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到要拿出来给谢挽凝做嫁妆,谢夫人几乎都快要把手帕给搅断了。
但是看着楚楚可怜的女儿,谢夫人把心一横。
给她就给她,只要以后自己的千千能嫁得好,过得幸福就够了。
.....
桃花苑位于太师府位置最偏僻,面积最小,布置最落魄的地方。
也是谢挽凝以前住的地方。
其实光是看这个院子,也知道她在太师府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不过谢挽凝倒是不在意这些,对她来说,她来太师府,也是另有所图。
在她嫁给李纾忱之前,她需要在京城有一个落脚点,也需要有机会去宫里刷存在感。
位高权重,又没什么良心的谢家就成为了她的第一选择。
所以谢家对她好或不好,她并不是很在意。
回到桃花苑,关门院门之后,谢挽凝就把神兽全都放了出来。
乖巧的神兽一出来,就各司其职的开始收拾起了院子。
不过一个时辰之后,整个院子焕然一新。
之后的一个月时间里,谢挽凝再没离开过桃花苑。
一转眼就到了成亲的日子。
十里红妆,冷冷清清。
谢挽凝坐着轿子来到忱王府,自己落脚,自己走进了忱王府大门。
刚一进门,王府深处就传出来一声咆哮:“放开本王,本王要杀了你们。”
第227章 花肥太毒了
谢挽凝脚下一顿,抬头看向笔挺的站在门边的侍卫:“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侍卫站着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珠都没动一下。
如果不是因为呼吸,胸口还在微弱起伏,谢挽凝几乎都要怀疑这几个人是雕像。
见他们实在是没有动静。
谢挽凝扭头看脸色惨白的媒婆:“你听到了吧?”
媒婆费力的吞了口口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有吗?奴婢什么都没听到,真的,真的什么都没听过。”
“那个,奴婢就送王妃到这里了,祝王妃和王爷恩恩爱爱幸福美满,多子多福阖家幸福。”
说完这两句话,媒婆撒腿就跑走了,那急得就好像有鬼在后面追她一样。
谢挽凝耸了耸肩,独自一人顺着青石板路朝里面走去。
忱王府里面下人不多,不少地方都已经变得荒凉了起来。
谢挽凝一边走一边对站在她肩膀上的鸾鸟说:“阿鸾,你别说,这院子真不错,真是天选养鬼之地,你瞧,那颗柳树下,啧啧,头都快掉了。”
“好家伙,你看看水里那东西,那脸肿的一个赶上两个了,你说他为什么还一直吐水?咦惹~~~~竟然还吐那么远。”
“噗!你看那片花园里,那家伙抱着自己脑袋挖土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脑袋在土里?”
鸾鸟啾啾了两声,对自家娘亲很是无语。
娘亲的这一世,生来就有阴阳眼,加上她以前的经历,以至于她现在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那是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
您没发现自己刚刚踩到了什么东西吗?
鸾鸟扭头同情的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抱着断手哇哇哭出血泪的小女孩。
就在这时,前去探路的天狗已经撒丫子跑了回来。
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天狗,命挺长的。
直到上个月才以六十九岁的高龄过世。
天知道他盼着自己早日归西盼的有多辛苦。
如今好不容易凝出实体来,天狗这一个月的时间,无时无刻都处在极度兴奋狂奔的状态。
天狗跟在谢挽凝身边:“找到爹爹了,娘亲,咱们现在快过去,爹爹现在的样子真是闻者伤心见着落泪,实在是太惨了。”
谢挽凝垂眸看了一眼天狗,如果你不是这么一脸兴奋,我还真的会信了你的鬼话了。
天狗,那是个孝子,但是再孝的孝子在被困在龙椅上足足五十年的时间之后,那也变成逆子了。
天狗呲了呲牙,两眼放光,让你锁我,让你折我自由飞翔的翅膀,那你今日被毁掉整个天堂,那纯属活该!!!
天狗蹦蹦跶跶的领着谢挽凝来到了一处院子外面。
院子原本应该是挺气派的,但是现在围墙上爬满了青苔,牌匾歪歪斜斜的挂在门上,原本金色的【予吾居】三个字,也已经斑驳一片,看上去很是凄凉。
站在门口,谢挽凝一抬头就看到了院子上空清晰的黑色怨气。
她啧了一声:“你们说,你们爹到底犯了什么天条了?”
鸾鸟低着头不吭声,天狗吐着舌头追着旁边一个只剩一条腿的黑影跑去,那道黑影被天狗追的,唯一的一条腿都快蹦出残影来了,倒是挺有活力的。
谢挽凝伸手推开门。
几乎是同一时间,门内突然伸出来四把闪着寒光的大刀。
紧接着一道带着杀气的声音从门内响起:“王爷现在情况不太好,王妃请回,等王爷好一点,您再过来探望王爷。”
谢挽凝站在门外:“我想看看王爷。”
刀却依然纹丝不动的挡在眼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王妃请回。”
见实在是见不去,谢挽凝也只得作罢。
才进门第一天,闹的太厉害了也不太好。
于是她便举起手,向后退去:“行行行,我走,你们把刀收收。”
谢挽凝刚走出去几步,门又从里面哐当一声给关上了。
谢挽凝左右看了看,顺着围墙朝后面走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她放出狸力来:“挖一条路进去,咱们去见见你们爹。”
狸力哼哼两声,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好地方,撅着后腿欢快的挖了起来。
眨眼之后就挖出了一条宽敞的地道来。
谢挽凝顺着地道,直接走了进去,钻出地面的时候。
她顿时沉默了。
你倒也不必直接挖到你爹的房间里面。
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铁链碰撞的哐当声。
谢挽凝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李纾忱双手双脚乃至于腰部,都被精铁打造的锁链给锁住。
显然他也看到了突然出现在屋子里的人。
此时他正一脸防备的看着谢挽凝。
谢挽凝盯着李纾忱,心底隐约有些不是滋味。
知道他现在情况不好,却没想到他的情况会如此不好。
李纾忱整个人已经瘦到脱相,脊背微微弯曲,手腕和脚踝被铁链磨得血肉模糊,手背上青筋迸出。
更让人心惊的是他的表情,惊恐,怨恨,迷茫,怀疑。
四目相对的时候,谢挽凝甚至有一种自己在被某种野兽盯着的错觉。
为什么他会有这种表情?
没等谢挽凝想明白,李纾忱突然表情狰狞的朝着谢挽凝的方向扑了过来。
伴随着哐当的铁链声,谢挽凝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面目狰狞的李纾忱砰的一声摔进了那个洞里。
就是刚刚狸力挖出来的洞。
幸好不深。
谢挽凝连忙放出兕:“四儿,快去把你们爹送回到床上去。”
紧接着,又一口气放出天生药神的数斯,治疗疯病的白鵺,擅长治病的䲃鱼,治疗疯狂病的鮨鱼,还有治病辟兵的䱱鱼。
急急的说:“快去看看你们爹,你说说这怎么闹的,可别给摔成个傻子。”
有这么多的神兽集体问诊,李纾忱很快就成功的晕了过去。
片刻之后,数斯作为代表跑过来给谢挽凝说:“娘亲,爹爹这病倒是能治,最快的办法就是去找观音要点莲子。”
谢挽凝点头:“那你快去。”
数斯清了清嗓子:“那个,您或许还记得以前咱们给观音送了不少花肥。”
谢挽凝点头:“记得啊,怎么了?”
数斯笑的有些勉强:“那些花肥太毒了,所以观音那池子里已经好些年没长出过莲子了。”
第228章 娘亲您喜欢哪种死法?
谢挽凝满脸震惊:“什么?”
数斯点头:“就是这样,所以咱们暂时拿不到莲子。”
谢挽凝头疼的按了按眉心:“你刚才说这是最快的办法,那不这么快的办法是什么?”
数斯斟酌着说:“慢的办法就是我们几个慢慢给爹爹治疗,最多三五十年,那也能治好了。”
谢挽凝都气笑了:“三五十年?你不如直接杀了他,让他重新投胎好了。”
数斯有些犹豫:“您要是想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行,只不过等爹爹再投胎,那可能就比您小差不多二十岁,您到时候还能拿下爹爹吗?”
谢挽凝满脸微笑:“那你也杀了我?”
此时,数斯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只是又问又答的认真说:“那娘亲您喜欢哪种死法?您说出来,我们......唔唔唔。”
没等数斯说完,就被化成人形的鸾鸟直接捂着嘴巴给拖到了旁边。
九尾狐嘭的一声化作人形,拍着谢挽凝的后背给她顺气:“别生气,别生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这几个家伙,都是一根筋,你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就在这时,已经追完黑影的天狗也顺着地道跑了进来。
一看到一群精通医术的兄弟姐妹们围在床边,他顿时就后腿直立起来:“怎么?是要吃席了吗?”
满屋子都安静了下来。
鸾鸟惊恐的看着天狗,你没看到娘亲已经快喷火了吗?
身为神兽,其实对于凡人的生死并不是那么看重。
站在他们的角度,有生就有死,有来就有去。
而且他们深知,死亡不是终结,死亡是这个故事的结束,却又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
谢挽凝被气的脑袋发昏,干脆把李纾忱交给了这群擅长医术的神兽,自己带着乖巧的朏朏,还有擅长抚慰人心的鹿蜀一块离开了。
鸾鸟连忙带着其他神兽跟了上去。
最后,由狸力在后面把洞给填平。
谢挽凝回到自己的房间,脱下婚服,直接爬上床,准备先睡一觉。
谁知刚躺下,就看到婚服底下钻出来一条小白蛇。
化蛇扭扭扭的爬上床,盘在了谢挽凝的身边。
谢挽凝拍了拍化蛇:“好了?”
化蛇吐着蛇信子:“嗯。”
每个神兽都有自己的规律,比如说化蛇,每隔些年岁之后就会蜕皮,蜕皮之后就会陷入很长时间的沉睡。
沉睡的时候,一动不动,浑身冰冷。
就像是玉佩一样。
上一次她入睡之后,谢挽凝一时兴起,随便找了个绳子把它挂在了腰间,谁知道谢夫人一看到化蛇,就认定这是一块绝世好玉。
强行从谢挽凝手上把化蛇给要了过去。
每天都要拿在手上盘上大半个时辰。
谢挽凝真的不忍心告诉她这个事实。
想着化蛇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便由着她去了。
思及此,谢挽凝又拍了拍化蛇的脑袋,这才发现化蛇的头顶上多了一条红色的纹路。
化蛇知道谢挽凝在看什么,便说:“嘶嘶~我大概还要这样八次,等我脑袋上有九条红线的时候,才算是真正长大。”
谢挽凝点头:“我知道了。”
......
虽然化蛇已经苏醒,但是到底上次蜕皮耗费了它不少灵力,所以之后的几天它多少还是有些昏昏欲睡。
谢挽凝便干脆把它收到了不死树下。
顺便也看了一眼不死树,只见不死树也一副垂头丧气的倒霉样。
看来李纾忱不好,这不死树就好不了。
就在等着崽崽们救治李纾忱的日子里。
谢挽凝也没闲着。
目前她有两件事情要做。
一件是要把整个忱王府里面的邪祟们全都清理干净。
另一件就是要把忱王府给打理好。
第一件事情,其实不太需要她亲自出手。
只要放出神兽们,很快就能清理干净。
第二件事情,那就只有靠她自己了。
就在她进门的第二天,一大早管家王伯就带着一众下人们过来拜见王妃了。
形式过场无可挑剔,但是王伯的眼底倒没有多少尊敬的意思。
给谢挽凝行礼之后,谢挽凝让扮成丫鬟的鸾鸟给所有人都发下赏赐。
然后才说:“对了,王伯,之前王爷病着,王府多亏了你了,现在本王妃已经进门,你也能稍微轻松一点了。”
王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看着谢挽凝:“回王妃话,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在王爷彻底康复之前,奴才一定会替王爷看好王府的。”
谢挽凝轻笑一声,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是吗?那本王妃再把话说清楚一点,府库的钥匙,掌家印章,账本,下人们的卖身契,还有杂七杂八的地契房契,还请王伯整理一下都交给本王妃。”
王伯脸色微微一僵,干笑两声:“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不过王爷家大业大,这些东西可不少,奴才需要点时间整理,还请王妃耐心的等几天。”
谢挽凝慢慢点头:“行,那你说,要几天时间,本王妃给你。”
王伯微微弓着腰,一副很恭敬的样子:“最少需要三十天。”
“王妃啊,您是不知道,自从王爷病了之后,这偌大的王府里里外外都靠奴才来打点,就光是京城外面的那几个庄子,就需要奴才亲自跑一趟,这没有半个月怕是回不来。”
谢挽凝轻笑一声:“三十天?”
她放下茶盏,在上好木料的桌子上碰撞出沉闷的声音:“三天!”
王伯愣了一下:“什么?”
谢挽凝站起身:“本王妃说三天。”
王伯表情有些难看:“可是......”
谢挽凝轻笑一声:“京城北边一百里地的桐山,山上的果园,今年收成可还好?”
听到谢挽凝提起这个,王伯顿时脸色铁青。
她怎么会知道的?
桐山是王爷的产业,不过王爷从前常年征战在外,根本不怎么过问这些产业的情况。
所以桐山上,也就是偶尔打点野味采点山珍送到府里来。
后来王伯就干脆悄悄背着李纾忱,把自家侄子悄悄安排去了桐山上,种了一大片的果园。
当然了,这些果子,李纾忱是没见过的,王府也是没见过的。
卖了的银子,全都入了王伯一家人的口袋。
用着李纾忱的地,用着李纾忱的银子养着工人,最后好处却全是王伯一家的。
这算盘珠子不可谓不响。
看着王伯脸上变来变去的神色,谢挽凝也没有继续逼他:“王伯,你是府里的老人,未来王府也还有需要你的地方,有些事情,以前发生过就过了,以后,不要再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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