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罹微微颔首,转身看向司毅荣说道:“侯爷,与柳夫人通奸之人,本王已派人去擒拿,想来不久便能有证词送上,这孩子是否是侯爷血脉自然也能知晓。”
赵元罹说着顿了顿继续道:“今日本王要论证的是,司琼怜与侯爷是否为父女。”
“什么?什么意思?”司琼怜脸色刷白,浑身颤抖的看向赵元罹,又看向自己的父亲,最后目光僵硬的看向柳氏,身形踉跄走了过去跌坐在地。
“娘!你说话啊娘!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司琼怜不敢相信,伸手抓住了柳氏的手臂摇晃道。
“我认罪,我认罪!”柳氏尚未说话,那被带到一边的曾姓男子已是连滚带爬的哭喊道:“皇上,小人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不是小人的错,都是这个女人勾引我的啊!”
那曾尚忠就是那典型的小人,在秦淮河赵元罹的人追查到曾尚忠身上的时候,曾尚忠不是没逃过,甚至跟秦淮玩起了狡兔三窟的戏码。
此人行事极为刁钻,若是秦淮独自在卞阳恐怕还真不一定抓得住曾尚忠。
也难怪这么多年来旁人毫无察觉,且如今司毅荣便是察觉了也没查到曾尚忠身上,而是仅仅是抓到了另一人。
赵元罹手段高明,又有秦淮配合,到了卞阳逮住此人亦是费了些功夫。
曾尚忠被抓住了之后,几乎无需动用多大的手段就和盘托出了。
“将你说的话在皇上面前再说一遍。”赵元罹冷声说道。
“我说我说!我都说!”曾尚忠害怕的连声说道,像是生怕自己说晚了就被砍了。
曾尚忠一五一十的道来自己是与柳氏如何相识,又说那柳氏独居在何处,中间穿插着他描述的柳氏对他温和亲待分明就是勾引。
再后来曾尚忠打听到柳氏上头有人,听说是个什么大官养在这的。
“是她,是她自己与我哭诉无所出,终日被养在别院心有不甘,我这才想着帮帮她……”曾尚忠连忙说道。
谁知这帮的真好,不过几次鱼水之欢柳氏就有了。
偏巧那几日司毅荣也来了,柳氏又与司毅荣温存了几次,到如今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就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是这曾尚忠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口咬定孩子就是他的!
“住口,你住口!”柳氏听着曾尚忠那些话彻底疯了,顾不得皇上在场,几乎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冲着曾尚忠撕咬过去。
“我给了你那么多钱!你答应过我绝对不会说出来!我杀了你!”柳氏怒急之下吼出的这话显然是彻底坐实了与之有奸情。
司毅荣脸上血色再此刻尽褪,心中仅存的一分期盼荡然无存,他捂住绞痛的心口,手指颤抖的指着柳氏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司琼怜尖叫一声,不愿意相信捂住自己的脑袋:“不可能!怎么可能!啊!!!”
柳氏恍恍惚惚回神,看着那崩溃的司琼怜颤抖着嘴唇说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怜儿还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
柳氏慌张无措的转头看向司毅荣,几乎是爬着过去抓住了司毅荣的衣角哭求道:“侯爷!你我夫妻一场,都是我的错,怜儿从小与侯爷亲近,侯爷不能看着她死啊!”
“贱人!”司毅荣一脚踹去了柳氏心口上。
“啊!”柳氏被踹的几乎要吐血,脸色苍白仰头看向司毅荣道:“当年……若不是当年侯爷迟迟不愿给我名分,我又怎会如此铤而走险?”
柳氏眼中涌上了怨怪,她恨啊!
当初明明是她与司毅荣先相恋的,可最后司毅荣却要娶别人。
为了情郎的大业她忍下了,可万万没想到不久之后柳氏便听闻侯府夫人有孕的消息,柳氏哪里还能坐得住?
一时情急之下方才动了这等念头,事情过去多年她以为再无被翻出来的可能,且司毅荣对司琼怜万般疼爱,就连她如今也成了名正言顺的侯府夫人。
若不是……
若不是这些年来侯府接连出事,司琼怜一再受挫,虽说是以那样的方式入了圣王府,可到底是不光彩的。
且司毅荣对她愈发有不满,柳氏心中何等惶恐?
思来想去唯有生个儿子继承侯府家业方能后无忧了。
此事她已筹谋多年,未曾想到东窗事发的这一日竟是来的如此之快,且还将往事一并给牵扯出来了。
“我对你的许诺可有一次没有兑现!?”司毅荣只觉得痛心疾首,他对柳氏是真心实意的喜欢爱护,否则也不会对柳氏生的女儿如此体贴关怀,几乎是事无巨细。
“你只需再等一等!”司毅荣哑着嗓子盯着柳氏,双目似都充血了。
“我等不了了!”柳氏亦是癫狂,女子能有多少青春,她的担心和害怕司毅荣一点都体会不到。
赵宗珩懒得去看这一对怨偶,出声打断道:“事实已是明了,侯爷……自行处理家事吧。”
第379章 死在了地牢
赵宗珩略带几分嫌弃,随意摆了摆手,转而对着司琼怜说道:“只是侯爷这白捡的女儿却是不简单,对圣王几番试探,蓄意亲近不知存了什么心思。”
“如今这侧妃既不是侯府贵女,又怎配得上皇叔呢?”
“这婚事就此作罢,只不过此女心术不正,需得收押再审一审。”赵宗珩说着转头看向司毅荣询问道:“侯爷可有异议?”
“臣……”
“不要!不要!爹,我是你女儿啊爹!不要丢下我!”司琼怜惊慌失措的大声喊叫道。
司毅荣脸皮似有些抖动,看着司琼怜这张脸,突然觉得她的眼睛与自己一点都不像,倒是有些模样与那曾尚忠相似。
顿时将他心中升起的最后一丝怜惜给抹杀了。
司毅荣扭开头对着司毅荣俯身拜道:“臣并无异议。”
“如此……”赵宗珩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赵元罹说道:“此事皇叔不宜插手,那就交由驸马一手督办吧。”
“务必将此女蓄意接近圣王,潜入王府的目的撬出来。”
“是。”秦淮早有准备,没有任何推脱的意思,当即俯身应下了。
柳氏被司毅荣扭送回府。
司琼怜则是被秦淮押入大牢。
其余相关人等尽数关押,最后交由刑部主理再审一遍,然后写上卷宗最后行判决之事。
司宁池再一次见到秦淮的时候已经是五六天之后的事情了,司琼怜哪里受得住刑部诸多刑罚,再又赵元罹暗中指点,这审问的方式很是辛秘。
“重生?”秦淮脸色沉重的将此事告知给司宁池的时候,司宁池可谓是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是,她亲口言说,自己会知道圣王动向,每一次都能‘意外’救下圣王,都是因为她是重生回来的。”
“且还言及一些事情,说上辈子皇后娘娘有……有弑君之行。”
“……”
司宁池脸色一点点变的凝重,又询问了一些秦淮其中细节。
一开始司琼怜是胡乱找借口说,后面受不住了才开始说实话,且为了让他们相信她说的重生是真的,将许多细枝末节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只是在后来她极为崩溃。
说是不明白为什么事情的发展不像前世那般,其中夹杂着对司宁池的怨恨和咒骂。
“此事想来圣王和皇上已是知情。”秦淮略显担忧的看向司宁池说道:“臣担心皇上那边得知此事,对娘娘……”
“哦,不是什么大事。”司宁池回过神来,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她连自己的来历都已经告诉赵宗珩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即便是没有告诉,以当初赵宗珩对她怀疑是妖魔鬼怪的尿性来看,他应该及其淡定才对。
秦淮看着司宁池如此有恃无恐,心中的担忧也散去了几分。
“那牢里那司琼怜如何处置?”秦淮继而询问道。
“关着吧。”司宁池没了兴趣,司琼怜的结局已定。
难怪当初她总觉得司琼怜奇奇怪怪的,原来与她一样有些特殊,重生这种戏码并不稀奇,她倒是接受良好,只是司琼怜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弄巧成拙落得这般下场。
司家那边也彻底查证了,司毅荣一夜之间病重,柳氏通奸被绞杀。
刑部将这卷宗呈上来的时候,年已经过完了。
西武候府发生如此剧变,司毅荣一度沦为笑柄。
这朝中大臣都知道,西武候与前夫人不合,以至于对皇后娘娘很是冷落,父女关系稀薄的可怜,倒是对那继夫人带来的女儿万般疼爱。
那继女与圣王的婚事都是西武候去向皇上求来的,如今出了这等笑话,亲生女儿不疼不爱,养着别人的孩子如亲生的,你说可笑不可笑?
“真是活该啊!”这朝中众人议论起此事,哪个不是啐一口。
“望诸君引以为戒。”早朝之上皇上明显表露出对皇后娘娘的怜爱,甚至对着众臣说了这么一句话,外室女显然是要不得,更别说是抬为继室了。
西武候府一夕之间破落了。
倒是司皓泽的司府日渐喧嚣了起来。
方之瑶将府上事务打理的仅仅有条,以前司皓泽不便来往的亲朋,也因为有方之瑶从中周旋,开始走动了起来。
秦淮递来消息,说是司琼怜在大牢里快不行了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司宁池刚刚得了司皓泽递来的消息,说是方之瑶有了身孕。
“挑些礼给兄长送去。”司宁池眉眼含笑,手指轻点秦淮递来的消息,唇边轻勾抬手将那信丢入了火盆之中,俨然是一点都不打算去送一程了。
她对司琼怜,从来便没有任何好感。
司琼怜最终死在了那阴暗的地牢之中,致死都未能再见到任何人。
在此事落定之后不久朝中出了动乱,太尉府连夜被抄家,杨家皆受牵连。
赵元罹最后一次在皇宫里大杀四方,这便是驻扎的最后的反叛之臣,早些年太尉将裘姬送入后宫便是想借机掌握后宫动向,不曾想因为司宁池的到来,让他的计划彻底落空。
裘姬成了死棋,而太尉并未死心。
这么些年以来对圣王,对皇上的暗杀从未停止。
而今赵元罹终于找到了翻盘的机会揪出了幕后真凶。
这一晃半年过去了。
叛贼余党尽数伏诛,那压在叔侄两身上的巨石终于移开了,崔太后背后之人果然就是太尉。
冬至之时。
司宁池再度传出喜讯,有孕了。
也正是此时赵元罹找上门了。
“皇叔辛苦,怎还亲自来了。”这些时日司宁池与赵元罹的关系有所缓和,至少不会再针锋相对了。
“叨扰皇后娘娘了。”赵元罹对着司宁池俯身见礼之后才道:“臣此来,是有事相求。”
“皇叔直言便是。”司宁池略微挑眉,看向赵宗珩笑着说道。
“先帝当年留了一支暗卫在臣的手中,此事想来也并非辛秘。”赵元罹停顿片刻看向司宁池说道:“臣想将这一支暗卫交给皇后娘娘。”
司宁池听着这话心中微动,眯眼看向赵元罹好半天才道:“皇叔这是何意?”
第380章 帝后完结
“皇后娘娘,臣守在皇城太久了,想出去走走。”赵元罹看向司宁池说道:“如今叛贼已除,最大的威胁也已是除掉了。”
“只是不知未来会如何。”赵元罹说着笑了笑说道:“这一支暗卫无论交由谁,臣都不放心。”
“思来想去只有交由皇后娘娘手中才是最妥善的。”
司宁池听着赵元罹的话,仔细思索着他话里的意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眼来说道:“皇叔莫不是想去威海,寻韩将军去?”
赵元罹:“……”
司宁池气笑了。
她盯着赵元罹上下打量了片刻说道:“倒不是本宫故意针对皇叔,本宫觉得皇叔此去注定是无功而返。”
“皇叔就这么将手中暗卫交给本宫……”司宁池抬了抬眼皮子说道:“那只会让本宫日后行事更加无所忌惮。”
“如此也没什么不好。”赵元罹笑了笑。
司宁池这回是真惊呆了,赵元罹什么时候这么温和了?
最后赵元罹留下了调令虎符,就这么施施然的走了。
司宁池盯着那玩意看了半天到底还是收下了,且在得知赵元罹真的离京而去的时候,大约是明白了赵元罹那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心,她转头将沈庭叫了进来。
然后将那一支暗卫交给了沈庭。
“从今往后,你就是本宫的影子。”
“奴才之幸。”
春去秋来,一年一岁。
皇后娘娘为天庆接连诞下三位皇子,终于彻底打破了宫中谣言。
皇上拒不选妃,后宫之中再无新人。
储君已定,那朝中蹦跶的老臣们年年喊哑了嗓子都无济于事,却倔强的每年都有提一提,好像也不管皇上答应不答应,先哭两嗓子再说。
三皇子诞生的那一年淑妃‘病故’。
“本宫知你心中有人。”那夜风之下司宁池亲自将淑妃送出宫外,柔声对她说:“且去吧,外边有人已是等了你数年。”
“谢皇后娘娘成全。”淑妃入宫多年,这是她第一次屈膝跪下,如此真挚的道了谢。
迎着夜风踏出了宫门,从今往后天庆国再无淑妃。
司宁池往回走的时候遇上了德妃。
德妃轻笑着询问道:“她走了?”
“走了,日后这宫里陪你说话的人又少了一位。”司宁池神色淡淡道:“你可想走?”
“不想。”德妃眉眼轻松自在道:“在这宫中锦衣玉食,金尊玉贵的养着,也挺好的。”
“若有一日想走了,本宫亦不会留你。”
“皇后娘娘好狠的心,竟是赶我走?”
“……”
那细细碎碎的说话声轻快又自然。
司宁池回到凤梧宫,就瞧见那亲自提着灯笼的赵宗珩,目光幽怨的看着她道:“走的是朕的妃嫔,朕都没去送,你倒是送上了……”
司宁池没好气的瞪了他两眼,实在不明白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醋的。
“皇上,以后这宫里,可就只有臣妾陪你了。”
“朕求之不得。”
夜风里吹来了几分轻笑,那殿宇之中相拥的帝后如此温馨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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