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么就是身有残疾呢?
否则的话,她又何至于要做出这种事情来。
刘莲花抬头看向李纾忱:“我看了,然后呢?”
没等李纾忱开口,旁边就传来谢挽凝的声音:“你想没想过你亲手把他溺死在尿盆里的时候,他会有多痛苦?”
刘莲花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她踉跄两步,最终扶住了旁边的大树,一颗真的大树,才堪堪站稳了脚步。
刘莲花看着谢挽凝。
谢挽凝脸上也有些发白:“你想过吗?他甚至都来不及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亲娘长什么模样,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刘莲花浑身抖若筛糠:“我也不想的,但是那一年大旱,村里面本来就在商量抓谁去祭天,如果被人发现我生了一个先天有残缺的孩子,那我可能就危险了,就算不会被祭天,大牛的爹,也会休了我的。”
“我也是没办法,我总不能为了他,丢了我的命。”
谢挽凝左手用力握紧了红绳,她浑身上下一阵阵的发冷发抖,这是一种本能的恐惧,对于死亡的恐惧。
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从这种绝望和恐惧中抽离出来。
然后睁开眼睛,看着刘莲花:“所以这就是你亲手勒死她们主仆二人的原因吗?你生出了一个残疾的孩子,所以你就想霸占别人生出来的健康的孩子,甚至还玩了一手留子去母。”
“刘莲花,你好狠的心,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妇人,你收了我的银子,还要霸占我的儿子,最后连我们主仆二人的命都给拿走了,你知不知道我的夫君正在苦苦等着我们回去,你又知不知道我的长子才刚三岁就永远的没有了母亲。”
看着谢挽凝满脸泪痕,痛苦嘶吼的模样。
李纾忱立刻上前,一掌劈在了谢挽凝的后颈。
谢挽凝眼皮一翻,身子一软,往地上栽了下去。
李纾忱接住谢挽凝,直接把人打横抱在怀中,扭头对副将说:“把他们关进地牢,好好的审,务必让他们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还有,今天的事情,不许传出去。”
话音落下,李纾忱急匆匆的抱着谢挽凝往后院走去。
直到李纾忱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门后面。
副将才喘过一口气来。
今天不止见证了将军刮掉胡子,看到了将军那惊若天人的俊俏脸庞。
还见证了将军身世的真相曝光。
甚至还看到了和乐公主这种特殊能力。
副将在外袍上蹭了蹭掌心的汗,冷声下令:“带走。”
......
李纾忱把谢挽凝抱回房间里,小心的把她放到床上。
然后扭头问挂在窗框上的鸾鸟:“她怎么样了?”
鸾鸟歪了歪头,一脸听不懂的样子。
李纾忱眼神一凛:“说话,我知道你会说话。”
鸾鸟抖了抖翅膀,然后干脆飞到了床边,站在了李纾忱的肩膀上:“啾~她第一次通过死者去窥探过去,所以受到些死者的情绪影响,睡一觉,醒过来就好了。”
听到鸾鸟这么说,李纾忱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偏过头看向鸾鸟:“你......”
鸾鸟却突然蹦了起来:“啾啾~~你什么都别问,我什么都不能说。”
话音落下,她直接扑棱着翅膀,狗撵的一般直接冲出了窗子。
李纾忱无语的收回视线。
他其实就只是想问问这只鸟想不想吃瓜子的。
不过她飞走了也好。
屋内只剩下李纾忱和谢挽凝两个人之后,反倒有时间来让他好好冷静一下。
他果然不是刘莲花的亲生骨肉。
他的亲生母亲是被刘莲花亲手杀死的。
认贼做母三十年,李纾忱只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笑话。
明明有那么多细枝末节的线索在告诉他,他的身世存疑。
可他却偏偏什么都没发现。
李纾忱突然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念头,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亲大哥又是谁。
李纾忱搓了搓脸颊,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然后趴在床头,认真的看着谢挽凝。
他何德何能,竟然能有这样的一个未婚妻。
......
直到夜幕降临,谢挽凝才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近在眼前那张放大的俊脸。
谢挽凝有一瞬间的怔忪,她伸出手抱住李纾忱的脖子,主动贴上去亲了亲他的唇角。
李纾忱身体一僵,强迫自己不要变身。
拉开谢挽凝的胳膊,直起身子,一本正经的问:“挽凝,你现在怎么样了?”
这么一问,谢挽凝才反应过来,自己脖子有点疼。
她一边揉着后颈一边坐起身:“脖子有点疼,其他的还好。”
说着,她的动作一顿,扁着嘴委委屈屈的说:“你打我!”
李纾忱脸上一慌:“我不是打你,我是担心你。”
谢挽凝:“但是你打了。”
李纾忱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无奈开口:“是,我打了,要不然你打回来吧。”
谢挽凝看着李纾忱一副壮烈的模样,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看到谢挽凝的样子,李纾忱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连带着心底郁结的痛苦煎熬都消失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副将的声音:“将军,审完了。”
第83章 帅哥你谁?
李纾忱刚刚松弛下来的内心,顿时又绷了起来。
谢挽凝拍了拍李纾忱的后背:“没事的,我陪你。”
李纾忱点头,弯腰拿过扔在旁边的鞋子,帮谢挽凝穿好。
谢挽凝看着李纾忱在面前弯腰的样子,眼底一片柔软。
虽然他这一世是个糙汉,但是他对自己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
穿好鞋子,两人牵着手走出房门。
副将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看到两人握着的手,认真的说:“将军,刘老太已经全都交代了。”
李纾忱嗯了一声。
副将继续说审出来的事情。
其实基本和谢挽凝之前说的一模一样。
那一年大旱,村里没有粮食,想要去县城买,李家也没有那么多银子去买粮食。
结果就在那个时候,李纾忱的生母来了。
主仆二人,拿着一百两银子想找个地方落脚。
结果却遇上了刘莲花这个毒妇。
最后被刘莲花亲手勒死,还把李纾忱霸占为了自己的儿子。
只不过随着李纾忱年龄越来越大,长相也和生母越来越像。
所以刘莲花每次看到他都是又惊又怕又愤怒,所以每次找到机会就打他泄愤。
听完这些之后,李纾忱倒是没太大感觉,这些之前早就已经陆陆续续知道了的事实,如今不过是进一步得到了确认。
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自己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副将双手递上一块玉佩:“将军,这是刘老太拿出来的,说这是您母亲生前带在身上的。”
“因为她觉得这个可能有些特殊含义,担心卖了之后会被人发现什么,所以秘密的带在身边。”
李纾忱接过玉佩,也不怪刘莲花都知道要藏着这个玉佩。
实在是这个玉佩一看就不是普通物件。
足有成年男子掌心大小的玉佩,水头极好,雕刻着一眼看不懂的纹路,极其精致。
就算是两辈子见惯了好东西的谢挽凝都不得不承认,这是难得一见的极品美玉。
如果不是刘莲花一直藏在身边,要是真的拿出去卖了,说不定早就有人发现李纾忱的身世了呢。
李纾忱握紧玉佩,看向副将:“她还说什么了?”
副将摇了摇头:“没有了,属下已经用尽了一切办法,但是也问不出更多关于您身世的信息,刘莲花只说,您的生母很谨慎,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泄露过。”
李纾忱摆了摆手:“看着他们,不许放走。”
副将刚要走,突然脚下一顿:“将军,那位田姑娘,她的胎儿好像不太好,闹着想要找大夫,您看是否要找大夫去给她看看?”
李纾忱下意识看了一眼谢挽凝。
谢挽凝好笑的捏了捏李纾忱的手:“看我干嘛?”
李纾忱怂的理直气壮:“怕你不高兴。”
谢挽凝笑着摇头:“我没什么不高兴的,你又不喜欢她,不过现在找大夫也晚了。”
李纾忱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其实田娇娇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但是谢挽凝两世轮回。
早就明白凡事都有因果,现在她已经承受了这个果,所以谢挽凝也不介意给田娇娇一条生路,也算是给自己攒下一份功德。
毕竟,田娇娇的命运已经注定,未来必会一生潦倒,孤独而终。
所以谢挽凝点了点头:“去吧。”
得了谢挽凝的准许,李纾忱才对副将点头:“听到了?去吧。”
副将立刻领命拔腿狂奔着跑了下去。
将军突然变成美男子,惊悚程度已经满分。
将军变成了温柔的美男子,惊悚程度堪称灾难。
将军变成了妻管严的温柔多情的美男子,这惊悚程度,是属于副将想一想就能做噩梦的程度。
李纾忱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胡子:“他好像很害怕?”
直到摸了个空,他才回过神来,啧,胡子已经没了。
镇远将军府里发生的事情,半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众多文官纷纷撸起袖子,准备第二天早朝的时候,狠狠弹劾这个没礼貌没规矩,不懂尊敬长辈,目无孝道的粗人。
可是第二天早朝的时候,众人看着刮掉了胡子,一副翩翩贵公子模样的李纾忱。
纷纷傻眼了。
帅哥你谁?
直到李纾忱听到弹劾自己的话语之后,骂出那句代表性的:“你个龟孙子......”
众人才纷纷找回了几分踏实的感觉。
这才对嘛,他李纾忱就算是变成了美男,也是粗人一个。
只不过......这长相这官位拿来配自家闺女也是极好的嘛。
早朝上闹闹腾腾的,皇上被吵的头疼。
最后终于一拍龙椅,呵斥到:“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然后他看向李纾忱那张出尘绝色的脸的时候,不自觉的放软了语气:“李将军,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纾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说了一遍自己的身世。
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尤其是这事发生在现在眼前这个斯斯文文,矜贵无双的李纾忱身上。
别说皇上听完了勃然大怒,就连一门心思想要弹死他的其他官员,也都纷纷心生愧疚。
他都那么惨了!
早朝之后。
李纾忱毫发无伤的离开了皇宫。
甚至在回到将军府中之后,还收到了多喜送过来的赏赐。
一时之间,李纾忱的身世,传遍了整个京城。
但是他并没有把玉佩拿出来。
这个玉佩不是凡物,拥有这个玉佩的亲生母亲必定出身也不凡。
可她却孤身一人带着一个婢女去了那么偏远的地方。
甚至在死后,也没有任何有人寻找她的消息。
那就证明,她在去新桥村之前,多半就已经出了什么事了。
家道中落?遇难了?夫妻决裂了?
李纾忱想了很多种可能性,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他唯一能确定的是,现在不能暴露这枚玉佩。
如果自己真正家人有心,那听到消息之后总会想办法来和自己确认的。
他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
忙完了李家事情之后,谢挽凝的重心又放在了云山客栈那九个牌位上面。
李纾忱已经派人去调查淮阳王了。
但是谢挽凝也不想就这么坐以待毙。
便干脆拿出久未用过的龟壳,给陈月琴卜了一卦。
然后又给丽娘卜了一卦。
最后又给米优卜了一卦。
最后卦象不约而同的指向了西北方向。
谢挽凝把龟壳收起来之后,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在路过莲花池边的时候。
她突然看到了站在池边的两道人影。
林杏缘和林远燃?
谢挽凝蓦的停下脚步,看着两人的背影。
两人之间其实隔着两拳的距离,但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是那么的亲密。
谢挽凝动了动手指,得想个办法成全他们。
林杏缘没道理一辈子就为了宫里那个老头子守活寡。
就在这时,林杏缘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过来。
看到谢挽凝的时候,她的表情顿时一僵,连忙甩开林远燃走了过来:“挽凝,怎么站在这里?”
等到林杏缘走的近了,谢挽凝看清林杏缘的面相,顿时愣住了。
第84章 那猪喜欢挖土
这......雪融春来,桃花盛开!
在林杏缘身后,林远燃也走了过来。
看清林远燃面相的瞬间,谢挽凝就忍不住偏过头去笑了出来。
老房子着火,老铁树开花!
看来上天已有定论。
那暂时也不需要自己做什么了。
等着恰当的时候,自己稍微搭把手就行了。
看着谢挽凝的笑容,林远燃总觉得有些诡异,他疑惑的问:“你笑什么呢?”
谢挽凝笑眯眯的说:“没事没事,就是想到点开心事。”
说完之后,她对着林杏缘摆了摆手:“娘,我去找我家将军了。”
然后直接转身就跑走了。
看着谢挽凝的背影,林杏缘叹了口气。
她这一生,唯一有的就是这个小女儿,他们相依为命了半辈子。
真不知道等谢挽凝以后嫁人了,自己要怎么继续过完这冷冷清清的下半生。
林远燃心念一动:“不如你跟我回塞外吧,夏日牧羊,冬日赏雪,春日踏青,秋日赏月。”
这种生活自由自在,林杏缘不是不向往。
可是......
她缓缓低下头:“我是皇上的妃子,这种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
回归现实,林杏缘转身返回自己住的院子。
林远燃看着林杏缘的身影走远,最终消失不见。
他才沉沉的叹了口气。
他为人其实没什么道德观,如果林杏缘可以跟自己一样品德败坏一点,只要她点头,他真的立刻就把她带回塞外去,骑马牧羊,无拘无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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