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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阮蹙紧眉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又不敢多问。
赫言摆正交叠的双腿，坐直身体，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他扔过来一叠文件，“这是你要的嘉实拍卖公司十几年来拍卖会上的拍品记录。”
姜阮拿起文件，翻了几页，惊诧地看着赫言，“学长，你这效率这么高？这才一晚上就查出来了？”
赫言掀眸睨着姜阮，语气不佳，“这会儿不叫赫总了？”
姜阮拿人的东西嘴短，“学长，您是有涵养的人，别和一个不懂事的学妹计较。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日后会和乐潼一起请你吃大餐。”
赫言知道姜阮这是在和他划清距离，也不戳破，他知道以后和她相处应该换个方式，不能像之前那么随意了。
赫言没有接姜阮的话，说道：“我看了这些资料，发现了一些问题，季廷权这些年曾经找过画师高仿名画，然后以假乱真，高价拍卖出很多。姜阮，你是不是在查你继父？”
赫言问得突然，姜阮懵了两秒，迅速回道：
“不是，我就是好奇嘉实拍卖公司之前经营的好好的，现在突然亏损要剥离出去的原因，而且季廷川好像并不想让我知道内情，我就更好奇了。”
姜阮只能循着季廷川这边胡乱撒谎，她肯定不会和一个外人说自己的事情。
赫言知道这个女孩一定不会和自己说实话，但他既然帮她查就想弄清楚原因，继续说道：
“姜阮，经过调查，我还发现一件事情，季廷权有一副高仿名画在你父亲审核期间曾经被压着一直没有通过，但是在你父亲车祸身亡后，这幅画就被审核通过，甚至被拿到拍卖活动现场被人高价拍走。”
姜阮越听脸色越白，她想的不是赫言会查出这些事情要怎么回答他，想的是季廷川是不是已经查到和赫言一样的东西。
见姜阮不说话，赫言继续问：“你是不是怀疑季廷权和你爸爸的车祸有关系？”
姜阮脑子里嗡嗡直响，浑身冰凉，摇头，“学长，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我查嘉实拍卖公司的初衷根本就不是这个。”
“姜阮，如果你想查你父亲车祸的原因，我可以帮你，如果这个人是季廷权，我也可以帮你搜集证据，将他绳之以法。这些都可以秘密地进行，不会让季家人知道。”
姜阮有刹那的心动，但她不想这件事牵扯进赫言，到时候和季廷川根本就说不清楚。
他一定会觉得她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会和他说真话，到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更糟糕。
“谢谢学长的好意，我没有想做你说的那些事情，以后希望你也不要再提。”
“姜阮，你是怕季家么？有我撑腰，你根本就不用怕。”
赫家的确是唯一可以和季家抗衡的人，这巨大的诱惑，她不能心动。
“我不用你撑腰，季家人对我很好，我不会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
姜阮故作镇定，伪装自己的情绪，可说的话里已经暴露了她的心事。
赫言勾着唇角讽刺地笑，“即便知道是季廷权指使人害死你父亲，你也会这么隐忍么？”
第72章 季家不会接受你做儿媳妇
这句话戳中她的软肋，让姜阮感到雪上加霜。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手上的资料都掉了几页。
她不想让赫言看出自己的失态，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纸张
小西服随着弯腰的动作上移，坐在不远处的赫言清晰地看到露出一截细腰的白嫩皮肤上的红痕，有的像是刚弄出的痕迹。
这样的位置，这样的痕迹，赫言很清楚痕迹是怎么弄出来的，有些痕迹还很新，赫言觉得季廷川这是在暗地里警告他。
不想看到那些令他心烦的痕迹，赫言起身脱掉身上的西服披在姜阮的身上。
动作太突然，姜阮拿着资料直起身不明所以地看着坐回椅子的赫言。
赫言不着痕迹瞟了一眼被遮盖住的细腰，“屋里的空调开得太冷，我不想你冻感冒了。”
姜阮的确感到全身冰冷，并没有怀疑，裹着西服说了声谢谢。
不管姜阮想如何掩饰，赫言还是看出了姜阮的为难和不知所措。
“姜阮，我知道季家对你有养育之恩，你有顾虑。你不用马上给我答案，不过我想帮你，这个承诺会一直在，只要你需要，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赫言西服上还有体温的余热，烫得姜阮想脱下来。
他这么热心的帮助自己，已经超出了自己接受的程度，想到季廷川的提醒，姜阮不想继续装傻。
“学长，冒昧问一句，你做这么多，想要得到什么回报？”
赫言没想到姜阮会问的这么直白，掀起眼皮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姜阮，没有回答。
这样的表情让姜阮有点不确定赫言是不是对她有意思，硬着头皮继续说，
“大家都是成年人，也不必遮遮掩掩的，我们还是有话直说。”
赫言依旧是冷着脸，仿佛在做会议报告总结。
“我想我之前表现得很明显，你能感觉到。我承认追女孩我并没有经验，可能表现得特别笨拙，哪些话说得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希望你能理解。”
这才像赫言追人的方式，之前的确是不太符合他人设的画风，有点轻佻了。
“学长，我不想你误会，如果你要的回报是想让我喜欢你或者让我跟你，会让你失望了，我没有办法答应你。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也喜欢我。”
赫言一只手搭在椅子上，闭眼揉了揉眉心，沉默了几秒，狭长的眸子敛起。
“这对我来说不是问题，我可以等，我觉得你们并不会长久，季家不会接受你做儿媳妇。”
虽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姜阮还是觉得心脏被刺刀扎了个通透，有汩汩的血不断往外流淌，疼痛绵延不绝。
见姜阮的脸色愈发的苍白，赫言解释了一句，
“不过，姜阮，你误会我了，我帮你并不需要你任何回报。这和我喜不喜欢你、等不等你没有关系，你不用想太多。”
“学长……”
赫言打断姜阮的话，站起身，看了看腕表。
“行，你求我办的事我已经完成，我就不耽误你宝贵的时间了，之后的时间留给你和罗经理。”
赫言毫不留恋地离开，姜阮知道有些话不能再说。
罗锐雯推开门进来，后面跟着一个男人，姜阮定睛一看，惊讶地挑高眉峰，“宋律师，你怎么来了？”
宋云洲笑得牵强，他这午饭还没来得及吃，就被季廷川一个电话叫来。
“季总怕你合同里的条款你看不仔细，签约后再有问题，所以让我来帮你一起看，省得后期走审核流程了。”
姜阮后悔上午提宋云洲，否则季廷川也不会叫宋云洲来，她满脸歉意地问，
“宋律师，您中午吃饭了吗？”
宋云洲想到季廷川在电话里说午饭会加倍补偿他，规格看他心意选，律师费佣金也会看他的表现上浮，他不得不火速赶来。
“无妨，我经常不吃午饭或者晚吃午饭。”
罗锐雯笑道：“我已经定了餐，一会谈完合同细则，可以一起吃个饭。”
姜阮没有说话，垂眸瞄了一眼手表，眉心微蹙。
刚才去药店耽误了一会，又和赫言说事耽误了一会，谈完合同细则，肯定会超过季廷川规定的时间。
宋云洲看穿姜阮的心思，季廷川刚才要求他快速确定合同细则，并在一个小时内把姜阮带回公司。
刚才他在会议室门口等了十几分钟，时间紧迫根本没有时间在这里吃午饭，他婉拒，“谢谢罗经理，一会我们还都有事赶回公司，午饭就不在这里吃了。”
罗锐雯不再坚持，拿着合同，带着他们在会议室桌角坐下，不到十五分钟就确定完毕。
她把姜阮、宋云洲送到电梯口，一一握手告别。
电梯下行，姜阮想到乐潼说宋云洲这几天都跑去她那里住，她故意把合同递给宋云洲，“宋律师，如果你今晚看到潼潼把合同给她看看，如果她有什么想增加的，我再和罗经理那边提一下。”
宋云洲并没有想隐瞒的意思，接过合同，“之前我们聊过合同的事，我想她应该会很满意这个合同。”
其实之前姜阮给乐潼发短信问过的她想法，现在这么说只是想探探宋云洲对闺蜜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交往还是只是解决生理需求。
“那就好，宋律师，有些话我想问问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宋云洲含笑看着姜阮，睿智的眼神充满真诚，“你是想问和乐潼是玩玩还是认真的？”
姜阮略微不好意思地点头。
宋云洲一本正经地回答：“其实我也不敢保证什么，我只能说先试试看吧，你比我了解乐潼，她的心不是那么容易被人俘获。”
想让宋云洲对乐潼好点，不要辜负她的话咽了回去，宋云洲看乐潼看得很通透，姜阮不好再说什么。
出了赫鸣集团，宋云洲就看到白泽的车停在门口，他转身对姜阮说：
“姜小姐有人接你，我就不送你了，你这边有事情随时给我电话，因为乐潼我非常乐意帮忙，何况季总为了让你不吃亏，出了高价请我，我更会为你的事尽心尽力。”
“谢谢，那我们再联系。”
姜阮上了车，白泽看了看姜阮身上的男人外套，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说话，打着方向盘，驶出赫鸣集团。
车开的方向不是季荣集团，姜阮问道：“白泽，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第73章 惊喜又不安
白泽回道：“季总有几个大院的朋友从国外回来，约了下午见面，这些人有的你也认识，所以让我带你换件衣服再去。”
姜阮想到洛佳儿应该还没参观完公司，问道：“他下午不在公司，直接就走了，那洛佳儿怎么办？”
“三助说洛小姐公司有事已经回去了，她说下次再来参观。”
洛佳儿说是参观公司，其实是想和季廷川多一些相处的机会，季廷川不在，她自然不会浪费时间在参观公司上。
这下次再来恐怕是出国回来之后吧。
一想到他们两个要一起出国，姜阮心里非常不舒服，又没有办法，毕竟季廷川出国是为了顺利完成项目。
“白泽你们定了哪天出国么？什么时候回来知道么？”
白泽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姜阮，宽大的男士西服披在她的肩上，显得她特别娇小孤单。
“公司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机票暂时没定，不过也就是这三四天的事，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我并不清楚，季总之前说的是两个月。”
“好，我知道了。我们是要去哪里换衣服？”
“季总在前面的商场等着我们，他说给你换几套新的衣服。”
姜阮听到很意外，这是季廷川第一次带她出来买衣服，这种感觉很奇妙，有种恋情终于见光的兴奋和幸福感。
白泽发现姜阮的神色明显变得愉悦，好心提醒。
“姜小姐，你身上的男士西服是赫言先生的么？”
姜阮诧异的问：“你怎么知道？”
白泽实话实说：“赫言和季总是竞争对手，我一直都很关注他，刚才你上车我就发现你身上的西服风格和他的一样。”
姜阮佩服白泽的心细，耳边听到他善意的提醒。
“姜小姐，你也知道季总这人的脾气不太好，他要是看到你披着男人的西服，尤其是赫言的西服，他肯定会不高兴。你一会下车的时候最好别披着这件西服了。惹他不高兴，你也不会好过……”
姜阮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之前因为身体冷，把西装穿了下来都没感觉到。
“谢谢你提醒，刚才在会议室太冷，把衣服穿下来我都没意识到，一会我把西装放后备箱，你先帮我收着，改天我把衣服还回去。”
白泽可不想两个人再出什么误会，他们闹起来，他也跟着受牵连。
“姜小姐，衣服我会帮你送回去，你就别去了，季总应该也是不想你去送的。”
白泽跟着季廷川的时间不短，非常了解季廷川，姜阮也想避嫌，不想单独和赫言见面。
“那谢谢你了，麻烦你送回去之前干洗一下。”
“没问题。”
到达商场地下停车场，姜阮下车将叠好的西服放进后备箱。
刚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的季廷川。
她有种干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季廷川阴沉着脸，镜片后的眸子都泛着寒光。
“谁的西服？”
姜阮求救地看向白泽，白泽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没有办法，姜阮只能说实话，“是赫言的，他看我冷，就把西服给我披上了，后来我忘记还给他，想着放后备箱，让白泽帮我还回去。”
姜阮没有撒谎，多少让季廷川心里好受一些。
刚才在车里看到她拿着男士西服下车还藏进后备箱，直觉告诉他这个西服一定是赫言的，顿时气顶脑门，立刻就从他的车上下来质问。
“他见你说了什么？”
姜阮想到宋云洲在门口等她好一会，这个时间肯定会告诉季廷川，又不敢完全复述赫言对她说的话。
心里琢磨了两秒，姜阮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我说了你别生气，他想追我，但我拒绝了，我告诉他我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也很喜欢我。”
这句话成功取悦了季廷川，眉峰舒展，音色柔和，“你真这么说的？”
姜阮双手拉着季廷川的手，仰着头，漂亮的眸子里带着讨好，“我不想让他误会，更不想让你因此吃醋。”
季廷川的眼睛盯在姜阮樱红色的唇瓣上，像是一个刚进入热恋的毛头小子，在确定对方的心意，“那你告诉他你喜欢的人是我了吗？”
姜阮咬了咬下唇，红了脸，羞赧地说：“他知道是你。”
这样就够了，季廷川相信姜阮一定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欺骗他。
而且姜阮穿着西服外套，赫言又把自己的西服给姜阮披上，肯定是看到了她腰间的吻痕，却不能说。
季廷川知道赫言有洁癖，他不信赫言看到姜阮这样，还会继续喜欢一个有了男人的女人。
季廷川按着姜阮的后颈，深深地吻了上去。
白泽怕长针眼，转过身。
姜阮和季廷川手拉手在商场逛奢侈品店，这种感觉特别美妙。
季廷川帮她选了很多件裙子，虽然有很多衣服的风格她并不是特别喜欢，但只要是他喜欢，她就都接受。
柜台服务员看着刷卡的季廷川，悄悄转头对整理新买长裙的姜阮说：“你男朋友真帅啊，长得好像是季荣集团的总裁，对了他好像叫季廷川。”
姜阮脸忽地红起来，既希望被认出来，又怕被认出，闹出不该有的新闻对他有不好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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