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齐舒月喊了一声，立刻就有一个婢女匆匆过来了。
海棠？
楚渺儿凝眸看去，只见海棠听了齐舒月的吩咐，带着她朝后院走去。
“楚姑娘，走吧。”
她刚走，太子的鸾驾就到了。
府内上下受宠若惊，动身接驾。
第62章 牡丹来索命了！
一路上，海棠都没说话。
楚渺儿垂首跟在后面，目光却看着海棠手上的银镯子。
今日亲眼看到，楚渺儿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海棠突然说：“你进去时小心些。”
楚渺儿一顿，抬头才看到已经到了屋外：“是。”
门外的婢女站着，看到楚渺儿要进去，将房门推开。
里面还站着两个婢女在伺候齐婉婉。
齐婉婉正虚弱的躺在床上，似乎是屋内的人多了，她也没那么害怕了。
昨日发了疯，今日倒是冷静了。
这会听到动静，睁开眼，看到楚渺儿竟然来了，她蓦然坐了起来。
“楚渺儿？你怎么来了？”
楚渺儿恭顺的行礼：“奴婢来给二小姐送药。”
听到楚渺儿这么说，齐婉婉疑惑的皱起眉头。
可能觉得楚渺儿和牡丹之死有关，顿感晦气，立刻扬声说：
“本小姐不需要你来送药，赶紧滚出去，一个贱婢子，能有什么好药？”
楚渺儿平静说：“奴婢的手已经好了，只是听闻二小姐伤势一直加重，就连外伤皮肉都未能痊愈，所以才求了王爷过来给二小姐送药膏的。”
齐婉婉的气焰一下就收敛了，目光狐疑的流转在楚渺儿的手上。
瞧见她那双手恢复了白软，再看到自己被砸的如今还乌黑青紫的指甲，齐婉婉一时间没了方才的怒火。
瞧过她的太医和大夫都说治不好了，楚渺儿的手怎能恢复？
她记得当时特地让人交代了张麻子，一定要让楚渺儿手指皆断才行！
事后张麻子也偷偷让人递来了消息，说楚渺儿的手指再无恢复的可能。
回过神，齐婉婉冷声质问：“你的手明明已经被夹断了，骨头都碎了，怎么可能会好起来？他都说了，绝不会恢复的。”
楚渺儿捏紧手心，她的伤势如何从未对外传扬过。
齐婉婉确要比她更清楚。
“这是奴婢母亲生前留下来的神药，二小姐可以试试，定然有用的。”
齐婉婉心里有了动容，她的手毁了，这也成了摧垮她的致命打击。
如今亲眼看到楚渺儿的手复原，齐婉婉还是忍不住说：“海棠，你们都先退出去。”
海棠点头应下。
“你过来。”
楚渺儿弓着身子走到床榻前，姿态恭敬的半跪在地上。
“本小姐今日就让你试一试，要是试不好，有你的好果子吃。”
“是。”
楚渺儿眼神闪过隐晦，刚要将药瓶拿出来，突然转头对着身后说：“谁！”
突然的动静，把齐婉婉吓了一跳：“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楚渺儿慌张回头，小脸已经骤然惨白了：“奴婢，奴婢…”
齐婉婉紧张的吞咽口水，却瞧见楚渺儿的目光朝着四周乱看。
这样神神叨叨的，着实让人畏惧。
“到底怎么了？”
楚渺儿连忙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噤声。
“二小姐先别说话。”
齐婉婉的脸色难看至极，心慌如麻，却也神乎其神的听信了楚渺儿的话，不敢吭声。
过了好一会，楚渺儿才狠狠松了口气。
齐婉婉盯着她，声音凶狠的问：“到底怎么了？”
楚渺儿唇色干裂：“二小姐不知道，王府内现在已经乱成一套了，那个牡丹一直都在，而且她一直跟在奴婢的身后，总是跟奴婢说，要让害她的人还她的命！”
齐婉婉浑身一僵，这两日她被吓得不轻，总算是忘了些，如今看到楚渺儿这副神情，更是头脑一片发白。
“人死如灯灭，她怎么可能还会缠着你？”
楚渺儿面色认真又害怕：“二小姐误会了，她不是缠着奴婢，她总在奴婢梦里出现，说她是被人害死的，跟在奴婢的身后，想让奴婢帮她找出杀了她的凶手。”
看到齐婉婉面颊一点一点的失去血色，楚渺儿声音幽然的说：“她现在就在奴婢身后呢！”
“啊—”
齐婉婉猛然捂住耳朵，缩在了床边的角落。
屋外的海棠听到动静，推开门跑进来：“二小姐。”
楚渺儿也慌忙去安抚齐婉婉：“二小姐？二小姐你怎么了？”
齐婉婉这会儿谁的话也听不进去：“鬼！鬼，我不是故意害你的，走开，走开啊！”
看到齐婉婉又发起了疯，海棠心口狠狠揪了起来：“二小姐，没有鬼，你别怕，别怕，奴婢在这！”
其他几个婢女匆忙去了正厅。
想来应该是去通知齐舒月和国公了。
楚渺儿在旁边安抚，对着海棠说：“二小姐现在这么害怕，也不知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不如还是把二小姐送到王妃身边吧，好歹也能让二小姐安心些。”
齐婉婉似乎是听了进去，她慌忙掀开被子，也顾不得手上的伤，跌跌撞撞就要朝门外跑。
“别杀我，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别杀我！”
看着齐婉婉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楚渺儿嘴角划过冷寒。
还以为她胆子有多大呢，原来这么不经吓。
齐舒月在正厅，听到消息时，心头咯噔了一下。
刚低头吩咐人无论如何都要拦住二小姐，不能让她到正厅来，谁知，话音刚落，就看到齐婉婉衣衫不整的闯了过来。
齐舒月面色巨变，慌忙站了起来。
齐婉婉跑到齐舒月面前，浑身发抖：“姐，姐，牡丹来了，牡丹来找我索命了，你快帮帮我，你快帮帮我！”
正厅内，男宾女宾还未分席而坐，齐婉婉冲进来这么一闹，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今日是国公长孙的喜宴，来的不少，大多还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权贵。
许多人在街上都听过风言风语，如今亲眼看到，顿时议论纷纭。
“这的牡丹究竟是什么人，二小姐怎么怕成这个样子？”
“谁知道呢，不过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难不成这二小姐背地里做了什么亏心事，害了这个叫牡丹的姑娘，这才害怕她上门来索命？”
“说的有道理，只不过我很是好奇，这个牡丹究竟是何人？”
听着旁人的议论，齐舒月慌了神赶紧抓住了齐婉婉的手：“别胡说，姐现在带你回去。”
说着，就要拉住齐婉婉离开。
“等等！”
第63章 太子替她撑腰
齐舒月脸色铁青，慌忙扶着齐婉婉，转身就看到太子和萧北宸从书房的方向走了过来。
众人慌忙跪地行礼。
国公看到自己两个女儿一副慌乱的模样，花白的眉头紧促起来。
碍于太子和宸王在，只能耐着性子问：“发生何事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齐婉婉挣扎的厉害，齐舒月根本束缚不了她。
她跑到国公的面前，撕心裂肺的哭喊：
“父亲，你要救救女儿，那个牡丹她来索命了，她死不瞑目，一直赖着不肯走，她是要将女儿带走啊。”
国公老脸顿时凝了下来，显然他是知道的，齐婉婉一哭喊，他心虚了。
“胡说什么，是不是谁故意吓你了？哪儿有什么牡丹，她是失足跌进水井里死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是着了什么魔，吓成这副样子？”
不等太子和萧北宸开口，他立刻吩咐齐舒月：
“舒月，你妹妹病了，赶紧把她带回房里去。”
“是。”
齐舒月方寸已乱，还没等她拉住齐婉婉，就被甩开了。
齐婉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她真的来了，我不应该让人杀了她的，父亲，我不要回我房间，她在那里！”
楚渺儿站在人群里，静静观瞻。
本以为听到是齐婉婉杀了牡丹，王爷会有所动作。
可她失望了，萧北宸仿若一个局外人，平静无波的站着。
从始至终，连一句话都没有问。
楚渺儿的心霎时沉了下去。
一直以为王爷不愿惩罚王妃，是因为没有找到确实证据。
可如今，证据摆在面前，齐婉婉甚至扬言是她杀了牡丹，王爷都没有要替她做主的意思。
原来，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只是他站在了王妃身边，替她护住了她的妹妹。
楚渺儿心头一寸一寸的凉了下去。
她低下头，突然扯唇一笑，眼尾湿润。
刚要转身走，突然听到润泽的声音，威严响起。
“牡丹，好像你是府里的人。”太子转眸去看萧北宸。
萧北宸眸子深邃，半晌后才应了：“是。”
“杀了你府里的人，你不追究？”太子声音平和，可脸色微沉。
这是他头一次露出不悦神色。
是对萧北宸不满。
国公眼神微眯，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齐婉婉，暗中皱眉，再抬头时，笑着说：
“太子，席面已经开始了，咱们入座吧。”
太子弯唇，声音骤冷：“不急，听着事关人命，这件事情，还是好好查一查吧，万一中间有什么冤屈传出去，对国公府名声也不好。”
国公喉咙一下噎住了。
楚渺儿错愕抬头，看着人群里芝兰玉树，清冷矜贵的男子，他好似也穿过人群看了过来。
他的目光虽未落到她身上，她却恍惚间觉得，太子就是在看她。
楚渺儿心神不定。
很快，赤羽就走了进来：“殿下，属下已经打听过了。”
“那就说说。”
太子走到正厅，坐了下来。
齐舒月脸色灰白，走到萧北宸身边，胆颤心惊的看他，生怕齐婉婉做的事会被查出来。
若真相揭露，王爷会不会怪罪到她头上？
赤羽简言意骇交代了一番，这才继续道：“据说是牡丹的哥哥，张麻子蓄意报复那位婢子，这才伤了她的手。”
太子听闻，眉头一挑，端的倒是从容不迫，眼睛侧着看去，国师早已大汗淋漓。
“既然牡丹是投井自尽，二小姐又为何口口声声说牡丹是她杀的？”
齐婉婉满心皆是赎罪，好似只有自己将真相说出来，牡丹才能饶了她。
惊惧之余，她连忙跪到了太子的脚步。
“太子殿下，我说，我都说！”
齐舒月浑身发麻，一把拉住齐婉婉，看似安慰，实则牵制住齐婉婉：
“婉婉，现在脑子糊涂了，姐先带你回去，你胆子小，别信外面那些传言，牡丹就算是死了，也找不到你的头上来，知道吗？有姐姐在，你不用怕的！”
齐婉婉浑身都是劲儿，她额头布满汗珠：“不，不是的。”
齐婉婉扶住太子的鞋面，嘴唇干裂：
“是我杀了牡丹，是我，太子殿下，我都说了！牡丹会不会饶了我？”
国公胸膛气的起伏，目光瞪着齐舒月，眼神里满是责备：看看你干的好事！
眼看着太子在这，国公也不能强制把人捂着嘴带走。
只是这样的家丑，虽不至于有什么大事，到底传出去也是丢人的。
太子盯着齐婉婉，温润的面庞虽谦和，却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矜贵：
“你为何要杀了牡丹？”
齐婉婉被捂着嘴，她又将婢女的手扒开：“是因为，是因为我要毁了楚渺儿的手，所以我才让人杀了牡丹，让所有人都以为牡丹是投井自尽的，欺骗张麻子替牡丹报仇的。”
齐舒月听的几欲昏厥，好在萧北宸从后搂住了她。
齐婉婉虽未将她透露出去，旁人不会想到她，可难保王爷不会察觉到齐婉婉这是在为她报仇。
太子收敛目光：“那位婢女呢？”
齐舒月白着脸，故作镇定的说：“楚渺儿，你过来。”
声音落在她身上，楚渺儿浑身一绷，垂首走出去，仅仅两步路，她就故意憋出了泪水。
从她走出来，萧北宸冷然的目光就看了过来，盯着她，没有挪开半分。
楚渺儿装的柔弱，走上前，垂首跪地：“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国公阴冷的眯起眼睛，又是这个就是在王府里处处挤兑他女儿的婢女！
他凉飕飕的说：“楚姑娘的手，好像也没伤的多严重。”
太子唇角带笑：“手伤的重不重，先放着不说，总不能因为这个婢女都手恢复了，就能盖过二小姐杀了人，伤了人的事实。”
国公哑口无言，低着头：“太子说的是。”
“你们应该知道，我父皇最是厌恶仗着权势，欺软怕硬，如今被孤撞上这种事情，孤就不能坐视不管。”
皇上都被搬出来了，在场的谁还敢多言。
一时间，厅内噤声。
齐舒月哽咽上前：“太子殿下，婉婉这次真的是一时糊涂了，还请太子饶了她吧。”
萧北宸总算开口了：“她是王府的奴婢，渺儿最是善解人意，想必她也不会怪罪婉婉的，皇兄，这件事暂且作罢吧。”
第64章 你在关心本王？
楚渺儿浑身一震，暗中捏紧掌心。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他的眼里还是没有半分她的存在。
好似受了伤，好了起来，一切就过去了。
伤痛是她的，断骨也是她经受的，凭什么让她忍下去？
楚渺儿后背挺直，看到了太子注视着她的目光，眼神给了她一丝勇气。
“奴婢虽然卑微，可这双手却是是我自己的，断骨之痛，无人能体会，奴婢不明白哪里得罪了二小姐，要被如此迫害。再者，奴婢也是刚知晓真相，何来原谅一说呢…”
齐舒月脸色微变，这个楚渺儿，平日里在王府唯唯诺诺，如今倒是显着她了。
太子身姿挺拔，坐着，不怒自威：“孤也想知道，二小姐为何要害她？”
齐婉婉哆哆嗦嗦，这会人多了，她不害怕了，也舒缓了，可面对太子的质问，她眼圈一下就红了。
“我，我就是看不惯她，才想让人教训她的，我没想过要让她的骨头断掉，再说了，我的手也毁了，这还不够吗。”
楚渺儿从容低头，态度卑微，语气却强硬：“二小姐的手毁了，和奴婢没关系，自然也不能放在一处对比，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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