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上凤榻,他可真是脸都不要了啊!
怕打雷你也说得出口!
窗外轰隆隆的雷声夹杂着雨声,似乎格外喧闹,被揽进怀中的司宁池略微挣扎了一下,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不撒手的姿态,干脆不挣扎了。
安静下来之后,很是奇异的发现就这么被他抱在怀中,心情似乎格外安宁,困意袭来,她闭上眼调整了姿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安安稳稳的睡下了。
而赵宗珩:“……”
还在酝酿话术,听着胸腔之中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传来,好半天都平静不下来。
等到他压下心头躁动,企图跟司宁池说说话的时候,却发现怀中的女子已然安睡,就这么毫无防备的睡在了他的怀里。
他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只垂眸看着她的睡颜,目光一遍遍流连在她的面容之上,从未有这样一刻,清晰的将她的容貌刻入心间。
若说之前皆是懵懂不明的情感,那在这一个雨夜,在这一刻那一层遮盖的迷雾也在一点点揭开。
司宁池,他的皇后。
是他的。
不同于上一次醉酒同眠,这一次他能清晰的听到她平缓的呼吸声,感受着她枕着他的手臂,那贴上自己胸膛的后背,她身上独有的香味,有些清冽香甜让人迷醉。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而他,彻夜未眠。
雨水冲刷后的皇宫似乎显得格外透亮,赵宗珩下了早朝便去了观云阁之上。
“听闻今日早朝皇上犯瞌睡了?”观云阁上,赵元罹抬手为赵宗珩斟茶,带着几分笑看向他道:“这么多年,可鲜少听到皇上开小差的时候。
“……”赵宗珩看着桌上茶碗腾升起的热气有些失神。
“皇叔,把你那破面具摘了。”赵宗珩皱了皱眉,盯着赵元罹道:“以后不必遮面,你是朕的皇叔,无需藏匿在朕的影子里。”
“皇上应该知道,臣如此是为何保护皇上。”赵元罹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取下了脸上的面具。
那逆光坐着的男子面容俊美,五官立体眉眼与赵宗珩有些相似,但是那双眼却冷酷的多,剑眉入鬓,鼻梁高挺薄唇轻抿,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漠,相较于赵宗珩的温吞薄情,赵元罹显得锐利几分,像是饮血的刀,让人生畏。
赵宗珩看着赵元罹微微低头道:“朕遇上了一些难题。”
赵元罹坐直了几分身躯,微微拧眉低声道:“是近来世家牵扯,朝局不安之事?”
“不是。”赵宗珩慢吞吞的抬了抬眼,看向赵元罹询问道:“皇叔,朕不明白,如何才能得一个女子的喜爱。
赵元罹:“……”
这着实给他问住了。
他以为是京中世家逐渐增大,依稀已有当年九王分权之像,正深思着呢。
这突如其来的一个拐弯,给他干懵了。
“臣……”赵元罹略显犹豫,深思良久开口道:“臣也尚未娶妻,对男女之事并不熟知,或许皇上可以试试讨她的欢心?”
“皇上有此一问,是……”赵元罹盯着赵宗珩看了一会儿,几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皇后。
“嗯。”赵宗珩并未有任何隐瞒,他握紧了手中杯盏,遥望观云阁外景致,声调平静却又无比坚定道:“朕要将她留在朕的身边。”
“您是天子,是皇帝,若要留人何需如此麻烦。”赵元罹闻言笑了笑。
“不一样。”赵宗珩沉吟许久低声道:“朕要她心甘情愿。”
赵元罹端看这赵宗珩这般神色,展颜笑了起来,像是舒了一口气似的轻轻摇头道:“臣很欣慰,有朝一日得以见到皇上觅得心上人。”
第77章 丢出去
他稍显停顿,带着几分不确定道:“只是,皇后性情古怪,行事乖张不似寻常女子,臣并不认为她是皇上良配。”
赵宗珩笑了笑,侧头看向赵元罹道:“皇叔就未曾想过,是朕配不上她吗?”
赵元罹:“……”
他被堵得哑口无言,堂堂一国帝王……
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赵元罹对司宁池这个人的存在又多了几分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才能让素来薄情的皇帝,如此心动?
他不是很理解。
“皇叔为朕操劳多年,也该娶妻了。”赵宗珩饮下杯中茶水,笑着看向赵元罹道:“当年父皇为皇叔指腹为婚朕可还记得。”
“这一晃已有十几年,鲁王年节入京,皇叔便能见一见你那指腹为婚的小郡主了。”赵宗珩说着颇为认真的说道:“鲁王多年来从未离开封地,想必也是在等这一天。”
“若皇叔能与鲁王结下姻亲,那朕便又多了一份助力,可借此机会将鲁王留在京城,鲁王手中那支军队,也能为朕所用。”
赵元罹听着并未应话,似乎对赵宗珩所言并无什么反应,鲁王镇守奉州多年,除去贺岁进贡鲜少入京。
十八年前,鲁王带着身怀六甲的鲁王妃入京为德宁皇太后贺寿,那时的赵元罹才九岁,宴会上的几番笑谈,谈及鲁王妃若诞下的是位小郡主便指给赵元罹,不想鲁王回了奉州不久就传来了消息,确实是诞下了一位小郡主。
先帝在世时,时常提及此事,赵宗珩自也是知道的,只是先帝离世之后爆出了八王夺权之乱,鲁王许是避嫌也不入京了,能避则避。
如今赵宗珩继位已有三年,今年鲁王进献了碧玉琉璃宝珠,很显然便是一个暗示,年节许是可以热闹热闹了。
“如今朝中多事,若臣重归朝堂,恐怕这婚事不好定下。”赵元罹轻轻皱眉,低头说道:“此事还是容后再议?”
“你惯会推脱。”赵宗珩看了赵元罹说道:“此事不急,待见一见鲁王的那位小郡主在说不迟,若是个知心的姑娘皇叔也别推脱了。”
“你为了朕,为了天庆做的够多了,也该朕为你想想以后。”
“……”
赵元罹有些无奈,听着赵宗珩这语气有些失笑,唇边勾着笑意看着赵宗珩道:“皇上为帝多年,如今这语调与先帝倒是越发相似了。”
赵宗珩脸色一黑:“别跟朕提他,朕可比他厉害的多了,哼。”
赵宗珩说着便起身,言说朝务尚未处理就走了,赵元罹瞧着赵宗珩离去的背影低声笑着,端着茶盏抿了一口。
娶妻……
他似乎从未想过。
宫中祭祀是前朝流传下来的,似乎是因宫中闹了鬼怪,吓疯了当时得宠的宫妃,先帝便下旨行祭祀祷祝之事,摆上法会焚烧纸锭超度亡魂,后来这一顿操作那疯了的宫妃竟是好了,从那以后每年这个时间都会设坛施法。
久而久之倒是成了宫中习俗,仿佛这样才能慰藉宫中亡魂,镇宅安宁呢。
会晤大师进宫的那日,天色阴沉沉的,像是又要下雨了。
宫门前已经来人摆上了法坛,那招魂的幡旗被风吹的左右摇摆,看着真像那么回事,供桌前摆满了各色贡品,而在另外一边端上的火盆边,则是摆着纸锭纸衣,用以焚烧之用。
赵宗珩从宣明殿出来,抬头就看到那一队宫女,手捧瓜果祭品正朝着后宫方向而去。
“那做什么的?”赵宗珩皱了皱眉,思绪还停留在刚刚与诸位大人议事的氛围里。
“应该是为今日祭祀准备的祭品吧。”王成祥顺着皇上的目光看去,微微低头笑着说道:“往年都会请法师入宫布法会,今年也不例外。”
“……法师!?”赵宗珩原是没当回事,但是听着听着突然整个人精神一震,猛地抬眼看向后宫所在的方向。
“是啊,会晤大师乃是名震京城的大法师,听闻驱邪除魔的本事极为厉害。”王成祥笑眯眯的看向赵宗珩道:“皇上不必担心,只要有会晤大师在,宫中岂敢有邪祟作乱。”
赵宗珩听着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然后转身就往后宫跑去,王成祥大惊唤道:“皇上,皇上!?太傅大人还在殿内候着,皇上——!”
王成祥慌忙追着皇上去了,而此时后宫一处空地上已经摆上了法坛,那穿着僧衣的会晤大师花白的胡子已是极为年迈的模样,但是手持柱杖的姿态却如此严肃。
“点香,起坛!”随着时辰到来,会晤大师缓缓睁开了眼,正式开始起坛做法。
司宁池就站在侧边观法事,德妃与贤妃几人则是依次站在后方,一个个看的极为认真,似乎真想从这法会上看到什么邪祟鬼怪似的。
那黄纸焚烧吹起的碎屑飘洒的到处都是,就在会晤大师念经做法之时,司宁池忽然看到了那从外冲出来的赵宗珩,甚至都来不及定睛细看,就瞧见了咱皇上满目怒容,冲着那摆着祭品的法坛上去就是一脚。
好好的祭坛直接被皇上一脚踹翻了,香灰火盆砸了一地,会晤大师受惊不小,好好的做法流程戛然而止。
“给朕拿下!”赵宗珩双目腥红,扭头便冲着司宁池看了过来。
他神色慌张,带着几分紧张忐忑的模样,大步走到了司宁池的面前,那一双眼紧紧的盯着她哑声询问道:“你,没事吧?”
司宁池:“???”
她能有什么事啊?
我看那会晤大师才像是有事的!
好好一高僧,被一群侍卫摁倒在地,哪里还有半点高僧的风范?
“皇上这是怎么了?”司宁池摇了摇头,瞧着赵宗珩这神情颇为困惑,难不成这会晤大师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穷寇假扮的?
“没事就好。”赵宗珩见司宁池神色如常,那提着的心悄然放下,上前牵住了她的手大大松了一口气。
“把他给朕丢出去。”赵宗珩神色凶狠的瞪着会晤大师道:“从今日起,没有朕的旨意宫中不得私设法会!”
第78章 给景王吧
“把这些东西,都给朕撤了!”赵宗珩指着地上那一堆黄纸符咒,忍不住侧了侧身子挡在了司宁池的面前,似乎一点都不想让她直面对上那些黄符。
赵宗珩突如其来的暴怒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眼见着会晤大师被押下去,贤妃终于忍不住了,连忙走上前来道:“皇上?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贤妃看了一眼会晤大师,微微皱眉看向皇上道:“会晤大师是臣妾请入宫中的,这么多年来每年都会前来设法会,不知会晤大师是做了什么,惹得皇上如此大火气?”
赵宗珩攥着司宁池的手紧了紧,眸色沉沉的盯着贤妃道:“他的身份就是错。”
赵宗珩没有丝毫要多做解释的意思,牵着司宁池就走了,这好好的一场法会最后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皇上的暴怒让宫妃们颇为不解。
以往每年皇上从不插手这些琐事,更别说如此厌恶暴怒的模样。
怎么突然之间皇上就如此厌恶僧人法师了?
好在那会晤大师只是单纯的被丢出了皇宫大门,并且被勒令永远不得再踏入宫门半步,倒是未曾受什么苦,由此得以看出皇上确实是厌烦的。
贤妃心中自责不已,毕竟会晤大师是她举荐入宫的,却让其遭受这般对待,偏偏皇上什么都不听,直接把人丢出去了。
“王总管,皇上近来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贤妃见不到皇上,只好将目标转移去了王成祥的身上,旁敲侧击的询问皇上的情况。
“贤妃娘娘,奴才也是不知啊……”若说是寻常,王成祥不敢明说还会拿借口搪塞两下,但是今儿个这事他可真是一头雾水啊!
“皇上岂会无故发怒?”贤妃见王成祥言说不知,忍不住心生怒意:“王总管是觉得本宫不得宠,才如此轻慢不成?”
“哎哟!奴才哪敢啊!”王成祥可真是有苦说不出,都怪平时替皇上搪塞的多了,如今这说实话都没人信了。
“这几日奴才瞧着皇上没什么不对的。”王成祥绞尽脑汁的想,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皇上突然寻来了基本什么狐仙怪谈之类的书册翻阅,看的那叫一个脸色凝重。
还问他这妖魔施法用多了,是不是会损伤什么妖气?
王成祥没当回事,只以为是皇上找乐子呢。
也是那时,皇上去请来了姜嬷嬷帮皇后娘娘理账册去了。
“或许,皇上是受此影响,对那法师僧人不喜?”王成祥犹豫不决,带着几分猜测似的小声开口道。
“……”贤妃听的面色古怪,这算什么事啊?
不过看了些怪力乱神的杂书,竟还当真了?
贤妃心中憋着气,却不知如何发作,最后悻悻而走,写了封书信托人送去给了会晤大师,表达了自己的歉意,还说定会补偿。
凤梧宫中,赵宗珩神色已然恢复如常。
司宁池端坐在侧,瞧着赵宗珩询问道:“皇上刚刚是怎么了,为何扰了法会?”
赵宗珩:“……”
你还问朕怎么了。
他默默抬眼盯着司宁池,神色平静说道:“朕看那和尚不顺眼。”
就这?
司宁池有那么一丝丝无语,难怪说君心难测,人家和尚好端端的布法都能让你不顺眼啊?
“你以后离和尚远点。”赵宗珩微微抿唇盯着司宁池道:“那些都不是好人。”
“……”
此事过后,宫中便多了一条禁忌,千万别请和尚法师入宫。
而这每年都设坛做法的习俗也一朝被废了,好在这不过是个不成文的习俗,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朝中御史针对此事对皇上进言了许多,无非是谈及天庆先祖皇帝历来信佛,皇上不可因私废之之类的话语。
意思也就是说,这法会可以不办,但是祭祖抄写经文祭拜还是得要,这佛法乃是大法不可不信芸芸之类的。
赵宗珩接连被这些大臣念了几天,可谓是烦不胜烦。
“皇上,良妃娘娘求见。”宣明殿内,赵宗珩好不容易能清净会儿,便瞧见王成祥进内通报。
“她来做什么。”赵宗珩语调冷淡,不见喜色。
“良妃娘娘说,是来给皇上送《默辽画卷》的,皇上可要见?”王成祥连忙俯身道。
“……嗯。”赵宗珩抬了抬眼应下了。
良妃抱着画卷入内,穿着玫红色缎裙,头上呀戴着簪花钗佩,瞧着有几分俏皮又艳丽的模样,相较于刚回宫时候的素雅,这样的衣着似乎更能衬出她的样貌清丽动人。
良妃立于殿前屈膝拜道:“臣妾参见皇上。”
不用细看都能看出,良妃那喜色染上眉梢,似乎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能站在皇上面前,便足以让她满心欢喜。
“画呢?”赵宗珩抬了抬眼,神色温吞瞧不出特别的神情。
“在这里,臣妾听皇上提过便记下了,这《默辽画卷》遗落在外多年,臣妾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寻得,皇上可要一观?”良妃绝口不提自己寻得画卷如何不易,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付出,她只希望皇上喜欢。
赵宗珩应下,起身与良妃站在一起赏画。
良妃既敢说最懂皇上,那必然二人是能搭得上话的,关于画卷墨洒意境她了如指掌,赵宗珩言说什么她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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