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怿喏喏嘴,反驳的话堵在喉咙说不出来。
“第二件,姜笙铭到底是不是你与姜雅舒的孩子?”
姜承怿硬着头皮点头。
“那时年轻气盛……”
“年轻不是你脱罪的理由!是不是按姜侯爷说法,年纪小就可以毫无底线地做错事,不需要受到惩罚?”
“不……”
姜承怿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被傅寒瑾夸大。
“我们查到你今天回府前去药堂买了毒药,与铭哥儿死时所中的毒完全一致。”
“那不是毒药,是迷药。”
傅寒瑾紧随其问:“迷药?你买迷药干什么?”
“我……”姜承怿脑子飞速运转。
迷药原本是今晚去静水阁时把陆语惜迷晕,平复四皇子的怒气,又不让她怀疑的最好办法。
原本万事俱备,所有烂摊子事都可以收尾了,谁知道铭哥儿的死打断了。
傅寒瑾将药堂的购买记录撇到姜承怿脸上,“根据药堂的购买记录,你买的根本不是迷药,是毒药。”
“姜侯爷,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姜承怿攥紧拳头,“我……反正铭哥儿不是我杀的,你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你都没有证据和能力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们又为什么要为你证明?京兆府是保护盛京百姓安全的地方,不是姜侯爷你的救世堂。”
傅寒瑾当机立断,“来人!把姜承怿压入牢中。”
路过陆语惜,姜承怿怨恨的瞪着她,“早知道你是这么恶毒的女人,当年我就不会娶你!”
第70章 日子还过不过了?
傅寒瑾温柔地拍拍失神的陆语惜,“没必要因为别人不好的评价而难过。”
陆语惜舒了一口气,“我知道,今天这场戏,多谢殿下了。”
傅寒瑾浅笑,“现在还跟我客气?你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也是希望你脱离苦海。”
“不过怎么感谢?”
陆语惜嗤笑一声,“你不是让我不要客气吗?”
“是不客气,但谢礼不能少。今天和姜承怿争辩,嘴皮子都磨破了。”
“是吗?”陆语惜玩笑互呛。
傅寒瑾拉住她的手,轻轻一扯,跌爬到他肩膀上,噘嘴“你检查检查!”
清浅的木梨香飘入,混着温热的呼吸,心跳打乱节奏。
陆语惜伸手轻弹他噘过来的嘴,“我才不检查。”
烧红脸慌忙站起身,“这里是姜家,你正经一点。”
“不在姜家就可以?”
陆语惜嗔瞪了一眼,“哪里都不可以。我请你吃饭。”
“哦。一言为定!”
“殿下,陛下派人让你赶快入宫。”
傅寒瑾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出什么事了?”
“定林郡爆发瘟疫,陛下让你入宫议政。”
傅寒瑾冷笑,议政?他可没有这么好心。
不,应该是不会对他这么好心!
傅寒瑾叮嘱:“接下来的事就没有这么麻烦了,只等姜承怿点头,他若还是死皮赖脸,我们就没有必要手软了。”
陆语惜点头,“我知道了。”
送走傅寒瑾,陆语惜问:“刘妈妈你安排好了?”
翠柳说:“刘妈妈的伤都是假的,给侯爷做做样子,奴婢又多给了一些银子,让她换个身份离开盛京了。”
陆语惜点头,“这次买通刘妈妈,反咬姜承怿,你也忙了一天,赶紧收拾好东西,我们赶紧回陆家,别像上次一样出差错。”
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是出了差错。
“夫人,老夫人请你过去。”
白妈妈赶在陆语惜离开之前拦住。
陆语惜皱起眉毛,“妈妈,我现在有事,不能……”
“老奴知道夫人有事着急,可老夫人终究是你母亲,夫人再赌气,也不能眼里没人,连母亲都不要了。”
陆语惜重呼出一口浊气,跟着白嬷嬷去帮姜老夫人房间。
“语惜,你过来了?”
姜老夫人一见陆语惜,病恹恹的脸上勉强露出笑容。
“母亲是有什么事吗?”
姜老夫人叹气,“听说承怿是杀害铭哥儿的凶手,怎么可能呢?”
“承怿所说混是混蛋,却没有坏心思,如今铭哥儿已经不在了,你是承怿的妻子,就要担负起侯府的重任。”
“去官府把承怿保释出来,重新审案,一定会把真正的杀人凶手抓住。”
陆语惜收回被姜老夫人拉住的手,冰冷地说:“姜承怿眼里有我这个妻子吗?母亲也应该听说了,与自己的亲妹妹乱伦,甚至诞下孩子,将孩子记在我名下。”
“我首先是我,才是定安侯府的当家主母,姜承怿没有把我当做妻子,我也没必要把他认做丈夫。”
姜老夫人笑道:“你又说胡话了,你与承怿是拜过天地的夫妻,他怎么会不是你的丈夫。”
“母亲知道你生气承怿瞒着你,但他也瞒着我这个母亲。”
“我知道也是很生气,可生气有什么用,你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你难道非要咱们侯府家破人亡了你才开心?”
姜老夫人的质问陆语惜内心毫无波澜,“我接受不了欺骗,尤其是要生活一辈子的人。”
“定安侯府不是我的家,也不是我一生的归宿。”
姜老夫人咳嗽几声,“侯府怎么就不是你家了?”
“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在你面前,你别意气用事,不听老人言,日后你肯定后悔。”
“不会!”陆语惜冷漠坚决,听不进去姜老夫人任何一句劝说。
“我们女人活在世上本就艰难,就是要依附男人的,没有了承怿,你年纪轻轻守寡,到底有什么好?”
“你也这么大了,不是不懂事的年纪,气性别那么大。”
陆语惜说:“婚嫁是结两家之好,并不是要我把一辈子搭在个不靠谱的男人身上。有时候婚姻也不过是种形式,世道再难,没有姜承怿,我再不济,我也可以活着。”
“我从未想过要为他守寡,他在我心里还没有重要到那个地步。”
姜老夫人气得说不出话,“侯府到底和你有什么仇?你非要把侯府戕害到如此地步。”
“真后悔当初让承怿娶了你,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恶毒的心思?”
陆语惜:“侯府走到如今这一步,是姜承怿的责任,别把罪责怪罪到我头上。”
“比起恶毒,我可比不过你们。”
姜老夫人气得吐出一口血,“孽障!”
陆语惜咬着唇,为姜老夫人擦去嘴角的血迹,简单的把脉,“母亲,身体是自己的,要是再动气,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说完,帮她盖好被子,抬脚大步离开。
“老夫人,别生气!”
白妈妈赶紧拍打姜老夫人的后背,帮她顺气。
“你说是不是因为我罪孽深重,才会沦落到如此悲惨的结局?”
白妈妈抹抹眼泪,“老夫人,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很厉害了。”
“厉害?早没有当年的威风了,刚才我居然在陆语惜身上看到我当年的飒爽,不为世俗纠缠,敢爱敢恨!”
“可我不能像她做到说走就走,我身上还有定安侯府,还有姜家。”
白嬷嬷扶着老夫人吃药,“夫人那是自私,老夫人你才是大爱。”
姜老夫人扯了个笑容,“别恭维我了,你甜话听了一辈子,给我拿纸笔过来。”
白妈妈劝道:“老夫人,你现在最要紧的是休息,养好身子。”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老太爷想我了,喊我去陪他呢。”
“临死前帮承怿把这个烂摊子解决了,只要承怿在,定安侯府不散,我也算有脸见老太爷了。”
“侯府都这样了,您就别折腾你的身体了。”
白妈妈说着,铺开纸研好磨。
姜老夫人拖着病体,洋洋洒洒写下一封信,“我与太后早年也是手帕交,这点小事她应该会帮我。”
“侯府和承怿如今名声受损,若是陆语惜再和离,无疑是雪上加霜。”
“一个孝字压下来,陆语惜就是有万般不愿,也只能留在侯府,日后她会想明白我的好。”
第71章 重生原因
“夫人,我想和你谈谈?”
陆岩拦住陆语惜,声音苍白虚弱,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奕奕,整个人显得格外憔悴。
陆语惜说:“你若也想劝我留在侯府,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陆岩指指铭哥儿的院子,“谈你我回来的事情,这里不方便说,换个地方。”
陆语惜警惕地捏了捏袖口的匕首,“不感兴趣。”
她确实对重生的原因好奇,但这种好奇并没有强烈到值得她把自己独自置身于敌人面前。
陆岩是姜家人,她又怎么确定他不会杀她第二次呢?
谁又知道陆岩告诉她的到底是不是真相?
“哪怕这个原因关乎晋王殿下,你都没兴趣?”
陆语惜皱眉,“傅寒瑾?”
前世她与傅寒瑾并不相识,怎么会因为他而重生?
陆岩径直地走到铭哥儿的院子,“母亲,难道不想知道傅寒瑾为什么会让你重生?”
帮?
重生已经够玄乎的了,可帮该如何解释。
陆语惜犹豫了一下,还是提步进入铭哥儿的房间。
“什么要求?”
陆岩不会无缘无故地告诉她原因,但要是像上一次一样强迫她忘记前世仇恨留在侯府,她做不到。
“我知道铭哥儿没死,我只求母亲能把解药给我。”
陆岩坐着椅子上,手捂住胀闷的心口,深吸了好几口气。
他与铭哥儿到底是两个人,虽然重生回到小时候,但身体还是受原身——铭哥儿的影响。
正因为这样,他才能知道铭哥儿假死的事情。
是陆语惜为了陷害姜承怿,逃离侯府的手段。
陆语惜:“你在我面前装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本就不是你母亲,你这样叫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
陆岩难耐的捏住桌角,轻嗯一声,“母、夫人确实应该恨我。”
“可恨的也应该只有我,铭哥儿现在不过七岁的孩子,没有经历过我们的仇怨,他不应该成为你复仇的牺牲品。”
陆语惜瞥了一眼床上脸色发青的姜笙铭,握紧拳头,呼出一口气,将拳头舒展。
“你说得没错,杀死我的不是他,可他是我悲剧的参与者,他又怎么能算得上清白?”
陆岩说:“可这一切又不是他能决定的!他也不想有那样难堪的身世,也不想杀了养育自己的养母。”
他说的悲戚,痛苦无奈。
陆语惜:“可这一切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他的悲剧不是我造成的,我的悲剧却是因你而起。”
“侯府先如今也算家破人亡,姜雅舒,父亲都因你之手受到应有的报应,求夫人高抬贵手放过铭哥儿,放过我。”
“我会带着铭哥儿彻底离开这里,一辈子不打扰你的生活。”
陆语惜犹豫良久,“好。”
陆岩说得对,她的仇怨与七岁的孩子无关,真正的仇人回来,她也没必要揪住一个孩子不放。
原本她也没想过迫害铭哥儿。
“你记住今日的话,日后若是铭哥儿再犯到我手里,我绝对不会手软。”
陆语惜把解药喂给铭哥儿,“三个时辰后就会醒来。”
陆岩也感受到了姜笙铭体内的解药,难耐的身体也逐渐舒适,抬手擦去额头细密的冷汗。
下巴被陆语惜捏住,一颗药顺着喉咙吞下,他诧异地看着她。
“我从未想要放过你,一点不要命的药,吃点苦头也算是我前世偿命。”
陆岩浅笑,他从未见过陆语惜如何灵动俏皮的一面。
“可以说了吗?”
陆岩嘴角的笑容缓缓收起,回忆着前世的事。
“重生是因为傅寒瑾给你的玄冰令!”
陆语惜不解:“玄冰令?”
陆岩点头,“就是傅寒瑾送你的那支簪子,是他母后留给他的宝物——玄冰令。”
“它会与佩戴者在长期的磨合中产生反应,护佑保护者,在大局已定的时候停供后悔的机会。”
陆语惜若有所思地点头,“你确定是那支簪子?”
那支簪子是傅寒瑾的?
难道她从小就和傅寒瑾认识?
陆岩坚定地点头,“就是那支红梅发簪。”
“当时谁都没想到,一个侯夫人的死,会引发一场轩然大波。”
陆语惜死后,以姜雅舒的名义草草下葬,根本没有人会注意侯府一个不出名的庶女。
姜雅舒顶着陆语惜的身份,成为了姜承怿光明正大的妻子,定安侯府的女主人。
他也是风光无限,虽没有了陆语惜的督促,学习上一泻千里,但借助陆语惜留下的资源,人脉,在云文书院混得风生水起
定安侯府也十分受新帝的器重,好不风光。
可意外发生在陆语惜死后的第三个月。
新帝御驾亲征,彻底平复北宁的叛乱,人心大振,设摆宫宴,宴请百官。
那是姜雅舒第一次借助陆语惜的身份露面,心中自然十分重视。
“哥哥,你看我这一身怎么样?”
马车驶入宫门,姜雅舒又仔细整理了一下着装,担忧地问。
姜承怿在她额头轻啄一下,“很美。”
姜雅舒喃喃,“就是这套衣服一点都不符合我的气质,要不是害怕被人发现破绽,我才不会穿死人的衣服。”
姜承怿心被揪得难受,“衣服很美。”
姜雅舒敏锐地发现他的异样,“你是不是后悔骗了她,后悔我占了她的身份?”
“我说你怎么非要我穿她的衣服呢?原来是睹物思人,透过衣服看一个死人!”
姜承怿皱眉,冷声道:“死者为大,她已经死了,你别无理取闹!”
“这里是宫里,不是你无理取闹的地方。”
姜雅舒冷嗤,“死者为大?好说你没念着她?”
姜承怿不愿和她多纠缠,给姜笙铭递了个眼神。
“母亲,父亲他不是这意思,这里是宫里,你有什么事回去说。”
姜雅舒:“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生母,你再胳膊肘往外拐为那个死人说话,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我……”
“我什么我,别挡在我面前碍眼。”
姜笙铭轻叹一口气,自从陆语惜去世后,母亲就没了往日的温柔,强势多疑,像是发泄着这么多年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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