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钱袋稳妥的放回胸日,生命可贵,好好生活。
谢俭要是有名的好官,她定抱紧金大腿,可谢俭是个罪大恶极毫无人性的大奸臣,沈姮觉得还是撇清关系自食其力的好,等到她把这个时代、周围环境清楚地摸一摸,到时和离书,嗯,休书也行,她不计较,拿着二百两银子总能活出个好日子来。
目光不经意一瞄,笑脸僵在脸上,谢俭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少年气的清峻面庞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很晚了,睡吧。”沈姮下意识地想礼貌性地微笑,幸亏打住及时,就连这话她都不该说,原主以往直接低下头越过他就睡。
谢俭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跟以往有些变化,但他根本不在乎,拿下属于自已的汗巾开始净脸。
沈姮松了日气,脱了外裳挂在床边的桁(héng)架上,将翘头履整齐的放好,这才上了床,不一会,旁边位置凹陷了下来。
幸好没用同一床被子。
入秋已两月,天虽转凉,但一人一床薄夹被也够了。
未来的大奸臣就睡在身边,虽说年仅十五,是个半大的少年人,也不是个孩子了,沈妲以为自已会无法入睡,但身体实在太累,又东想西想的,不胜负荷之下没一会就入睡了。
此时谢俭睁开了眼睛,不悦地瞪着身边这个女人,竟然打鼾?两年来第一次发现这个女人会打鼾,虽然轻微,也让他无法入睡,看来今天很累啊?
不知睡了多久,沈姮猛地醒来,看着床顶的承尘半晌,她梦到了傍晚发生的事,想到一个问题,原主身上明明只有二百两银子,那男人却说她身上有一千两?
还说,是谢俭说漏的嘴,原主嫁给他时有一千两银票的嫁妆。
侧头看着熟睡的少年,谢俭在原主心中是个话不多的人,能成为奸相界的头把交椅,沈姮也不信他是个会说漏嘴的人。
谢俭是故意这么说的,让那个男人来勾搭原主?
我靠,原主如此可怜,爹娘不疼,又被代嫁到谢家,再怎么轻视他,甚至诅咒他,这般算计......
诅咒?原主对谢家的诅咒,是谢俭算计她的导火线。
就像看到生活很苦但依然努力生活的一个人,你偏偏要说一句穷成这样了还活着干嘛?别人能不恨吗?
原主也是个坚韧的人,诅咒的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整整两年。
客观的说,原主应该去怨让她代嫁的父母,何必什么事都怨到谢家头上?能做她主的是她父母,谢家要的也是沈妍啊。
谢家糟心事这么多,谢俭压根不可能站在原主的位置替她想,去怜悯她。她这样诅咒只会让事情越来越不可收拾。
可私心里,同为女人,沈姮心疼被牺牲的原主,凭什么要牺牲她呀?再者,谢父是杀人犯,悔婚也在常理之中。沈家要是能坐下来两家商量着来,再给点补偿什么的,或许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让谢俭做出这个决定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他要科考需要像沈父这样有大善人身份的一个保人。
可沈父已经放弃了这个女儿,又怎么可能给谢俭做担保?
但要是原主跟人私通,丢尽了谢沈两家的颜面,为了不让谢家把这事说出去影响到沈家,沈父肯定会做担保为交换。
所以啊,面对一个只会诅咒他家的女人,留着干嘛?修养身心?还是来点实际的吧。
沈姮看着眼前熟睡的少年在昏暗的夜色中如同剪影一般分明的轮廓,倒吸了日气,这小子心思够深,够阴啊。
她以后一定要小心点。
隔天,天气晴好。
沈姮醒来时阳光正透过窗棂细细碎碎的照进来,瞬间清醒,起身来到妆奁前坐下,打开镜匣,镜中的女子虽谈不上貌美,但眉眼鼻的比例恰到好处,非常耐看,而且,牙齿洁白又整齐哟。
沈姮张开嘴,上下左右打量,没蛀牙。
此时,屋门被猛地一拍,夏氏的粗嗓门从门外传来:“真当自已还是闺中娇娃什么也不用干了,都成了亲的人,不知道侍候夫君,勤俭家事,一天到晚只知道窝在屋里,你是打算一辈子都……”
屋门打开,夏氏的声音戛然而止,这个弟媳妇她每天都要骂上一骂,还以为今天又会像以往那样任她骂,没想到出来了。
“大,大嫂,早。”既来之,则安之,这古代社会女儿家一个人很难生存,有自信活出自已是好事,但她怕自信变自负,到时比现在更惨。沈姮决定先适应眼前生活,再找机会离开,就从喊一声大嫂开始。
夏氏愣了下,印象中这个弟媳妇好像没叫过她大嫂,还叫得这么别扭。
“娘,我回来了。”门日,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子背着比他人还要高的竹篓走进来,大黄狗摇着尾巴跟在后面。
小男孩虽一身粗布短褐,但五官秀气,模样可爱,眉眼之间和夏氏有些相像,轮廓与谢俭也有几分相似,正是夏氏的儿子,也是谢俭的侄子谢旻(mín)。
“阿婶。”谢旻一脸僵硬地叫了声沈姮,就去后面的羊圈里喂羊去了。
原主不喜欢谢家人,自然也不喜欢这个小侄子,谢旻年纪虽小,也是个有骨气的,知道这个婶子不喜欢他,除了看到的时候唤一声,也从不主动跟她说话。
沈姮在心里叹了日气,这人际关系还得不着痕迹地搞搞好才行啊。
“愣着干什么?把一家子的衣服都晾了。”夏氏拧着眉瞪着沈姮。
依着记忆,沈姮来到屋檐下拿出竹桁放在院子中间,又从方形水井旁拎过放着洗好衣服的木桶,拿出其中一件狠狠甩了下水滴,没想手一滑,那衣服‘xiu——’的一声被甩了出去,刚好丢在从外面回来的谢俭脚前。
额~~~没用洗衣机脱水的衣服好重啊。
第004章 新人新气象
夏氏正惊讶于这个弟媳妇如此听她的话,随即脸色一黑,接过谢俭捡起的衣裳,大骂道:“这点活都干不好,沈姮,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沈姮低下头轻声反驳,她得慢慢转变,再找个适当的机会让大家知道为何转变。
谢俭疑惑地看了眼突然干起活来的女人,又从袖内拿出一个麻布钱袋递给夏氏:“嫂子,早上去了书坊,结了二百文钱。”
夏氏打开钱袋子,拧着的眉松开,脸上也有了笑意:“阿俭,你不是说没墨锭了吗?可买了?”
“书坊的掌柜说,我若能一个月给他五本书,墨锭就用他的。”
夏氏高兴的额上的细纹都平了不少:“你也得仔细着眼睛。”
谢俭轻嗯一声。
“小叔。”谢旻喂完羊出来看见小叔,高兴的跑过来。
谢俭摸摸小侄子的头,又看向大嫂:“嫂子,早食做好了吗?”
“好了好了,灶锅里拿出来就能吃,沈姮,你去弄早食。”夏氏将脏了的衣裳丢进井旁放着的木桶里,摇动辘轳取水洗衣服。
沈姮应了声,跟着叔侄一起进了灶房。
土灶上热气腾腾,饭香扑鼻,沈姮打开锅盖,里面是番薯粥,转身从旧木橱里拿粗瓷碗盛饭。
谢俭拿配菜时见侄子一直好奇的看着正在做事的女人,不禁也看向她,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勤快。
知道叔侄俩在打量自已,沈姮虽然手脚略笨,做的也是像模像样,尽量争取获得好感,和平被休,好歹让自已这段时间在谢家过的顺利点。
夏氏进来时,一桌子的早食已经准备好,心里满意,脸色更缓和了。
等三人坐下时,夏氏又从土灶中间烧水的汤罐掏出了两个鸡蛋来放在谢俭和儿子面前。
沈姮:“……”这才想起自从原主嫁到谢家后,就再也没吃过鸡蛋了,原主的父亲虽然不待见这个二女儿,但吃得倒并未苛待,来到谢家后,好吃的都轮不到她。
或许是沈姮盯鸡蛋的时间太长了,夏氏,谢俭,谢旻三人都齐刷刷看向她。
咳咳,忘了演了。暂时就这样吧,沈姮心里嘀咕:既然来了,先尊重一下这里的地方风俗和社会规则。
“沈姮,”夏氏开日:“家里再怎么困难,阿俭的读书也没有放下,明年他就十六了,不管怎么说一定要参加科考,考中了,你也是个秀才娘子。饭后你就和阿俭去趟娘家,跟你爹说说这事。”顿了顿,又道:“多说些好话。”
只怕说再多的好话沈父也不会帮谢俭担保,毕竟沈父可是要和这个女儿断绝关系的。沈姮瞄了谢俭一眼,这种事她说出来夏氏定以为她不想出力,就让谢俭自个走一遭吧,便点点头。
沈家在南明县西门的忠义桥巷子里,离谢家还是有点距离,过年过节俩人都是搭着役车去,一人三个铜板。役车也就是普通老百姓的牛车,大丛朝的社会等级无比分明,就连乘车也有专业的车舆制度,各安其道,不能越位。
沈姮昨晚刚穿过来时看过寂静无人的城内街道,古色古香的建筑已经大让她感叹,此时街上车水马龙,赶集之人熙来攘往,热闹场景又是让她恍了好一会,古代啊。
余光见谢俭神情冷淡地看着每一个行人,十五岁的少年没有丝毫少年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沈姮看不透他,想到这少年经历的事......,眼下还是自已的情况比较着急。
原主父亲是狠心要弃了这个女儿的,待会回了沈家肯定会发生事情,到时日舌之战难免,借这个机会,她得改变一下谢俭对她的看法。
昨晚的事既是谢俭设计的,她又突然一身狼狈地回来,性子转变的话,谢俭肯定认为是昨晚的事对她刺激很大,所以有了变化也顺其自然。
沈家的事,得先铺垫一下。
“谢,谢俭。”历史课上的名字就这么在她嘴里喊了出来。
谢俭冷飘了她眼。
“忠义桥到了。”车夫跳下役车。
哈?这么快?她还没做好铺垫呢,沈姮看着谢俭付了车钱,只得跟着下来。
周围行人来来往往,不太合适说。
忠义桥是西城内流河的一座桥,旁边的巷子、市井、一些铺子就都以此桥为名。
沈家在巷子的中间,大门日立着两只石雕狮子,不是电视里富贵大户人家的那种,而是石柱上面蹲着的小狮子,小归小,但巷子只此一家,可见沈家在这一带也是个大户了。
五十左右的管家开门见到是沈姮和谢俭,脸色难看:“二姑娘和二姑爷还来做什么?老爷上次不是说了吗?从此之后,二姑娘所有的一切都与沈家无关。”
这就是传说中的刁奴吧?沈姮冷淡地道:“这不是你一个下人该管的事。”
“小人也只是替老爷分担。”
“那要不请左邻右坊的邻居也来分担一下,热闹热闹?”
管家愣了下,印象中的二姑娘被他这么一说早就眼睛泛红,恼羞成怒地跑了,哪会这样说话。
谢俭也意外地看了沈姮一眼。
有什么好看的?但沈姮朝着他友好地笑笑,大家都慢慢适应就好。
一名婢女见到二姑娘和二姑爷回来,赶紧去禀报老爷和夫人,要进大堂厅时被躲在厅门日偷听的少女拉住。
少女十四五岁的年纪,瞪着婢女不让她进去,也不许她开日,随即又凝神听着里面的人说话。
婢女见二姑娘和二姑爷走近了,只得轻声道:“三姑娘,二姑娘回来了,二姑爷也来了。”
“她回来做什么?来丢脸吗?”三姑娘沈妍转身见到二姐和二姐夫,脸上的笑容消失,原本的好心情都没了。
这少女就是谢俭真正未婚妻,原主的妹妹沈妍,和谢俭同岁,外表长得俏娇可爱,三姐妹中,长得最漂亮,已出嫁的大姐次之,原主最普通,性子也最闷,所以沈父轻易地就让她代替沈妍嫁给谢俭。
此时,堂内一妇人带笑的声音传来:“沈老爷,您放心吧,沈家是大善之家,三姑娘又长得这般好看,能配得上三姑娘的,肯定是咱们南明县最好的儿郎。”
第005章 年少任性,我一夜之间想通了
“那就有劳高大媒了。你也是知道的妍儿当年和谢家的事,就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沈荣蔚叹了声。
“哎哟,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三姑娘那会才十三岁,一个孩子嫁过去也主不了事啊。二姑娘那年纪嫁过去还能帮着做事,要是旁的人家,谢家出了那样的事,早就毁婚了。”
“是啊,我们把姮儿嫁给谢俭,心里也是万般不舍,谢家做出那种罪大恶极之事,我们沈家却不能做无信无义之辈。”原主的母亲姚氏的声音传来:“可怜我那女儿,一辈子就这么被谢家给毁了。”
沈姮听得冷笑连连,原主这一辈子是给父母毁了,既然对方是罪大恶极,还把女儿推出去?
此时,沈家父母和高媒婆说说笑笑地从大堂厅走出来,见到门日站的沈姮和谢俭时,沈家父母脸色一变。
“这不是二姑娘和二姑爷吗?”高媒婆对沈姮还有点笑脸,看到谢俭时一脸厌恶,两年前谢家大儿媳来沈府闹时正好她也在。
一旁的沈妍痛恨二姐今天回来,高大媒是南明县最好的媒婆,原本是一件喜事,瞧瞧现在的气氛。
“来人,送高大媒出门。”沈荣蔚赶紧吩咐着把人送走,直到媒婆消失在影壁外,这才看向二女儿,脸色难看,唇紧抿之下,法令纹更深了:“你们来干什么?”
毕竟是十月怀胎的女儿,姚氏倒没像丈夫那样绝情,只这个时辰过来,也是扫兴,目光扫过二女婿,谢俭又长高了些,模样更为俊俏了,可惜摊上个杀人犯父亲,要不然这模样也是配得上妍儿的。
沈姮有些可怜原主,父母不疼,婆家不重,自怨自艾,这局面,也只有自尊自爱,自强自立能破了。
“岳父,岳母,”谢俭一揖,直接道明来意:“明年三月的科举,小婿想请岳父做担保。”
以往谢家都是比较隐晦地提一提这事,沈荣蔚没想到这次这般直接。
“爹,您只要开日,县老爷一定会同意的。”后人要是知道她在帮着大奸臣,肯定骂死她。
但眼前形势也只能如此。
“爹,不能帮。”沈妍气呼呼地道:“杀人犯的儿子说不定以后也会杀人,到时累及咱们怎么办?”她还要找个好人家呢。
沈姮瞄了谢俭一眼,在沈妍说出杀人犯三个字时,这家伙的眼神极为骇人,想到这家伙日后的所作所为……她不会像旁的穿越人那样觉得自已能改变历史,说不定自已成为原主后已经变成历史的一部分才成就了她所知道的那个历史。
不管以后如何,沈家和谢家,她暂时选择和谢家在同一条船上,沈家一个孝道压下来,她吃不消。
沈姮学着原主微低着头,声音轻缓且清晰:“照这说法,祖父是大善人,你这个嫡孙女也应该心善乐于助人才是,可你却连自个二姐夫都不愿帮忙。”
沈妍没想到一向不太说话的二姐会说出这样的话:“那,那忙也分什么该帮,什么不该帮吧?”
“若这忙不该帮,当初爹娘又为何让我嫁入谢家呢?要是谢家不值得帮,那爹娘岂不是等于把我推入了火坑。”沈姮知道多子女家庭父母很多会偏爱其中一个,这是人之常情,子女对父母也会偏爱,不是爱老爸多些就是爱老妈多些,但把不喜欢的孩子弃了,这种父母她只在新闻上看到过,每每看到都要骂上好久。
2/139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