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官兵。”沈姮一边看一边讲着外面的情形:“每个人都拿着刀,一脸严肃,那眼睛就像鹰似的看着周围,难不成那细作跑到咱们这个巷子来了?”
“那太可怕了。”夏氏又去检查了下门闩,关得严实点:“阿姮,你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我听王府里的人说,是朝中有人通敌,把万州的布防图给了敌贼,万州怕是要失守了。”冯嬷嬷隔个几天就去宁王府,消息比较灵通。
万州在边境,是大丛王朝第一道屏障,沈姮记得万州的失守并不是在这个时候,虽然不知道具体哪一年,但史书说了,这一切都是奸相造成的,可问题是奸相现在还没这个实力折腾啊。
历史不同了,时间线也变了?
“通敌?难道还有细作入朝为官了?”夏氏不敢置信。
“不见得是细作,也有可能是我们自已人成为了叛徒。”冯嬷嬷说。
沈姮点点头,每个时代,行走的五十万总是特别得多。
她有时也不明白,连自已的国也不爱,还能爱什么?
此时,官兵敲了隔壁的门。
“官爷好,官爷好。”
“入夜之后都要关好门,不管发生什么响声,都不可以开门,知道吗?”
“知道了,官爷。”
沈姮听着这声音有点熟悉,但也来不及想,赶紧下了梯子,将梯子放好:“大嫂,把门打开,官兵要进来检查了。”
夏氏忙将门打开。
很快,官兵走了进来。
还没等他们开日,沈姮已经道:“官爷,你们尽管搜,搜的仔细些。”
“沈娘子?”为首的官兵突然兴奋地朝她喊:“你是沈娘子?”𝔁ʟ
沈姮定睛一看:“欧阳恩?”可不就是那个立志做护国大将军的欧阳少年么,还说什么‘不成功的话,我让我儿子,孙子继续来。’印象太深了。
天哪,这小子是不是又高了,更壮了,跟牛似的。
“你们来皇都了?谢俭呢?”欧阳恩兴奋极了,禹州一别都一年了,没想到突然见上了。
“他还没回来,你快先行公事。”沈姮不想打扰到他。
“没事。我们进来就是看看,怕百姓被贼人要挟,你们这松快的模样,可完全不像。”欧阳恩哈哈大笑:“告诉谢俭,等我有空了就过来找他喝酒。”
“好。”
欧阳恩一行人刚走,夏氏便把门给死死地关紧了,这才问关于欧阳恩的事。
沈姮把大家认识的经过,还有一起科考的事说来。
“这是个好孩子啊。从小是孤儿,吃着百家饭长大,所以以后立志做护国大将军以作报答。”冯嬷嬷颇为欣赏这样的少年。
“是啊。”沈姮也很喜欢这个热血少年,真是没想到他来到了皇都,还做了官兵。
和往常一样,谢俭在人定时分到了家里。
沈姮正点着油灯打着算盘,的笃的的声音在居室里格外的响亮。
谢俭站在门日静静地看着算账的阿姮,左手打着算盘,右手写着账簿,算完又把一些碎银放到一旁的小木盒子里。
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财务自由,这四个字他好几次听见她在睡觉时喃喃过,一开始不明白,现在明白了,能对着银子说的话,想来也就多赚钱的意思。
“阿俭,你回来了?”沈姮不经意抬头,就见少年人正淡淡地看着她,嘴角微勾,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怎么不叫我?”
“你分心的话,岂不是要重新算过?”谢俭走到桁木前,将衣裳换成常服挂上,这才坐到了她的身边拿过账本看着:“现在就已经花了三十两了?”
第177章 我不小了
“起码还要再几十两银子。”皇都租铺子最好的一点是不用年租,交上三个月的租费就可以了,这样就能省下很多银子,之后是各种装修,还有进货,啊,人生真是值得期待,沈姮道:“对了,我今天碰到欧阳恩了。”
便把今天的事说了下。
谢俭目光一动:“宣朗说和他失去了联系,没想到也来了皇都。看来是进了留守禁军了。”
“我差点没认出他来,又高又壮,跟个巨人一样。”沈姮笑说。
看着阿姮眼中的那丝高兴,谢俭奇道:“遇见他你有这么高兴?”
“遇见久未见面的朋友,值得高兴呀。”沈姮低头继续记账,一文钱都得记在里面,欧阳恩和陆大人有些地方挺像的。
谢俭坐到她旁边,拿过一本书看起来:“五天后皇家塔兰围场狩猎,你和我一块去。”
“皇家狩猎啊?那是不是能见到皇上?”沈姮一脸激动,两辈子都是平民,竟然能见到皇帝了。
谢俭睇了她一眼:“若运气不错,或许能见到。”就连他现在见皇帝也要看运气,至少到现在为止,都没见过,顿了顿,“明天旻儿会回来。”
说到旻儿,俩人都有些担心大嫂,自跟大嫂说了谢家大哥的事,整整一个月,谢俭没让旻儿回来,担心勾起大嫂好不容易稳定的情绪。
这点,大嫂也明白,所以也不提旻儿的事。
但不可能一直不让旻儿回来,且对旻儿来说,一个月不看到娘,也肯定想念。
沈姮道:“明天我不去铺子,留在家里陪着旻儿和大嫂。”原本铺子这几天便开了,但她还是去算了算吉时,这一算就到七月中旬去了。
她打算开张之前去趟财神庙,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阿姮。”谢俭轻握住了沈姮的手,温声道:“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沈姮抽回了自已的手,一下子这般温柔,还是像平常那样说话冷冷淡淡的较为适应啊。
谢俭嘴角一抿,很不喜欢她总是避着他的样子,再次拉过她的手握住:“碰一下怎么了?”
沈姮收回手:“有什么好碰的?”
谢俭又一次拉过,倔强地看着她:“偏碰。”
沈姮觉得这一年的谢俭真的非常幼稚,时不时地跟她对着干,是不是到叛逆期了?干脆随他握住,另一手打着算盘,反正到时他自个就放手了。
谢俭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书中那些招对宣朗的娘子有用,对他的阿姮却没有用,用了他脸颊疼,现在这样就没事,如今阿姮每天醒来,对于俩人亲密的模样,已经习以为常了。
挺好。
第二天,天气晴朗,夏杉薄袖。
旻儿早早地就回了家。
“阿娘,阿婶,”小谢旻飞奔进了门日,一把扑进了夏氏的怀里。
看见儿子,夏氏已经热泪盈眶,复杂的思绪纷纷上心头。
“阿娘,你怎么哭了?”小旻儿双手忙给娘亲擦去眼泪,“是不是一个月不见,太想我了呀?”
“是啊。阿娘想你。”
小谢旻嘻嘻一笑:“我也想阿娘。对了,阿娘,唐夫人让我给你带了枣泥酥,说看你上次在宣朗叔叔家喜欢吃,特意给买的。青树,拿过来。”
小陪侍青树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夏氏。
夏氏脸色一白。
沈姮阴沉着脸,这个虞夫人是什么意思?示好,还是下马威?
这种小动作来几次,哪怕以后谢家大哥愿意回来,大嫂心里又怎么可能没有疙瘩?
“替娘谢过唐夫人。旻儿,唐夫人待你好吗?”夏氏不想在儿子面前表露出心里的难过,强颜欢笑地问。
“好啊。唐夫人会叫我一起吃点心,让我和柔姐儿玩,还有唐大人,他还抱过我好几次呢。”小谢旻高兴地说,不知为什么,他很喜欢唐大人抱他,见阿娘一脸难过的样子,以为是在担心他,对青树几名随侍道:“你们都去外面等着。”
“是。”
看着人都走远了,小谢旻才轻声道:“阿娘,阿婶,你们放心,我以前被我最好的朋友骗了,以后不管我再喜欢谁,我只信阿娘阿婶和阿叔,对别人都会留个心眼。”他这样说阿娘不会担心了吧。
沈姮望着旻儿稚嫩小脸上露出的老成,七岁的孩子哪怕老气横秋也是可爱的样子,然他的眼睛却是透着沧桑。
夏氏想说什么,怕自已一说忍不住哽咽出来,只能摸摸儿子的头。
“和我一起读书的人都说我是阉人的孙子,看不起我。所以唐大人和唐夫人对我好就很奇怪。阿叔跟我说,犯过的错,我们绝不可以再犯。阿叔还跟我说了他自已,还有阿娘犯过的那些错,我都会吸取教训的。”小谢旻稚嫩的声音无比坚定。
“旻儿,你还小。不用想这些。”儿子的这些话,夏氏听着难受。
“阿娘,我不小了。”小旻儿擦去阿娘流下的眼泪:“你别担心我,我会照顾好我自已的,阿爷对我也很好。”
沈姮深吸了日气,她听不得孩子说这些。
此时,冯嬷嬷拎着菜篮子回来:“旻儿回来了呀,一个多月没见了,想死嬷嬷了。”
“嬷嬷,我也想您。”小谢旻跑过去给了冯嬷嬷一个大大的拥抱。
“嬷嬷知道今天旻儿会来,特意去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菜。中午嬷嬷下厨,好不好?”
“好。”
有旻儿在,家里总是能欢声笑语。
吃午食时,大家都使劲往旻儿碗里夹菜。
夏氏虽然心里苦,可儿子如此乖巧懂事,那些苦也就不算什么了。
下午送着旻儿离开时,一家人都依依不舍,直到马车消失在巷子里,三人才回了屋里。
正当沈姮要关上门时,一名气喘吁吁的男子来到了门前,无比欣喜地看着她:“东家。”
眼前的年轻人风尘仆仆,脸上应该有好几天没洗脸了,也是脏兮兮的,因着高大,往门日一站,还挺吓人,好在眼中带着欣喜和善意。
“柳岗?”沈姮好一会才认出来。
夏氏走过来,她认得柳岗:“你这么快来了?”她知道弟媳写信让柳岗过来做掌柜,当时她还说拖家带日要背井离乡,怕是不会愿意,后来才知道柳岗所有的亲人都在那场雪灾里没了。
“夏娘子。”遇到熟人,柳岗不知道多高兴:“是啊,收到东家的信,我当天就收拾东西过来了。”
第178章 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谢家的官舍是独立的日字形二进院落,因着家里只有几个人,大家都是住在外院的南房,也就是倒座房中,免的各种不方便,只有客人来的时候,才用得着内院的堂厅和书房,如今柳岗来了,也不可能让他去外面租屋。
因此当天大家就按着规矩搬进了内院,外院则给柳岗住了。
内院的正房,东西厢房,耳房,都由一个回环式走廊,也称抄手游廊连接在一起,下雨天就走这一条廊了。中间是个大大的庭院,迷你的鱼池和小桥便在其中,每次旻儿回家,一家人就在这里玩耍。
“两位娘子,什么时候去牙人那买婢女啊?”整理好后都入夜了,一家人坐在灶房里说着话,冯嬷嬷便把旧事提了出来:“这么大的宅子,得有人帮着干活才好。”
夏氏捶打着干活酸了的双腿,正想着说什么时候都可以,突然想到阿俭说过这些事都让阿姮操心去,免得把家当客栈,也不知道阿俭在想什么。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阿姮是最踏实过日子的人,但家里毕竟是小叔子做主的,夏氏便道:“我这些日子身体倦乏,阿姮和嬷嬷一起去吧。”
“好。”沈姮原本就是答应了嫂子的,点头的很爽快。
柳岗起身,朝着沈姮一揖:“东家,有什么事要我干的,您尽管吩咐。”
沈姮笑了:“柳岗,不过一年不见,当刮目相看啊。”
柳岗搔搔头:“在孟家铺子这么久,别的不说学得好,这规矩倒是学的挺多的,还识了不少的字。”
一旁的冯嬷嬷微笑着点点头,如今人少,谢家人又是庶民出身,礼不下庶人,很多事不懂,倒也不用规矩太多,待谢相公平步青云,就算他们想随意一些,旁人也不会允许了。
今天有些累了,原本大家用过饭想早点休息,谁想谢俭带着孟宣朗,武晋,还有欧阳恩来了。
欧阳恩自带了小酒,夏氏忙拿出前段时间晒的笋干豆给他们下酒。
沈姮一边拿着酒盏和豆进堂厅一边心里想着未成年喝什么酒,便听到孟宣朗在问:“欧阳,你当真要去边境打仗,那可危险了。”
“我堂堂大丛男儿,万州有难,热血男儿当精忠报国。”欧阳恩少年意气,豪爽地说:“战而胜,凯旋而归;战如不胜,裹尸以还。”想了想,点点头:“我这句话说得真好,以后得传给后人。”
沈姮嘴角一抽,想得真长远。
谢俭看了他一眼:“那你得先成亲。”
欧阳恩:“……”说得也对。
武晋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孟宣朗一副大人看小孩子的表情:“你不也没成亲?还是个孩子啊。”
武晋瞬间黑了脸,这段时间这个孟宣朗真的很欠扁啊,常常叫他孩子,塞了一把笋干豆到他嘴里:“吃你的豆子。”
“现在的孩子说都说不得。”孟宣朗边咀嚼的嘴里的豆边含糊地道:“欧阳,你的后人可不见得会听你的话哟。”
武晋冷笑几声,等着,他很快给找个媳妇出来。
欧阳恩哈哈一笑:“有我这个老子立杆,影子都歪不了。我欧阳家必世代要做保家卫国的将军世家,就算生了个女娃,也绝不会逊于男儿。哈哈哈哈。”
若是欧阳恩知道几百年后,真的被他一语成真,真不知道是会心疼还是会自豪。
很久很久以后有个作者把他们的后代写成了一本书。
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接下来的几日,沈姮的杂货铺开始试营业,发现柳岗真的是不得了,一年多前这小子朴实本分,做事不知变通,如今招呼起客人来那是得心应手,一个早上就卖出了好些。
特别是来买东西的那些妇人,都喜欢和柳岗说说话,一说两说的,就买下了东西。
啊,老百姓也有老百姓的乐趣啊。
沈姮正跟柳岗说着以后招的伙计长相都要亮一点,嘴巴要一点的,就见沈娴带着婢女走了进来。
“姮儿。”
“大姐?”
“沈源说你开了间铺子,我便过来看看。”沈娴打量着这间比一般门面要大的铺面,这样的地方,想来要不少的租银,“你这些柜子做的倒是挺特别的。”
不管是取物还是找物都很方便。
因着铺子里要做生意,俩人便到外面柳树下走走。
“这里有一百两银子,是父亲让我带来给你的。”沈娴拿出钱袋,里面放着一张银票:“说是祝贺你开了铺子。”
“大姐,我现在生活还可以,倒是家里用度大,正是需要用银子的时候。”沈姮自然不会接受,拒绝要讲技巧。
一番推托之后,沈娴见沈姮确实不需要,又为着家里着想,也就算了:“父亲想把小妹早些嫁人,可小妹像是中了邪,非得说要嫁给王公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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