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拉我,骂我!我就是不懂吗?你就不能好好说,好几次了,你都这样凶巴巴地骂我!”
翠柳突然情绪崩溃哭了出来,陆语惜愣了一下,最先呆住的是翠竹。
她不是一直都在好好解释,怎么突然哭呀?她的语气很像骂人吗?
陆语惜拿出帕子给翠柳擦去眼泪,“翠柳,有话好好说,你们俩是我的贴身丫鬟,有什么问题说清楚,别以后闹出问题,你们两个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翠柳哭的抽噎,“夫人,我知道我脑子笨,没有翠竹好使,但每次我表达观点,我为夫人报不平她都阻止我,好像我每次做的都是错的一样!我真的受够了!”
“我只是想让你站在夫人角度思考,减少夫人解决问题的难度,就比如你今天的愤愤不平,很明显就是给夫人添乱,我肯定要阻止呀!”
翠竹也不甘示弱。
“我难道就没有站在夫人角度,难道我每次都给夫人造成困难,只有你能做好夫人的大丫鬟,我不行呗!”
翠竹说:“你别曲解我的话,我没有说每次,别把你说得那么委屈,我是夫人的丫鬟,不是你的,我没有必要照顾伺候你的情绪!”
陆语惜擦去翠柳越来越多的泪水,“别哭了,翠竹不会说话,你们俩是我的左膀右臂,自然都是同样重要,翠竹看问题比你深远,自然看到你的问题会说你,同样你比翠竹会说话,会做人情,在这些方面,她做得不对你也可以说她!”
翠柳抱住陆语惜,“夫人,我就是着急吃醋,我没翠竹那么会看问题,也知道给夫人造了不少麻烦,以为夫人只喜欢翠竹不喜欢我了,所以才会乱发脾气。”
陆语惜揉了揉翠柳的头,“好了,赶紧给翠竹道歉!两姐妹好好的,以后有问题好好说,别乱发脾气。”
翠柳听话地给翠竹道歉,翠竹也软了些语气,“我也有问题,以后尽量对你说话温柔点。”
“夫人,难道我们就这样吃了这个哑巴亏?”刚才哭得太猛,翠柳声音还有些抽噎。
陆语惜:“当然不会,这笔账我不会让别人为我做主,我要亲自算!”
翠柳问:“那刚刚宁大夫留下的证据不就没用了吗?”
“怎么会没用呢?”陆语惜勾唇,“你们把这些证据暗中送到刚才用过有问题的玉肌霜而毁容的夫人小姐那儿,她们有权利知道幕后指使。”
“是,夫人!”
第33章 烂泥扶不上墙
刚回府,陆语惜就被姜老夫人请过去,安清堂内还有姜承怿,姜雅舒,还有别退学的铭哥儿。
一家团聚,就等她一个!
“儿媳给母亲请安,不知母亲这么急着叫我过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陆语惜话刚说完,姜老夫人手边的茶盏就砸过来,陆语惜识趣地躲开了。
“母亲,儿媳不知道犯了什么错,刚从外面回来就被母亲这样对待!”
“你不知道?”姜老夫人怒骂,“安药堂今天的事都传遍盛京城了,咱们定安侯府跟着你这位好夫人真是出尽风头!”
“定安侯府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需要你开着破药堂维持生计,最后还得罪那么多的小姐夫人。我看还是把那破药堂卖了算了!”
“今天安药堂的事确实是意外,我已经解决了,安药堂是父亲给我的嫁妆,怎么处置是我的事,侯府还没有拮据到要卖儿媳嫁妆的地步,请母亲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
姜老夫人,“陆氏,你别忘了,你嫁到我们定安侯府,就是我们定安侯府的夫人,哪还需要分你的我的,所有的都是定安侯府的东西,包括你也属于定安侯府!”
陆语惜皱眉:“母亲这话就说得奇怪了,我一个活生生的人到母亲嘴里成了个物件了?”
姜老夫人冷笑,“难道你觉得你不是东西?”
“母亲这话说的,让儿媳怎么张嘴?儿媳说是东西,儿媳活生生一个人倒是和物件相提并论了,说不是个东西吧……那不就是自己骂自己嘛。”陆语惜直接点出姜老夫人话中的弯弯绕绕。
“如果按照母亲这个算法,我们都是东西,都是物件,那都别活了,倒是浪费活一次。”
姜老夫人拍了拍桌子,“陆氏,你看看你还有个侯门主母样?有你这么和婆母说话吗?”
陆语惜顺势坐在就近的椅子上,“别人家的侯门主母我没当过,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做的,但咱们定安侯府的侯门主母就我这样,母亲别总是拿着我和别人比较,每家侯府的状况不同,比较的多了怕母亲气不过来!”
姜承怿呵斥,“陆语惜,怎么和母亲说话呢?”
陆语惜:“我说话就这语气,装不出侯爷想要的温柔小意,侯爷听不惯把耳朵塞住。”
“陆氏,你代表的是定安侯府,人活的不是就你一个,把药堂盘出去,药堂的事我们就此揭过,明天给各位夫人小姐道歉,别记恨上我们定安侯府——”
“母亲。”陆语惜打断,“药堂本就没事,我已经解决了,就此揭过说得有些过了,安药堂是我的嫁妆,侯府若是连我这嫁妆还要吞,那我得好好找人说道一下,定安侯府真的落魄到卖儿媳嫁妆的地步!”
姜老夫人:“陆氏,你怎么听不进去劝,只是盘出去,你有心思关心那个破药堂,不如多花点心思在自己的夫君和儿子身上!”
“这有什么好花费心思的!”陆语惜不以为意,“我好好的主母坐着,不缺吃少穿,又不是没有夫君的宠爱活不了,若这样早在四年前侯爷出征时我早就哭死了,还有儿子,没有子嗣命,那我就不要孩子了,这么大侯府的杂事落在我头上,也确实没有精力来养个孩子。”
陆语惜的话让姜承怿如坐针毡,他的妻子说不需要他这个夫君,依旧获得开心充实。
可这不就是他想要陆语惜的状态吗?不期望他的宠爱,只作为一个工具好好打理侯府。
为什么真的实现了,他一点儿都不开心呢?甚至还有些愤怒。
他宁要陆语惜对他声嘶力竭指责他对他的冷落,也不要陆语惜如今的冷漠轻松。
姜老夫人,“烂泥扶不上墙,自己都没有那个心,要不承怿这个老实孩子会装失忆躲你!”
陆语惜浅笑,“那我这烂泥,就不烦母亲的眼了,侯府还有些庶务没有处理完,儿媳就先告退了。”
“嫂嫂急什么?”姜雅舒看了一眼看到陆语惜起身慌乱的姜承怿,尽量不表现出自己的情绪,露出一个笑容,“今天好不容易咱们一家人聚齐,好好聊聊天,别总是躲在院子里,搞得像是我们定安侯府故意排挤嫂嫂一样。”
陆语惜起身的屁股又落在椅子上,“好啊,二姑娘要聊什么?我好好听听,还需要专门娶齐听二姑娘说。”
陆语惜说话毫不客气,把姜雅舒说得像是个戏子一样,等姜雅舒表演!
姜承怿压重声音,“陆语惜,你对所有人说话都这么冲吗?”
陆语惜:“不知道!什么人对什么语气吧!我改不了!”
姜老夫人皱眉插嘴,“改,怎么就改不了?改不了我给你改!”
“母亲强人所难我也改不了呀,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毛病,就没有必要麻烦母亲了。”
陆语惜这套话术,熟悉刺耳,这明明就是姜承怿刚归京时,姜承怿装失忆的话术。
姜承怿拉架:“母亲,语惜,都别吵了。”
语惜?
房间内几乎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这么亲昵地称呼,怎么从姜承怿嘴里出来了。
陆语惜被叫得一身鸡皮疙瘩,甚至都有种改名字的冲动。
姜雅舒摆弄铭哥儿的手顿住,铭哥儿被姜雅舒掐得发痛,叫出来,“母亲,你掐得我好痛!”
姜雅舒回神,立马收起手给铭哥儿揉掐得发红的胳膊。
“母亲?”
陆语惜看着姜雅舒母子情深的画面,勾唇反问。
“啊——”姜承怿瞪了铭哥儿一眼,急忙解释,“你听错了,铭哥儿刚刚叫的是姑姑。”
陆语惜看向同样不知奸情的姜老夫人,“是吗?母亲你也听错了吗?”
“母亲和嫂嫂没有听错,这就是我刚才准备告诉嫂嫂的。”姜雅舒脑子极速运转,立马找出一个合理的借口,“嫂嫂不愿养铭哥儿,母亲年纪大了,管理铭哥儿也需要不少精力,所以我就接手铭哥儿,以后铭哥儿由我抚养,我也不在佛堂清修了,想不到铭哥儿这孩子改口还挺快,这么快就开始叫我母亲了!”
陆语惜恍然大悟地长哦了一声,“那现在铭哥儿叫侯爷什么呀?”
铭哥儿抢着回答,对着陆语惜挑眉,“父亲!”
陆语惜:“一个人改口还有差别呀,我们自家人清楚,不知道的外人见了,误会了,那可就麻烦了!”
姜老夫人瞪了铭哥儿一眼,“和你说了多少遍,既然认祖归宗了,称呼就不能叫错了,以后叫叔父!”
第34章 吃里扒外的东西
姜雅舒暗中又掐了一把铭哥儿,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意,“铭哥儿,叫叔父记下了吗?”
铭哥儿揉着发青的胳膊,眼眶中蓄满泪水,“叔父。”
陆语惜起身,“二姑娘留下我若是因为这件事,我知道了,今日药堂事情忙碌,就不陪各位了。”
姜雅舒咬紧下唇,隐藏好自己的情绪,好不容易借着铭哥儿这个借口离开佛堂,可以在陆语惜面前耀威扬威一把,没想到陆语惜根本不在乎,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
明明安排好了药堂的事情,让陆语惜沾上人命坏了名声,明明让陆语惜败坏侯府名声引起哥哥和老夫人的不满,明明已经让陆语惜的算计成空,
姜老夫人瞥了一眼准备离开的陆语惜,命令道:“你那破药堂我不管,但不能沾染上定安侯府半点名声,明天就去给各位夫人小姐道歉。”
陆语惜没有呛嘴,“好的,母亲!”
抬脚刚走出几步,就被姜承怿赶上,“侯爷,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清楚?劳烦侯爷专程拦我。”
姜承怿皱眉,“我们是夫妻,没有事我还不能找你?”
陆语惜笑道:“侯爷这话说得可笑?没事你找我干瞪眼呀?”
姜承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着陆语惜出来,看了一眼天色,“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云听苑,你毕竟是我的妻子,定安侯府的当家主母,母亲希望家庭和睦……”
陆语惜说:“侯爷别东一榔锤西一棒槌,我嫁入侯府四年,回自己院子的路走了多少次,不管什么天色,没有侯爷送也不会发生意外。”
“我自然知道我是定安侯府的当家主母,同样不需要侯爷教我怎么做,侯爷若是觉得我做得不对,自己接过侯府庶务来做这个当家人。”
说完,没有管姜承怿,带着丫鬟直接离开。
“哥哥,你这般在意陆语惜,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姜雅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虽然声音很低,但姜承怿还是心虚地向房间内看了一眼。
姜雅舒看出姜承怿的担心,“母亲觉得疲乏,回去歇息了,哥哥别担心。”
“以后在外面不该说的话就别说,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我们两个都要完蛋。”姜承怿再次警告。
姜雅舒勾住姜承怿的手,“我知道,哥哥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姜承怿脸色难看地收回手,“就算母亲不在,还有下人在这里,人多眼杂,收敛一些!”
“哥哥不敢回答我的问题,被我说中心虚了?”姜雅舒紧紧咬住刚才那个问题。
姜承怿烦躁的回答,“没有,这问题你都问了多少遍了,烦不烦!”
姜雅舒眼眶湿润,“我问了这么多遍,哥哥一次都没有回答我。反正陆语惜是哥哥明媒正娶的妻子,定安侯府的夫人,哥哥和陆语惜才是外人眼里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不过只是妹妹,就算有什么也不该有!”
姜雅舒示弱哭诉,姜承怿瞬间心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说!”
心软但更多的是烦躁,姜雅舒简直太不懂事了,也不看看什么地方,什么话都往外说!
也就现在服侍的下人都已经退散,母亲不在。
“哥哥到底有没有对陆语惜心动,就这么难回答吗?”姜雅舒依旧纠结这个问题。
“没有!”姜承怿回答,“你现在满意了吗?”
说完就厌恶地扯开被姜雅舒抓住的袖子,向云听苑方向走去。
姜雅舒死死盯着姜承怿的背影,泪水早已打湿脸颊,铭哥儿拿出一块帕子踮起脚尖擦去姜雅舒的泪水,“母亲,别哭,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姜雅舒一把推倒没有站稳的铭哥儿,“我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如陆语惜好看,吃里扒外的东西,在陆语惜名下养了四年,真就认贼作母了?合起伙来欺负我?”
“你的好母亲陆语惜还不是让你退了学,成为了盛京的笑话,还不是不要你,把你送到二哥名下,背上克父克母的名声!”
铭哥儿面对姜雅舒莫名的怒火,只能一个劲地哭,尝试着去抱姜雅舒,“我只有你一个母亲,我没有认贼作母!”
铭哥儿的哭声越来越大,姜雅舒瞬间恢复理智,用手捂住铭哥儿的嘴,手动降低铭哥儿的哭声,“母亲刚刚也是被陆语惜气到了,不是故意和你发脾气,别哭了。”
姜雅舒的哄劝,渐渐止住了铭哥儿的哭声,姜雅舒也识趣地带着铭哥儿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这儿不管怎么说也是姜老夫人院子门口,刚才也是被陆语惜气疯了,才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举动。
姜雅舒抱住铭哥儿哭诉:“铭哥儿,都是陆语惜那贱女人,你父亲才不要我们母子,她毁了你的前途,想要把母亲一辈子关在佛堂里,你父亲已经被他迷惑了,你可千万别被她迷惑,他就是破坏我们一家幸福的坏人!”
铭哥儿乖巧点头,“母亲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那个坏女人欺负你,等我有能力,一定帮母亲杀了她!”
姜雅舒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真是我的好儿子!”
想起今天姜承怿的回避,陆语惜的云淡风轻,沉了沉眼底的杀意,心道:“陆语惜,这次就别怪我出狠手了!”
云听苑内。
陆语惜前脚进门,后脚姜承怿就过来了。
“侯爷到底有什么事?从老夫人院子追到我院子说不清楚?”陆语惜询问,语气中夹杂着浓浓的厌恶。
姜承怿脸更黑,没有回答直接撇开陆语惜进入房间,坐到陆语惜床上。
陆语惜脸色也变得难看,“侯爷二话不说来我院子闹脾气是什么意思?”
“睡觉!”姜承怿终于吐出两个字,却让陆语惜怔在原地。
前世姜承怿出征归来后几乎从未来过云听苑,更没有在云听苑过夜,怎么今生不需要给心爱的姜雅舒守身如玉了。
陆语惜转身就要离开:“侯爷若是看上我这云听苑,我明天给侯爷腾出来。”
姜承怿先一步关上门,“我要睡觉,你这个做妻子的不服侍我,大晚上的准备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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