母亲,孩儿改日再来看您。”说罢,北恒渊紧紧地握住秦婉的手。见她耳后一缕头发掉落,轻轻的帮她别于耳后。
最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当着德公公的面上演了一翻母子情深。
身后的秦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目送着北恒渊离开。罢了罢了,人已经死了,告诉他又有什么意义呢?徒增伤悲而已。
路上,在北恒渊的再三追问下,德公公还是没有瞒着他。说了宫女指认他的事。
北恒渊果真如德公公所料,受不了打击地又吐出一口血来。“德公公信吗?”
“老奴万是不信,三殿下请放心,陛下也是不信的。但纪侯爷中毒兹事体大,纪侯爷一日不醒,百姓便一日信以为真。三殿下也知道纪家在百姓心目中的位置颇高。一个处理不好,陛下就得落个迫害忠良的头衔。”
“现在,有人怀疑此事跟三殿下有关,回去后,三殿下好好与陛下说说。”
这个有人是何人,北恒渊一猜便知。
北恒渊点点头,一派清者自清的模样。还道:“本皇子也想知道那个宫女背后之人是何人,此事劳烦德公公一定要查清楚。”
“三殿下放心吧,陛下心中已然有了怀疑的人选。”
“哦?是何人?”北恒渊很好奇。
德公公微微一笑,道:“北国二皇子顾凡慕。”
以为会查到太子或是皇后头上的北恒渊:
细想下来,也只有顾凡慕对纪萧山充满恨意。当年纪萧山率领十万大军直捣北国黄龙,若不是北国皇室主动提交投降书并成为附属国,纪萧山不会放过北国皇室。
所以,北国皇室对纪萧山恨之入骨。
没有查到太子或是皇后头上没有关系,纪萧山死了不是吗?
马车紧赶慢赶,终于在一个时辰后赶回皇宫。
宽大的御书房内,人还挺多,有皇后、太子、两个负责查纪侯爷中毒案的钦差还有三个一品大臣,右边便是满脸悲痛的纪家两位公子和纪侯爷的三个在朝为官的门生。
暗自扫完一圈的北恒渊眸中闪过一道几不可查的异色。来的人中没有一人是他的人。这究竟是无意还是有意?
北恒渊是德公公扶着进去的,一进去就不顾德公公的阻拦跪在小竹旁边。正在气头上的禹帝也没有多说什么。
旁边的宫女小竹除了开始那两鞭子之外,并未再施以其他刑法。
不过,她一见到北恒渊进来,身子就抖个不停。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四周的人看到她这番态度,都露出狐疑的目光。纪临风更是看似小声嘀咕道:“这宫女见到三皇子怕成这般是为何?难不成此事真是三皇子做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禹帝沉着脸坐于上首,根本听不见纪临风的嘀咕声,倒是身边的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北恒渊的眉宇几不可察地跳了跳。
第一百零八章 ,证人被打死了
这边,禹帝让宫女小竹将方才的话再当着三皇子的面复述一遍。一个区区宫女被人收买是再容易不过的事,这种人十分的胆小,只要用刑,还怕说不出实情吗?
他的渊儿向来纯良,怎么可能会做出此等事来。
当着众人的面对质,无非是给纪家一个交待。
禹帝心下这般想着,便扬手示意宫女开口。
小竹似是被禹帝阴情不定的脸色吓到,说到后面直接语无论次起来。“不不不,毒是三殿下让奴婢下的,谣言不是奴婢放出去的。不对,不对,谣言是奴婢放出去的。毒是三殿下让国师下进纪侯爷的酒杯。”
众人是越听越迷糊,但不管是怎样颠倒顺序,两件事都与三皇子有关。
三皇子是什么人?就算禹帝亲自将皇位送到他手中,他都会以活不长久为由拒绝。这样的人有什么理由对纪侯爷下毒?
但是纪家两位公子就不一样了,满脸写着我相信。
纪临风更是直接怒气上前质问北恒渊:“三皇子,你为何要对家父下毒,你说啊?为什么?我纪家哪里得罪你了,我父为盛禹鞠躬尽瘁半生,从未做过对不起盛禹子民的事。我大哥更是为救未来储君,被贼寇挑断脚筋,导致终身残疾。你为什么还要对我父亲下手?”
想到纪婳的那些心声,想到纪家最后的结局。纪临风是真的想一拳打死眼前这头披着羊皮的恶狼。真想将他面上那伪善的面具扯下来狠狠地踩碎它。
这一刻,纪临风是发自内心的在替死去的纪家嘶吼。
现在的他们,就像是重生者,在得知结局的情况下再次经历着以前经历过的事。
纪临风将一个心切家父的孝子演绎得淋漓尽致。
将一旁的大臣都看傻眼了,纪二公子这是相信了宫女的说辞吗?怎么可能呢?三皇子被奇毒蚀害六年之久,多活一日都是奢望。怎么可能会给纪侯爷下毒?
眼见着禹帝面色阴沉可怖,太子忙上前将激动到快要失去理智的纪临风拉住。劝道:“二公子先别激动,此事不一定是三弟做的,三弟生性纯良,身子又弱,犯不着给自己树敌。”
殿前失仪,这可是对皇家的挑衅。德公公见状,也忙下来与太子一起将激动的纪临风扶住。“二公子冷静,冷静啊,这可是在御前,莫要惹怒陛下。”
一旁的陆丞相也附和着太子的话,上前来劝纪临风莫要在此时犯浑。
在众人看来纪临风本身就是个桀骜不驯的。纪侯爷这一死,他没有杀进宫就已经不错了。
发生了这样大的事,纪临风如何冷静得了,跪在地上,一拳一拳的锤着地,满脸恨意的怒问三皇子:“为什么?为什么?”
转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显得特别的惊恐:“难道,难道他这些年都在伪装?目的就是找机会除掉我爹?”纪临风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上前来拉他的三人听到。
当下,三人瞳孔俱震。
太子眉宇登时狠狠皱起。
纵使三皇子表现得再淡定,听到纪临风的话后,身子还是颤了下。
纪临风看在眼中,心中冷哼:看老子不吓死你。
冷静下来的纪临风咚一声跪在地上,请罪。“臣一时间失了理智,还请陛下责罚。”
此时的镇定与方才的激动形成鲜明的对比,给人一种方才那瞎胡闹的人仿佛不是他本人一般。
太子的眉宇皱得更深了,纪临风此举似乎是在告诉他什么?
禹帝气得面色更加阴沉。若不是不想再背负个怒杀忠良之后的骂名,他岂会放任一个毛头小子在御前如此放肆。
他又怎会当众责罚一个替父讨公道的大孝子。此时的他只能做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帝王。
禹帝强压住怒火,道:“朕十分理解二公子的心情。但此事疑点颇多,还需细问。但朕保证,不管是何人,朕一定会为纪家讨回公道。”
禹帝沉着脸询问北恒渊:“渊儿,你如实说,此事到底是不是你所为。”
北恒渊如禹帝期望那般,很坚定地摇头:“儿臣非常同情纪家的遭遇,但此事不是儿臣做的。”
听罢,禹帝心下十分满意。转而对宫女怒声道:“大胆贱婢,到底是何人让你将赃水泼到皇子身上,如实招来。”禹帝一掌拍向桌案,吓得宫女身子抖个不停。
倏忽间,宫女眼前一亮,像是突然记起什么来了而沾沾自喜道:“奴婢记起来,谣言是奴婢放出去的,毒是三皇子让国师下的。奴婢这次真的没有记错。”
国师给外人的感觉就是神通广大,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人下药,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次,宫女没有再语无伦次,而是字字清晰。还一副因为记起来而感支欣喜。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说谎。
禹帝气得火冒三丈高。
“混账东西,还敢胡乱攀咬,来人,给朕打,打到她说为止。”禹帝气怒之下,直接让人动手。
立时,候在门外的两个禁军冲进屋来。禹帝朝二人使去一个眼神,示意二人要知轻重,打死了就真的死无对症了。
二人领会到了其中含义,当下便将人按压在地,高高地举起板子再狠狠地落下,看似用力实则威吓居多。
“饶命啊,皇上,奴婢句句属实。不敢欺瞒于皇上。”小竹声嘶力竭地叫喊着。禹帝却是不信,命令两个禁军继续打。看得在场的人无不是皱眉头。
眼看着小竹的屁股被打得血染一片,但她依然坚持说是实话。
“奴,奴婢真的不敢欺瞒皇上,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实话,所谓的实话便是说出幕后主使,朕才会饶你不死,你可得好生掂量掂量。”禹帝看宫女的目光,满是威胁。
太子将目光落在禹帝脸上,垂在袖中的拳头紧了紧。这一刻,他仿佛想明白了什么?
禹帝心想着,再多打两下,受不住了总会说。哪里知道,直到吐血还不说,倒是个硬骨头。
在没有说出实情之前,她还不能死,用刑不行,那就只能另想他方。
如是想着,禹帝便扬手示意停止。哪知,才打了十八板子的小竹突然仰头吐出一口血来。偏头看向三皇子,出口的话句句泣血。
她说:“三殿下,你不是答应过奴婢,若出事,要,要保下奴婢的吗?现,现在的你却,却是无动于衷。”话一说完,人就失去了生息。
就,就这么非常突然的死了?
纪临风抓住机会,面色一变,大声道:“分明就是你,你还有何话说?”
第一百零九章 ,纪家咬定三皇子
北恒渊向来波澜不惊的面容在这一刻直接裂开。
他猛然间看向上首的禹帝,眸中全是惊惶之色。
他的父皇,他的好父皇,每日都拿一副亏欠眼神看他的好父皇,竟是当着他的面将证人活活打死。德公公不是说他已经怀疑是顾凡慕动的手吗?为何还将人打死?还当着他的面将人打死,这不是明晃晃的让旁人相信是他所为吗?
方才,他亲眼看到禹帝朝二人使眼色。他以为他是相信他的,只是示意二人莫要将人打死,吓唬吓唬得了。哪里知道是示意二人暗地里下死手。
他一直以为他的好父皇对他是亏欠的。这一刻,他只觉得他的父皇好无情。
禹帝一对上北恒渊失望的眼神就大感不妙。
证人死了,纪临风显得特别激动,“就是你,就是你对我父亲下毒,求陛下替纪家主持公道。”
纪临风咚地一声跪在地上,身后的三个官员也搀扶着纪玉树一同跪在地上。
“住口!”宫女一死,禹帝瞬间慌了神,腾地从椅子上站起。从北恒渊的目光中足以看出,他这个父亲是故意让人将证人打死。让他百口莫辩。
他是为了安抚纪家宁愿牺牲他这个儿子吗?
纪临风心下冷笑,心道:今日之事已然证据确凿,若狗皇帝还想用当年的手段唐塞纪家。
休怪纪家冷血无情。
陆丞相真真是替纪临风捏了一把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禹帝是想替三皇子遮掩。他倒好,总往禹帝伤口上晒盐。让人如何不怒?
北恒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直到咳出血。“父皇,此事真不是儿臣做的。你,你要相信儿,儿臣。”北恒渊险些晕过去,但又装出一副倔强的样子强撑着。
“快,快传御医。”禹帝一脸慌张的让人传御医。
两位御医火速赶来,一人检查北恒渊,一人检查满身是血的宫女。前者气急攻心,后者无力回天。
人真的死了。
因为小竹的死,禹帝怒不可遏,他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哪里知道只打了十来板子就死了。
禹帝气得不轻,让御医好好检查,宫女是否身患其他病症,或是服用了什么不正常的东西。
结果一翻检查下来,人就是被打死的。现在,三皇子百口莫辩。
禹帝心中的火气无处发泄,便将怒火发到胡太医身上。
“庸医,简直就是庸医,这人明明就有病,不然才十几板子下去为何就死了?来人,给朕拖下去杖毙。另外换个人来。”
“饶命啊皇上,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啊皇上。”胡太医跪地求饶。
听罢,北恒渊的面容更冷了。
禹帝此举无不是在掩盖自己想杀人的动机,他就是想断他后路。当年纪玉树的事,他就暗中警告过二皇子,说纪家乃是忠诚,在百姓心中颇有威望。只能安抚,不能动。
现在,纪家再次出事,他不拿出点手段来无法安民心。
胡太医被押着,禹帝示意一同来的另一个太医替宫女检查,得到的结果仍然是被打死。禹帝险此撅过去。
这帮子畜生一样的东西,他都说得这般明显了,竟然还不能检查出死于疾病。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你也去死。”禹帝发怒,一脚踢在太医身上。
皇后和太子在暗中互对一眼,一同上前求情道:“陛下,一个太医查出病因,或许可以说是误诊。但两人的结果是一样,就有可能真的死于棍棒。”
此时的禹帝当真是骑虎难下,狠狠地瞪了一眼皇后和太子。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儿子,难道此事就看不出来他的为难吗?
气煞他也!!
纪玉树见缝插针,诚恳求道:“皇上,此事已经很明了,还请皇上替纪家讨回公道。”
禹帝气怒不已,看纪家如同看一个死人。纪临风眼尖地捕捉到,拳头紧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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