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人,那就是这怡红院的头牌。看样子,我们要找机会过去一探究竟。”,李煊握着酒杯转了转,并未饮下。
“好!”,既然来都已经来了,后续的安排全听李煊的就好,反正他也不可能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正在沈姝百无聊赖之际,就见李煊战将起来,将本来床榻前的屏风往外挪了挪,再将一个矮几搬了进去。
沈姝会意,这是等一下要找机会遁走,便也起身抬脚进去。
这边两人才重新坐下,那边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李煊看了眼沈姝,才慢悠悠的说道。
透过屏风,沈姝见到一抹白色的身影进来,来人貌似手中抱着个琵琶。
“小女名唤玉娇,请问公子想听点什么曲子?”,来人对着屏风盈盈一拜。
这在李煊听来,虽然那女子的语调跟沈姝相似,都带有吴侬软语。但音色远远不如沈姝的清脆和软糯,略有点不满的皱了皱眉,颇有一种东施效颦之感。
李煊用眼尾悄悄瞄了眼沈姝,就见沈姝脸上颇有喜悦之色,又想起沈姝本就是江南人,应该更为熟悉那些江南小调。刚要吐出的话又改了口,“来一些江南小调吧。”
那清官也确实是花了力气培养的,听到李煊的话后便坐下来,首先就弹了一首《夕阳箫鼓》,那音色音色柔和、清澈、丰满,还具有一定的穿透力,眼前仿若一幅月夜春江的迷人景色。
乐曲虽然好听,但沈姝也不想耽搁太长时间,毕竟自己云英未嫁,还是少在这样的地方久待为妙,就抬起一双秋水般的眼眸看向李煊。
李煊心中一软,不由怔了一瞬,这湿漉漉的无辜小眼神谁受得了?
李煊看了看榻边的窗户,毫无声息的走到窗边。那个窗户刚好联通的是一条走道,这就是杜绝一些家中有河东狮的老爷们被尴尬的堵在房内设计的。
窗子的高度也不高,李煊出去后,看着沈姝颤颤巍巍的翻窗出来,就在沈姝被窗台畔住脚将要栽倒在过道里的一刹那间。
李煊眼疾手快的赶紧缠住沈姝的胳膊,可那该死的指尖确实不轻易间触到了那主仆口中所说的张胖之处,一时间,李煊耳尖通红。
看着沈姝悄咪咪的拍了拍胸口,注意力还在刚才的差点摔跤上,完全没发现自己刚刚被别人碰到了那个地方,心中不觉有些不快。
也不知道这小女人有没有被其他的男人如此占过便宜?
这也不怪沈姝,刚刚那一下若是李煊出手慢了,可能今日自己的两颗门牙就要交待在此处。
等沈姝再次抬眼示意李煊往哪走的时候,就看到李煊的脸色更难看了,自己刚才得罪他了?
好像没有吧?
等了几息,李煊才带着沈姝来到一间屋子门口,按照原先所看地形图,这里便是怡红院的头牌,如烟姑娘的住所。
里面确实传来了两人的声音,“如烟姑娘的曲子确实不错,真不愧是“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妙啊!”
那男人的声音沈姝自然不知道,但李煊可不陌生,原来是他!
两人正准备将窗纸戳开一个洞,看能不能闻到脂粉味儿,就听到楼道口传来嘈杂的声音。
“柳公子!柳公子!”
随后趁着对门开门的声音,李煊拉过沈姝,从如烟半掩着的房门进去。
随后楼道口传来呵斥声,接着是一个轻快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略有点尖锐的男声传来,“吵什么吵!不要打扰了我们主子的雅兴!”
说着门口的随从过来守在了门外,刚躲入门内的李煊和沈姝面面相觑。
此时再想往门口推出去,已是不可能。
正在两人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后面传来如烟的声音。
“单郎!你怎能如此对我,若不是为了给你办事,我又如何会沦落到这烟花之地!”
姓单!这满京城姓单的人家可不多,好似听玉镯打听来的消息,那三皇子府的长使,貌似刚巧姓单。
随后就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过来,李煊反应更快,一把拉过沈姝,躲进旁边的衣橱之中。
空间狭小,沈姝只觉的自己的耳边就是李煊灼热的呼吸。
密闭的空间似乎将声音给放大了一般,还能听到李煊偶尔吞咽口水声。
沈姝正觉得尴尬,透过门缝,就看到随着那中年男人出来,一个香肩半露的女子追了出来。
从背后一把抱住那男子的腰,低声哭诉道:“单郎!单郎!我腹中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不想自己的骨血,一出生就在这风尘之地吧?”
“如娘!是我对不起你,可我也想出人头地,没有那些消息,我又如何在那三皇子府立足?”,男人语气满是自责。
叹了口气,转过头才接着说道:“如娘,你也莫要急。你再好好想想,孩子是不是那周见琛的?”
沈姝看着眼前的男人表演,真是活脱脱的渣男!
想起自己旁边还有一个,实在是没忍住,抬起头探究的看了一眼李煊。
那一眼李煊看懂了,可还不如没看懂,只能很不自然的将头扭向另一边。
原想着两人起了争执,应该快要散伙的节奏,不料事情的发展却是出乎意料,等沈姝发现的时候,旁边的李煊显然已经中招。
第24章 巧用计谋
不是别的,就是青楼楚馆常用的催情香。
外面的如烟仍旧靠在单长史的怀中嘤嘤哭泣,可抱着她的人从一开始的环抱,到后来已经对其上下其手。
“单郎!单郎!你知道,我这辈子心悦的是你......”,怀中的美人儿昂起那梨花带雨的小脸,一脸崇拜的望着男人。
在女子话还没说完的时候,男子便俯下身将后面的话吞吃入腹,还伴随这“啧啧”声。
沈姝睁大了好奇的眼睛,这前面还在争执,怎么的后面就这样起来了?
正在沈姝还要细细欣赏的时候,一只炽热的大掌蒙住了她的双眼,李煊弯下头靠近沈姝的耳边,低声说道:“别让那等腌臜事,污了表妹的眼睛~”
那尾调微微扬起,仿若带了钩子,勾的沈姝的心尖儿微微一颤,一时身子僵在原地。
因为双眼被蒙住,沈姝的听觉和嗅觉无疑被放大了。外面的两人也开始悉悉索索的脱衣服,还伴随着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就仿佛回荡在耳边一样。
“单郎!单郎!你要小心着点孩子.......嗯......”,随后便是两人倒在榻上的声音。
就是个傻子也知道此时外面是什么情景!
沈姝羞得满面通红,站在她旁边的李煊也好不到哪去,在这狭小的柜子里面,李煊竟是又再次不着痕迹的往边上挪了挪。
不知何时,柜子里面的温度似乎也往上升了升,此时沈姝才闻出不对来,刚才她还在纳闷两人的行径,原来这如烟姑娘在就在屋内燃起了催情香。
啧啧!
催情香?
沈姝一激灵,拉下蒙住自己双眼大掌,眼眸微红的看向李煊。
李煊有些窘迫的将头再次扭向一边。
沈姝果真在李煊脸上看到潮红,额头上已经浸出了不少细密的汗珠,这事也跟着沾了福利?
摸了摸荷包,刚巧里面有出来前玉镯给自己备着的几颗乌梅。沈姝便用拇指和食指拈上一颗,放到李煊的面前,示意他赶紧吃下去。
也不知道那李煊是不是有点傻了,竟是想想不想便张开口,含住沈姝指尖的乌梅。
可能空间太小,没掌握动作幅度,李煊的薄唇碰到了沈姝的指尖,那温温软软的触感让沈姝心中一悸,有什么仿若在心里生了根。
正在两人之间气氛变得异常暧昧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里面的四人都同时一惊,沈姝就要朝柜门上靠去。
李煊忙再次揽住沈姝的纤腰,将其紧紧按在自己胸口。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过后,一个洪亮的男声说道:“锦衣卫办差!将里面的人押出来!”
也不顾里面的两人衣衫不整,俱都被塞住嘴巴押了出去。
此时听到动静的老鸨也忙小跑过来,“官爷!这是何事啊!里面是我们楼里的如烟姑娘,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官爷?”
“你们的如烟姑娘,涉嫌杀了户部右曹郎中周见琛,我这是奉命过来将其捉拿归案!”,带头的锦衣卫指挥使牛大人本没有必要向一个老鸨解释,但考虑到此时怡红院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客人,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随便应承了下。
没人知道的是,在这怡红院一楼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刚刚给客人送完茶水的婢女嘴角微勾,心情看似非常不错。
而刚刚的房间内,根本没有进行任何搜查,锦衣卫带着人便走了。
李煊再次带着沈姝回到雅间的时候,那清官还在弹着琵琶,只不过弹奏的手微微顿了顿。
等坐好,李煊用眼神示意沈姝,刚刚那如烟的屋子里,是否有那脂粉味?
沈姝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沾上矮几上的酒水,在桌子上写道:相近
看来确实是有人已经做好了局,只不过显然这想请入局的人,显然就是那三皇子!
将桌子上的酒渍用手抹去,李煊便占了起来,踢了踢旁边的凳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让你出来见世面的,不是让你出来睡大觉!”
沈姝双眼一翻,有些不情不愿的配合李煊,“啊!什么时辰了?还不回府,父亲怪罪下来如何是好?阿兄,你这是害惨我了?阿兄~”
可不是,若是在往常这个时候,沈姝早就已经歇息,哪用出来奔波受苦!
听到里面的两人说话,外面还在弹奏琵琶的清官也停下了弹奏,抱着琵琶,垂首恭敬的立在一边。
李煊两人便起身准备往外走,临走之时,正在沈姝打开门,跨出门槛的时候,刚巧碰到门外准备进来添酒水的婢女。
那婢女个头不高,沈姝的眼睛差点碰到对方的木簪。
就是这一下的亲密接触,沈姝闻到了同周大人衣袖上一样的味道,虽然很淡很淡,但沈姝确定无疑。
沈姝“哎呦”一声,一手蒙住自己的眼睛,一手指着那婢女。
刚刚李煊分明看到,那木簪并没有碰到沈姝的眼睛,她如此行为,定是这婢女有异。只站在一边,脸色十分黑沉。
那婢女害怕忙跪在地上求饶,“是女婢的错!还请两位公子海涵!”,话才说完,便砰砰砰的给两位磕头。
还不等李煊发话,沈姝上前一步拔下婢女的木簪,“阿兄!这木簪差点把我的眼睛戳瞎了!”,说着将木簪举到李煊面前,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哼!你们老鸨是怎么教的人?找你们老鸨过来,我倒是要跟他理论理论!”,李煊自然是想找更多的人证,证明这簪子就是这婢女的。
刚刚还在想着惹上锦衣卫的老鸨还没坐定,又听到下人来报,说是楼上的雅间有婢女把客人给伤着了。
“今日是到了什么血霉!这事还没完?”,老鸨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又着急忙慌的往楼上去。
去了之后,又是一阵赔礼道歉。
老鸨一看,这眼睛也就是有些红,要说这样一碰就被“戳瞎了”,自己是断然不会相信的,但看着那两个软硬不吃的毛头小子,看来是哪个府上金尊玉贵养大的,得!
这样的公子哥就是认死理!老鸨心中如此作想。
最后无法,只能安抚道:“哎!这位公子,若是日后这小公子的眼睛有什么问题,你们就凭这根簪子,我们怡红院定当负责到底!你们看怎样?”
第25章 相煎何太急
两人要的就是老鸨这一句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认可后,两人便出了怡红院。
才到马车之上,沈姝便拿出那木簪轻轻嗅了嗅,然后递给李煊。
李煊本就是外行,看了一会也看不出端倪。
此时沈姝才幽幽说道:“虽然大多数调香师都会用配套的工具,但有一些技艺高超的,就会更加钟情于一些特定的工具。我就很喜欢用玉簪来调香。”
看出李煊眼中的了然,沈姝继续说道:“这跟木簪应该是她经常用之物,常年累月下来,木质自然就将那脂粉的味道吸收进去。虽然这味道乍一闻觉得和很多花娘的味道相似,但仔细闻闻看,是不是有一种梅花的冷香残存在其间?”
李煊又将那木簪放到鼻下,仔细闻之,那浓香之外,确实有掺杂着一种清香。
找到那脂粉真正的主人,剩下的就是交给李煊去查办了。
今夜忙了一晚,等两人坐着马车回道国公府的时候,已经将近子时。
李煊将沈姝送到梧桐院门口的时候,玉镯早就已经焦急的等在门外了。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快让我看看!”,说着围着沈姝转了一圈,看着全须全尾的沈姝心中才算松了口气。
等沈姝回到屋子,玉镯才欲言又止的说道:“小姐!今日李世子带你去哪了?”
沈姝自然知道玉镯的担忧,只能耐心说道:“今日是过了李老夫人的明路,就是为了大公子公务上的事,无碍的。”
虽然嘴上说着无碍,但想起今晚两个人的相处,沈姝还是心中一突。
李煊临走之时还说过一句无头无脑的话,“我家中二弟,三弟已经想看好了人家。”
难道李煊看出自己曾经打过他两个兄弟的主意?
宋家那边也不成!不说长公主对自己的态度有点微妙,就说堂堂长公主的幼子,出门一趟的差点不明不白的被黑熊给拍死。
这风险也太大了些!
看了还得好好找个富贵,但是什么风险的人家。
接下来的几日,沈姝忙着铺子上的事,李煊则是忙着处理周大人被杀一案。
期间,还让李煊头疼的是,就在那晚他将沈姝送回国公府,再到大理寺带人到怡红院捉拿那婢女的时候,那婢女已经吊死在房梁之上。
御书房,皇上龙颜震怒。
底下是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麻溜一排的跪着,皇上将玉案上的卷宗拿起,瞪着眼睛看着自己这三个成年了的儿子。
啪的一声,将卷宗摔在三皇子的脸上。
“你自己看看,自己府上的长使都干了些什么?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三皇子忙将额头触地,“父皇息怒!是儿臣不查,才让那言行有亏的长使,卷入这命案之中!”
在绝对的事实面前,狡辩也没有多大意义,三皇子干脆将错误认下。
但也仅限于那长使言行有亏,不应该夜宿花楼。
旁边的大皇子则是低着头,一脸的惶恐样。
二皇子则是一直都是匍匐在地的跪着,还时不时的颤抖一样,好似害怕到了极致。
反正在父皇这里,他一直就是这样一个唯唯诺诺毫无担当的人设,也没什么不好。
在那颤抖的身子下,面朝地砖的脸上却是一脸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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