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她说话时,声音也不由得放软。
“本王今日会晚些回来,你回房歇着吧,不必操劳。”
楚渺儿学乖了,乖巧到不反驳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谢王爷。”
望着他的背影,楚渺儿有些失神。
好似一切都转变的很快。
从前她对他满是情意,也期盼他一心一意都是她。
如今心里只多了些奴婢对主子的恭敬。
美梦破碎,也清醒多了。
靠旁人施舍怜悯,总不如靠自己来的安心。
等他出府,楚渺儿交代了晚膳要用的东西,便去了茶房,要了些茶叶过来。
中间又安排了些杂事。
回去时,天色已经有些泛黑了。
毕竟是冬天,天色黑的快。
月湖刚好端了茶水进来,看到楚渺儿又出去了,连忙说:“你身上的伤都没好呢,怎么又出去了?也不好好躺着。”
楚渺儿笑了笑:“我没事,都是淤青,养不养都会消下去的。”
月湖看她拿了这么多茶叶,疑惑发问:“这些都是下人喝的茶叶,你拿这些做什么?”
“我想学学烹茶。”
“好端端的学这个做什么?”
楚渺儿漠然道:“王爷喜欢喝茶,我自然得学着点。”
月湖一下就明白了。
刚要说话,就听到院外一阵动静,下人们都朝着院中走去。
楚渺儿和月湖两人对视一眼,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
出去时,便看到王妃站在庭院中间。
地上跪着云束,正满脸泪容的低着头。
下人都被遣散走了。
看到楚渺儿出来,齐舒月当即开口说:“你过来。”
月湖有些担心的拉住楚渺儿的衣袖,在齐舒月的注视下,楚渺儿只能低头走过去。
“见过王妃。”
齐舒月声音冷淡的说:“昨日百花宴上,云束冒犯了你,手背上的伤好些了吗?”
楚渺儿从容的说:“回王妃,奴婢的伤没有大碍了。”
“也不知你同王爷说了什么,王爷似乎很是生本王妃的气,既然你手背上的伤是因云束而起的,本王妃带着她过来,向你赔罪了。”
楚渺儿诧异抬头,随后赶忙说:“王妃言重了,云束本是王妃的陪嫁丫鬟,身份也比寻常下人尊贵,怎能向奴婢赔罪。”
齐舒月淡漠一笑:“你是王爷的女人,哪里能受委屈。”
说罢,便看了云束一眼,云束立刻哭着抬手,朝着自己脸上狠狠打去。
楚渺儿被她的动静吓到了,心头有些凝重的说:“王妃实在不必如此。”
云束一边打,嘴里一边哭喊:“楚姑娘,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知道真的错了,求求楚姑娘饶了奴婢吧…”
楚渺儿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看到萧北宸回来了。
齐舒月起身,慌忙装作擦眼泪的模样:“王爷。”
这一切,都被萧北宸看在眼里。
“怎么回事?”
萧北宸拧眉,云束便赶忙跪到了他的脚边,哭着说:
“王爷,昨日的事情都怪奴婢,是奴婢不好,撞到了楚姑娘的茶盏,这才让她烫伤了手背,这一切都跟王妃没有关系…”
齐舒月脸上苍白,身子单薄,摇摇欲坠。
看她这模样,萧北宸连忙走过去扶住了她。
齐舒月柔弱不已的说:“臣妾知道昨日王爷心中有气,以为是臣妾让人伤了楚姑娘,如今云束在这掌嘴磕头,只希望楚妹妹能消消气…”
说着,齐舒月便哽咽了起来:“王爷,可不可以不要生臣妾的气了?”
萧北宸终究是没忍心责怪她:“本王没怪你。”
云束抽泣道:“昨日王妃自责了一晚,奴婢瞧见王妃一个人偷偷抹泪,奴婢心中实在不忍,这才瞒着王妃,前来请罪的。”
萧北宸看着齐舒月虚弱病态的模样,叹了口气。
“你何需如此?本王何曾真的生过你的气?”
齐舒月垂着睫毛,刚要说话,身子骨便一软,人就昏了过去。
萧北宸眉头狠狠折起,连忙抱起齐舒月:“翎云,去传大夫!”
刚要将齐舒月带回房内,就听云束哭诉说。
“楚姑娘,王妃身子太弱,奴婢得在旁守着,还请姑娘允许奴婢晚些时候再来磕头认错!”
楚渺儿瞳孔微缩,下意识看向萧北宸。
萧北宸脚步猛然一滞,拧眉道:“不必多问,跟本王进来。”
云束连忙应声,匆匆擦泪起身:“是。”
从楚渺儿身旁经过,云束阴冷的瞧了她一眼,更是故意撞在了她的胳膊上。
楚渺儿差点没站稳,胳膊上的淤青被撞的一阵刺痛。
好在月湖扶住了她,才让楚渺儿站稳身子。
大夫很快就到了。
楚渺儿也跟着走了进去,大夫看诊后,开了药方,她不声不响的吩咐人去给王妃熬汤药。
期间让人端了热水,拧了热帕子,递给了萧北宸。
“王妃方才在院子里站久了,身上沾了些雪水,手上怕也凉,王爷替王妃擦一擦吧。”
楚渺儿声音和顺,从始自终都没替自己辩解。
云束心头咯噔一下,暗地里阴狠的瞪了楚渺儿一眼。
这个贱人,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第37章 久了熟能生巧就好
萧北宸忙着照顾齐舒月,并未在意楚渺儿。
好在,很快齐舒月就醒了过来。
屋内乌泱泱的,站了一群人,大多数是伺候齐舒月的下人。
萧北宸伸手,仔细的替齐舒月擦拭手背。
“感觉如何了?”
齐舒月面色苍白如纸,看向萧北宸时,眼尾一红,伸手拉住他,声音沙哑:
“王爷,云束不是故意要欺负楚妹妹的,能不能不要再怪她了…”
看齐舒月因此事郁郁寡欢,耿耿于怀,萧北宸叹了口气,伸手替她捋了下额前的碎发。
“本王知道,你不必如此自责,你身体最重要。”
楚渺儿安静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看着前面两个恩爱异常的人。
心尖还是会止不住的轻颤发酸。
原来她一身伤痕淤青,在萧北宸看来,都抵不过齐舒月虚弱昏倒。
这一点,楚渺儿也早就猜到了,如今再想到,心头倒也没没般难受。
她只需要记好自己要做什么,记好自己的身份便是了,再多的她也不会奢求。
看着萧北宸哄她喝药,喂着她吃蜜饯,甚至贴心的替她擦拭唇角。
这一幕,都是楚渺儿羡慕而不得的。
以前一直以为他不会做这些,如今却是明白,他是不会这么对她做。
齐舒月目光看向云束,声音虚弱:“云束,除了不小心打翻茶盏以外,你有没有动手伤害楚妹妹?”
云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色惶恐:“奴婢没了,奴婢真的没有了…”
齐舒月撑着身子,柔弱的看向萧北宸:“王爷,臣妾也实在不知楚妹妹的伤是怎么弄的了。”
话里话外,都像是在说楚渺儿身上的伤,是她自己弄的。
这些话,楚渺儿怎会听不出来。
萧北宸心里知晓真相,可如今齐舒月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罚了谁,都不妥当。
看到萧北宸浓黑修长的眉头紧拢,楚渺儿心头微颤,低下头,温顺的俯身跪了下来。
“回王爷,王妃,奴婢身上没什么事,是之前干活时不小心磕到的,没什么要紧的,还请王妃宽心。”
齐舒月拿帕子遮着,咳嗽了几声,温声的说:
“原来如此,那一次楚妹妹若是再受了什么伤,还是得同王爷说清楚些,可别再说的如此含糊了,省得王爷心疼你的同时,也会误会旁人。”
屋内的人,奇怪嫌弃的目光都凝在了楚渺儿身上。
毕竟齐舒月的话,此地无银三百两,分明是在说楚渺儿故意将伤说的含糊不清,以此来花心思,讨王爷怜爱。
楚渺儿沉默了下,看到萧北宸瞧见他并未动怒,心思百转,便猜到王爷可能知晓百花宴上发生了什么事。
心里打定了主意,她才低头说:“奴婢明白了,奴婢以后一定会将话说清的。”
不等齐舒月开口,萧北宸便说:“行了,你出去吧。”
“是。”
楚渺儿从房内出来,月湖正等着她,刚才屋内的话,她都听到了。
“渺儿,王妃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分明就是她让你当众跪地的,在马车里你就是跪着伺候她的,如今她倒是撇得干干净净,还让你落得了一个混淆是非的骂名。”
楚渺儿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抻了口气,安静的数字:“什么骂名我倒不在乎,我在乎的是,王爷的心思。”
楚渺儿回房内时,月湖打算帮她上药:“你这淤青这么深,手背和身上还有那么多破皮擦伤,冬日里好的慢,涂药要勤快些。”
楚渺儿却摇头:“等明日早上再上药吧。”
“这是为何?”月湖不理解。
楚渺儿道:“今晚王爷可能会陪着王妃,但是明日一早,定然会来看我,那个时候再涂,他能看到。”
月湖诧异抬头,这会才恍然大悟。
月湖处理完屋内的事,楚渺儿就让她去休息了。
这会得了空,楚渺儿依旧雷打不动的挑灯夜读。
以后若不想在王府蹉跎一辈子,她就得好好学,好好读书,将银钱攒够了,出府了,她也不至于什么都不会。
学好了总会有机会离开,可若学不好,便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她渴望离开,所以学的格外认真。
天色将亮,楚渺儿才去睡了一会。
估摸着萧北宸从院里出来的时辰,楚渺儿便起身开始涂药了。
果然,等她将伤的严重的地方露出来涂药时,房门便被打开了。
寒风吹进来,萧北宸一身黑衣,脸庞犹如雕刻般冷峻,一双幽深至极的黑眸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
看到萧北宸进来,楚渺儿慌忙起身,小脸仓皇:“奴婢见过王爷。”
萧北宸一眼就看到了她身上的伤,眉头沉郁,走过来扶着她,看到她手背上还未结痂,叹了口气:“伤还没消下去?”
楚渺儿赶忙将伤掩盖住:“冬天伤总是好的慢点。”
“好好涂药。”
楚渺儿垂首应下:“奴婢知道了。王爷先歇着,奴婢得去看着下人们准备早膳。”
看她要出去,萧北宸拉住她:“不必,好好躺着养伤。”
楚渺儿摇头,声音细小:“早膳奴婢定着点才能放心。”
话音刚落,腰肢就被他一把搂住了,楚渺儿娇软的身子蓦然贴进了他坚实有力的胸膛上,甚至能听到他强劲的心跳声。
楚渺儿低垂着睫毛,安静的站着。
萧北宸俯身凑近她:“连本王的话都不听了?”
楚渺儿脸颊红润:“奴婢听话。”
萧北宸弯唇:“晚上本王来你这里。”
“是。”楚渺儿心头微微跳动,还是面不改色的点头:“那奴婢早些候着。”
楚渺儿垂下身,替萧北宸整理身上的配饰。
萧北宸倒是没拒绝:“本王今日起身自己动手整理了一番,怎么整理,都觉得不对劲。”
楚渺儿一愣,抬头去看萧北宸。
她眸子澄澈,有些微微诧异。
他昨晚不是留宿在王妃屋里吗?
按理说,王妃应该替王爷整理配饰和衣襟的。
楚渺儿手脚利索的替他搭理好后,这才起身:“想必王妃还不熟悉怎么服侍王爷,慢慢的熟能生巧就好了。”
第38章 王妃可以侍寝了?
萧北宸站着,看着她恬静从容的面孔,心头却隐隐不是滋味:“怎么,你就那么想让王妃伺候本王就寝?你不介意?”
面对他这句话,楚渺儿心头咯噔了一下,那种难以言说的滋味翻涌上来。
他若真怕她介意,当初又何必迎娶王妃入府。
如今王妃成了他的妻子,再说这些,岂非显得虚伪。
楚渺儿深吸了口气,颔首说:“王妃是主母,王爷和王妃圆房,也是应当的,奴婢不敢介意。”
“是吗?”
萧北宸的声音冷了几分,似乎很是不高兴:“你倒是大方。”
楚渺儿看着他时,总觉得有些琢磨不透。
他这么说,会让她误会,他是在意她的。
“奴婢谨守本分,不敢逾矩。”
萧北宸静默了半晌,突然冷笑了一声,松开了她,冷漠转身出去。
看他情绪阴晴不定,楚渺儿轻咬嘴唇,也不知该怎样去做了。
和萧北宸在一起的那三年,她只知风花雪月,情情爱爱,如今突然要学着讨好他,摸透他的心,楚渺儿还真是有些局促。
原来去猜一个人的心思,这么难。
可能她天生笨拙,总是不够敏锐。
楚渺儿垂眸,没再多想。
她手里还有很多活要安排,哪有功夫伤春悲秋呢。
按照规矩,吩咐完院中萧北宸所要用的东西,一直到下午,楚渺儿才回了自己房间。
月湖端着茶盏进来时说:“刚才我瞧见有大夫来给王妃看诊,也不知王妃又怎么了。”
楚渺儿倒也不在意,眸子明亮的说:“月湖,我今日完完整整的认出了一首诗。看诗文时,也不似之前那么茫然无措了,挺有成就感的。”
月湖抿嘴一笑:“你眼窝底下都熬青了,不过好在是将看的东西都记住了,慢慢来,总能越来越好的。”
月湖将茶水放下,关上房门,坐在了楚渺儿的身旁。
“渺儿,这几日我看到有些绣工不错的婢女,偷偷的去做一些团扇,或是好看的帕子,借此卖到外面,
据说绣法样式若是好看的,还能卖个大价钱,如果有幸被一些夫人小姐们赏识了,会指定你做些什么,那样价钱就会更高了。”
楚渺儿一愣,连忙将手中的书放下:“还有这样的事?”
月湖点头,拉着楚渺儿说:
“我记得你的绣工一向是不错的,之前你在绣房里也从未表露过,就一味的埋头做一些杂事,无人知晓你这双巧手能绣出多么惟妙惟肖的东西,我看你在王府中过得艰难,不如绣出点什么东西,拿出去卖了,也好能攒些银钱。”
月湖的话说动了楚渺儿。
她眼眸微微一亮,目光怔愣的看着月湖。
若是靠着王府的月钱去存赎身银子,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攒够。
倒是有了这些出路,便能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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