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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一嗓音淡淡，说：“韩陆，你的心，疼吗？”
第94章 他来时烈火柔情（10）
程一盯着韩陆，眼里意味不明。
半晌，她轻轻一笑，没有等韩陆答案，把电话挂了。
程一那股子去找孟叶清算账的冲动烟消云散，温钱予话说的没错，韩陆不会喜欢一个疯子泼妇，看他在意的孟叶清就知道。
孟叶清是多柔柔羸弱的款型。
程一比不了。
没孟叶清那样我了的柔，她也不想因为韩陆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反正不管她怎么样，她好坏，他不稀罕。
程一启动车离开医院，到家吃了一片维生素药片，她把电视打开，客厅窗帘拉上，房间的灯关掉。程一背靠着沙发盯着电视看，放的是一部日本鬼片。
影片阴森恐怖，程一胆子不小，但也很少看。
今天，她就是想找刺激。
不然，她怕冲动的自虐找茬。
十多分钟，影片里的卧室门无人推无风吹诡异的开了，程一聚精会神的看，手臂发凉时，她听见有人敲门。
是家里大门，有人来了。
程一嘘口气，光脚踩着地板去开门。
看到门外的韩陆，程一微张嘴巴，惊讶可又不觉得多意外。韩陆会来，也是意料之中。程一松了门把手，一个字不说，转身进屋。
韩陆在门口看着程一的脚，她又不穿鞋。
屋里也不开灯，电视亮着，电视的声音节奏阴冷吓人，她在看恐怖片。
就她一个人。
韩陆进屋，关上门，随手把灯打开。
下一秒，是程一冷硬不悦声音：“关了！”
韩陆注视着沙发上蜷腿坐着的程一，没去说什么，又把灯关了。
他走过去，站在在沙发边，看了一会儿盯着电视的程一，屏幕画面的森冷恐怖和音乐没有半分影响到韩陆心情，韩陆心里脑子里都是程一打掉的那个孩子。
没人知道他的心有多疼。
心疼程一，心疼那个可怜的孩子。
韩陆蹲下去，蹲程一面前，他仰着头，轻声喊道：“程一。”
程一无视韩陆，她一双眼睛平静不起波澜的盯着电视里衣柜里的女人和血，也不怕了，反而觉得更刺激。她忽然笑一声。
程一手指着电视：“韩陆，怕吗？你说半夜三更，孩子会不会血淋淋的从衣柜里爬出来找我报仇？”
韩陆听不下去，他起身找遥控器关了。
“程一！”
韩陆隐忍：“别说了。”
客厅里黑暗死寂，韩陆快步走到墙角按亮灯，他转头，程一正眼睛不眨地盯着他瞧，表情说不清的诡异。
韩陆走到沙发，他俯身，手臂撑着沙发两侧，把程一困在他跟沙发之间。
韩陆声音很低，说：“程一，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凡事以你的想法，不考虑别人，不尊重别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个孩子，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问问我？程一，在你眼里，一条命就这么微不足道吗？”
说到最后，韩陆一身戾气，他狠力按住程一肩膀。韩陆冷脸质问：“程一，你凭什么？”
他真想掐死程一这个女人。
想问问，她没心吗？
弄掉自己孩子，她的心不会疼吗？
程一看着韩陆眼底的猩红狠劲儿，笑道：“你说凭什么，韩陆，凭你甩我在先！凭你不爱我！凭你不要我……”
话没落，韩陆掐住程一下巴抬起来，他低头封住她嘴。
韩陆的吻格外的发狠，没有一点柔情。
他碾压程一唇，吻，咬，近乎残暴。
程一呼吸不过来，手未抽出，就被韩陆死死握住，韩陆吻了一阵子，放开程一。他压抑呼吸着，在看到程一头发粘在脸上，她的眼神发冷清寂的样子，韩陆的心痛的被什么反复碾压踩碎，他紧紧把程一抱怀里。
“对不起。”韩陆声音低沉嘶哑的近乎破音。
“程一，是我的错。”
程一感觉肩膀快被勒断。
这样的韩陆，不是骗人的，他没装，他是真的悲伤难过。
甚至，她感觉到韩陆在哭。
这个认知，让程一的心一颤，她有些不忍捉弄韩陆。
程一忘了，韩陆不属于那一阶层，韩陆跟她爹跟周亦行完全不一样。他身上没有那些肮脏算计和虚伪城府，他没有心眼，他真实，他的一切都是真的。
太真了，所以韩陆傻，好骗。
程一耍个滑头动个心眼，就把韩陆唬住了。
这么笨的男人，程一都不忍心再欺负。
她要多少钱，韩陆都给，哪怕明知她是故意算计他，他也心甘情愿。程一敢保证，她让韩陆卖血拿钱补偿，韩陆都敢去做。
程一有点心疼。
不舍得欺负这样性子太能隐忍的韩陆。
程一呼一口气，手拍拍韩陆，让他松开。
韩陆松手，程一就离开沙发，离韩陆远两步。
“韩陆，你站那儿别动！”
程一把客厅窗帘拉开，她坐到飘窗上晃着腿，胳膊撑在两边，两条腿雪白：“你傻不傻，骗你的，你还真信。”
韩陆闻言一僵硬，他盯着程一看。
韩陆眼神说不清的深，凌厉。
程一心虚，她移开视线：“傻逼，骗你的，我没怀过孕。”
韩陆听到这句，他脸色从错愕到惊喜，一颗心从下到上，他忽然面无表情的抬脚，几步走程一面前，一把掐住她两只胳膊捏紧，眼神里透着冷：“耍我很好玩？程一，你他妈有意思？”
话落，韩陆把程一搂怀里。
他又恨又气，可又不舍得吼程一。
“程一。”韩陆喊一句，说不出任何话。
程一安静的享受了一会儿韩陆的怀抱，稍后，她提醒：“韩陆，你该走，和我纠缠不清，别忘了，你老婆孩子还在医院。”
韩陆出声：“我没有老婆。”
程一身体一僵，还以为听错。她没信。
很快，她冷静，心平气和地说：“韩陆，你放开我，我口渴，去倒杯水喝。”
韩陆没再说什么，看程一跳下去，还是不穿鞋，她径直去了厨房，倒了两杯水，然后又进卧室不知道干什么去。
韩陆此刻的心情如过山车一样起伏，不知道是失落多，还是庆幸多。
他坐沙发上，双腿分开，身体前倾，一只手臂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盖住眼睛。
程一从卧室出来，去了厨房。
她回头看韩陆一眼，把安眠药加入热水里，看药片沉下去，融化。
韩陆没看见，不知道。
等彻底融化了，程一把水端给韩陆，“喝完。”
第95章 他来时烈火柔情（11）
韩陆接过，说了句“谢谢。”
程一没接话，看着韩陆把一杯水喝完，没要喝第二杯的意思。他就坐沙发上，人安静。
程一望着韩陆，他的脊背从来都是挺直的，他气势也凌厉冷漠，第一眼望去，你会觉得他这个人难接近，不太平易近人。
其实，也不是这样。
程一知道，韩陆的心不冷，他做的事不冷，他的心跟他的冷硬的外表相反，他骨子里血液是柔情热血的，他浑身有向上的力量，就像一朵不起眼的青松，背压不弯。
除了，后来，他把冷和伤害给了她。
韩陆对孟叶清是什么样，是温情还是冷漠？
程一不想去想，找虐呢。
程一捏了捏杯子，不甘心，她胸口又升起一股浊气。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从来按照心走，不管后果。她就这样的人，这性子，不好，也许会更坏。
从韩陆不要她后，程一变得更恶劣，自私自利冷漠。她不是好人，也不让自己有吃亏的事，好人不会一生平安，反而倒是坏人活千年。
谁忍谁傻逼。
程一不当这个傻子。
凭什么成全，她就是要抢，不要脸又怎样。凭什么她要把痛苦憋心里，一个人隐忍，难受。
她凭什么自己痛，不可以把刀尖对向别人？
凭什么！
两三分钟后，程一冷不丁站起来，把玻璃杯放茶几上重重一放，磕的一阵响。韩陆听到动静刚抬头，程一就推开韩陆放膝盖上的手，她分开腿，一屁股坐在韩陆的腿上。
韩陆：“……”
程一不由分说凑过去，送上唇，吻住韩陆。
韩陆一脸惊讶错愕，喊：“程一。”
程一不理。
她的手攀上韩陆胸口，然后环住韩陆脖子。
程一说：“不准推开，不准拒绝。”
韩陆身体僵硬片刻，他的手垂着，半天抬不起来。他既没回应也没推开程一，心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天知道，韩陆最抵挡不住的，就是主动诱惑起来的程一，向来克制的自制力在程一面前轻易能不成形的奔溃。何况，面前的女人是程一，她是他爱的程一。
最终，韩陆妥协，心底顺从了本愿。
他张开嘴巴，让程一进来。
韩陆抱住程一，克制着把她揉进怀里。
两人不知道谁先主动，纠缠着亲吻一阵子，程一又老毛病的咬韩陆嘴，咬出血，韩陆不吭就忍着，他随程一发泄似的折腾。
没多久，韩陆察觉到不对劲。
韩陆只觉得越来越困，眼皮沉重挣不开，没多久，他头一歪，眼睛闭上没动静了。
药效上来，韩陆睡了。
程一从韩陆身上起来，把裙子吊带拉上去，找了一条薄被子盖在韩陆身上，她弯着腰，盯着睡着的韩陆看。
韩陆是真的帅，硬朗锋利，他的眉他的眼，他的深刻五官，他睁眼睛时眼里的璀璨星海，程一都喜欢，都迷恋。
程一低头，在韩陆唇上亲一下。
她声音平静，说：“你说你没老婆，我信你这话。我只许你骗我这一次，韩陆，你有苦衷的吧。”
“没关系，我会去弄清楚。”
“韩陆，你是我的。”
还有一句话，程一没说给韩陆听。
那句话：韩陆，你的小一没有你，她真的会堕落成魔鬼，成为一个疯子。韩陆，你要救她。
程一出门离开家，十点半，她开车去医院。
第二妇幼医院夜晚的住院部灯火通明，程一把车停在医院门口的收费处，她拿了口红唇上涂一圈后，抿抿唇，推门下车。
孟叶清的房间很好打听，一问就问出来。
妇产科少不了孕妇和小孩，一路上，程一碰到不少的产妇家属，他们怀里抱着出生不久的小婴儿，大人脸上笑容满面。
程一就想到了韩陆眼底的悲伤。
他真以为他失去了一个孩子，才那么难受。
程一一点报复的快感都没有，反而沉重。
心情不爽。
孟叶清在住院部的十五层，普通五人房间，程一放慢脚步，她到时，从外面窗口往里看，里头很安静。房间里有一个空位腾出来，估计是有人刚走。
一个家属睡上面，应该是谁家婆婆。
十一点多，房间里的人都睡了。
除了孟叶清没睡。
她眼睛睁着，似乎身上哪里疼，头发和额头都是汗，想翻身动又动不了，索性放弃了。不一会儿，她怀里的宝宝哼哼唧唧的哭醒了，估计饿了，要吃奶或者尿了。
陈琴立马就醒了：“我的孙孙喔，饿啦还是尿啦，奶奶看看啊。”
孟叶清下面疼，她吃力的起身，结果不小心动了刀口，她倒吸一口气。
陈琴看见了但没问，就逗孩子：“奶奶的宝贝孙子喔，等会儿妈妈就喂你，不哭不哭。”
说完，就说孟叶清：“你赶紧喂啊，躺着不动干什么？”
孟叶清慢慢伸手，她咬着牙忍疼把宝宝小心的抱怀里，侧身掀开睡衣喂孩子。可能宝宝没找到位置咬错了，吸劲儿又过猛，孟叶清被咬的出血，她皱眉“啊”声。
陈琴不满道：“你叫唤什么呀，能多疼，你姿势不对，抻着他头了呀。你怎么这么笨，喂奶都喂不好，你奶水太清，人家媳妇都跟浓稠的百米汤似的，你的跟清水样儿，有营养么真是的呀！你多挤让他多吸，别学人家家娇贵。”
孟叶清被数落，却一声不吭。
她本就身体疼，心里也无依靠，再脆弱委屈也只能吞心里去。
孟叶清：“妈，我想喝水。”
韩陆没跟孟叶清领证，在外人面前，孟叶清不想生事端被人指点，她没喊陈姨，喊的妈。
陈琴就去床头柜上拿水。
孟叶清喝一口，“凉了，帮我倒热一点吧。”
陈琴正看宝贝孙子吃奶，她不悦的接过杯子嘟囔一句：“刚才让你喝你不喝，非要等凉了你才要喝，行，给你倒，麻烦。”
孟叶清闭了闭眼，脸色隐忍。
程一正要说话的。
突然，紧挨着孟叶清隔壁的一床孕妇婆婆醒过来了，她望陈琴想说什么没说，语气委婉的提醒说：“你家儿媳妇晚上还没吃饭吧，大人吃不饱，没奶水小孩怎么吃饱。”
陈琴不在意：“这么晚了哪还有卖饭的。”
第96章 他来时烈火柔情（12）
陈琴在家里也是养尊处优的，要说是照顾自己亲媳妇就算了，可孟叶清不是，她只不过肚子里怀的是陆家的宝贝孙子。
看在宝贝孙子的面子上，陈琴才愿意亲自来照顾。陈琴不想出去买饭，得排队上楼，费劲儿还麻烦死个人。
她微笑对孟叶清说：“叶清，这个点太晚了饭店都关门了，哪还有人做生意。你吃点零食面包喝点水先垫吧垫吧肚子，明天一早我再给你买鸡蛋骨头汤。”
陈琴指着床头柜：“要不，你泡一袋方便面吃也行。”
程一抱着手臂，在门边靠墙听着，没人注意到屋里还进来个人。房间设计有突角，里面注意不到外面。
程一就一直看着孟叶清。
看她的表情，眼神，眼睛。
说实话，刚开始程一给韩陆下安眠药，就是想偷偷过来看看孟叶清生的小男孩，看是不是像韩陆，她再找孟叶清认真谈一谈的。
韩陆性格隐忍不说，话问不出来，只能问孟叶清。但是，现在看到孟叶清这幅被欺负隐忍老实的模样，程一心软了。
刚才陈琴那番话，一个旁人听了都不舒服。
何况刚生产完的孟叶清。
程一都替孟叶清感到气愤，委屈。
孟叶清眼里有隐忍的泪，她只假装没事，陈琴也不知看没看见还是当没看见，反正程一是瞧的清楚。
这才在哪儿呢。
碰上这种心疼孩子不心疼孩子妈的婆婆，是个女人都倒了八辈子的霉。受苦受委屈的日子，恐怕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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