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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看牢了。”
“放心吧郁总。”
“务必把江艾照顾好。”
郁川庭挂掉电话，一回身就看到了门口的江茉。
江茉面色疑惑，显然是都听到了。
“出什么事了？”
江茉放下水壶，几步走到郁川庭身侧。
郁川庭深吸口气，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江茉面色惨白，“江艾呢？她现在在哪儿？”
“还在路上，大概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江茉紧攥着拳头心情复杂。
“你放心，那人应该是没碰她。”
江茉不敢想象，如果事情的起因结果，都是因为柳轩明报复她，那她该怎么去面对江艾，面对方洁？
似是察觉到她的担忧，郁川庭轻轻揽过她的肩。
“你别自责，这件事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他们的目的不是江艾，也不是你。”
江茉抬头，怔怔地看着郁川庭。
只见他神色不明，眼底带着几分苦楚。
“真正该自责的人，或许是我。”
“什么？”江茉不明所以。
郁川庭轻抚着她的肩，“很快就会知道了。”
果然，秦阳带回人的同时，还带回来一个U盘。
他避开所有人，把U盘交到郁川庭手中。
“郁总，这是在他们的电脑里找到的，还有一些往来记录，都在这里面了。”
郁川庭拍着他的肩，“辛苦了。”
“郁总。”秦阳沉默了半晌，突然出了声。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闷，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郁川庭看向他，只见他眼圈发红，似是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了？”郁川庭疑惑。
秦阳抬起手背擦掉眼泪，哽咽道：“我哥哥的死，可能不是意外。”
“什么？”郁川庭倏地瞪大了双眼，拿着U盘的手也变得僵硬。
“我刚才传输文件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其中的内容。那里面，似乎隐约提到了那件事情。”
郁川庭攥紧U盘，漆黑的眼底翻滚着惊涛骇浪。
半晌，他回过神来。
“放心吧，我会查清楚的。”
“嗯。郁总也保重身体。”
秦阳走后，郁川庭拿着U盘，正准备插在电脑上，楼上的医护人员就跑了下来。
……
江艾被送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处于昏睡状态。
江茉守在床边，等着江艾醒来。
郁川庭让人在路上替江艾整理过了，所以除了凌乱的头发，江茉没有看到她狼狈的模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打在江艾身体里的药效逐渐褪去。
江艾倏地睁开眼，在看清楚床边的江茉时，猛地朝她扑了过去。
江茉猝不及防，被江艾狠狠地按在地上。
“江茉！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知不知道，一直以来，我为你背负了多少？”
江茉看着面前凄厉又愤怒的脸，耳边一阵嗡鸣。
江艾额前参差不齐的碎发不停地晃在江茉眼前。
她的嘴唇在江茉面前一张一合，江茉能听到的只有一句“都是因为你”。
第133章 六年前的事件
江茉面色惨白，她躺在地上早已忘记了挣扎。
是医护人员听到声响才把两人分开。
郁川庭冲进病房，一把捞起江茉，把她紧紧按进怀里，还不忘捂住她的耳朵。
江茉蜷缩在郁川庭怀里瑟瑟发抖。
复杂的情绪翻江倒海，瞬间将她淹没。
郁川庭带着江茉回到了楼下病房，把她放在沙发上。
他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慰着。
“我说过，事情很可能是冲我来的，你不要自责。欠她什么，也是我欠，和你没有关系。”
江茉眼眶通红，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看着江艾狼狈不堪的模样，她打心眼里难过，再加上事情多多少少和自己有关，她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郁川庭握紧她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祈求，“相信我，好不好？”
江茉怔怔看着她。
“总有一天，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眼下，你只需放宽心，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郁川庭眼神坚定，他身上的味道给人一种踏实感。
江茉望着他的眼睛，没再说话，也没有推开他。
此刻的她，感觉自己漂浮在空中没有着落，只有郁川庭握着她的手，能给她一丝依靠。
一晚上，无论江茉干什么，郁川庭都跟在她身后。
洗漱完毕后，江茉躺在陪护床上，郁川庭躺在病床上，两人隔着过道。
郁川庭侧过身子面对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她讲一些琐事。
床头昏暗的灯光将郁川庭的脸照得暖融融的。
江茉看着他的脸，听着他沉磁暗哑的声音，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见她没了动静，郁川庭把U盘插到电脑上。
看着屏幕上一行行字，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果然如秦阳所说，当年的事情不是意外，确切说，全部是蓄意谋杀！
江茉在睡梦里翻了个身，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郁川庭坐在病床上，电脑屏幕的光将他的脸照得煞白。
江茉睡意全无。
她坐起身，呆呆地看着郁川庭，“你怎么了？”
郁川庭合上电脑，抬手擦了下眼角。
“过来。”他细微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
江茉不明所以，她站起身，摸着黑走到郁川庭身侧。
刚刚站定，郁川庭的手臂便环在她纤细的腰上。
起初他的力道不太大，可渐渐地，手臂越收越紧，勒得江茉喘不上气。
江茉刚想出声，就听怀里传来细碎的啜泣声。
江茉呆在原地。
这是她第一次见郁川庭哭。
以往，他都是强势霸道的，他浑身上下透露出的都是上位者的气息，任何人在他面前都会变得渺小。
即便曾经，她见过郁川庭憔悴的模样，但也绝对不是现在这样。
江茉缓缓抬手，一下下捋着郁川庭的发丝。
怀里的啜泣声越来越小。
见他平静下来，江茉小声开口，声音温柔，“是谁有这么大能耐让郁总哭？”
郁川庭低着头，没有出声。
江茉想起之前她哭时郁川庭逗她开心，于是便试着开起玩笑，“哎呀，我见过你哭了，你不会杀人灭口吧？”
话音刚落，郁川庭的手指就覆在她唇上，“不吉利的字眼，不要随便说。”
他暗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严肃，江茉知道，所有的事情，一定不像看起来这样简单。
……
六年前。
郁川庭正坐在书桌前发呆，房间门被推开。
郁川庭回头，“妈。”
宋彤的视线扫过他手里的照片，微微蹙眉，眼中却透出几分无奈和心疼。
“我和你爸爸要出门几天，你一个人照顾好自己。”
“去哪儿？”
宋彤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是去看阿茉吗？”
宋彤深吸口气，“你不能去。”
“我知道。”
郁川庭放下手中的照片，眸光晦暗不明。
“川庭，妈妈是为你好。你们两个的关系，只能是兄妹。”
郁川庭挑起一侧唇角，脸上透着几分自嘲，“你如果真把她当亲生女儿，为什么在我和她之间，选择了把她送走？”
“妈妈已经向你解释过了，阿茉选择的专业，在国外会有更好的发展。
而你留在这里，可以帮你爷爷、爸爸更好地照顾生意。”
“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你知道把她一个人送到那么远的地方，意味着什么吗？”
“川庭，你太小看阿茉了，阿茉远比你想的坚强。”
郁川庭紧抿着唇，对母亲的话不置可否。
是，他知道，阿茉是坚强的，可他也知道，阿茉自来到郁家，就一直是被精心呵护的孩子。
她孝顺，懂事，却敏感。
突然间的落差她能适应，可这适应的过程有多漫长只有体会过才知道。
更何况，她是因为他俩的关系才做出牺牲。
宋彤几步上前，走到郁川庭对面。
她抬手，轻轻抚摸着郁川庭的发丝，“儿子，妈妈爱你，同样也爱阿茉。这一点，是谁都否定不了的。”
郁川庭没再接话，他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这是我送阿茉的生日礼物，帮我带给她。”
宋彤接过盒子，眼中透着几分伤感，“儿子，你会原谅妈妈的，对吗？”
郁川庭咬着牙关没有回答。
没有原谅不原谅之说，毕竟他从没真正恨过她。
除了这件事，宋彤真的是郁川庭见过的最好的母亲。
身边的朋友没有一个不羡慕他。
见他不回答，宋彤强忍着泪水转过了身。
郁川庭发现，母亲比之前单薄了不少。
如今集团里危机四伏，再加上他和阿茉的关系，一定让她费了不少心。
郁川庭知道，母亲真心对待阿茉，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承受不住打击。
而他的各种强烈反应，不过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看着母亲瘦弱的肩膀，郁川庭张了张唇，终究没把话说出口。
他呆呆地趴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车影渐渐消失在一片林荫中。
而他不知道的是，这是他见母亲的最后一面。
噩耗传来，是一星期之后。
因集团突发状况，宋彤夫妇不得不临时改变行程。
下飞机后，秦风接站。
他开车一向稳妥。
然而就在那天，天空突然落下倾盆大雨，因情况紧迫，一行人不得不继续赶路。
车子驶入高速公路的瞬间，一辆大货车从后窜了上来。
巨大的碰撞声伴随着电闪雷鸣，一同回荡在空旷的山野间。
车祸现场惨不忍睹，车上三人无一生还。
郁川庭至今记得，他在瓢泼大雨里接过的那张血肉模糊的照片。
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三个人，走了。
而那最温柔最和煦的母亲，至死都没听到他说一句原谅。
第134章 唯一的亲人
郁川庭把脸埋在江茉怀里，脑海里闪过的都是沉痛的画面。
他紧紧箍着江茉的腰，“大概我注定是孤身一人。”
江茉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该怎样安慰他。
毕竟她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
“我最近要干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你这段时间不要胡思乱想，凡事注意安全。
等我办妥之后，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向你解释清楚。你原谅我也好，不原谅也罢，我都能接受。”
江茉搭在他肩上的手渐渐攥紧。
不知为何，她心中隐隐担忧。
无论她对郁川庭怀着哪种态度，那与生俱来的爱是占上风的。
“你也注意安全。”
“嗯。”
郁川庭敛起悲伤，心中的阴郁渐渐转化成复仇的利器。
第二天一早，郁川庭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宋妍见他面色阴沉，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她拉过江茉询问，江茉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一旁的臣夜同样茫然。
一切收拾妥当，宋妍避开人群把郁川庭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郁川庭掏出一支烟，在窗口点燃，“你不用管。”
宋妍双手插兜，“我年龄小，但我也是你小姨。有什么事你别一人扛着，告诉我，我帮你一起想办法。”
郁川庭站在窗边，将烟雾吐出窗外。
他深邃的眼眸隐隐看向远处的公路，晦暗不明。
“办法不用你想。只是拜托你一件事，这段时间照顾好江茉。”
宋妍的心瞬间悬了起来，“你呢？你干嘛去？”
郁川庭咬着烟蒂，半晌没说话。
宋妍耐着性子，声音温柔，“川庭，在我心里，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所以我不允许你发生任何意外。”
郁川庭回头，有些恍惚地看着宋妍的眼睛。
这双眼，和一个人好像。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颤抖了几下，而后又转为平静。
“放心吧小姨，仔细算起来，如今你也是我唯一的亲人。”
宋妍怔在原地。
印象里，他从未喊过自己“小姨”。
她抬手攥住郁川庭的衣摆，“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怕我担心？你放心吧，我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年幼丧母，与父亲断绝关系，被相恋多年的爱人抛弃，事业上屡遭瓶颈……”
说着说着，宋妍的声音低了下来。
确实，她真惨。
郁川庭无奈地看着他，眼中透出几许心疼。
他眼底凄凉，嘴角却勾着笑，“到底是谁安慰谁？”
宋妍拧着眉，思索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郁川庭回头，视线扫过正在打闹的臣夜和江茉。
他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掐灭燃到尽头的烟蒂，而后冷冷抛出四个字：“斩草除根。”
郁川庭出院后就回了郁氏老宅，江茉依然住在酒店。
江艾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江茉只能在她不发疯的时候去探望。
医生说想要痊愈，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江茉坐在病床边削苹果，她时不时抬头看向江艾，只见她目光呆滞，嘴里喃喃自语。
江茉往近凑了凑，想要听清她说的话。
“妈说得对，就不应该接近他的，不应该。”
“谁？柳轩明吗？”江茉问。
江艾闻言警惕地看着她，忽而绽开一个奇怪的笑，“不是柳轩明，是……”
江茉不由得紧张起来。
“3床，该吃药了！”
护士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待江艾吃完药，江茉试探道：“关于爸的事情，你和妈是不是都知道？”
江艾原本涣散的目光突然聚拢，看向江茉的眼神充满恨意。
“如果不是妈拦着，我早就告诉你了！”
江茉攥住她的胳膊，“你现在说，也可以。”
江艾呆看了她几秒，忽地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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