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桃看了一眼暗暗摇头道:“也许是为了那位裘采女呢?”
德妃倏而一笑,眸中掠过讥讽嘲弄之色笑道:“区区一个采女,岂容得太尉大人亲自顾问,若那裘姬是个聪明人也就该知道,入了宫便得凭自己的本事往上爬。”
“太尉不过是给了她一个机会罢了。”德妃神色浅淡扯了扯唇角道:“得罪了皇后,太尉岂会为了个不知死活的棋子与皇后,与司家对抗。”
“愚蠢。”德妃自是知道裘姬故意现身皇上面前,不过是借机吸引皇上的注意力,殊不知当今圣上从不迷恋女色,岂会被她所吸引?
她倒是见过那裘姬一次,确实生的貌美动人。
若宫中并无司宁池,许是还有些让人介意的,可见识了皇后的容貌之后,这裘姬……
皇上就连皇后都不多看一眼,她算个什么东西?
赵宗珩拧眉盯着桌上奏折,殿内气氛似乎有些沉闷,德妃入内之时都不自觉放低了呼吸,屈膝俯身柔声拜道:“臣妾参见皇上。”
“何事。”赵宗珩目光从奏折移开。
“皇上,臣妾是来求皇上将六宫权柄收回。”德妃垂眸低头柔声说道:“承蒙皇上不弃,多年来都将这六宫理事权柄交由臣妾暂时代理,如今皇后娘娘已入主中宫之位。”
“这六宫事宜理当交由皇后娘娘主理,臣妾拿着不免有些不合适。”德妃说的极为诚恳,赵宗珩听着也是微微挑眉,似在思索。
“皇后尚且年轻,入宫不久,不及你老练。”赵宗珩敛下眼眸,慢吞吞的说道:“你管着合适。”
“……”
什么叫皇后年轻?
这意思就是她已经老了呗?
德妃身躯晃了晃,脸上神色都跟着白了两分,明明就是如此简短的一句话,怎么听得她感觉都心梗了!
王成祥垂首立在一侧,有些不忍继续听下去似的默默偏了偏头。
“怎么?德妃不愿管事?”赵宗珩丝毫未曾察觉自己说的哪里不对,反而抬眸看着德妃询问道,明明还是那个语调,可莫名的就让人听着多了几分压力。
好像是她不愿为皇上皇后分忧解难,是她的过错?
德妃张了张口连忙说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担心皇后对此心存不满,毕竟臣妾只是妃位,岂能霸了皇后娘娘的权柄。”
第11章 有目的
赵宗珩听闻这等话语似是有几分深思,就在德妃以为皇上会意了自己的意思的时候,就听赵宗珩道:“你说的对。”
“既是如此,王成祥。”他侧头唤道:“去将那江南织造府献上的银丝缎,织锦缎都送去给皇后,以宽慰皇后。叫她切莫多心。”
“朕会时常去多陪陪皇后,总该叫皇后安心才是。”赵宗珩轻勾唇角,看向德妃道:“德妃以为,朕此举可行?”
“……”
她费劲吧啦的来皇上跟前一通说,结果自己半点好处没得,倒是为皇后求去了各种赏赐,就连皇上都说要常去皇后宫里坐坐?
德妃出了宣德殿的大门还有些神情恍惚,有那么一瞬忍不住开始思考,自己原本是本着怎样的目的来见皇上的?
皇上不该是听了她的话,念及她为皇上皇后如此分忧,又这样体贴懂事,竟愿意主动交出六宫之权而对她亲待有加吗?
怎么转了个弯,她好话说尽了,竟是给她人做嫁衣!
德妃脚步踉跄,侧头看着王成祥已经麻利的去府库取赏赐要给皇后娘娘送去,这些东西不应该是送给她的吗!?
德妃捂住心口,突然觉得心口绞痛的厉害,这回了宫皇后的赏赐也送到了,司宁池一脸懵的看着那又送来的赏赐颇为不解,仔细思考了一下她啥也没干啊!
还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再来点再来点。
荣妃等人自是震惊,忙叫人去打听,想看看皇后这是又做了什么争得皇上恩宠的事。
谁知这一打听……
“哈哈哈,德妃也有今日,哈哈!”元妃笑的不轻,满目讥讽嘲弄之色说道:“她自诩手段高明,得了德妃之位不说,皇上连主理六宫的权柄都交给了她。”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真以为皇上会听她的鬼话!”元妃说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娘娘这般高兴?德妃虽没落着好处,可皇上到底是没把主理六宫的事交由给皇后,如此看来皇上还是看重德妃的。”青梅抬手帮着元妃斟茶说道。
“她不过是仗着早入宫两年罢了。”元妃恶狠狠咬牙,又像是舒了一口气似的低声说道:“看她吃瘪本宫便高兴。”
“这么看来,立后也不全是坏事。”元妃说着便是抿唇笑了起来,撑着下巴说道:“不就是个主理六宫的权柄吗?她迟早得交出来。”
“皇后娘娘不似传闻之中的那样简单,娘娘还是小心为上。”青梅略微低头柔声说道。
“哼,本宫瞧着皇后没什么不一样的。”元妃不以为意,她本来也没想跟皇后正面刚,想想皇后初入宫那日弄死的那位妃嫔,还觉得心有余悸。
那女人根本就是个疯子,根本不会顾念什么礼法。
她早就听人说了,司宁池能入宫当这个皇后,是杀了自己的姐姐!
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疯女人,她才不会去自讨苦吃得罪了她。
得罪了别人或许免不了罚,若得罪了皇后,那是连命都没了!
入夜之时,赵宗珩终于看完了最后一本奏折,抬眸瞧见屋内点亮的烛火,才恍然惊觉已入夜了,旁边放置的膳食一口未动,王成祥见皇上终于从折子移开了目光,连忙上前来。
“皇上,该用膳了。”他不敢惊扰皇上,只能跟着皇帝一起挨饿等着,这么多年来早已经习惯了。
“嗯。”赵宗珩站起身:“去凤梧宫。”
“是。”王成祥连忙跟着转身:“摆驾凤梧宫——!”
凤梧宫内灯火通明,司宁池蒙着眼睛正跟宫人们嬉闹,玩起了‘抓鬼’的小游戏,桌上放着一碟金豆子,谁能不被抓住,这金豆子就赏她了。
苏永德几个小太监未能参与,便站在一边捣乱,起哄叫嚷着扰乱司宁池的听觉,余下宫女则是在这大殿内小心翼翼的躲来躲去。
赵宗珩到来之时就瞧见了这么一幕,王成祥刚要出口呵斥,却见皇上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语。
苏永德见自家娘娘半天逮不住一个人笑弯了腰,正要出口提醒,却猛地看到了那踏入殿内的身影,登时吓得他失语扑通跪下了,众人皆是一惊,慌乱之中似有宫女撞到了桌椅弄出了声响。
司宁池扬唇笑着,转身朝着发出声响的位置扑了过来:“抓到啦!”
这一扑,直接扑进了赵宗珩的怀里。
她扯下蒙眼的布条,仰头看着被自己抱住的赵宗珩傻眼了。
好端端的小美人,怎么变成了狗皇帝?
天气凉爽,司宁池只穿了一身单薄的衣裙,这扑进赵宗珩怀中的举动又急又快。
这画面,多么让人充满遐想。
赵宗珩:“你吓到朕了。”
司宁池:“???”
你是个人吗?
她咬牙松开了手,退后一步满脸不乐意盯着赵宗珩道:“皇上怎么来了。”
“饿。”
“……”
狗皇帝果然是狗皇帝,并不会因为多送了她绸缎珠宝有什么改变。
司宁池转头给赵宗珩做了鸡翅包饭,又炸了鸡排鸡米花,高油高热量,瞧着那吃的正香的赵宗珩,心里头暗暗戳戳的诅咒他,吃吃吃,胖死你!
“今日叫人送来的银丝缎皇后可还喜欢?”赵宗珩端着茶抿了一口,看向司宁池询问道。
“谢皇上赏赐,臣妾很喜欢。”司宁池皮笑肉不笑的低头应道。
“喜欢就好,明日让司衣局裁一身新衣。”赵宗珩放下茶碗道:“今年春猎,皇后随朕一同去。”
司宁池:“……”
我说呢,这么好心又送这又送那的,原来是有目的的啊!
因粮运之事,导致春猎延后了些时日,往年赵宗珩只出面去射两只大雁做个开场,并未参与围猎之行。
当今圣上重用文臣,也崇尚武将,每年两场围猎便是为了检验骑射,多少文臣武将幼子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企图在围猎场上拔得头筹,以得皇上青睐。
而众多女子也极为期待围猎之日,因为这是她们能最近距离接触到皇上的机会。
第12章 女主角
各大世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无论是家中儿子或者女儿被皇上看上都是绝佳的机会。
天庆国内世家无数,若非八王已死,如今的天庆不知该是何等模样。
虽无王室,但世家的强大同样危及皇室,赵宗珩似乎有意壮大氏族,而各大世家分庭抗礼又把控的相当精准,并未让一家独占权柄。
而现在司家出了一位皇后,隐隐像是要将这多年来世家之中的平衡打破了。
好在皇上虽说立了司家女儿为后,却对司家并无恩宠之意,绕乡粮运之事丝毫未曾考虑司家,这也让各大世家稍稍安心了些。
春猎选址,定在五阳山。
司衣局和司饰局赶在春猎前一天送来了凤冠衣裙,碧玉琉璃宝珠制成的凤冠,银丝锦缎制成的凤袍,皆摆在了司宁池的面前。
“明日娘娘穿戴着去猎场,定能艳压全场。“素云捧着凤冠,也露出了赞叹之色。
“确实好看。”司宁池盯着那凤冠顶上镶嵌的宝珠露出了笑,侧头吩咐道:“司衣局和司饰局都赏。”
“是。”素云连忙低头应下。
五阳山,也称之为皇宫的后花园,是皇上御用狩猎之地。
每年狩猎之前,都会有人先行入内排查,避免林中出现豺狼虎豹等过于凶猛的野兽。
司宁池第一次离开皇宫之外,一路上都在扒拉着车帘往外看,可惜车队并不经过街区闹市,行经之路早已经清空了,所能看到的只有天子近卫随行在侧。
司宁池有些失望收回了目光,撑着下巴晃晃悠悠的到了五阳山脚下。
“恭迎皇上、皇后娘娘——”那整齐划一的声调让她侧目望去,面前乌泱泱跪了一片人。
“嗯。”赵宗珩眸色扫过众人,随意抬了抬手迈步走了过去。
“……”
司宁池看着赵宗珩的背影,原以为他只是对女人没兴趣,没想到当着大臣的面,也是如此一副寡淡的神色,甚至都懒得多说两句话。
这猎场准备简直像是皇室下午茶,司宁池跟着皇上接见完大臣之后,就去了后营之中。
这里是为女眷准备的地方,今日宫中除了她这个皇后到场,一众妃嫔几乎也都来了,后营之中内臣家眷皆在此恭迎皇后。
“参见皇后娘娘。”司宁池端坐在主位之上,德妃与贤妃其次,淑妃尚在病中并未出宫,而后便是荣妃和元妃等人,下首夫人们的位置也极有讲究。
“皇后娘娘这凤冠上的宝珠瞧着真好看,不知是什么珠子啊?”众人规规矩矩的入了座,便有眼尖的瞧见了司宁池头上戴着的凤冠。
“章夫人这就不知道了吧?”旁边妇人腆着脸笑道:“那可是碧玉琉璃宝珠,天底下独一份的宝贝,也就咱们皇后娘娘戴得。”
“竟是这样稀有的宝贝!?”章夫人心下微惊,连忙赞叹道:“皇后娘娘穿戴着可真好看,璀璨夺目真真是天底下第一份呢!”
“二位夫人倒是捧的卖力。”右手边一夫人嗤笑一声说道:“心里头怕是羡慕的很吧?”
“毕竟,司家那位夫人就是个乡野出身的农妇,如今却能占了当家主母的位置,成了皇后的嫡母。”这位夫人生的高大一些,说起话来也是直接。
这般话语出口,厅中不少人都变了脸色,匆匆抬眸瞄了一眼端坐在主位的皇后。
又看向那说话的妇人睁圆眼眸暗暗咬牙,平日里说说也就是了,她怎么敢拿到皇后娘娘跟前说的!?
李秀楠丝毫不怕那些个看来的目光,自顾自的扒拉着碗里的吃食,一边扯着嘴笑道:“臣妇蠢笨说不得好听的话,皇后娘娘可切莫怪罪。”
“……”
司宁池好整以暇撑着下巴,听八卦听的正起劲呢。
厅内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众人都在打量着皇后的脸色,外头总传言皇后行事乖张,草菅人命的事都干过,保不齐下一秒就把你砍了。
“说说家常话,不必如此拘束。”司宁池一副没听够的样子,环视了一圈发现司宁池这位继母并未到来。
司宁池垂下眼帘笑了笑,原来司家也知脸面,一个继室也配出席皇室盛宴?
经过这一闹,夫人们都老实了不少,不敢再胡乱起话头了。
前头皇上正在与诸位大人商议狩猎之事,她也不想与这些妇人干坐着,干脆寻了个借口去营外走动去了。
营地外围有将士驻守,严密的岗哨让人格外安心,天子近卫护佑在营地之中,哪怕是司宁池随意走动,身后都乌泱泱跟着一大群人。
有了尊贵,却也失去了自由。
一言一行似乎都在被人时刻关注着。
司宁池眺望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正失神,忽而听闻耳边似有几分嘈杂声响起,侧目望去就看到那走下马车的女子,穿着浅杏色的衣裙,展颜而笑如此明媚动人。
“不愿坐本王的车驾,原是另有所图。”高寒祁面上神色有些难看,盯着眼前女子像是有些羞恼。
“我与景王素不相识,怎好劳驾王爷相送。”那明媚貌美的女子不是别人,就是原著漫画里的女主角,司家才找回来的小女儿,司琼怜。
说来可笑,司琼怜与司宁池同岁,甚至出生都在前后脚出生的。
听闻西武候府那日何等热闹,主母产子却不见侯爷回府,传话说是宫中有事绊住了脚,后来才知……
她的父亲,是去陪柳氏产子了,他心心念念的宝贝女儿,从来不是她。
“你……”高寒祁面上有些挂不住,他遵从母亲之意,想与司琼怜拉近关系,却不想她根本不当回事,今日狩猎出行他特地去接,却发现她竟上了别人的车驾。
而这个人的车驾,高寒祁目光微凝,抬眼落在了那停下的马车上,墨色的马车透着几分生人勿进的气息。
在这天庆国,能用这样如墨般黑色座驾的唯有一人,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皇叔大人。
尊为,圣王。
先帝手足至亲,所有人对圣王的记忆大约都停留在九王之乱那年。
第13章 全打回来!
那个如杀神般的男人,屠尽反叛者,辅佐新帝登基。
无人知道那一夜宫中发生了什么,只有那潺潺鲜血浸湿了皇宫大殿。
新帝踩着满地的鲜血登基称帝,圣王着墨色长袍跪在新帝脚边俯首称臣,有人说那衣袍并非墨色,而是血液凝固后的颜色。
九王之乱被圣王以一己之力平息,余下逆党死的干干净净,此等狠辣的手段让人生畏,朝中人人自危,唯恐殃及池鱼,却不想新帝登基之后圣王便销声匿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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