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偷听被抓包的尴尬,反而气势十足的瞪向宫恒夜:“胡说八道什么,你大哥的亲生儿子还能认错,明明就跟你大哥一模一样!”
顿了顿,宫元任又烦恼:“不过其实我也怀疑过,当年你大哥是不是抱错了。”
宫恒夜:“这就不用了,大哥很像您。”
宫元任:“?”
他俩说话间,宫宸已经无法忍耐了。
他两三步走到宫恒夜面前,“小叔,如果你不肯把月月还给我,我就在这里不走了!”
他自以为是的威胁还真把宫恒夜逗笑了,他点点头,“那你就留在这里,我走。一套公寓而已,就当小叔送你的……”
宫恒夜想了想,轻飘飘吐出三个字:“丧偶礼。”
宫宸脸色遽变,宫恒夜身后的温月也噘高了嘴。
这个男人的嘴,好贱哦!
宫元任也一巴掌拍宫恒夜背上,佯怒道:“说得什么话,有你这么做小叔的吗?”
就算是事实也不用说得这么明白,多让人伤心啊。
宫恒夜却被他这一巴掌弄得失去了耐心,又或者,他其实早就没耐心了。
“如果不是看在您和大哥面上,我能忍受他在我这里发这么久的蠢吗?温月的公寓就在三号楼,有时间在我这里闹,就没想想过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真相?”
他脸色冷下去,目光如霜:“还是说,你不敢?”
看到宫宸忽然闪烁的目光,宫恒夜字字如锥,“你不敢承认,是自己的愚蠢逼死了自己的未婚妻,还妄图在我这里得到什么心安理得的慰藉?
如果温月在我这里,你就不用有负罪感,甚至可以把罪名都推到她或者我身上。你可以告诉自己,是她不知廉耻背叛了你,是我强取豪夺伤害了你,而不是你过于愚蠢伤害了她。”
宫宸唇瓣颤抖着,“不,不是……”
宫恒夜耐心彻底耗尽,“我其实真的不是很想知道你是不是,所以,你现在可以从我这里滚出去了吗?”
多看宫宸一眼,他都怕自己会被他的愚蠢传染,所以他转身离开。
既然别人想赖在他这里不走,那他走好了。
就像他说的,一套公寓罢了,反正也已经被人弄脏,这套公寓他不想要了。
然而走了两步,他又忽然回头。
宫宸和宫元任都以为他还想说什么,只有温月知道,他在看她,眼底的光很冷。
温月马上就看明白了,他在用眼神问她:跟我走,还是跟他滚?
温月小身板颤了颤,赶紧飘到了他身旁,目光讨好:我当然跟小叔走。
宫恒夜脸依然冷着,转身就走。
落在宫宸和宫元任眼里,那就是宫恒夜转身冷冷盯了他们一眼,再离开时就没有再回头。
宫元任骂了句:“这狗东西,都敢瞪他老子了。”
宫宸张了张嘴,嗓子干涩得完全发不出声音。
宫元任见状又摇摇头:“我也问过你小叔了,他不会骗我,那小丫头的确自杀了。”
宫宸绝望的看向他,“爷爷……”
宫元任严肃道:“你小叔说得没错,你想知道真相就自己去旁边看看。”
顿了顿,他又道:“还有,你小叔那脾气你也知道,别再闹他了。你再这么纠缠他,他要踢你去太平洋对岸种田,老头子我也保不住你。”
说完,宫元任揉揉自己的肩,叹气:“我这把老骨头,大晚上跟着你跑来跑去也是累得慌。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实在是不想掺和这些小辈的事儿了,摇摇头自顾离开。
保镖在门外等着他,他问了句:“老九走了?”
保镖点头:“走了。”
宫元任皱眉:“那臭小子,脾气越来越大了。”
保镖笑笑:“九爷是最像老爷子的。”
宫元任摸摸下巴,也笑了:“这倒是,所以我从来没有怀疑他是抱错的。”
他望着虚空,感慨:“毕竟我们宫家男人都多情且愚蠢,怎么就出了他这么个冷心无情满脑子只有事业的狗玩意儿呢。”
保镖:“……”
多情且愚蠢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
~
宫宸终究还是去了温月的公寓。
温月因为工作原因经常不在家,所以她家的客厅是装有摄像头的。
宫宸一直都知道,如果温月真的自杀了,他只要过来就能找到真相。
可他的确就像宫恒夜说的那样,不敢来确认。
他宁愿缠着宫恒夜,妄图从宫恒夜那里得到被背叛的安慰。
他宁愿被背叛,也不愿意温月死。
他其实不是逃避,不是在为自己找借口。
他真的,只是怕她死。
公寓密码是他的生日。
他按下密码时,手指颤了颤。
恐惧再次席卷蔓延,恍如只要他推开这道门,就会推开地狱之门,不得超生。
宫宸闭上眼,紧紧握着门把手。
深呼吸好多次才慢慢把门推开,浓烈的血腥味儿在他推开门的瞬间扑面而来。
客厅里光线昏暗,可落地窗窗帘拉开,窗外霓虹灯光闪耀进来,让他轻易就看到对着大门的落地窗前破碎的酒瓶和酒杯。
地上有大片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暗色痕迹。
已经干涸。
宫恒夜让人带走了温月的尸体,却没有动这房间里,哪怕一片玻璃碎片。
宫宸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浅,血腥味让他头晕目眩,快要站不稳。
就算他想自欺欺人,也不能了。
他很清楚的意识到,这些是月月的血。
她就是在这里,割破了血管自杀身亡的。
掌心全是冷汗,宫宸一步步走进去。
没有开灯,他始终不敢直视她的死亡。
走到客厅中央,目光四扫,房间里的一切都是他熟悉的。
沙发上那个紫色玩偶,是她18岁成功出道时他送她的礼物。
可其实,这个玩偶只是他紧急情况下让人去小商店随意买来的。
那天,也是温夕的出道日。
他提前半个月就给温夕定了礼物,那时候,他的确没有想到温月也能成功出道。
毕竟自从推温夕落水的事后,温月风评就很差。
所以在知道温月也成功出道后,他已经来不及再准备礼物了,只能让人去附近的商店随便买了只玩偶。
送她的时候也有些忐忑,可她一点儿也没嫌弃,还是很喜欢。
甚至,一直留到现在。
而她不知道,他送温夕的是一只高定的钻石小王冠发卡,可以买好多好多好多个这样的玩偶。
宫宸坐到沙发上,把玩偶抱进怀里。
他很迷茫。
忽然对过去三年的自己产生了疑问。
他当时明明可以把发卡送给月月,把玩偶送给温夕的。
又或者,后面也应该给她补上更好的礼物。
为什么他没有?
是因为那时候,温夕在他心里真的比温月重要吗?
如果是这样,他现在为什么这么心痛?
心痛得快要死掉了。
“月月……”
宫宸沙哑呢喃,闭上眼把头埋进柔软的玩偶,就像是抱着她。
好久好久,他缓过了那阵窒息的疼痛,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温月的手机。
手机密码依然是他的生日。
她一直都是个很简单的人,可他其实配不上她的简单。
他从最开始靠近她,就带着自私而阴暗的目的。
只是看不惯小叔的骄傲,所以想抢走点什么而已。
手机里有可以看到摄像的软件。
宫宸颤抖着手指点开,搜索时间,她给他打最后一通电话的时候……
窗外五彩琉璃的灯光闪耀进来,把她苍白的脸映出很多中色彩。
她虚弱的靠在落地窗前,一只手垂在身侧,血从她手腕涌出来,慢慢染红她身上雪白的婚纱。
她没什么力气的将脑袋靠着窗,握着手机,对电话里的他轻声说:“宫宸,我有些不舒服,头很疼,你能回来吗?”
他那时候是怎么回答她的呢?
他说:又作什么呢?
他那时候,急着去给温夕买一碗莲子羹。
宫宸面上的情绪裂开点点缝隙,眼底的光也慢慢碎得彻底。
在他彻夜守着温夕,怕温夕发烧难受时,他的月月,安静的、孤单的靠在窗前,只想让他回来看看她……
她那时候是不是很疼?
她那时候,是不是,很难过?
那天离开时,月月还活生生在他眼前,还在跟他争执发脾气,
她眼睛里有眼泪,看他的目光很绝望,却还带着最后一分期待,对他说:“宫宸,视频里的人不是我,你知道的。”
是,他知道。
那当然不是她。
可他怎么说的呢?
他说那必须是她,只能是她。
因为只有是她,才能帮温夕彻底洗白。
他还责怪她,怪她身为姐姐不懂事,怪她无理取闹不可理喻。
他想到她那时候说的话,神色痛苦,歇斯底里的对他吼:“让我牺牲自己承认这种事,这叫懂事?”
“如果视频里的人是我,我不会犹豫。可她不是我,我凭什么要承认!”
那时候,他看着她只觉得陌生。
他的月月怎么会有这样狰狞可怕的模样,她真的变了。
他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而此刻,宫宸恨不得杀了那时候的自己。
月月从来就没有变。
是他疯了?
才会那样对他的月月。
他的月月就算离家出走什么也没有,也不肯要他一分钱,说要靠自己努力养活自己。
她去参加选秀,因为太漂亮被排斥,被冷暴力,她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
他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还是笑嘻嘻对他说:“她们讨厌我是因为我太优秀,她们害怕我罢了,我气什么呀?”
她很好,一直很好。
她其实一直都是很乐观的性格。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爱笑了,眼睛里总是有眼泪,委屈、绝望一直伴随着她,也让他厌烦。
他总是对她说:“温月,我实在不知道你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现在简直不可理喻。你就不能学学夕宝,大方点儿懂事点儿吗?
夕宝从来就没有怪你抢走了她的位置,你又有什么资格不喜欢她?
温月,这都是我们欠她的!”
这些话,一次次刺激着温月,让她彻底崩溃。
此刻,也让宫宸的心脏像是彻底裂开,一波波心悸窒息狠狠抽打着宫宸的神经,头痛欲死。
其实他知道温月为什么会难过。
不是因为温夕的出现,而是因为从温夕出现开始,所有人都忽视她,责怪她,甚至厌恶她。
所有人都只看得到温夕。
温夕皱个眉,他们就好像天都要塌了,恨不得拿全世界的一切去让温夕开心。
包括他。
温月曾经对他说过,她说:宫宸,我不是温家人,我没有亲人了。这个世界,我唯一的亲人就只有你了。
可是,他最终还是‘背叛’了她。
宫宸握着手机的手紧到颤抖,终于控制不住的低吼着,身体佝偻着蜷缩下去。
在他因为痛苦忍不住痛哭出声时,门外,宫恒夜靠在墙边勾出冷笑:“真可怜,看起来,他还真挺爱你的。”
他看向身旁面容格外惨白的温月,目光凉凉,语气也凉凉:“要进去,安慰安慰他吗?”
第11章 小叔,你吃醋啦
温月一眼看穿他眼底的讽刺。
也不知道他在阴阳怪气什么东西?
她噘嘴轻哼,“我干嘛要安慰他呀?”
虽然,的确哭得挺惨的。
可他活该啊。
她活着的时候他可没这么爱她。
她现在都死了,还要她去安慰他,那谁来安慰她呀?
宫恒夜或许是没料到她拒绝的这么果断,“怎么,你不爱他?”
温月这次沉默了,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回答,宫恒夜移开目光,“算了,我对你们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兴趣。”
“……”
温月歪着脑袋,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沉静冷漠的侧脸,忽然福至心灵,“小叔,你是不是……”
眨眨眼,她小心翼翼试探道:“吃醋啦?”
根据她为数不多的恋爱经验,他很反常哦。
所以她真的是他的白月光,是吧是吧?
“吃醋?”
宫恒夜闻言却诧异的转眸看她,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唇角弧度都愉悦起来,叫她:“温月。”
他每次用这种温和低缓的嗓音叫她,好像都说不出什么好话。
果然,下一句他就说:“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
“!”
温月气得脸颊鼓起:“我告诉你你不要鬼身攻击哦。”
这模样更像青蛙了。
他会为一只青蛙吃醋,她也真是太看得起自己。
宫恒夜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他可真是太闲了。
竟然跟只自恋的青蛙在这里蹲墙角瞧蛤蟆的八卦。
他冷下了神色,转身就走。
温月觉得他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带她来这里,又莫名其妙阴阳怪气,再莫名其妙说走就走。
她赶紧跟上去:“你来这里不是要跟他说什么吗?”
为什么就这么走了?
宫恒夜冷冰冰:“我只是以为,你会想要跟他说点什么。”
所以说他太闲了,这么善良做什么呢?
温月嘟囔:“他又看不到我,又听不到我说话,我能跟他说什么呀?”
“这可不一定。”
宫恒夜面无表情提醒她:“之前如果我没开口,说不定他已经找到他的宝宝了呢。”
温月无语。
他这是又开始阴阳怪气了吗,是吗?
不是吃醋,却喜欢阴阳怪气。
什么人呀!
温月对着他背影做了个鬼脸,转眼朝电梯镜面门一扫,根本照不出她的鬼影子嘛。
哼!
而站在她前面的宫恒夜目光落在电梯镜面,却清楚看到瞪大眼睛吐着舌头的小青蛙。
呵,这鬼样子,其实也挺可爱。
他想着,默默收回目光。
8/120 首页 上一页 6 7 8 9 10 1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