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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权贵:三爷野性难驯——风吹小白菜【完结外】

时间:2024-06-18 14:43:31  作者:风吹小白菜【完结外】
  于是他待在国外整整五年,就连除夕夜也不曾回家看上一眼。臗
  弟弟时常写信给他,除了请教他洋文和物理,也会絮絮叨叨地讲述家里的事,说叔叔婶婶都很想他,又开玩笑地说叔叔的头发白了好多,总是梦见他在国外被洋人欺负。
  后来,弟弟托人买了机票,打算出国探望他。
  叔叔婶婶开车送弟弟去机场,他们一家人就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事的。
  他那些年时常梦见弟弟。
  弟弟在梦里笑着问他,哥哥,你怎么那么狠心,都不肯回家看看。
  弟弟说,他想他。
  傅金城闭了闭眼。臗
  他明白亲人故去,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他望向沈绣婉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惜。
  他轻抚她的头,低声道:“那年我叔叔一家出车祸,我在国外读书,骤然听见他们的死讯,我也很难过。只是‘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好好地活着,沈爷爷在九泉之下只会欣慰,他不会怪你的。”
  “是吗?”沈绣婉弯起哭红的眼睛,边哭边笑,“金城,我听云珠妹妹说你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没想到你也会使用‘九泉之下’这样的词。”
  傅金城抿着薄唇,也笑。
  游船缓慢地行使。
  傅金城忽然道:“竹篁馆那夜,我没有下令杀害陈蓉和金英柏,是他们自己半途折返回来寻找金虎,可当时馆内太乱了,他们被双方流弹所伤,这才丢了命。至于金虎……他和洋人勾结,出卖铁路交通和疆域版图的信息,我不得不杀他。”臗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这些事。
  不过,也许沈绣婉听见了,心里会好受一些。
  “不过,终究是我利用了你。沈绣婉,我很抱歉。”
  沈绣婉绞了绞双手。
  虽然这声抱歉来得有些迟,但她知道了真相,梗在心里面的那根刺终于算是消失了t。
  已经是黄昏了,暮色四合,一轮金灿灿的落日在金鸡湖尽头摇摇欲坠,把半边天都染成了橘色。
  游船缓慢靠岸。臗
  傅金城踏出游船,伸手把沈绣婉拉上岸。
  沈绣婉穿的皮鞋带了点跟,随着游船晃动,她一个趔趄,不小心扑进男人的怀里。
  傅金城稳住她的腰肢。
  傍晚的湖风染上了寒意。
  怀里的少女戴着窄边软呢帽,身穿旗袍,外面套了件白色圆领呢子大衣,虽然穿了好几层,可还是瘦。
  傅金城忽然轻声问道:“你真想要个孩子?”
  不着边际的一句话。臗
  突兀而又充满疑虑。
  沈绣婉怔怔仰起头,男人的脸被夕光笼罩,金丝眼镜镜片后面浮现着复杂的情绪,她从中读出了难得的一点怜悯。
  她心跳失衡。
  她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可……可以吗?”
  四目相对。
  女人的杏眼里盈满了激动的泪珠,她的瞳仁那么明亮,像是熬过寒来暑往、熬到苦尽甘来,终于破开黑夜的一线天光。
  傅金城坦白:“我可以给你孩子,也可以继续这段长辈包办的婚姻。但是沈绣婉,我没办法保证将来我一定能爱上你。当然,我会尽量。”臗
  沈绣婉突然就哭出了声。
  她捂着脸哽咽:“这就已经够了……”
  他肯给她机会,这就已经够了。
  她不是那么贪心的人。
  两人回到沈家祖宅,何碧青已经张罗了一大桌菜。
  屋子里的煤炉烧得旺旺的,还算暖和。
  孙姨娘推了一把沈雁雁。臗
  沈雁雁连忙凑上前,主动伸手去接傅金城的外套,扬着笑脸脆生生道:“我替姐夫把衣裳挂起来。”
  傅金城避开她:“我自己来。”
  沈雁雁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讪笑,咬着嘴唇尴尬地坐回了圆桌旁。
  一顿饭吃得众人酒酣耳热。
  结束之后,沈仲云拍着傅金城的肩膀笑道:“今儿晚上我做东,请女婿去沐兴堂洗澡!”
  沈耀祖兴冲冲解释道:“姐夫,沐兴堂是咱们这里最大的澡堂子,修的可豪华了,里面按摩的、捶背的、捏脚的一应俱全,还供应冰镇啤酒和卤菜花生米!爸平常都舍不得带我去的,我都是沾了你的光,才能去见见世面!”臗
  他回头望了眼沈绣婉,笑嘻嘻地压低声音:“姐夫,那里面还有不少唱曲儿的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保管你大开眼界!”
  沈仲云抬手给了他后脑壳一巴掌:“小兔崽子!”
  傅金城淡淡一笑:“岳丈做东,我自然要去。”
  男人们坐黄包车去洗澡了。
  何碧青把沈绣婉叫到耳房:“婉丫头,妈和姨娘有些话想跟你说。”
  沈绣婉瞧见沈雁雁也在,正爱不释手地抚摸那件白狐狸毛大衣。
  孙姨娘笑盈盈的率先开口:“大姐儿,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想着你孤零零嫁去燕京,无依无靠的到底可怜。这趟回去,不如把你妹妹捎上,你们姐妹俩也能做个伴。”臗
  沈绣婉预感到了什么,蹙着眉问何碧青:“妈?”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何碧青也笑,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这也是你爸的意思,姑爷这样好的男人,你一个人怕是守不住。让你妹妹跟过去做小,你们姐妹俩劲往一处使,牢牢拴着他的心,他在外面就养不了小老婆了。”
第三十八章 姐夫瞧不上她
  沈绣婉坐在椅子上,明明对着一盆烧得正旺的炭火,人却是冷的。澸
  孙姨娘见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禁笑道:“大姐儿,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都嫁过去四年了,肚子里也没能揣上崽。那些大户人家最看重子嗣,你不行,让你妹妹替你啊!我们可都是为了你好!”
  “究竟是为了我好,还是眼馋人家的富贵?”沈绣婉脸色煞白,“别说我不同意,就连金城和傅家的人也是不会同意的。他们家是新派家庭,没有养姨太太的规矩。”
  “大姐儿!”孙姨娘的声音尖细了几分,“我们一心为你考虑,你说这种话真真是戳人心肺管子!雁雁甚至都愿意为你悔婚,世上哪个妹妹肯为姐姐做到这个份上?!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火光在女人们的脸上跳跃。
  沈雁雁紧紧抱着那件白狐狸毛大衣:“姐……”
  沈绣婉站起身,她想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说一些狠话,可是话到嘴边,对上沈雁雁还算天真的眼睛,她不禁想到了四年前的自己。
  那年的自己,也对繁华的大城市充满了想象和向往。澸
  她终是放软了态度:“雁雁,你既然已经说好了婆家,就不要再想其他。我在傅公馆的日子,不是你表面上看见的那样光鲜亮丽,能够在自己的家乡寻一位阔绰的丈夫嫁了,其实也是一件幸事。”
  沈雁雁咬紧嘴唇:“赵强盛哪里阔绰了?我都听耀祖说了,光是姐夫送他的那个打火机,都比赵强盛全身行头加起来还要值钱……”
  她声音很小,沈绣婉没听见。
  孙姨娘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沈绣婉离开耳房,正要上楼,被何碧青拉住。
  何碧青嗫嚅道:“阿婉,你可是在怪妈?”
  天井的夜风很冷。澸
  沈绣婉摩挲着双臂,低着头:“没有。”
  “妈知道,你就是在怪妈。”何碧青苦笑了一下,“可是阿婉,你也要替妈想想,你爸爸就耀祖一个儿子,将来是要继承你爸爸手底下的生意的,就连我以后养老送终,也得指着他。妈能怎么办,妈只能对你孙姨和雁雁好一点。”
  沈绣婉蹙着眉尖:“妈,我也可以给你养老送终。”
  何碧青摇头:“妈知道你懂事又孝顺,可你终究是个姑娘家。虽然你爷爷把绣馆留给了你,但将来还是要靠耀祖出面经营。阿婉,咱们当女人的就是比不得男人,这一点你不得不承认。”
  她絮絮叨叨的,又开始讲述哪家女人死了丈夫的日子是如何如何艰难,又说家里没个男人是如何如何过不下去。
  沈绣婉看着她。
  挂在回廊里的白灯笼在夜里散出惨白的光晕,夜空飘起了细雪。澸
  女人遍布细纹的脸不再年轻,眼睛也没有任何光彩。
  她不停歇地举例论证,身后是幕布似的黑暗。
  沈绣婉突然对母亲生出了一股恐惧。
  她害怕将来某一天,她也会变成母亲这样的人。
  傅金城等人从沐兴堂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了。
  虽然沈仲云声称自己要做东,但他和沈耀祖点了个最贵的按摩套餐,最后仍然眼巴巴指着傅金城付的钱。
  何碧青笑吟吟地迎上来,殷勤的替傅金城掸了掸大衣上的雪珠子:“姑爷泡澡泡暖和了吧?不过今晚下雪,恐怕一路上又冻着了。耳房烧了热腾腾的洗脚水,你再去泡泡脚。”澸
  南方的雪和北方不同,落在大衣上,一拍就化了。
  湿冷湿冷的。
  傅金城推辞道:“不必了,我上楼去找婉婉。”
  “诶!”沈仲云叫了一声,推着他去耳房,“咱们这里泡脚可有讲究,用了好多名贵的中草药,保管泡了之后强身健体,一晚上都不冷!姑爷难得来一趟,快去试试!”
  傅金城推辞不过,被他推搡进了耳房。
  他刚进去,木门“啪嗒”一声被从外面锁上了。
  傅金城挑眉。澸
  耳房里的电灯泡昏暗老旧,沈雁雁穿着那件白狐狸毛大衣,羞答答地站在泡脚桶旁,乌黑的发髻旁簪了一朵红色绢花,脸上有新涂过脂粉和口红的痕迹。
  她垂着眼皮,笑道:“我伺候姐夫洗脚。”
  傅金城盯着她的衣裳。
  半晌,他道:“脱了。”
  沈雁雁愣了愣,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他。
  姐夫叫她……
  脱衣裳?澸
  沈雁雁不禁心中暗喜,亏姐姐还说什么傅家是新派家庭,家里没有养姨太太的规矩,可是看这架势,姐夫分明是对她有那个意思的。
  天底下哪个男人不偷腥,人家在外面偷偷养姨太太,姐姐她能知道?
  她毫不犹豫地脱掉大衣,视线却一直贪婪地黏在傅金城的身上。
  这样英俊矜贵又出身显赫的男人,比赵强盛强百倍千倍!
  便是做小,她也甘心!
  当年要不是爷爷那个老不死的偏心,非要把婚事留给姐姐,嫁给这个男人的就是自己了!
  她脸颊通红,含羞带臊地抚了抚胸口:“姐夫……”澸
  傅金城拾起大衣,转身,抬脚踹开木门!
  随着“砰”一声巨响,老旧的木门轰然倒塌,整座祖宅的人都被惊动,纷纷赶了过来。
  沈仲云双手笼在袖管里,见状,一张脸顿时黑沉如锅底。
  他勃然大怒:“金城,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好的闺女给你当姨太太,你竟然还瞧不上?!”
  孙姨娘连忙上前搂住沈雁雁:“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沈雁雁浑身抖如筛糠,面白如纸,羞耻得泪如雨下。
  姐夫瞧不上她……澸
  他宁愿踹倒这扇门,都不肯跟她多待片刻。
  难道她沈雁雁是什么肮脏的东西t吗?!
  沈绣婉从楼上下来,看见这一幕,顿时明白了家里的打算。
  他们硬要把沈雁雁塞给金城!
  爷爷的丧事才刚办完,他们就闹这一出。
  她脸颊涨得通红,既生气又羞愧,心底深处更是产生了一种浓浓的无力感。
  傅金城没理睬沈仲云,一手拎着那件大衣,一手拉住沈绣婉的手腕:“回燕京。”澸
  “傅金城!”沈仲云脸面尽失,忍不住大喝一声,“你还有没有把我放这个岳丈在眼里?!”
  傅金城冷眼睨向他:“我给岳丈几分面子,岳丈却把我的好意当做刺向我的利刃,若非因为沈老爷子和婉婉,你连站在我面前的资格都没有,更遑论直呼我的姓名。”
  沈仲云被他骂的愣在原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孙姨娘抹着眼泪哭诉:“大姑爷,我们家雁雁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给你做姨太太,你也不委屈——”
  傅金城连个正眼都没给她:“怎么,你的女儿是嫁不出去了,非得贱到给人当姨太太?也是,兴许她是学了她母亲,是有家学渊源在身上的。”
  孙姨娘一口气噎在喉咙里,险些呛死。
第三十九章 和金城一起逃离
  何碧青见家里起了冲突,连忙打圆场:“大姑爷——”跀
  傅金城强硬地打断她:“我竟没见过岳母这般母亲,上赶着给自己亲闺女添乱,生怕膈应不到她。怎么,沈绣婉是你捡来的?”
  何碧青讪讪。
  沈耀祖连忙赔着笑脸:“姐夫——”
  “滚。”
  “好嘞。”
  傅金城给沈家留下两千块,连夜离开了这座祖宅。
  今晚是小年夜,小巷子里,家家户户的灯光映照在窗玻璃上,隐约传出阖家团圆的笑闹声。跀
  沈绣婉被傅金城抓着手腕,随着他快步走向巷子口。
  随着爷爷的离世,那座老旧的祖宅化作枷锁和囚笼,意图将她拉进腐朽的深渊,要她做母亲那样麻木的女子。
  可是现在,那座宅子被她远远抛在了身后。
  她望向傅金城,深巷大雪之中,男人的侧脸沉默冷峻,眉眼却如春山。
  她问道:“咱们要连夜回燕京吗?”
  “嗯。”
  “金城,我妈说,女人一辈子都离不开男人和婚姻。”跀
  “她骗你的。”
  沈绣婉遥遥望向远处,从前一到夜里就陷入漆黑的老旧小城,如今处处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灯光,路上还能偶尔见到崭新的汽车。
  时代变了。
  她想。
  大雪迎面而来。
  沈绣婉跟着傅金城匆匆穿过蜿蜒的巷弄,他的手掌温热宽大,她被他紧紧牵着,满心炽热欢喜,纷乱的雪花穿过昏黄的夜色落在脸颊上,可她丝毫感受不到寒冷,只觉得它们格外可爱温暖。
  半夜离家,她从未做过这么离经叛道的事。跀
  仿佛她不是在逃离这个家,而是在和金城一起逃离命运。
  踏上开往燕京的那列火车时,沈绣婉想,她永远都会记得今夜的这场大雪和逃离。
  ……
  火车是中午到燕京的。
  方副官特意开汽车来车站门口接人,沈绣婉钻进车里的时候,发现司晓棠也在。
  司晓棠坐在后排,戴了一顶崭新的呢帽,穿了件蜜合色开衩旗袍,外面罩着件纯黑色大衣,嘴唇涂得很红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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