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你终于醒了?”
平宁郡主看着眼前陌生的丫鬟,迅速打量了眼四周,拉着被子往后躲了躲。
“郡主别怕,我们都是好人。”丫鬟笑眯眯地将手中的药递过来,“你身上的伤还没有恢复,趁热把药喝了吧。”
平宁郡主摇头,试图说话却发现嗓子依旧感觉被什么东西蒙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吱呀!”一声,一位淡紫水纹纱衣的妇人推门而入,笑吟吟地接过丫鬟手中的药碗,“你先下去吧,我亲自来。”
“是,王妃。”
等丫鬟退下,妇人笑着拉了拉被平宁郡主紧紧攥住的被子,温声道:“郡主别怕,我与长公主是好朋友。”
“多年未见,想不到你都这般大了。”
妇人慈祥地看着平宁郡主,眼眶微红,像是真的很想念她。
平宁郡主指了指窗外,祈求地看向妇人。
“郡主想要回家?”妇人翻译她的话。
平宁郡主重重点头,将递过来的药推开。
昏迷前林清桉的怨恨仍让她心有余悸,她清楚地看到林清桉眼中的杀意。
就算再傻,她也明白自始至终林清桉都是在利用她,甚至还想要她的命。
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平宁郡主又指了指窗外,张开嘴用嘴形说:“我要回家。”
妇人抹去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流下的泪水,笑着说:“你现在身上还有伤,不能走动。”
“等你身上的伤好了,我就带你回家。”
说着用勺子搅动了一下药碗,舀一勺药递到平宁郡主嘴边,“听话,把药吃了。”
平宁郡主一把推开,妇人没有拿稳,药碗砸到地上。
现在在陌生的环境里,她不会轻易相信陌生人,她手中的到底是药还是毒她都不确定。
除了哥哥,她不会相信任何人。
“母妃亲自给你喂药,你别不识好歹。”
稚嫩的声音传来,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护在妇人身前,恶狠狠地看着床上的平宁郡主。
“浩宁,别胡闹,给姐姐道歉。”妇人厉声喝止,与刚才的慈祥截然相反。
浩宁气嘟嘟地解释,“母妃,明明是她不识好歹。”
“道歉!”妇人声音更加严厉。
“对不起!”浩宁不甘心地还是道了歉,哼了一声就离开。
临走时又气哼哼地丢下一句话,“你最好永远都不吃药,病死你算了!”
妇人气得想要抓住他,却被他巧妙地逃走。
“湘湘,你还是太心急了。”俊美的男人进来,轻揉妇人的头,“她现在不认识你。”
吩咐丫鬟重新熬汤药,转身对她说:“平宁,不会连安王叔叔都不认识了吧?”
平宁郡主抬眸,紧攥的手指松开,再次张嘴开口哑声道:“我想回家。”
“好!”安王笑着摸摸她的头,“我已经通知你哥哥了,他很快就会来接你了。”
“听话,把药喝了对身体好。”
平宁郡主摇头,她现在不想喝任何乱七八糟的东西。
尤其是安王叔叔让她和喝药的态度让她疑惑,虽说不上哪里奇怪,但她总感觉怪怪的。
心中默默祈求哥哥能快点到,她再也不胡作非为了。
丫鬟重新将药端进来,平宁郡主抿紧唇,冷冷地注视着黑乎乎的药,说:“我自己来。”
“殿下,晋王殿下求见。”
“想不到这么快!”安王眸色微眯,将药碗递到平宁郡主,“好,你先吃药。”
拉过一旁的妇人介绍:“这位是安王叔叔的王妃,别害怕。”
平宁郡主点头,心也不似刚刚那般惶恐,哥哥来救她了。
“不知安王殿下什么意思?”傅寒瑾开门见山地问。
安王笑道:“王叔不过是想要请郡主过来坐坐,你别担心。”
傅寒瑾冷笑道:“小侄还是第一次见这样请人的,不知道王叔和郡主聊了吗?我要带郡主回王府。”
“晋王难道不相信王叔?”安王说:“王叔还能吃了她不成。”
“只是这么多年不见,想要见见你们兄妹俩,想了这么个法子。”
兄妹俩?
傅寒瑾垂眸,遮住自己的情绪,“既然王叔已经看过了,本王就带郡主回家了。”
安王抬眸看了眼四周,“既然来了,吃了饭再走吧。”
傅寒瑾眉头微蹙,虽然不知道安王为什么故意拖着他,但点头同意。
他要看看这安王到底卖的是什么关子。
第152章 叶家的玉佩
“自你母后去世,你被皇兄送到军营,我们就再也没见过。”安王笑着揽过傅寒瑾的肩膀,像是真的激动,“今天我们一定要不醉不归。”
“好!”傅寒瑾淡声道,不动声色地远离套近乎地安王。
眼前一道熟悉的人影闪过,傅寒瑾疑惑地张口,“陆岩?”
陆岩毕恭毕敬地行礼,“见过安王,晋王殿下。”
安王疑惑地问:“阿瑾,你认识陆公子?”
傅寒瑾厌恶的皱眉,他不喜欢被不亲近的人这般叫,尤其还别有目的。
陆岩先解释道:“有幸见过晋王殿下几面,想不到殿下还记得我。”
“本王什么时候与你见过面?”傅寒瑾抬眉,询问。
他认识陆岩是因为陆语惜被困定安侯府的时候,自然对突然出现的陆岩打听过。
陆岩毫无底细的陌生,才让他注意到,但实际中,两人根本就没有过接触。
“阿瑾,你们在说什么?倒是把王叔给搞糊涂了。”安王笑着问道。
傅寒瑾没有搭理安王的问话,眸光紧紧盯着陆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在他看来,定安侯府最危险的就是陆岩。
当时陆语惜允许陆岩带着姜笙铭离开,他就感觉到事情不简单,所以暗中派人将两人解决掉。
没想到被他们逃脱,从此毫无音讯,没想到居然投靠到了安王手下。
陆岩心中仔细回忆与傅寒瑾的交集,刨除前世的记忆,他们确实没有见过面。
但两人却对对方早有耳闻,所以产生一种错觉。
迅速反应过来,陆岩解释道:“曾经我在定安侯府任教的时候,远远地见过殿下几面,不过没有交集,殿下自然没见过我。”
“想不到殿下居然认识我这样的小人物呢。”
傅寒瑾说:“陆公子可不算小人物,偷偷带着定安侯府的小少爷离开,本王陆语惜也算是朋友,自然会认识你。”
安王打着哈哈,“想不到你们还有这样的渊源,真是有缘分。”
“他就是你说的大坏人?”躲在暗处偷看的浩宁低声问一旁的姜笙铭。
姜笙铭攥紧手掌,点头,眼神凌厉,“就是他,与我嫡母勾结,害得我家破人亡!”
陆语惜背后是今晚晋王殿下撑腰,难怪整个定安侯府都被陆语惜一个人整垮。
他一定会为父母报仇,为定安侯府报仇,让陆语惜和晋王血债血偿。
“小爷帮你报仇好不好?”浩宁挑眉,一脸坏笑地看着姜笙铭。
“怎么报?”姜笙铭不解。
浩宁俯身靠在姜笙铭的耳朵前低语,姜笙铭道:“若是被安王殿下知道,一定饶不了你的。”
“放心,父王难道还能为了一个外人,对我动手不成?”浩宁自信地说,“你就给句准话,愿不愿意做?”
“出了任何事都由我担着,你还担心什么?”
姜笙铭眼神微眯,虽然浩宁的计划只不过是个小打小闹的恶作剧,但是看傅寒瑾吃瘪,他就乐意之至。
“好啊!”姜笙铭爽快的答应,他再也不会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
安王果然没有再阻挠,让傅寒瑾顺利的见到平宁郡主。
平宁郡主激动地抱住傅寒瑾哽咽,说不出话只能用眼泪表达自己的后悔,白皙的手指在他掌心中一笔一划地写道:“哥哥,对不起。”
傅寒瑾蜷起手指在她额头敲了一下,“以后长点记性,不要别人煽动几句,就听不进去好话。”
平宁郡主抿唇,重重点头,犹豫良久,终于写道:“语惜,有没有受伤?”
傅寒瑾轻嗯一声,“回去再和你好好算账。”
“你在这里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平宁郡主摇头,表示没有,打量了眼四周,将门窗关闭,拿出一块碎掉的瓷片。
“这是?”傅寒瑾压低声音问道。
“他们避着我喝药,但我感觉这药不正常,不敢喝。”平宁郡主道,“我故意打碎药碗,瓷片上应该有药物的残渣。“
傅寒瑾用帕子将碎片包起来,放在贴身的香囊中,“以后别再这么冒险的事!”
平宁郡主点头,“我想帮助哥哥。”
“以后好好听我的话,别跟我犟嘴,就已经是帮助我了。”傅寒瑾叹声道:“我今天看到你被林清桉利用,真是又气又害怕。”
“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给长公主交代,如何给……母后交代。”
平宁郡主认错,抱住傅寒瑾,“哥哥,我想回家。”
“我们很快就要回家了。”傅寒瑾安慰道:“等会儿你看我的眼色行事,安王府的任何人都不可信。”
晚宴上,安王准备得很隆重,像是迎接重要的客人。
平宁郡主躲在傅寒瑾身后,刚落座,那位妇人又上前关心,“郡主,病有没有感觉好点?”
“谢安王妃关心,她已经好多了。”傅寒瑾接过话,安慰地拍拍平宁郡主的肩膀。
“郡主比较怕生人,请安王妃多多担待。”
妇人沉沉地看着平宁郡主,还是安王咳嗽一声才回神,勉强勾起笑容。
浩宁冷眼瞪着平宁郡主,白日她是怎么欺负母妃的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母妃是怎么想的,非要热脸贴冷屁股,还招人烦。
看着温好的酒,他嘴角划过一抹得意的笑容。
自以为做得很一隐蔽,但还是被傅寒瑾敏锐地发现,不动声色地与安王换了酒杯。
“想不到这么多年,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安王感慨地说道,“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傅寒瑾不愿意听他说一些陈年旧事,难道安王真的只是想要请他和平宁过来叙叙旧。
真一次还真是傅寒瑾想多了,安王真的就是叙旧。
因为有人念他们已经很久了,好不容易来盛京,最后只能相出这么个破招。
“不知王叔怎么会有这块玉佩?”傅寒瑾暗处莫山交给他的玉佩。
安王明知故问,“有什么问题?”
“不怪侄儿多想,玉佩上的花纹早年我曾在外祖家见过一次,王叔和叶家的人还有联系?”
第153章 安王妃
“晋王在说什么胡话?我们怎么会与叶家有联系。”安王妃接过话,笑着抿了口酒。
傅寒瑾眯眼,打量了一眼安王妃,“是吗?”
安王笑着解释:“那块玉佩确实是叶家的,是本王偶然间得到的。”
“凭一块玉佩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过来,看来这么多年你成长了不少。”
傅寒瑾说:“这么多年,要是不成长,恐怕早就死了。”
“也是王叔照顾侄儿,故意留下记号,要不然侄儿也不会这么快找过来。”
以安王的态度,就是故意在等他,怎么会不留下任何线索。
之所以会这么快锁定,还要多亏陆语惜认识那块玉佩,若是来晚一步,平宁也不知会被他们怎么样。
他从不觉得安王是可以结交的朋友,从这么多年对林清桉的调查,她背后的人可能就是安王。
“哈哈哈!”安王大笑,对安王妃欣慰地说:“本王早就跟你说过,我这个侄儿是个人才。”
“谢王叔夸奖。”傅寒瑾应和着,抬眸掠过安王妃,总觉得奇怪。
陌生的熟悉感,总感觉他与安王妃曾经见过,甚至还颇有渊源。
“王妃总是盯着本王看,是本王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傅寒瑾手指轻敲杯沿。
安王妃收回目光,摇头道:“没有,是我第一次见晋王殿下,有些好奇罢了。”
傅寒瑾没有再问,笑着与安王碰酒,划过紧张偷瞄他的浩宁,嘴角轻勾。
直到酒宴结束,傅寒瑾都一直面色如常,带着平宁郡主与众人告别后,就离开了。
浩宁皱眉,拉过后面的姜笙铭问,“让你在他酒里加的东西到底加了没有?他这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加什么?”
阴森的声音传来,浩宁吓得躲在姜笙铭后面,唯唯诺诺的开口,“父王。”
“谁让你碰那东西的?”安王沉声斥问,“你当真以为傅寒瑾就那么傻,连一个七岁孩子的伎俩都看不清楚?”
“他怎么会发现?”浩宁惊讶的问出声,他明明做了最完全的准备,怎么会被傅寒瑾识破。
安王冷哼一声,“要不是本王留了个心眼发现,那东西就用到本王身上了!”
“早就警告过你不准用那东西,碰也不行!那东西没有解药,一次触碰,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浩宁垂眸,“父王,我知道错了。”
“孩儿是见你将它用在平宁郡主的药中,以为父王是不喜欢他们,就自作主张!”
安王冷声道:“擅自行动什么惩罚,自己下去领。”
“还又你,助纣为虐,罪加一等,也一起下去领罚。”指着姜笙铭说。
浩宁立马维护道:“父王,他都是听我的命令,请父王绕过他吧。”
安王重重的在浩宁头上弹了一下,“你自己都自身难保,没有保护别人的能力和资格。”
“小的愿意领罚。”姜笙铭跪在地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安王不管他们如何兄弟情深,大步离开,浩宁抱歉的对姜笙铭说:“都怪傅寒瑾太狡猾了,暗戳戳给父王告状!”
“放心,我答应过你帮你报仇,就绝不会食言。”
姜笙铭说:“谢小少爷,您的这份恩情,日后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姜铭笙定赴汤蹈火,绝不会含糊。”
心中也不免有些惋惜,就差一点,只要傅寒瑾接触那种东西,就算再高贵强大,都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安王让丫鬟收拾干净地上散落的碎片,从后面抱住安王妃,头放在她的颈窝上轻嗅。
安王妃生气地抖了抖身体,命令道:“放开我!”
“今天让你见到他们兄妹俩,怎么还生气?”安王抱得更紧,低磁的问。
安王妃说:“你明明说过,不会把那东西给阿瑾食用,为什么还要?”
“是浩宁不懂事,最后不也没有出任何事吗?”安王毫不在意的说,“放心,傅寒瑾若是能轻易算计,就不会活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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